兩禽相悅

第一百九十八章 面對面

第一卷碧水清漣,搖碎云天第一百九十八章面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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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十六日早上,容悅去了橙園,沒帶多少從人,只讓貼身丫環跟隨。

幾個月未見,大家都有了或多或少的改變,夏夫人憔悴了,容慎陰沉了,容憐蒼白若鬼,只有容恬不知為何,眼中竟有隱隱的喜意與得色。

即便略感詫異,容悅的目光也只停留了片刻,就落到容徽身上。

跟其他人相比,伯父大人的變化真是太大了,大得令人心驚

劉瞻所言不虛,他確實老得厲害,不過四十余歲的年紀,卻呈現老態龍鐘之像,就像生命力快要耗盡,真的只能用衰朽來形容了。

此種狀況,決非自然生長所致,看來她估計得沒錯,容徽中了毒。

劍客死于劍,刀客死于刀,用毒鏟除障礙,最終奪得繼承權的容徽死于毒,這是不是一種因果循環?

“你還好意思來”

這回打頭陣的不是容恬,而是往常總愛縮在人后的容憐。

容悅冷冷一笑:“我為什么不好意思?我既未弒父,也未殺弟,更沒有陷害孤兒寡母,我走到哪里都堂堂正正何況這橙園,本就是我家的別院,我什么時候想來都可以。”

一席話,說得容徽夫婦色變,連容慎都面露震驚,只有容憐仍舊一副站在道德制高點上的受害人嘴臉,毫不怯場地出言相譏:“你家,哈,真不要臉。”

容悅不介意痛打落水狗:“被幾個男人玷污,懷了父不詳的野種,卻想賴給王爺,那樣的女人,才是真正的不要臉”

“你……”容憐目呲欲裂,想沖過來拼命,被容慎一把拽住了。

容悅繼續火上澆油:“我說錯了嗎?你做得出,就不要怕別人說。拜托你搞清楚,從頭到尾我都沒害過你們,是你們一直想害我凡是屬于我的東西,你們都想奪走,甚至不惜用下三濫的手段,你會有今天這樣的結果,完全是自作孽,跟我有什么相干?要怨也只能怨你的爹娘。至于我,三媒六聘嫁給王爺,被皇帝冊封為怡妃,與正妃平級,我說王府是我的家,橙園是我家的別院,只是一句大實話,何來不要臉之說。”

一番轟炸,把神不守舍的容恬都給炸醒了,她素來抓尖要強,見不得別的姐妹比她出色,這會兒見容悅占了上風,忙出言幫腔:“再冊封,你也不過是個妾,王爺的正妃依舊是姓庾的,一個妾,也好意思說這里是‘我家的別院’。”

容悅樂呵呵地反詰:“如果皇帝冊封過的平妻都妾,那你母親是什么?你又是什么?一個以主母自居的妾?一個妾生的賤人?”

這話把容慎也帶進去了,他板起臉教訓:“三妹妹,自你父親去后,若無我父母多方照應,你和你母親也不會有安生的日子過,你更到不了如今的地位。你捫心自問,我父母待你如何?就是雍王爺,若不是我父跟他交好,你從哪里認識他?你才要搞清楚,你現有的一切,都是我父母恩賜的若不是有我父母在背后支持,雍王爺會立你一個孤女做王妃?為人要飲水思源,知恩圖報,雖說女生外向,也不能太忘恩負義了。”

容悅被他氣樂了:“看你這義正詞嚴的架勢,要跟我講道理是吧?那我就跟你好好講講。”

停頓片刻后,容悅扳著指頭道:“首先,我父親為什么會去世,我為什么會成孤女?那是你父親一手造成的我本來有父,我父還是世子,作為世子惟一的嫡女,我的身份何等尊貴,是你父用慢性毒藥,先毒死我父,再毒死祖父,才害得我失去依怙……”

說到這里,她的話被幾道聲音打斷了:

“你有什么證據?”

“簡直血口噴人”

“純粹胡說八道”

容悅也不辯駁,盯著容徽渾濁的雙眼,一字一句地說:“有沒有證據另當別論,我只想問伯父,敢不敢對天發誓?如果是你做的,你們一房的人統統不得好死,死無葬身之地,尸體扔在亂墳崗,被野狗撕扯?”

幾個女人齊聲尖叫:“天那,你怎么這么狠毒?一家子親人也這樣詛咒。”

容悅無所謂地攤手:“如果他沒做,誓言再毒也不會起作用,你們怕什么?難不成,我的父祖究竟是怎么死的,你們個個心里都有數,所以你們都不敢發誓,生怕會應到自己身上?”

被逼到這個份上,容徽再也沒法裝聾作啞,從椅子上顫巍巍地立起,一副衰弱得馬上就要撲到地上去的樣子,臉上掛著既悲哀又無奈的笑,嗓音澀嘎,說一句停下來喘幾下:“難怪……難怪悅兒要搬到外面去住,原來是聽信了謠言……唉,我們景地千里沃土,是快大肥肉,多少年來,不知有多少人覬覦……只因我們一家人總是……總是兄友弟恭,從沒出過兄弟鬩墻之事,外人無從插手,這才平平安安地傳承了幾十代。如今……如今總算給他們找到突破口了,就是利用父侯和二弟的死,敗壞本侯的名譽,挑唆得侄女跟我作對。我容徽真是愧對祖先,愧對兄弟啊,將來到了地底下,都不知拿什么面目去見他們。”

容悅不為所動,沉聲道:“你的確沒臉見他們這般惺惺作態,哄得了活人,哄不了死靈,他們有什么不知道的。”

這話說出來,果見容徽身體微顫。

巧言令色,繞來繞去,無非是想繞開“發誓”一環,容悅懶得逼他,容徽現在這副身體,活著不比死了舒服,且留著他茍延殘喘。

昨晚臨睡前,她揣摩穆遠的用意,這個時候把夏夫人母子放回去,絕不是為了給容徽侍疾。他把容恒扶植起來,是想有人跟容徽容慎父子打擂臺,而不是讓他取而代之,那與容徽當權何異?

所以,容徽現在不能死,要死也得等他回到碧水城,把容慎立為世子,也即,給容恒樹立新對手,才能功成身退。

一直沒開口的夏夫人把容徽扶坐在椅子上,用哀懇的目光看向容悅道:“四姑奶奶,你伯父再有對不起你的地方,他如今都這樣了,你就不能放過他嗎?”。

容悅心說,一家子好幾口,就這位是個明白人,知道形勢比人強。容徽眼看日薄西山,容慎是養在溫室里的花,跟他那位受盡磨難的兄長不在一個檔次,他們若想扭轉局勢,唯有向她求告,或者說,求得穆遠的支持。可嘆兩個女兒只會尋釁,一個兒子顛倒黑白,丈夫的辯白毫無說服力,于是夏夫人出馬,試著上演苦情戲。(。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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