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大家聽了她的話都笑了起來,對于計欣安的話真有些哭笑不得。
“沒人要才好啊,我家正好有個傻小子,我給你留著。而且來我們家做兒媳婦還不用擔心碰到惡婆婆,這多好。”鄒衛國笑過之后竟跟她一起胡鬧起來。
“我也不反對,要是有安安這樣的媳婦我可做夢都要笑了。”劉麗華聽了也跟著一起說笑,不過她也真的是很喜歡計欣安的。
計欣安與鄒澤都沒想到鄒衛國竟會開這種玩笑,在這么多人面關開這種玩笑頓時有些不好意思,就連計欣安都覺得臉有些熱,更別說鄒澤臉上那抹可疑的紅了。
“師傅,我現在決定在走之前將你藏酒的地方告訴師母。”計欣安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將矛頭指向了鄒衛國。
“安安,你太不厚道了。”鄒衛國一聽嚇的臉都黑了,這要是被發現了以后可真就一口酒都喝不著了。
“好啊,鄒衛國,你竟還有私藏,醫生不是說過你一口酒也不許喝了嗎?”劉麗華聽了果然被轉移了視線。
“我這不就是偶爾喝一小口嘛。”鄒衛國無奈的只能求饒,他也知道現在喝酒對身體不好,但就是忍不住會偷偷的喝點。
“喝一小口也不行啊。”劉麗華小聲的埋怨著說。
“回家再說,回家再說。”鄒衛國見眾人都一臉看戲的模樣看著他,老臉也不禁一紅。
而這邊姚文昊的母親衛艷聽了他們的話,心中泛起疑問,自己當初與計欣安的那次談話,她也曾說過,每個月的錢不比姚文昊花的少,當時自己以為她與鄒衛國的關系不明,是鄒衛國所給她的錢。
可現在看來鄒衛國真的跟她是清清白白的,而她的家里又都是普通家庭,肯定也不是家里給的,那又是怎么回事。
而且看來不止她的父母,就是鄒衛國一家也了解情況,頓時心里滿是疑問。
而不管這些人心里各自是怎么想的,離開的時間馬上便要到了。
正在所有人笑鄒衛國竟沒有斗得過一個小女生的時候,站內的廣播便響起了。
“是你們的車檢票了,我們進站吧。”計良看前方檢票口已經打開了,擁擠的人群已經開始向前移動。
“爸,要不你們這就回去吧,不要進去了,反正都到了這里了,還能丟了?”計欣安拿出車票,見他們也要跟著進去,便想讓他們先回去,她不喜歡這種分別的樣子。
“都已經送到這了,還是看著你上車吧。”計良沒有同意,堅持要送他們,滿臉的不舍。
計欣安見這樣便也不再說什么,見前面的人走的差不多了,剛要拎起自己的行李箱,卻發現有兩只手先她一步抓住了行李箱的拉桿。
“我幫你拿。”身后兩人異口同聲的說道,然后便看向對方各不相讓。
“你們兩個都松手,我自己拿。”計欣安沒好氣的搶過箱子向檢票口走去。
兩人可能知道自己再這樣下去反而會讓計欣安生氣,所以都松了手拿起自己的包,跟在后面走著,也不再相互攻擊了。
“看來我們女兒還挺搶手的嘛。”安楚紅在后面看到了這個情形竟笑了起來。
“那是,也不看看是誰的女兒。”計良聽了一臉得意的樣子。
“怎么,難道當年你也有幾個女孩跟在身后提箱子?”安楚紅懷疑的看著他,覺得他還有歷史沒有交代清楚。
“怎么可能我是說安安的優秀像我,當然更像你。”計良沒想到一句話把自己繞進去了,馬上補救。
安楚紅見他的樣子笑了出來,心情好了不少。
幾人進了站臺,三人上車找到自己的床位放下行李后,把頭伸出車窗來。
計欣安看著父母有些心酸,自從重生后,雖然在物質上給了他們許多別人享受不到的,可是在其他方面卻還是讓他們操心,現在又要離他們而去,而這一走又不知要多久,更是不能像前世一樣陪在他們身邊了。
“媽,你們要注意身體,平時沒事的時候多到醫院做做體檢,工作要是太累了就不要干了,可以出去玩一玩,放松一下,吃穿什么的也別不舍得花錢。”計欣安看著父母一樣樣囑咐著,心里還是不放心,怕他們在自己走后又像以前一樣,舍不得花錢。
“我知道,自己的女兒賺的錢,我當然要花了。”安楚紅笑了笑。
“你們要是有什么事辦不了就去找宋哥,我都跟他說了,他一定會幫忙的。”計欣安還是不放心。
“我怎么感覺你才像家長,而我們是要去上學去的。”安楚紅聽了計欣安的話笑了出來,心里卻還有幾分的欣慰。
“我看著也像,安安,你就別擔心我們了,我們兩個大人還能有什么事。你去了可就是自己一個人了,到了那邊照顧好自己就行了。”計良擔心的看著計欣安,雖然平時都很獨立的,畢竟從來沒有離開過家那么遠。
“等都安置好了給我們來個電話。”安楚紅也叮囑起來,這時才像個正常的家庭。
“我知道,一到那我就給你們打電話。”計欣安使勁的點了點頭。
另一個窗口劉麗華正對鄒澤說著什么,鄒衛國只說了幾句就站到一旁看著,這時走了過來。
“安安,你我就不說什么了,準備了這么久,到了軍校怎么都能適應,我有些擔心鄒澤,他是頭一熱就沖去的,我怕他到那里會后悔,可是上了軍校想后悔就來不及了,要是倒時真傲不住了,他聽你的話,你就多勸勸他幫他適應過來,他想要成為一個真正的軍人的路還長著呢。”鄒衛國不無擔心的看著計欣安,雖然他知道讓這么一個比鄒澤還小的女孩照顧他有些不妥當,可他又不能真的到學校去看著鄒澤,所以就只能拜托計欣安了。
“師傅你放心吧,我也知道他為了什么才去當兵的,別的我不敢保證,但至少我可以保證決對不會讓他當逃兵的。”計欣安知道鄒澤雖然也要穿這身軍裝了,可他不是發自內心的喜歡,想到這些,心里還是有些內疚的,如果不是自己鄒澤也許現在正坐在另一列火車上去圓他的音樂夢呢。
“那就好,你自己也要注意安全,凡是別太拼命了,雖然部隊以成績說話,可自己的身體更重要。”鄒衛國欣慰的看著計欣安,如果不是她,自己跟兒子不可能有今天這么親密的關系,說不定還會因為當兵的事吵翻天。
“我知道,師傅我也不會讓你失望的。”計欣安心里一暖。
站臺上的旅客都上了車,只剩下悲傷的送行的人們,悲傷的情緒是會傳染的,當一個人哭出聲音后,其他的人便心中的酸氣就會冒出來,也會想哭的感覺。
一行人,也受到這種氣氛的感染,三人的母親都流出淚來。
計欣安在這個時候也不知說些什么好了,可即使她有話可說,火車也不給她這個機會了,幾聲哨響列車員全部上車并關好了門,火車便開始慢慢前行了。
“安安,到那一定照顧好自己,自己多加小心。”安楚紅見車要開了,還在叮囑著計欣安。
“鄒澤,下了車就往家打電話報個平安。”劉麗華還是不放心鄒澤。
“文昊,錢要是不夠花了就告訴媽媽,我就給你匯過去。”看來天下所有的父母不管她對別人如何,都是愛自己的孩子的,只不過方法不同罷了。
火車在他們不舍的呼喚中加快了速度,載著離愁開向遠方。
站臺上的幾人看著遠去的火車還不肯離去,心里空空的,好像那火車將他們的心一起帶走了。
“我們回去吧,人都走了,再看也不會回來了。”鄒衛國邊安慰著劉麗華,邊看向其他人,不管剛剛多么的豁達,現在都是同樣的神色。
“他在家連自己的被都沒疊過,衣服也沒有洗過,一下子就要要求那么嚴,也不知去了能不能適應。”劉麗華還看著火車遠去的方向不肯走。
“他都那么大了,該自己獨立了,再說不是還有安安和文昊呢,三個人在一起互相照顧,總比他一個人去要強。”鄒衛國的話幾人聽了也都點頭。
“可是他們都那么小,安安更是連十八歲都沒有到。”劉麗華的擔心卻一點也沒有少。
“是啊,安安還從沒有離開家那么遠過,也不知在路上怎么樣。”安楚紅聽了也忍不住說起來。
“沒事的,安安的自立能力還是很強,你看我們天天都不在家,這么多年她過得不是也挺好的。”計良卻比她樂觀得多。
“我家文昊本來說是要上清華的,我在學校外面把房子都買好了,省得他住學校吃不好睡不好的,可現在突然上了軍校什么都沒準備,不知得吃多少苦。”衛艷說著說著竟又要哭了出來。
“都不用擔心了,別人家的孩子不也都是這樣嘛,他們能行我們的兒女為什么不行。”鄒衛國見越說兩人越擔心,便拉著劉麗華安慰的拍了下。
“就是,我就不信我的兒子會比別人差,再說到了軍校應該說更安全了,至少是封閉式管理不用擔心他們接觸社會上的不良風氣而學壞。”姚柏祥聽了點了點頭,本來兒子去軍校,挺高興個事,被衛艷一哭好像去上戰場一樣了。
衛艷還是擔心的,現在雖然鄒衛國一家人是老朋友了沒關系,可計欣安的父母還在這呢,便也不再說了,只是獨自傷心了。
而另一邊當再也看不見站臺上的人影的時候,將視線收了回來,心中滿是離別的苦澀。
“鄒澤,你真的不會后悔嗎,這一走,便離你的音樂夢越來越遠了。”計欣安看到鄒澤看著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后悔,都到了這個地步了后悔有什么用。再說了,我也不會后悔。”鄒澤笑了笑,收回視線看向計欣安。
“希望是吧。”計欣安嘆口氣,現在真的是說什么都沒用了。
“你呢,就沒有猶豫過嗎,也許你自己的心不如你所想的那樣喜歡當軍人呢。”鄒澤知道這種假設不太可能,但當年的她在舞臺上光芒閃耀,也許她站上那個舞臺會比自己成功的多。
“怎么會呢,那是我的夢啊,那么多年了,從沒有變過,哪怕其他不同的路上,有掌聲、有鮮花、有金錢,可那些所有的所有加在一起都沒有那個夢重要。”計欣安聽了他的話,沒有絲毫的猶豫,雖然她也很喜歡站在舞臺和錄音室的感覺、很喜歡做事后的成功感,可都沒有當軍人的心情來得迫切。
是啊,多年的理想一朝實現,現在離當軍人越來越近了,她不知道以后會不會后悔,但至少她現在是不后悔的,與自己能實現夢想相比,清華算什么、北大算什么,那些都不重要了。
計欣安在開往另一座城市的列車上便已經開始憧憬起了軍校生活,她離自己的夢想又近了一步。
鄒澤也不再說話,靜靜的注視著發呆的計欣安,計欣安心里想的什么他能猜得到,那應該是即將實現夢想的興奮和喜悅,而自己將要與她一起去實現這個夢,與她并肩前行。
他不知道如果自己去了音樂學院,以后的成就會是怎么樣,但現在卻知道可能再也沒有機會
再站上那個舞臺了,可是這條路既然是自己選擇的,就應該走下去,無論前方等待他的將會是什么。
姚文昊想著喻瑤在另一趟列車上也已經開始向著京城駛去了吧,希望她以后自己能過得好一些,既然決定放棄了,也許會在音樂學院遇到她的白馬王子。而自己這個哥哥以后不能再陪她了。
再看向沉默的計欣安,他知道其實自己的機會十分渺茫,計欣安既然已經說了那些話,那她一定就會那么做的,可實在是不甘心,又一想即使計欣安不給自己這個機會,那只要能這樣在身旁陪著她也好,于是躺在自己的床上,隔著幾個床位,呆呆的看著她。
而此時開往不同方向的另一趟列車也慢慢開動了,喻瑤靠在窗前,呆呆的看著跟家人、朋友告別的人們,而她只是這樣看著。
她知道,當這輛火車將她帶往另一個城市后,自己的過去將徹底的畫上了一個句號。
也許是上天看她愛得太累了吧,所以給她這樣一個機會,讓她遠離他們,給予自己一段新的人生,她會認識新的朋友,結識新的同學,也許還會喜歡另一個人,可是無論怎么樣,她都不會忘記,自己也曾經那么認真的喜歡過一個人,雖然那個人從沒有愛過自己,可那卻也是她的初戀,永遠也不會忘記的初戀。
兩趟開往不同方向的列車,載著四個不同心思的年輕人開始了他們不同的生命旅程,雖然有人得償所愿、有人心不甘情不愿,可該來的總是要來,前方等待他們的將會是什么,誰也不會知道,但未來卻在不遠處等著他們。
(此處不收費為6000之外的字)
坐了二十幾個小時的火車,終于快到站了,計欣安從沒有像現在這樣期待過一件事,或者說是盼望一趟列車的到達。
計欣安他們是前一天下午上的車,在火車上有一整夜的時間睡覺,可是到了晚上倒在自己的鋪位,聽著火車有節奏的聲音和周圍旅客不時傳來的鼾聲,平時只有一躺下便能睡著的計欣安卻怎么也睡不著了。
滿腦子里都是一群穿著綠軍裝的人,要么就是想著未來的軍校生活將是什么樣的,等她終于能睡著的時候,天已經亮了,所以在還沒感覺睡多一會的時候身邊便已經有人開始起床了。
雖然這樣,但計欣安現在看起來卻很精神,一點也看不出是一夜沒有睡的樣子,尤其是現在馬上要下車了,臉上都快笑出花來了,這可能就是精神的力量吧,這個樣子的她惹來鄒澤與姚文昊頻繁的注視,連行李都顧不上收拾了。
“你們兩個快點收拾,馬上下車了。”計欣安見他們都站那里發呆,于是催起來。
“哦,馬上。”兩人快速跑回自己的床邊將拿出來的洗漱用品全部放回去,三人其實離的都不遠,計欣安與鄒澤本來就是一起買的票,是兩個下鋪緊挨著的,而姚文昊上車之后用自己的下鋪跟計欣安上面的人換了一下,與計欣安相比姚文昊的這一夜睡得卻是踏實多了。
“安安,你能不能不把你興奮的樣子表現到臉上啊。”鄒澤收拾完后坐到計欣安的對面,見她還笑的開心,忍不住打擊她。
“我就是高興不行嗎,哪個法律規定我不準笑的?”計欣安心情好不跟他計較。
“你就不能考慮一下我們這些對軍校還充滿忐忑的人的心情嘛?”鄒澤嘆口氣,裝出一付失落的樣子。
“活該,這可是你自己選的,現在再忐忑也沒用了。”計欣安翻了個白眼,裝的還挺像的。
“到站了,你們兩個是不是不打算下車了?”姚文昊提著東西走了過來。
“怎么不下,當然下車了。”鄒澤將自己剛剛裝好的包都拿了起來,又與姚文昊一起分擔了計欣安的大部分東西。
計欣安覺得這二十幾個小時最大的收獲就是讓他們兩個不再敵對。
一天之前,火車剛開出不遠,鄒澤與姚文昊身邊沒了家長,更加的肆無忌憚了,處處針對對方。
計欣安覺得再這樣下去,自己都快成了幼兒園的阿姨了,“你們兩個都坐下,我有話要說。”
兩個正因為誰去倒水而爭的人,聽了計欣安的話都坐到了計欣安的床上。
“你們兩個也不是小孩子了,現在這樣不覺得無嗎?”計欣安看著兩人,有些無力。
“哼,這樣的人不值得跟他客氣。”鄒澤聽了瞪了姚文昊一眼,不滿的說道。
“我怎么了,我承認我是做過對不起安安的事,可是這跟你有什么關系。”姚文昊見他死咬著過去的事不放,就火大。
“你是沒有對不起過我,可做過一次賊就永遠是賊,我這是在擔心安安。”鄒澤不甘示弱。
姚文昊聽了他的話,一下子不出聲了,這句似曾相識的話正說中了他的痛處。
“怎么,沒話可說了吧,就知道你沒安什么好心。”鄒澤見他無語還不忘踩上一腳,他可還記得當初計欣安被他傷的有多痛,哭的有多傷心。
“好了,都不要說了,我說過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記憶都讓它留在過去吧。”計欣安知道他關心自己,所以也不能說太多怕傷了他的心。
“可是我忘不了。”鄒澤扭過頭去不再看他們。
“鄒澤,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可是現在這樣就能解決問題嗎,姚文昊他與我們是一個學校的,你要知道初中、高中都是同學,又同考上一所大學,這樣的機緣有多么不容易。”計欣安笑著看他,現在的他更像個小孩子發脾氣。
“那就這么算了?”鄒澤回過頭來。
“我既然說原諒那就已經算了,我以后都不想提起以前的事情,以后的日子我會把他當成我的同學、戰友,我希望你也是,就算不能也不要再敵視他。畢竟能聚在一起也算是我們之間緣分,也不容易。”計欣安輕笑了下,很有一笑泯恩仇的意味。
“那看在你的面子上就算了吧。”鄒澤見她已經這樣說了,便也沒話可說了。
“姚文昊,你呢,以后也不要再跟他吵了好不好?”計欣安看向姚文昊。
“只要他不再針對我,那我也不會再跟他吵的。”姚文昊不屑的看了他一眼。
“好,就這么說定了,從現在開始你們兩個誰也不許再吵了。”計欣安說著突然笑了出來。
看到兩人疑惑的目光,又笑著道,“你們兩個有沒有覺得我現在像個幼兒園阿姨,在哄兩個小吵架的小朋友?”說完怕他們報復便笑著跑去衛生間,將門啪的下關上了。
等兩人反應過來時計欣安已經不見了人影了,相視苦笑了下,都覺得自己的確有些幼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