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130倆朋友
正文130倆朋友
130倆朋友
當時花色襲人,波光夾著天光倒映在小亭里,光影起伏流轉之間杜敬璋的眼中似也是光影繚亂,微風一吹來時,小亭里有竹風鈴發出叮叮地聲響,姚海棠便瞬間覺得這一刻美好極了。]]
如果這里不是和園,不是京城,只是某個山野,就這么一輩子真就挺好的。只是如果通常都是不成立的,所以才會用如果這倆字兒打前頭定義。
其實姚海棠也已經知道了,杜敬璋大概猜到了他就是杜和,這個人通常有妖孽一般的分析能力,尤其是對自己。他不擅長剖析身邊的人,但是極擅長剖析自己,一個把自己看得太清楚的人通常會過得很辛苦。
或許是被眼前的光景迷住了眼,姚海棠禁不出一句話脫口而出:“你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問從前的事嗎?”
“查過,無果,問過,無果。海棠,我也問過你,但你選擇沉默。一個人對于自己的記憶通常很看重,丟失了就必然想找回來,除非那段記憶就如同昨日喝了什么,今日吃了什么一樣無關生死哀樂。”杜敬璋起初很想知道,但是他相信自己身邊的人,從喬致安到言行云再到姚海棠,都齊齊選擇了沉默,那么他就信任他們的選擇。
雖然這種信任感覺并不是那么好,但也就是他對人這種一慣來的信任,才讓他擁有了現在的力量。只要他還在這里,那么他就要屬于遵守自己的規則,否則京城這局棋,他首先就下不好了。
像杜敬璋一樣剖析自己并不難,姚海棠學不了全的,學得一半。對于杜敬璋的問題,她想了想說道:“我是個非常執拗的人,有些事情,我也有自己的底限和原則。當然,這在很大程度上其實是在作著自己,道是本性難移,我大概改不了的。”
她在說話的時候,杜敬璋安靜地聽著,他總是耐心地傾聽身邊的人說話,聽完后杜敬璋一針見血地問道:“那么在這件事上,你的原則和底限是什么?”
恍恍然間,杜敬璋覺得更應該先問問“原則和底限”這倆詞兒是什么,可是莫明地他又知道自己大概了解這倆詞兒的意思
“一個人如果內心夠堅定,那就不會被器所傷,但是你被迷塵傷在前,被秋水治愈在后,你先是遺忘了自己,再是遺忘了另一個自己。那么在這件事上,我的底限就是不主動言明什么。]]曾經有一個人跟我說過,如果夠深刻就不會忘記,但是你忘了。”姚海棠說完挺想給自己一巴掌的,這么說顯得自己性格非常別扭,雖然她確實很別扭,但也沒到這程度上吧。
端著茶又喝了一口,杜敬璋似乎在思索些什么,片刻后他開口說道:“這句話是我說的?”
聞言,姚海棠點了點頭說:“對,你說的。”
隨之應了一聲,杜敬璋說:“很長一段時間,都感覺腦子里有些紛亂,每回見到你時會覺得熟悉,你做的菜肴,你說話的方式以及你的某些舉止,但是每每覺得熟悉時卻不知道為什么熟悉。甚至有時候會有一些東西涌出來,但沒有任何具體的話語或者片段。”
“其實這樣也好,我們不是一樣的人,你所生活的環境讓你會做出一些選擇,而這些選擇恰恰是我難以接受的。這么說吧,我們的人生觀、價值觀、世界觀都不一樣,不是說誰的三觀不正確或者有問題,只是生存的環境讓我們有差異,我這么說不知道你能不能明白。”姚海棠這時想,或許她應該和杜敬璋做個朋友,至少這樣也算了了一樁事兒。買賣不成情義在,走不到一塊兒,做個朋友也無妨的。
人說戀人分手以后最好不要做朋友,但是她和杜敬璋不算戀人,她又在試圖把杜敬璋與杜和區別開來。
人生觀、價值觀、世界觀這三個詞依舊還是那么熟悉,杜敬璋知道這三個詞各自代表什么,他沒有反駁,因為不需要,這都是事實:“嗯。”
聽杜敬璋應了聲,姚海棠就知道他明白,于是又說道:“排命盤的時候,玉山先生跟我說了,我跟京城八字兒不合。杜敬璋,我們以后就像尋常友人一樣常來往吧,歡迎你攜得琴來深山訪友,若來京城我也愿捧得尋常茶點來拜訪。”
當她笑得燦燦爛爛地跟自己說出這么一番話來時,杜敬璋的心情非常復雜,他知道她在定義他們之間的關系,而且畫了一個圈兒,把他們之間的關系定在了圈兒外邊。她這是希望他遵守游戲規則,也警醒自己要遵守:“海棠……”
“嗯。”這回輪到她嗯了,因為接下來她實在不知道還應該說些什么。
“若有一天止是青山綠水,既然無爭斗也無王權,可愿同往?”杜敬璋一直在做著這件事,從骨子里來說,杜敬璋就是那真正向往歸隱的人。和姚海棠不同的是,杜敬璋需要歸于田園、隱于山野,而姚海棠則正像她自己說的那樣,不歸便是隱了。
“君若種豆南山下,還請來相喚。”姚海棠說完鄙視了自己一下,然后特瀟灑地晃了晃腦袋說:“記得種白蘭豆,白蘭豆春賞花夏賞葉秋吃豆子冬燒苗,最實在了。”
她一說完杜敬璋就笑了:“你總離不開吃吃喝喝。”
姚海棠便也滿面微笑地相應:“那是,我要離開了吃吃喝喝,你就得食不知味兒了”
于是兩人各自微笑,直到事辦完了出府,杜敬璋并沒有來相送,開中門進出已經是很大的排場了,要是讓皇長子親自來送,那這就不是排場,是逾矩失儀了。
拿著地契走出和園,姚海棠是有喜有憂啊,她惆悵地看了一眼太平里的街道,然后拒絕了和園安排的車馬,自己緩緩地步行在太平里安靜的街道上。
“海棠姑娘。”
聞聲抬頭一看,迎面走來的是言行云,看見了言行云,姚海棠就想說一句話:“言公子風采依舊啊”
相對比杜敬璋,言行云依舊還是那翩翩濁世佳公子,只見言行云上前兩步袖手為禮:“許久不見海棠姑娘了,在四方堂一向可好?”
跟這位說話也是一樣得拿點兒規矩,客套三分:“挺好的,言公子好嗎?”
可是言行云很快就把規矩和客套扔了,搖頭晃腦地說道:“那我可就不如海棠姑娘了,人生快事我全往反了走,哪能好啊”
這回話讓姚海棠簡直不知道該說什么,哪有這么直接說自己不好的,再說本來就是句客氣話,不是該披著笑臉答完好各自散場嗎?嘆了口氣,姚海棠勉強笑著接了一句:“言公子指什么?”
“人生快事莫過于有酒、有友、有相知,我這日子過得既沒酒也沒友,更不用說相知了。”言行云的郁悶從何而來,姚海棠大概能清楚。
據傳,那位慧思公主已選了夫婿,當然不可能是言行云,堅持道統的言相爺是不可能會允許慧思公主過門的,哪怕是皇家的公主在言相爺那兒也占不到便宜。當然,一朝相爺,皇帝也不會下旨給這倆賜婚,言行云的形象一直是光燦燦的,那就不能有任何污點。
有時候,朝廷也是需要形象的,言行云就是這形象。
“要相知不易,要酒要友卻是不難,言公子只管去天然居,好酒好菜我讓他們備好了。至于友么,我今日剛結了個朋友,不妨再結一位,言公子可愿意陪我這‘友’一塊兒天然居飲酒去。”姚海棠除了知道慧思公主的事兒,還知道杜敬璋和言行云間發生了什么,難怪這位要郁悶了。
之所以要這么做,是姚海棠覺得這個人對杜敬璋將來是會有助益的,不管怎么樣,她都希望杜敬璋安安生生地活著,不要出任何意外。
也不知道言行云心里怎么想,居然就順著她這話答應了:“成,我與海棠姑娘也是舊識,今日便結而為友。走,天然居飲酒去”
除了對杜敬璋有助益,言行云其人對她來說也同樣有益處,將來東郊的天然居,說不定就需要官員們來捧捧場,言行云卻是能起到帶頭作用的,誰讓他有一當百官之首的爹呢
當然,姚海棠最主要的原因還是覺得,言行云是可以相交的,要不然她何必舍了杜敬璋這近水樓臺,卻去就言行云這柳梢:“我可就三杯的量,跟言公子喝,舍命”
她抄襲了……
言行云聽了她這話豪氣地一笑:“我也不過一斤,跟海棠姑娘喝,先上十壇干了再說其它”
于是這天的天然居里多了一對喝酒的男女,高坐在臨街的雅間兒里,他們說了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在喝酒,以朋友的身份喝著酒。對于言行云來說,從來不缺少奉承他的人,也不缺少他敬仰的人,卻缺少這么一個不言及一切,只需傾杯飲盡的。
姚海棠那句“舍命”豪氣干云,他便認下了這個朋友,有時候友情總是比愛情來得更長久一些、隨意一些、深刻一些
但男女之間的友情么,通常要經歷一些過程,在這過程過后,要么回到原地,要么連原地都回不去了,再要么便是修成正果唄……
當然,這倆人曲折是會有的,但不會有這么多彎彎繞。
so,問候親愛的讀者們,不管是哪里的,乃們的留言我都有看到,不用擔心繁體字看不懂了,繁體字的寫和認都沒有問題,所以你們的留言我會認真看喲
另臺灣分站的小編,摸摸,乃可比這邊的編輯悠閑了很多呀好孩子,表揚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