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手生春

171.女青年

171.女青年

事實證明青春美女很有可能下回再出現在眾人視線里就成了“女青年”,蔣先生發了書去主堂那別說要閉長關,短則一年,長則三年都有可能。閉關不是說不吃不喝不洗澡,飯照吃、覺照睡、澡照洗,就是被關在閉關的山洞里而已。甚至就連姚海棠要寫書信,那還能照寫照發照收,一點阻礙沒有,不過是大半時間都要用來修煉罷了。

山洞里采光還不錯,空氣也好,還有山有水有風景,每人一間茅屋待著,飯菜有人送來,洗澡有溫泉,反正就是不讓出去。按蔣先生的話說,除了不能到處跑,一切照舊。

可蕭素的說法是:“師父喜歡暗乎首相對封閉的環境,所以最喜歡閉關了,最長的一次閉了五年關,而且每一次閉關出來都會讓人驚訝,因為每一次出來都上一個臺階。不過師父已經啟靈師后期了,也不能成仙成神,他想干什么。”

“我覺得師父是為了讓我不去京城,這才閉長關的。”姚海棠是這么認為的。

不管怎么樣吧,這關是閉定了,外邊兒還有人守著不讓她們倆出去,蔣先生是肯定不會出去的,她們倆這師父一盤坐能三天三夜不吃不喝。姚海棠覺得自己有理由懷疑,如果那些仙俠類小說里說的“辟谷”是真的存在,那蔣先生可以閉關到地老天荒去。

山洞無日月,除了隔段時間能收到杜敬璋的信,再回一封之外,姚海棠到最后壓根不會算日子了,山洞里四季恒溫,壓根就沒有季節觀念,花四時開,葉四時綠。時間也就慢慢地消逝著,杜敬璋的信里,戰事一直很平穩,他不激進,而敵方人相對少得多,在武力值不均等的情況下,杜敬璋在按盡量少死人的方案推進戰局。

當然,杜敬璋所謂的盡量少死人,也不過是少死東朝的士兵,對于西邊的夷人,杜敬璋從來沒有手軟過。他記得姚海棠說過的話——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

而杜敬璋能接到的信,上邊兒除了絮叨就是絮叨,姚海棠是個閑不住關不住的人,所以經常溜號,只是精神上的……

杜敬璋看了來信總是一笑,心里卻也明白蔣先生的苦心,大概這長關得閉到他回去為止。再看到姚海棠信里吐露的那郁悶勁兒,杜敬璋又總是心生不忍,這姑娘似乎從來就沒有停下過腳步,這一下被關了,心里可得煩躁得不行吧。

不過這關,也真沒閉到杜敬璋回來,不是姚海棠或蕭素待不住了,對姚海棠來說,習慣了也就自在了,只除了不能自己做飯做菜,和在留云樓也沒太大區別,反正在山上她很少出留云樓的范圍。

至于蕭素,她可是個極勤奮的人,比姚海棠勤奮多了,不過天賦這東西也很有作用,蕭素天賦好又肯努力,比起姚海棠來當然是一日千里,不可同日而語。

最后是蔣先生非出關不可,也因此姚海棠了解到了蔣先生的風流史……呃,應該說羅曼史,實在是既浪又漫啊

“你們倆在山里待著,我自行下山去,素素,你看著她不要讓她離山。我答應了四公子看緊她,可眼下我得出去,你是師姐,好好管著她。”蔣先生以從來沒有過的說話速度和把事情交待好了,隨手收拾了幾樣東西人就風一樣地飄遠了。

看得姚海棠是瞠目結舌,指著蔣先生的背影說:“素素,師父這是去做什么,而且今天居然還話這么多,好稀奇啊”

蕭素白了她一眼:“稀奇什么,沒聽人說是張朝云,那是師父的心上人,心上人出事了,師父能不急嘛。”

“張朝云,這名字好熟悉啊,我好像在哪里聽過似的。”姚海棠思來想去也記不起來,按說她記性不錯啊,怎么連人都記不起了。

“南塘居士。”蕭素吐出四個字來。

這下姚海棠知道是誰了,這南塘居士嘛,嘖嘖嘖……可是皇帝都仰慕著的女人啊,關鍵是這女人居然還是個丈夫死了的。就是傳說中的洞房死——還沒洞房就死了,南塘居士張朝云就這樣成了寡婦,這樣的人據說是命盤不好,克夫克子克親,沒人敢娶。

可就是這樣一個沒人敢娶的女人,擄獲了皇帝的心、蔣先生的心……還有言相爺

天神啊,三個男人爭一個女人,蔣先生看起來算是最沒戲的一個,不過她知道蔣先生也是一實力派,這戲……可看啊

“一個人生無比彪悍的女人啊”姚海棠感慨了,窮她這小兩輩子也不能成為這樣的女人,她羨慕這樣風華傾世的女人。當然,不代表她希望成為這樣的女人,好是好,傾世是傾世,就是不免心里苦了些。

“你不想關心關心咱們在山洞里待了多久嗎?”蕭素忽然涼氣嗖嗖地說了這么句話。

姚海棠是典型的不知日月混日子,除了收信寫信,她壓根就當是換個地方宅著而已,她對于做宅女也是很有心得的:“不知道,一年左右吧。”

蕭素一臉我就知道你不知道的模樣,像看白癡一樣看著姚海棠說道:“快三年了。”

“三……三年,不可能吧”姚海棠傻眼了,其實是她自己沒注意到,自己打座的時間越來越長了,所以時間就不自覺地溜走了。

點了點頭,蕭素說:“我也覺得不可能,但是今天發下來的東西上貼的年號是靖和三十三年三月初七。”

伸長脖子看了眼蕭素手里的貼條兒,四方堂的東西,要是送來的,一定貼了明細條子,上邊兒會落年款和發東西的管事姓名。一看,上邊兒寫的果然是靖和三十三年,姚海棠一看就雙手捂著臉說:“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貌美如花的美女真的變成女青年了”

事實是,她十九了,當然在現代這正是最青春年少的好時光,可在東朝,正常點兒孩子都得幾歲了。女人最大的敵人永遠是時間,這一閉關一出關就平白無故長了三歲,姚海棠恨不能驚聲尖叫才好。

“我去看看爹娘,你在留云樓里自己待會兒,我過會兒就回來。”蕭素說著就往外走,留下姚海棠在原地依舊感慨著歲月不饒人。

感慨完了日子還得照過,好在是十九不是九十,要不然作孽了。歸置好了東西洗手做飯,等蕭素回來一起吃過了飯,然后洗澡睡覺,這一覺得居然還睡得分外美。

第二天起來,蕭素跟姚海棠說:“我得陪爹娘出去一趟,我跟他們說了你不能下山,所以你別想著往外跑,知道嗎?”

一聽這個姚海棠不樂意了,嘟嚷道:“你都能出去,為什么還要把我關山里,而且我也不會去京城的,我最惜命怕死了。我要下山,關了三年了啊素素,多可憐啊,我不去京城就去南山那邊看看行不行?”

“行,等我回來再說。”蕭素一伸手就打段了姚海棠,蔣先生交待下來的事,蕭素向來執行得很徹底。

……沒天理,沒人情,沒道理

本來姚海棠還想等蕭素走了自己下山,可是不但山里的侍衛攔著她,連帶著三年沒見的陳榮都蹦出來攔著她不讓她下山:“姑娘,眼看著公子就要班師了,至多半年的事,您就再忍幾個月,不就沒事了。”

“有事,有事得很,你是不知道我都快悶死了。就算不去京城,你也讓我下山去集鎮上晃晃行不行。把我悶死了,不照樣跟杜敬璋沒法兒交待呀”姚海棠現在學會拿杜敬璋來說事了。

長嘆一聲,陳榮說:“那姑娘就到集鎮上看看吧,省得真把你悶壞了沒法跟四公子交待。”

歡喜地收拾收拾,和陳榮一塊下山,雖然不想帶太平院的人,可是姚海棠知道不帶他們,他們就會攔著自己不讓出去。

在下山的路上,陳榮忽然湊近了姚海棠說:“姚姑娘,其實杜和就是四公子是不是?”

“咦,你怎么忽然靈光了,想了三年終于想明白了。”姚海棠也不遮掩,反正杜敬璋說過,太平院的人是可以放心的,而且陳榮是他的老下屬。

“我不太敢確定,也是偶爾聽院長說過幾句,然后才聯想起來的,原來真的是公子。”陳榮忽然像是被揭開了一個大秘密一樣,雖然這個秘密不怎么驚悚,可是一想起當年自己也曾在杜和面前稱兄道弟過,陳榮就覺得肉疼。

“可是他不記得以前的事了,你也別擔心,你跟他稱兄道弟,勾肩搭背,還私底下罵過他的事他通通不記得了。”姚海棠笑瞇瞇地說道。

陳榮沒來由的一抖,現在不是肉疼了,是后脖頸一陣陣泛寒氣兒:“不會想……想起來吧。”

見陳榮寒成這樣,姚海棠就笑意更濃了,也更想念杜敬璋了。被關著的時候天天修煉,不太覺得。一出來了,天地寬了眼前開闊了,可心里卻是空落落的。

杜四瘋子啊,據說現在在北邊,不知道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