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手生春

211.不消停

211.不消停

在樹梢上聽了并沒有多久,那兩個說話的小太監就散開了,姚海棠仔細地看清了兩個小太監的樣貌特征,過了片刻才從樹上下來。

對于兩個小太監說皇帝過得了這春節就不錯了的話,姚海棠保留意見,她實在不知道對皇帝來說這天命將遲的年限是多少,如果是十年那不就是瞎操心了。

至于這兩小太監的話,姚海棠聽了記了,但至于他們要攪什么事兒,姚海棠覺得皇帝如果不知道,或者太平院不知道,那就太不可能了。皇帝的強悍程度,早就超過了姚海棠的預期,所以她現在對有人在皇帝眼皮子底下耍陰謀很淡定,皇帝是陰謀詭計的祖宗。

不過既然聽到了,她就得注意著,她雖然去不了邊關,可這京城的事兒她總能代為稍稍看著的,她玩不過陰謀詭計,但看著總是行的如果時機合適,她倒是也能玩玩光明正大的,杜敬璋說過,別人跟她玩陰的,她如果玩不過,就跟人玩光明正大的。

不過這些人也真是不消停,只是不知道是皇帝不消停,還是公子們不消停……

“四嫂……”在姚海棠胡思亂想的時候,慧寧公主老遠捧著繡樣兒跑過來,等把姚海棠手里的繡樣兒一并捧著了又高興地說道:“剛才我見著五哥了,五哥還夸這些繡花樣子好看呢。”

五皇子?就是那個畫畫文章都不錯的五公子吧,姚海棠記得皇子無事也不可以隨意到妃嬪公主們聚居的宮殿來,那五皇子來做什么來了:“五公子怎么不一塊兒來說說話?”

她沒問為什么來五皇來做什么,也沒問為什么在這,這樣問太明顯,慧寧公主已經十三了,很多話是能聽得出弦外音來的。

她這么說,慧寧公主倒是沒聽出什么來,只說道:“五哥應該是來看賢妃娘娘的,只說了幾句話就往賢妃娘娘那邊去了,對了,五哥還讓我代問四嫂好呢”

這倒也說得通,不過姚海棠剛剛才聽到倆小太監說話,所以當然會有一些聯想,總會忍不住把這倆件事聯系起來。等走到白露殿外時,姚海棠說道:“行了,把繡樣兒拿著好好打繡嫁衣,回頭記得順手幫我繡幾塊帕子。這會兒天也不早了,我先回去,等得了工夫再進宮來跟你說話。”

“好,我讓人送四嫂出宮。”慧寧公主派了宮人送姚海棠,安置好就捧著繡樣兒歡喜地進屋去,還跟身邊的宮人問哪個繡樣適合繡哪。

姚海棠自出宮去,有宮人相送當然不至于七彎八拐不認路,到了大門外的廣場上姚海棠就讓宮人自己回去了。她自己則踱著步子往外走,快到宮門口時遇上了正要進宮的喬致安,姚海棠看了一怔,喬致安也一愣,兩人的腳步都停了下來。

想了想,姚海棠覺得不信任,不當朋友,見了打招呼總不能少,這樣顯得多不好:“喬院長。”

她這一聲讓喬致安有些意外,喬致安以為按姚海棠的脾氣,至少一年半載連看都不會看他一眼,回了平禮,喬致安稱道:“海棠姑娘。”

喬致安也知道,姚海棠打了招呼也不意味著她心底的結已經解開,所以喬致安施禮稱完就轉身往里走。姚海棠自也是錯身離開,馬車早已經在外邊安置好了。

躍上馬車,車夫一揚鞭,馬車緩緩地行駛起來,還沒走出多遠馬就忽然發了瘋似地狂跑起來,車夫怎么喝止都沒有用。姚海棠在馬車里被癲得七暈八素,這時宮門口的侍衛大叫了一聲:“不好,姚姑娘的馬受驚了。”

此時喬致安并沒有走遠,聞言皺眉折返而出,他的馬還在宮門口,翻身上馬去追趕姚海棠的馬車。好在沒出正門御道就追趕上了,喬致安正預備安撫那匹受了驚的馬時,姚海棠忽然一躍而下,人就站到了御道邊上,順手還把趕馬車的人拎了下來。

她這會兒還沒看著喬致安,光關注那匹馬了,啟靈師需要溝通天地萬物,動物就是其中之一,所以她一直以來就特別招動物,有她住的地方蛇蟲鼠蟻都要多些:“你待著,我去把馬攔下來。”

“姚姑娘,還是我去吧。”駕車的其實是廷衛的人,功夫不弱,單獨去攔馬倒是不成問題,要不是姚海棠在車上,他也不至于費這些周折。

讓廷衛去就直接是一掌,據說是受過驚的馬不能再用,姚海棠還想留著看看馬為什么受驚了吶:“不用。”

廷衛或還想說些什么,姚海棠已經在他開口前就躍然而去,幾個呼吸之間就躍到了馬背上。運靈力于掌心,安撫著順了順馬脖頸上的毛,在將將出御道前,馬停了下來。

翻身下馬,這時姚海棠才注意到喬致安也在一邊:“喬院長。”

“怎么回事?”喬致安問道。

啟靈師需溝通天地是沒錯,可又不會真能跟動物說話交流,姚海棠只能搖頭說:“不知道。”

“需要我讓人把馬牽走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嗎?”喬致安又問道。

想了想,姚海棠覺得這也是個解決方法,畢竟她確實不了解馬,但是交給太平院的人姚海棠又有點兒不太樂意,這意味著又要和那群黑衣人打交道。這倒是次要的,關鍵是要和喬致安打交道,但拒絕又會顯得太刻意:“成,回頭有了結論,麻煩喬院長差人遞個話來。”

她這話喬致安當然聽明白了,這意思是,有了結論你不用來,隨便派個人來就成了。喬致安表情不動,心里也沒有半絲波瀾起,只應道:“是。”

說罷,喬致安一揮手,便有黑衣人過來牽馬走,其中一個還沖姚海棠笑了笑,仔細一瞅原來是陳榮。

這驚馬之事,在姚海棠心里有警示的意思,人人都知道她是靈器師,一匹驚馬可弄不死她。所以這分明是有人在示警,只不過這示警到底是善意的還是惡意的就不清楚了。

回了和園,管家老早就聽人說姚海棠的馬受驚了,迎到門口上上下下看了確定姚海棠沒事兒才說道:“姑娘以后還是用公子的馬車,公子的馬車可沒人敢動手腳。”

見管家已經先入為主認定是有人動了手腳,姚海棠趕緊擺手說:“只是意外,這馬車也是府里的,怎么會有人動手腳。”

既然姚海棠這么說了,管家自然相應,但是卻也打定主意,以后姚海棠要再出門,無論怎么樣也得安排杜敬璋的馬車給她用。

第二天上午,太平院的黑衣人就上門來了,和園的人倒是從來不懼太平院的黑衣人,自然是開了門大大方方迎進來,再去請姚海棠出來。

等得姚海棠出來一看,還是陳榮:“陳榮啊,坐吧。”

“海棠姑娘……皇妃娘娘……”陳榮覺得應該是要改口了。

但是他這一叫出來姚海棠就被雷得外焦里嫩,連連擺手說道:“可別叫皇妃娘娘,聽得我一陣陣惡寒,還是叫海棠姑娘吧,我習慣了。”

這么一來陳榮也松了口氣,真要叫皇妃娘娘,那得正正式式重新行禮,那樣感覺就不對了。一直以來,陳榮都覺得姚海棠挺親近,所以并不希望因為身份上就生疏遠:“是,海棠姑娘,昨天姑娘的馬受驚,院里細細查過了,這是院里的院報。”

接過了院報打開來一看,上邊兒的最終結果寫的是草料有問題,至于怎么查到的,上邊也寫得一清二楚,姚海棠看過后合上院報問道:“回頭替我謝謝喬院長。”

“份內之事,海棠姑娘言重了。”陳榮收回了院報,這就待要告辭。

姚海棠卻出聲留他,她還有話要問吶:“有些話想問你,也不知道合不合規矩,我且問著你且聽著,能答就答不能答只管不言語就是。”

聞言,陳榮點頭答道:“是,姑娘請問吧。”

“最近是不是有人伸手到了軍中,要做些對四公子不利之事?”她問得小聲,陳榮聽得仔細。

只見陳榮聽了左右一看,見四下里沒人,又想起姚海棠是靈器師來,靈器師的靈覺非常好,周圍有沒有人姚海棠應當比他要清楚得多。于是陳榮細想想后輕咳了一聲,然后答道:“確有此事,不過海棠姑娘不必憂心,一切盡在掌握之中,再怎么著也不會讓四公子出任何差池。”

這話姚海棠信,不管是皇帝還是喬致安,都不能讓杜敬璋在邊關出任何問題:“嗯,知道你們控制著就好,我也是偶然聽著點墻根子底下傳來的風言風語,只要不礙事就成。今天這話只當我沒說過,你們自然有你們的布置安排,不必多想。”

“是。”陳榮見姚海棠把消息從哪里來的都說了,自然是點頭應聲,只是回到太平院后不免要跟喬致安說說這個事。

“聽來的?”喬致安略帶些疑惑地重復道。

“是,看來是哪頭私下里遞話被海棠姑娘聽個正著,海棠姑娘這才提了這么一句。”陳榮答道。

喬致安皺眉推開桌上的院報,看著陳榮道:“去把今天宮里當值的人都找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