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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手生春231最后的情劫(下)
本章節
到黃昏時分,喬致安便覺得好一些,勉強起身躺著,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么虛弱過,以至于虛弱之中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寧靜。
原來只要隨便一個地方,只要放下那些紛紛擾擾,他也可以如此安寧,這安寧不為著誰,只發自內心。與姚海棠能帶給他的溫暖平靜感不同,那樣的溫暖總帶著些悲傷之氣,而此刻品咂到的寧靜只屬于他。
黃昏時分,陽光把枝椏勾劃在一片暈黃的窗紗上,寧靜中看來居然是那樣的溫暖平和。
原來這樣也可以溫暖,原來不用任何人,他也能感覺到溫暖,喬致安在心中這般想著。
“院長。”昏昏的室內,黑衣人們其實一直都在,只是誰都不忍心打擾眼前這平和安謚,但他們卻有必需要說的事,不得不出聲。
“說吧。”
“九公子要見院長。”在黑衣人嘴里,叫公子便只有杜敬璋,余下的便都會帶上排行。
“去看看,現在恐怕不用去了,如果情況還沒變,告訴他們,我現在還在昏迷之中。”喬致安雖然沒有和杜敬璋說什么,但多年來的默契早就注定了,這倆壓根不需要商量就知道彼此怎么配合。旁人還需要眼神,他們是壓根連眼神都不需要,只憑著對彼此的熟悉就知道應該怎么做。
黑衣人應聲而去,屋里遂只剩下了安豐:“院長,您這是何苦來哉。”
迎著黃昏的陽光,喬致安抬起頭來,應聲道:“我受傷將死未死是這時候最好的應對,我與九公子共事經年,他的手段如何我清楚。小孩子要挑大梁,總會做一些事來證明自己,比如打掉公子身上的氣焰,比如把公子從神壇上掐下去。但這一切都比不過贏公子一回,他贏了就可以對自己說,瞧,我贏了他,所以我當然有資格坐上去。”
用這么多事來證明自己能行,老杜家的人其實都很變態,杜敬璋不用證明世人都理所當然地說他行,但杜敬玱不是。他也不是想向別人證明,他只想向自己證明,這再一次說明一個道理——內心強大的人所向無敵。
長嘆一聲,安豐忽然覺得自己很累,在生意場上爾虞我詐也總只是為利益,不關生死。但在名利場中,你爭我奪卻是生死之局,這些年來做商人才知道平靜的生活多么好。
跟著姚海棠,有美食、有美器、有踏實平靜的日子,未來還會有妻有子,很明顯一個富家翁比起現在要更美好得多。
“院長,我想退了。”沉默許久之后,安豐如此說道。
“嗯。”喬致安絲毫不覺得驚訝或者意外,因為此刻就是他也不由得心生退意。但是他不同,院里的人要退他會撐起一把大傘來保護他們,讓他們余生無憂。他退了,誰來護著他們,又有誰還會來周護他。
忽然間喬致安又覺得放杜敬璋走,其實是個很不明智的選擇。
“院長,其實我們應該讓太平院漸漸消失,或者干脆淪為尋常的衙門,而不再是披著一身黑衣,讓別人害怕也讓自己害怕的太平院。”安豐早就有這樣的想法,只是現在才說出來。
其實喬致安和杜敬璋求嘗沒有這樣想過,但是這又談何容易:“你說的事,一直在辦,急不得,只能慢慢辦。”
“院長要是為他們的去向和生計操心,我有主意。”安豐這個主意還得托姚海棠的福,其實天然居里就連跑堂的小二,都和太平院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事實證明他們能很好地融入人群,太平院的人潛伏著便是百姓,只要院里不尋,他們可以一直像普通人一樣生活下去。
但是在東朝境地里是不能再這么干了,不過一些三不管地界兒么,那便是東朝皇帝也不能一句話一個坑兒。在那樣的地方,你跟他們講道德,他們跟你耍流氓;你跟他們講法律,他們跟你耍流氓;你跟他們講皇權,那他們就造反。
甭管這反造得成造成成,惡心你拖死你是完全可以的,所以就算是前朝最盛之時,也沒有皇帝把主意往那兒打,但是太平院在那兒卻是如魚得水。
最后,喬致安默許了這個提議,但到底去哪里喬致安并未做出結論:“我相信他們自己能選擇,而他們一旦選擇了,任何人都找不出他們來。”
他和杜敬璋一手教導出來的人,他當然相信他們有足夠的能力過安穩的生活。
“是,屬下知道該怎么去辦,一定會倍加小心。”安豐說著也退出屋內。
于是滿室昏黃的夕陽之中,便只剩下了喬致安一個人,他靜靜地半靠在床榻上,看著同樣靜靜地夕陽與屋院,許久過后長嘆一聲道:“我若想退,又有誰會站在我身后說一聲,君且去我留此。”
其實所謂情劫,不單指姚海棠本身,也指由她帶給旁人的,于姚海棠而言只是一段既不可望也不可回的情,但于喬致安而言……是劫
幾天之后,待得姚海棠再出小院時,迎接她的是杜敬璋,他滿臉帶笑地站在門口朝她伸出手來,說道:“海棠,我們回家。”
“嗯,我們回家,這回沒人來攔了吧。”姚海棠笑著問道。
“不會再有人來攔。”杜敬璋答道。
而姚海棠在想,既然是杜敬璋笑到最后,那么余下的那些個皇子們究竟得被削成了什么樣兒。
她這么想就這么問,杜敬璋的回答是:“不要管成什么樣兒,只要知道他們以后不會再拿那些煩心事來招我們倆就成。”
到后來姚海棠才知道,歷來嫡長不繼位,如非嫡長不賢,必需在皇帝繼位的同時掌管議政院。皇帝應該一把抓的權利有一半在議政院手里,另一半則在行政院,行政院直接歸皇帝管,行政院下設六部。所有六部進出的折子,以及發出去的公文都要經由議政院,議證院還有監察、監督、巡查之責。
這就像現代國外那些個議會和國會,兩個超級大部門之間經常有火星子。議政院多由當朝老臣任職,除了老臣就是德高望重的宗親,以及手握重兵的一方大將。這些人隨便扔一個出去也都不是好惹的,皇帝的權利在東朝一直要受些掣肘。
當然,先帝一直是個很強勢的君王,而且先帝本身便是皇后嫡出,所以議政院和行政院都在皇帝手里,但是輪到下一位就沒這么好命了
姚海棠聽完后只有一個想法:“這樣一來,他不就更想除掉你。”
“除掉我,現在不除我,以后想除我也不容易。議政院有發兵勤王的權利,到那時可不聽京師號令,直接揮師入京攻打京城。而且如果不再有嫡子,誰先攻下皇宮誰便得皇位。”杜敬璋說完臉上露出壞笑來,他似乎很期待有一天自己忽然被傳出已經一命歸天的消息,然后他那些原本沒有任何可能的兄弟們會怎么樣群起而攻之。
這還帶先到先得的,姚海棠可真佩服定規矩的這位,真是具有遠見,不幻想天家還有什么真善美,早知道會有兄弟鬩墻這一天:“那我們回去之后怎么辦,不需要再做什么了吧,不會再像前幾天那樣嚇人吧?”
她倒是一臉心有余悸,杜敬璋卻似笑非笑地看著她說道:“回去還能怎么辦,你還想怎么辦,自然是辦婚禮,海棠,你也成老姑娘了,我也成老男人了,咱們湊合湊合過著吧”
憤恨,二十也叫老姑娘,姚海棠瞪著杜敬璋狠狠踹一腳,怒道:“你才老我要使勁活能活到二百去,人生才十分之一,且青嫩著呢”
果然,女人最怕老
一路回京,到京時正是午后,姚海棠倒是不累,從驛站到這本就不遠,而且她被關著那會兒睡得很充足。倒是杜敬璋壓不住累倒了,回京后沒別的事,先蒙著頭狠狠睡上幾天才算是有點兒恢復精神頭的模樣。
好吃好睡,杜敬璋這幾年來就沒過上一天這樣的生活,人說天子,人說親貴,但他卻是三年余沒吃上一口安穩飯,也就是現在塵埃落定,他才終于松了口氣。
“不過杜敬璋,為什么我們會在今年成婚呢,今年新帝都不可以登基,我們還在孝期呢,怎么可以舉行婚禮?”姚海棠覺得有點兒奇怪,按說這時候不能吧
“是父親的遺命,當然不能拖到明年去,拖到現在也是沒辦法,我要說明年只怕宗親們也不會肯。”杜敬璋最近正在瘋狂地被人拽著試衣服及一應物件,光是行正禮就需要里里外外三套衣服,還不包括大禮的禮衣。
姚海棠早就試過了,現在天天等著看杜敬璋試就成,因為是先按身形制好,現在需要在尺寸上做一些輕微改變以求合身。
試完一圈兒衣服下來,杜敬璋渾身直冒大汗地說:“這比打仗還累。”
雖然喊著累,但是杜敬璋卻是眉梢眼底皆是笑,試衣服應禮制確實比打仗還累,不過累得心里歡喜,人一旦心里歡喜了,苦點累點有什么關系。.。[檀香書永久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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