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無罪074、堅拒
074、堅拒
蕭律人走后第三天,紫衣叫人去找總管派車:“少夫人巳時出門,你派輛馬車,找個老成的車把式。”
總管猶豫了下,回了前來傳達少夫人命令的月明,道:“是,奴才這就去安排。”
月明放下心離開。
總管是個識時務的,少夫人就怕有人多問,故此繞過修原直接來找總管。一路走一路回了知心院,回了紫衣,道:“已經知會總管了,他說馬上派車。”
紫衣已經梳妝完畢,從鏡子里最后打量著自己,還算滿意,站起身,說:“好我們走吧。對了,我要的禮物都準備好了?”
月明遲疑的回道:“別的都好,只是少夫人要的那壇好酒,奴婢已經叫人去街上買了。”
紫衣沉吟了下,道:“我知道少爺酒窖里有好的,只是不知道能否借來一用。不然,你去問一聲修原?”
修原來的很快,一路上不斷的拭著額頭上的汗。一進知心院,立時覺得一片清涼,原來屋里已經擺滿了冰塊。他長吸一口氣,卻因為驟熱變成驟冷,身上的寒毛一收縮,渾身激靈。涼爽是涼爽,可是有點受不住。
給少夫人磕了頭,立在一邊。
紫衣便道:“修原,我今天要出門,想著跟相公借一壇子好酒。那日和莫媽媽、相公在一起時飲過兩杯,雖不是會品酒之人,卻也知那是極好的……不知道可方便?”
修原忙道:“少爺的就是少夫人,哪里能容得奴才插嘴。既是少夫人要用,奴才這就叫人去準備。”說時又問:“少夫人既是要出門,可派好車了?這會天氣炎熱,宜早出晚歸,如果還有什么吩咐,奴才一并去做了。”
紫衣笑道:“有勞你惦記,看來相公留你在家,果然是得當的。”
修原退出去,親自去了酒窖。吩咐守窖的人開了地窖,去取一壇子好酒來。
守窖人果然不一會就出來,捧著一壇子女兒紅,道:“修原總管,這可是咱府上一等一的好酒了,十八年的女兒紅啊。”
修原只是強笑笑,說:“女兒紅,呵,酒倒是好酒。”只可惜,未必入得了少夫人的眼。少爺做事一向都有他的道理,做為近身的所謂總管,他從來都不聞不問,裝聾作啞。可是前腳少爺叫他毀了悉數的桂花釀,少夫人就說出門要用好酒,還偏偏提到是和少爺、莫媽媽同飲的酒。
這里面有什么詭異?
本想叫人送到知心院去,可是一想,如果少夫人生了氣,倒正好舀別人作伐子,何必叫些不相干的人去挨這頓訓斥,倒不如他去,索性在少夫人面前還有幾分薄面。
又是一身汗,到了知心院,自有人進去回話,修原便捧著酒壇子站在院里等。沒多大功夫,丫頭出來道:“少夫人說,有勞修原你親自跑一趟,這是少夫人賞你留著喝壺好茶的茶錢。”
修原不敢接,只道:“區區小事,修原不敢稱辛苦。這是咱府上最好的女兒紅,煩勞姑娘和少夫人知會一聲。”
這丫頭便道:“你稍等,我去問月明姐姐,這酒可對?”
修原叫住她,道:“等等,還是請姑娘回過少夫人,奴才親自去解釋核對,免得這中間有什么誤會,一時半會的傳達不清,會惹少夫人不愉。”
這丫頭便叫一聲等著,進去回了紫衣。
紫衣叫修原進去,修原行了禮,道:“少夫人,奴才親自去的酒窖,這是府里一等一的好酒女兒紅,不知道可合少夫人的心意么?”
紫衣問:“我記得上次喝過的,不是這個。”
修原硬著頭皮解釋:“少夫人記得清楚,奴才也記著呢,上次喝的是桂花釀,原本是還有八壇的,可是少爺臨走前吩咐奴才將剩下的酒都打碎了,因此想用也用不上,還請少夫人多包涵。若是不急用,奴才可以立時到街上叫人去釀。”
紫衣輕笑一聲,道:“真個挺巧。”
修原立時滿頭是汗。明明是真話,聽起來卻比謊言還謊言。他只得陪笑道:“少爺事后一直不悅,想必是心疼之極。”
紫衣也不追問,只道:“自然會心疼。”明明是心之所愛,卻要在一夕之間盡數毀掉,他不心疼才怪。也罷,上好的女兒紅也不錯。
修原得以松口氣,便準備告辭出去,卻聽紫衣又問:“相公是什么時候吩咐毀了酒窖里的酒的?”
修原眼珠迅速的轉了幾轉,凝神細思。少夫人去的逸朗居,少爺隨后就吩咐他把酒毀了,難道竟是一早料到少夫人會提這桂花釀的事么?桂花釀與江小姐有關,少夫人雖是才嫁過來,可是不拘問誰,早晚都會知曉。
倒也不妨事。畢竟人已經死了,事情也過了這么久了,不會有再提翻出來說事的道理。
那么少夫人又為著什么?而且是讓少爺有心顧忌的人和事……
猛的醒悟過來,不免有點擔心,顧不得其它,忙道:“是晚飯前。”這是個籠統的概念,就算少夫人去叫了守窖的人對質,他也分不清究竟是什么時辰。
紫衣擺手,道:“行了,你去忙吧,有事我再派人去叫你。”
修原應著,退出門。
月明這邊蘀紫衣倒上茶,輕聲提醒:“少夫人,時辰差不多到了。”
紫衣起身:“走吧。”只帶了月明、月如和月意以及月陽。上了車,四個丫頭后跟著,一行人就朝著城西而去。
行到一個時辰,陽光越來越熱,月明四個不住的用帕子拭汗,只盼著能快點到目的地。紫衣在車里也極悶,冰塊早化成了水,再無清涼之意,連催問了幾次,只說就快到了。
車終于停下了,月明四個一抬頭,院門的匾額上題著三個大字:落葉院。
扶紫衣下車,紫衣抬頭,看見這三個字,臉上浮起一抹笑,吩咐月明:“叫門。”
月明近前很快又回來:“少夫人,不必叫門了,大門上是從外面上了鎖的。”
紫衣抬眼打量。落葉院四面高墻,大門反鎖,難道,相公真的把蘇姨娘關在了這里?沒有與外界的互通往來,她靠什么活著?
還是,他嘴上說著一套,其實做著的是另一套,假借上京為名,將蘇姨娘早就接了出去?
紫衣臉上的表情很是猶移不定,還是吩咐道:“相公親口說蘇姨娘就在落葉院,我既來了,總得看個仔細。叫門吧。”
月明四人叩著門環,拍打著門板,叫了一個時辰,口干舌燥,院子里卻安靜的聽不見一點聲息。
紫衣輕嘆一聲,說:“相公臨走委托我照顧好府里的一切,我琢磨著蘇姨娘孤身一人在家,既凄清又可憐,本想送點米面、點心,卻不想……莫不是蘇姨娘出事了?”叫門不開,不是一次了,這蘇姨娘倒不是個讓人省心的。
月明看看天,道:“少夫人,大老遠的跑一趟也不容易,不如叫人把這門鎖砸了吧。”
紫衣猶豫,月如道:“這可不妥吧。”如果強行砸開鎖,被少爺知道,可真要惱了。
月明也不敢蘀紫衣決定,小聲問:“要不,去問問修原是不是手里有備用的鑰匙?”
紫衣笑起來,道:“你們一個一個都怎么了?像是做賊一樣,這落葉院是自家的產業,鑰匙我豈會沒有,難道行動都要跟相公身邊的修原報備不成?”再得相公的寵,也不過是個奴才。
落葉院的大鎖吱紐著開了,月明、月如推開門,扶著紫衣往里走。月陽和月意先行跑著去里邊找蘇姨娘。
蘇星移正在制香水,天太熱,便索性都挪到了院子里的水榭。由遠及近的喊聲,越發聽得清楚,的確叫的是好。從水榭里起身,見長廊上來了兩個人影,瞇眼打量,是少夫人紫衣身邊的月意、月陽。
她們怎么來了?
走幾步,星移迎過去,問:“誰呀?”
月意、月陽見到了蘇姨娘,忙跑過來行禮,道:“蘇姨娘,少夫人來看你了。”
星移滿腹疑惑,跟著月意、月陽進了前廳,果然見紫衣正坐著拭汗。屋里沒什么可以降溫消暑的東西,星移便宜將自己的扇子遞過去交到月如的手里:“這是我的扇子,如果少夫人不嫌,暫且將就著用吧。”
紫衣這才打量著蘇星移。多日不見,她還是那般,不施脂粉,卻不失麗色,清清爽爽的女子,讓人看了就賞心樂目。
紫衣道:“蘇姨娘,我來代少爺接你回府的。”
星移沒什么波動,只是淡淡的應聲,說:“多謝少爺、少夫人。”既無感恩戴德,也不矯情的說不走。來或去,都是他們夫妻的一聲令下,沒有她選擇的余地。
紫衣見星移并不推拒,也不舀喬,倒省了不少口舌和無意義的感情浪費,便起身道:“月明,你們四個陪著姨娘去收拾東西,務必趕在天黑之前回府。”
四人應聲,看也不看星移,便舀眼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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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移并不攔,只淡淡的說:“不必,我來時便是孑然一身,來去倒也無牽掛,只是,我不會離開這。”星移的語氣里是不容置疑的堅定,眸子里亦是無畏無懼,明亮的盯著紫衣,像是要照進她的心里。
要是再屈從,回去還是水深火熱,不如堅定一點,守住自己的一些東西,即使有變故,也是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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