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無罪

038、愛恨難辯

正文038、愛恨難辯

正文038、愛恨難辯

江家忙的不可開交。

先是從不曾交好的柳承歿突然到訪,還是和江老爺從刑場上直接回來的,這讓江夫人措手不及之際,都來不及和江老爺互通消息。

江夫人私下里暗想,看來當初的猜測是真的。只是物是人非,連她都已經辯不太清這白發蒼蒼的遲暮美人究竟是不是當初的孟二小姐,這柳承歿又如何能辯得出?

才把柳將軍迎進來,門外又有人報說:“少爺和小姐回來了。”

星移進門,對上三雙意味不同的眼神,俱在打量著她,像是要把她看透。江夫人的眼神里是威脅,意思是叫她不要妄動妄想。

江老爺的眼神淡淡的,卻自有一種雍容。那是星移再本事也翻不出他手掌心的肯定。

柳承歿的眼神帶著一絲絲傷感和歉疚。他細細的打量星移,從她的眉眼越發的可以肯定,她就是孟月瑤的女兒。

難怪當日會錯認。

那天她說去接娘親,原來就是瑤瑤。只可惜,一念之差,他與瑤瑤失之交臂,天人永隔。

星移得體的行禮,近乎冷漠的不去看這三個人。他們都是來圍觀熱鬧的,是來看著她傷心看著她大鬧上竄下跳的。

她不會去娛樂他們。傷心是她自己的,她不必要去宣泄給誰看。

不等星移說話,江海潮先解釋道:“爹,娘,星移是出府給蘇媽媽買些用品,不想迷了路。我已經說過她了,都這么大了還不懂事,出門也不知道稟報一聲……下次她再也不會了。”

星移懶得抬眼看江海潮的表情,也懶的看江老爺和江夫人的反應,更懶的對江海潮這樣迫不及待的替她解圍嗤之以鼻。

她只是再行個禮,道:“星移有孝在身,不敢沖撞了江老爺、江夫人、柳將軍,恕星移失禮。”轉身就出了門。

柳承歿沒有絲毫不悅。這么多年,他對星移沒有養育之情,她對他的冷淡在意料之中。又兼才見面就是她娘親過世之時,雖然一一代的恩怨她和她并沒關系,可是兩相對比,星移一定對他有很多的怨恨。

還有,如果不是文翰出事,只怕這星移永遠都不會去揭破她們是父女的這層關系。

他拒絕了,這成就了他和星移之間最大的阻礙。但他并不后悔,他相信父女之情不會這么薄弱,總會有重歸舊好的那一天。

柳承歿看星移起身,他也站起來,對江老爺和江夫人道:“江大人,江夫人,柳某此來,就是要見一面瑤瑤,如今星移回來了,我這就跟著去看看。”

江老爺忙陪笑道:“應該的,我陪柳將軍去。”

柳承歿微微一笑,道:“有勞。”

江夫人拉住要走的海潮,沉著臉問:“到底是怎么回事?”剛才海潮急于解釋,還不就是為了替蘇星移遮掩?為了這個女人,她最愛的兒子接二連三的開始撒謊了。

海潮不答反問:“娘,柳將軍來這做什么?什么時候他和爹感情有這么好了?星移在江家的事,他又如何得知的?”他不信,就憑借星移在江家的地位,一個低微的蘇媽媽過世,值得勞動柳承歿的大駕?

江夫人嘆了口氣,說:“這事,怕是有點尷尬。蘇星移的娘原本是京城有名的孟尚書的二小姐,這蘇星移很有可能就是她和柳承歿的女兒。”

江海潮只吸了一口氣,沒說話。這會,感嘆、驚訝都是多余的,就連心也沒法亂成一團,就那么八風不動的停在某一處,不急不緩的跳動著,不喜不悲。

他很快的就收回神智,看一眼江夫人,她很是焦急,不知道在急什么。江海潮悠然一笑,說:“娘,不管怎么樣,那是別人家的事,您跟著著什么急?”

江夫人有千言萬語,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看著眼前這高高大大的兒子,不得不感嘆:他長大了,做什么事都有自己的目標和主見,不再是小時候那個全身心依賴她的軟軟的小東西了。

她老了,兒子便不再事事依靠她,甚至還會為了別的年輕女人,不惜和她做對。當初生下兒子,千辛萬苦的將他撫養成人就是為了讓他來忤逆自己的嗎?

江海潮心里有話,可是看著母親臉上不斷變幻的表情,知道她內心一定很復雜。不如不說罷。她已經能夠猜測得到所有的后果。

如今星移的身份變了,如果柳承歿真的不顧世人的議論,認下星移是他的女兒,那么,江家便再無可能將星移困在江府。

這樣一來,不知道有多少人對蘇星移趨之若鶩。

只怕蕭律人也不會放手的了。

星移跪在蘇媽靈前,燒了紙線,在心里默默禱念:“娘,文翰沒事了,我會照顧好他,您就放心吧。”

玉林默默的跪在星移身邊,看著從外面走進來兩個男人,其中一個是江老爺,另外是一個三十歲的英武男子。一身官服,看上去頗有幾分威嚴。

玉林認出來了,這不就是去接蘇媽媽時盤查的柳將軍嗎?他和江家有什么交情,居然來拜祭蘇媽媽?是姑娘的面子大,還是他和江大人的情份重?

玉林悄聲對星移說:“姑娘,江大人和柳將軍來了。”

星移只是輕嗯了一聲,并沒抬頭。玉林便站起來,遞上香燭。柳承歿接過玉林遞過來的香,恭敬的彎了彎身,向蘇媽媽做著最后的告別。行過禮,他朝著低頭往盆里燒著紙錢的星移說:“星移,陪我去見見你母親吧。”

星移應聲是,起身率先往里面走。柳承歿朝著江大人一拱手,說:“讓江大人見笑,柳某想獨自陪瑤瑤坐一會,也算是一解這十六年的相思之苦。”

江老爺呵呵一笑,說:“柳將軍言重了,誰不知道柳大人是情重之人,多年來一直不曾娶妻,只為著孟二小姐守身,也是一段傳世佳話。只可惜天不從人愿,才見面又永別,讓人唏吁啊。”

柳承歿不為所動,也不去揣測江老爺話里話外的意思。他鎮定的像一座山,狂風吹不動他,暴雨也對他無能為力,他就那樣穩穩的,堅定的,朝著自己認定的目標而去。

江老爺微瞇了眼,看著他跟蘇星移進了屋,這才退了出去。

卻并沒走遠,就站在院子里,對著手下人吩咐要做的事,聲音不大不小,正好可以讓屋里的人聽得清楚。

柳承歿不是糊涂的人,他不會在這停留多久的。

屋里,柳承歿坐在了蘇媽身畔。盯著她那安祥的容顏,半晌都只是發呆。星移也不打擾,靜靜的站在另一邊。

柳承歿緩緩的伸手,觸摸著蘇媽臉。冰冷的,沒有一絲溫暖的氣息。他的手指一顫,連心跳都在那一刻停頓了。

多少年了?十六年了還是十七年了?從當初瑤瑤決然的要離開,不惜跟著他手下一個不值一提的小小文書,挑釁般的當著他的面和那人親熱,他的心就徹底死了、冷了。

男人的自尊心被打擊的七零八落的,每一片都扎著一把明晃晃的長劍,只看得見那慘白發亮的白光,壓根就見不到心臟的鮮紅。

即使過了十六七年了,每每想到那一幕,他還是覺得熱血翻涌,恨不得將這世界都搗碎了才肯心安。

他撫摸著蘇媽媽已然蒼老的眉眼,悠然一聲長嘆。

誰能抵得過時光的消磨?曾經如花似玉的美人如今已經香消玉殞,不幾年就是冢中枯骨,過不多久,就該輪到他了。

曾經的愛恨,在生死面前多么的微不足道?可是死的人死了,活著的人還活著,再無足輕重,那愛恨也是刻到骨血里的東西,一時半刻消彌不掉。

一抬眼,看見淡漠的星移。這是她給他的女兒。

如果說這一世,瑤瑤欠他還是他欠瑤瑤是算不清楚的一筆糊涂帳的話,那么他和星移之間,卻是明明白白的虧欠。

是他欠星移的,也是瑤瑤欠星移的。

她去了,那么,這虧欠就都由他一個人來補償。

柳承歿只是打量星移,并沒有急于提什么要求,或是開什么條件。他能看得出來,星移有著她娘骨子里的倔強,也有著他性格里的冷靜和冷情。

這會冒冒然的就提什么補償,只怕星移當場就會發作。

星移也抬頭看柳承歿,開口說:“她走的很安祥,你盡可以放心。你和娘之間的恩怨,我并不清楚,不過她一直在說她對不起蘇老爹,對不起文翰。她說這一世和你算是兩訖了。”

不管蘇媽媽對柳承歿是什么感情,也不管她對柳承歿有著怎樣復雜的情緒,可他有權利知道她臨終時的狀態。

柳承歿嗯了一聲,說:“星移,我很抱歉……很抱歉,這么多年,沒有幫到你們母女。”也抱歉,沒能幫她救回文翰。他想星移不會是一個不通情理的人,應該能體諒他的不得已,他的苦衷。

他不是不近人情,故意袖手旁觀。他身為朝廷命官,肩上有著國之重任,是不可能如星移所期望的那樣,在法場上任性的將文翰解救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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