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無罪

077、不甘心溫吞的死亡

正文077、不甘心溫吞的死亡

正文077、不甘心溫吞的死亡

星移并沒睡的多沉。

她不是沒心沒肺的人,只不過帶了點自暴自棄,因此反倒將所有的驚、懼、恐等等負面情緒一并拋開了。

逃不掉,又反抗不了,多想無益。只要他不開口不動手,她就瞇著裝死。

裝著裝著,竟然真的睡過去了。

慕延玨扯她頭發時,她就醒了。第一個念頭有點悵惘,有點惱火。最恨人打擾她的好眠。無意識的隨手救回長發,翻身向里也不過是無心的逃避。

可這會就徹底清醒了。她不是一個人睡在床上,身邊還棲息著一頭狼,說不定這會雙目泛著綠光,灼灼的恨不得燒焦了她的后背呢。

似有所覺,知道他一定不會再這樣善罷干休,星移便騰一下,如做惡夢般醒了過來。

倒把慕延玨嚇了一跳,問:“怎么了?”

星移怔然的側頭看他,秀眉緊皺在一起,臉上現出了痛色。

慕延玨也坐起來,道:“你哪不舒服?”

星移搖頭,手捂了下胸口,作勢起身要下床。慕延玨只得讓開,伸手要扶。星移卻步子不穩,一個踉蹌,整個人直接摔到了床下。

慕延玨的手就落了空。

他反應極快,一伸手握住星移的腕子將她提起來,高聲道:“你說話,怎么了?”

星移抹了把額頭的汗。這一摔,假的也成真的了,腳踝崴了個正著,這會正一陣一陣的疼呢。朝著慕延玨一搖頭,說:“沒,沒事,被夢魘著了。”

慕延玨開口剛要問,聽外面有人輕而清的道:“太子殿下,奴才有要事回稟。”

慕延玨也是一震,放開星移,披衣下地,趿了鞋親自去開門。

星移踱步到桌前,離著門口近了些,隱約看見慕延玨和那人在門口說話。她替自己斟了一杯溫茶,坐下來鎮定的喝著,心卻不受控制的狂跳起來。

慕延玨一出門,那黑衣侍衛便上前行禮,隨即遞上來一本折子,輕道:“太子,邊關急報。”

慕延玨接過來急著打開,怎耐廊下只有幾盞昏暗的燈籠,打開來也看不清,便問:“什么事?”

那侍衛猶豫了一下,輕道:“我軍大敗。”

只四個字,卻能掀起星移心中的滔天駭浪。她以手撐桌,站起來想要沖出去問一句:柳將軍呢?他現在何處?

手腕顫動,觸到了茶碗。那茶碗嘀溜溜打轉,卻是無聲,快速的旋轉著,眼看就要轉到了桌沿。若是掉下去,寂靜夜色中將會無比的清晰,那時便會提醒慕延玨她在屋里偷聽。

星移毫不猶豫的上前撲住了茶碗。

屋子里歸于平靜,再側耳聽時,門外已經沒了聲息。星移躡手躡腳的走到門邊,定睛細看,院子里果然沒了人影。

反身靠在門邊,星移長長的吁氣。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如今隔著千山萬水,柳承歿的生死,她是顧不到的了,只能暗暗的祈禱他沒事。

這會已經是三更。星移重新回到床上,卻再也睡不著了。一夜翻來覆去,直盼著天亮。

慕延玨一夜未歸,星移松氣之余又更加提心吊膽。他連夜出去,可見戰事吃緊,涉及到了要害,那么,做為率軍出征的柳承歿,不論生死,都難辭其咎。

一大早星移就起了,看著鏡子里無神的雙眼,輕輕的嘆氣。

正想打些水洗洗臉,用脂粉遮掩一下,門開了,進來兩個眼生的宮婢,向星移行禮,陪笑道:“靜美人早,娘娘說今天是頭一天,美人就不必去給太子妃娘娘請安了,好生歇著就是。這是太子妃娘娘叫人特意給美人熬的補藥、補湯,請美人享用。”

星移無聲的看了眼她們放在桌上的湯湯藥藥,慢聲道:“替星移謝過太子妃娘娘的好意,受之有愧,等會星移親自去給娘娘請安見禮。”

前些日子,宮玉瑩沒給星移立規矩,那是因為知道太子慕延玨還不曾收了她,只是掛著虛名,出招也無的放矢。如今是過了明路,星移就踏踏實實的成了太子慕延玨的美人,所以,該立的規矩就得打今開始了。

星移如何不明白。

宮女們口中說著不必去請安,實則是在提醒她,身為小小的美人,在地位上與太子妃娘娘差著好幾級呢,既無權勢,又無依靠,想指望著太子的寵愛就敢與太子妃叫板,那是自尋死路。識相的,就趁早卑躬屈膝的向太子妃娘娘請安。

這些補湯、補藥,名目上好聽,里面是什么,只怕只有宮玉瑩明白了。

這兩個宮女見星移還算識趣,便不再為難她,親眼見星移將補藥、補湯都喝凈了,這才行禮告退。

星移頹然的坐下,嘲弄的苦笑。今時今日,讓她勾起從前多少回憶?被逼著喝下墮胎藥,鮮明宛如昨日,被別人的正妻虎視眈眈的如防虎狼,歷歷在目。

歷史重演,她竟然毫無還手之力。

叫她如何能甘心任人擺布?叫她如何能安心逆來順受?叫她如何能死心放棄掙扎抵抗?不,不,不,她不會就這樣沉寂于溫吞的死亡之水。就算再受更多的傷,更多的痛,更多的苦,她也要努力。

能從蕭家解脫,就一定能從皇家解脫。

如今已不是先時痛恨小三的信念問題,而是人之民權與自由的問題。

玉林進門,輕聲道:“美人,太子殿下叫您過去用早膳。”

星移一抬頭,問:“去哪兒?”

“沁香殿。”

星移明白,那是太子妃住的地方。呵,規矩來了。不緊不慢的起身,道:“好。”簡單的梳洗,特意在臉上淡施了脂粉。

替她梳頭的玉林小小的驚詫了一把。星移幾乎是不施脂粉的,今天有點反常。心情很好么?

從鏡子里偷眼打量星移,看不出來。她的眸子微垂,似乎躲在自己的世界里想著心事,小臉上是淡淡的,看不出情緒的淡然。

星移帶著玉林和晴柔去了沁香殿。宮女們報進去,星移進門。給慕延玨和宮玉瑩行禮,畢恭畢敬。

慕延玨氣色不太好,昨夜整整忙了一夜,早起才稍稍打了個盹。一抬眼看見星移容光煥發的樣子,不免有點生氣。他一走,她就樂得輕松的夢周公了?真是便宜她了。

宮玉瑩笑著叫星移免禮,熱絡的叫她坐,吩咐宮婢們擺上碗筷。

星移也不推辭,謙遜的坐了,卻并不怎么動筷子吃。一頓飯吃的好生沒趣,除了宮玉瑩給慕延玨或是星移布菜,便再沒了聲音。

眼瞧著慕延玨放下筷子,宮玉瑩立時停手,星移則早就正襟危坐,等了半天了。

門外侍衛稟報:“回太子殿下,府外有位姓蕭的男子求見太子殿下,有物什請太子轉交靜美人。”

慕延玨哦一聲,抬眼看向星移:“既是見你的,本王就不去了。”

他倒大方。

星移臉色有點白。好在脂粉厚,遮掩了她的驚慌。她搖頭,對慕延玨道:“太子殿下,星移不去。過去的已經過去了,沒什么見的必要。若是只為轉交物什,就讓宮人遞進來好了。”

慕延玨豈能輕易放過她?拽住星移的腕子,不由分說就往外曳,道:“這話說的,未免太過絕情吧。他轉交物什是假,要見本王也是假,想見你才是真的。本王早就知道你的一切過往,你也不必有心結,只管去見。今日就是個了斷,你安心,本王也安心。”

星移被他拖著,亦步亦趨,很快出了沁香殿。慕延玨放了手,似笑非筆的道:“你果然是這么想的?過去的已經過去了,沒什么見的必要?”

星移盯著自己的腳尖,點頭:“是。”相見是害人害己,不如不見。

“本王昨晚的話,你聽見了,可也聽懂了?”故意提醒她,這是最后的機會。別到時哭天抹淚的再說后悔。

“是。”

“是對他不報希望呢,還是對本王不夠信任?”試都不試,就要放棄,她果然沒有感情?

星移沉默了。

都有。她不敢指望蕭律人用雞蛋碰石頭,為了她和太子做對。她也不相信慕延玨會真的因為蕭律人無謂的勇敢就真的放她和他走。

否則他何必非得逼她進宮?

還有,她自己并沒有放話出去叫人與蕭律人聯絡,他怎么就這么巧趕在今日來見太子來見她?如果說這里沒有乾坤,星移死都不信。明明就是慕延玨挖的陷阱呵。

星移閉緊唇,半晌才吁一口氣,道:“奴婢知道,說再多都無益……既然太子要星移去見,那星移就去。”

慕延玨噙著冷笑,卻極柔和的道:“本王知道你害怕,放心,在這里,任他再本事,也翻不出天去,走吧,本王陪你一起去。”

星移瞪大眼,看著慕延玨堅定沒有一點退縮的表情,心里一片冰涼。蕭律人于他,沒有多大的利害關系吧?難道他要讓蕭律人有去無回?

慕延玨一臉的關切,讓星移找不出拒絕的借口,只得強擠出一抹笑,道:“多謝。”

昨夜睡眠不足,明顯有點頭暈、心悸,步子虛浮。星移極力的想要抓握住什么,借此支撐這會的脆弱,卻觸手一片虛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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