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王和太子不合在這路途之中表現的真的是極為明顯的,這隨行所有人都是看在眼里,卻也是什么都不說。而在太醫們看來,更是覺得賢王囂張跋扈,太子卻是顯得溫厚仁慈多,每每途中停留,便是體恤下屬,對諸位太醫也是關照有加,更是不計前嫌地向賢王一方示好慰問,只賢王卻是不知好歹,總是冷待太子,而太子倒是寬容的很,便不介意賢王的無理,這讓太醫諸人多是覺得太子果然是仁愛寬厚,乃諸君風范。
方舒薇也更是覺得岳豐凌的性子真的可以說孩子氣的很,而她似乎也是明白了一些,岳豐凌和太子之間的爭斗,是為了那個位子還是說純粹的就是為自己的不公待遇而爭一口氣呢?他若是要爭那個皇位,那這般目空一切的姿態是斷然不可能收服人心的,反而是太子,他就像是一個合格的政客,偽善工于心計。這快馬加鞭地趕了十來天路后江州已經不遠了,這該是到達江州前最后一次停留了吧。方舒薇由荷香扶著,緩緩走進下榻的客棧,不一會兒,岳豐凌便是來到她跟前,揮手讓荷香退下,自己便是牽了方舒薇的手道:“房間已經整理好了,你若累了便先去休息吧!”
聽著岳豐凌話語之中透出的關切,方舒薇心中暖暖的,便道:“你怕也累了,一起回房休息吧!”
岳豐凌比方舒薇是高了大半個頭的,這個時候便是低頭在方舒薇耳邊道:“這一路來都你都被那丫頭霸著,我連和你說說話都不成,那丫頭真是個麻煩。”
方舒薇自然知道他說的是什么,小雅對岳豐凌也有些害怕,可以說岳豐凌是故意在任何人面前都是那副乖張霸道的樣子,再加上這銀色詭異的面具,是有些讓人膽寒的。這不小雅是馬車一停,便是跑了下來,這個時候應該是進房了。“你啊,還真是可笑,至于嚇女孩子嘛?”方舒薇輕聲說道。
這兩人那般親昵低語的模樣落在有心人眼中,真的是心如刀割一般難受。而外人對于這兩人大庭廣眾之下親昵,一邊心有不齒,一邊卻不敢多說,只能視而不見。太子對于岳豐凌那般自立陣營,連住客棧都是特意分隔開,不和他這邊往來的情形也是無奈,這個時候看岳豐凌和方舒薇兩個人攜手相伴,眼神便是有些陰冷,只看了一眼之后便故意閃躲,他怕自己看的多了,忍不住心里的怒火。
“各位客觀,入夜之后還請諸位不要外出走動,這前面就是江州,那邊的情形想來各位應該知道。雖說那些出了江州的都是沒病的人,但這世道艱難,看各位都是遠地來的貴人,怕樹大招風啊!”在岳豐凌幾人回房之前,掌柜善意地提醒道。這言辭之中雖然聽到些什么稱謂,但是既然這些人沒有說身份,自己這邊也是裝聾作啞的好。
太子是對掌柜道了聲謝,岳豐凌則是哼了一聲便是拉著方舒薇回房,有些語氣不耐煩道:“這晚上的飯菜送到我們房里來,記住,把你店中最好的菜送上,銀子不是問題。”
掌柜連連點頭,忙是吩咐廚房去了。而方舒薇有些無奈也不多說什么,只看了看岳豐凌,唉,這人怎么就那么招搖呢!
“豐凌,對于那些發生瘟疫的村落,可有查出是什么原因嗎?”進了房間之后,方舒薇問道,這瘟疫可真不是鬧著玩的事情,若是不處理好,怕自己這邊也會出事。
這開春已經漸暖,特別是這一路南下來,進了屋子之后,岳豐凌便是將外袍脫下,聽方舒薇這般問,他便道:“之前派去查探的人已經有回稟了,這瘟疫是由那望春江水帶來的,據說是因為寒冬的時候一些死掉的牲畜被凍在河的源頭,這開春之后,那些牲畜腐爛,但是卡在河里沖不下來,爛的厲害了,便是將整個河道都弄臟了。沿河的村民飲了河水,便是出現了病癥,一個接著一個村落都染上了這病,不過江州府衙已經將整個江州城封住了,這疫情已經得以控制。你放心吧,父皇是舍不得讓我和他送死來的。”岳豐凌說道,沒有把握,這皇上難道真會冒險讓兩個兒子前來嗎?
方舒薇聽岳豐凌這般說,便是有些放心,但是她心中有些隱隱的不安,靠近岳豐凌道:“豐凌,你和太子之間是不是真的是水火不容了,這一次我怕他會借此對你下手的。”她能想到的太子也一定能夠想到吧,若是兩個人非要你死我活的,那借這瘟疫之后,無疑是最好的法子。
岳豐凌聽方舒薇那般憂心道,心中倒是有些得意,怎么說呢,他得意的是,這世人都覺得太子寬厚仁慈,而他的舒薇卻是提防著那人的小人之心。而鑒于自己所知道的舒薇和太子的淵源,如今舒薇能全心為他所想,怎能不讓他得意?他看著方舒薇憂心的雙眸說道:“舒薇,聽你這般為我著想,我深感安慰啊!但是你放心好了,難道我便會讓你隨意謀害嗎?而且,這兩人同行,若是只一人回去,父皇那邊他怎么交代,他最喜歡標榜的便是他的好名聲,這又怎么會讓自己的名聲被抹黑呢?”
“暗箭難防的!”方舒薇還是不放心,太子心里陰暗的很,怕不會放棄這么一個好機會。
岳豐凌道:“難道舒薇認為你的丈夫就是個莽夫嗎?他工于心計,難道我便會坐以待斃?哼,到時候看誰怕誰!”岳豐凌心中自然是有他的計劃的,是啊,這么好的機會他怎么會放過,只是,他要的不是說這么簡單的就讓那個人死,他要的是讓所有人看清那個人偽善的面容,要那個人一點點受盡折磨,為當初所做的一切付出慘重的代價。要讓那個人知道,他的太子之位是自己不愿意爭,而真的爭的話,就一定會到手!
“我看你啊,就是巴不得讓所有人知道你的壞脾氣。”方舒薇不客氣道。
“而他是巴不得要人認為他是個多仁厚的人,哼!”岳豐凌有些不屑道。
方舒薇還要說什么,卻是聽到敲門聲,門外傳來方舒雅有些弱弱的聲音:“姐姐……”
“又是這個丫頭!”岳豐凌有些咬牙道,他豈會看不出來方舒薇對這妹妹便不怎么上心,完全是那丫頭一直依附上來的。而方政鴻的女兒,又怎么會真像表現出來的那樣單純乖巧?
“她終究是我的妹妹,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就不能態度好些嗎?”方舒薇雖然對方舒雅便非全然呵護,但是心里頭也是有那么半真半假的感情在的。
岳豐凌嘿嘿笑了笑,看方舒薇去開門,他便是摘下了銀色面具,故意背對著門口,似乎有什么意圖。
“姐姐!”方舒雅站在門口,雙手交疊放在身前,似乎有些難言之隱一樣,看到屋內岳豐凌的身影,她開口道:“賢王殿下,民女想像賢王殿下提個不情之請。”她的表情有些忸怩,眉頭微皺,似乎不愿意說。
“小雅,這在外面那些繁文縟節便省了吧,你有什么事嗎?”方舒薇開口問道。
“姐姐,我……夜里我害怕,你能不能陪我一起睡?”方舒雅諾諾道,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垂著頭。
“哦?方二小姐是想像本王借愛妃啊!”岳豐凌說著轉過身來走向方舒雅。
“嗯!”方舒雅硬著頭皮應道,這賢王的語調似乎有些怪,她便緩緩抬起投來,這一看之下,便是瞪大了眼,忍不住“啊!”的一聲驚叫起來,岳豐凌那張滿是傷痕的臉映入眼簾,足以讓她今晚做惡夢的。
“放肆!”岳豐凌聲調一沉,一副動怒的模樣。
方舒薇在方舒雅尖叫的時候便是去看岳豐凌,見他把面具摘了,心中訝異,但即刻無語,他一定是故意嚇人的。
“姐姐,我……就當我什么都沒說!”方舒雅從來沒見過岳豐凌這張臉,這一下子便是臉色慘白,她嚇得身子一晃,扶著門框,說完便是有些跌跌撞撞地跑了。
方舒薇關上了門,有些埋怨地瞪了岳豐凌一樣,不滿道:“多大的人了,還像個孩子一樣,你干嗎故意嚇她啊!”
“她要搶本王的愛妃,這本王嚇她一嚇又如何?”岳豐凌卻是理直氣壯說道。
方舒薇已經知道這岳豐凌這張鬼臉是假的,所以不覺害怕,只是對他的行為感到好氣又好笑,便道:“這世上啊,除了我自己要走,誰能搶的了我!”
岳豐凌便是上前攬著方舒薇的肩道:“那愛妃會走嗎?”
“那看王爺你是不是真的想留了。”方舒薇揶揄道,有些習慣地便是往他懷里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