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江州為瘟疫所困,這宴席自然不能是有鋪張奢華的,更可以說這算是為太子和賢王的接風洗塵宴,所以這江州大小的官員倒還真都是到了。岳豐凌攜著方舒薇緩緩而來時,便是將所有人的視線吸引了過來。這試問天下間,有哪個男子會這樣旁若無人地牽著女人的手出席這種場合呢?這等模樣,在衛道士眼中,是極為的不合禮節的。但是岳豐凌那特立獨行的名號也是傳遍了,有此卻更顯得如傳言那般,賢王極寵愛賢王妃啊!
入了座,方舒薇一直都是被岳豐凌牽著的,她的眼神也是瞥到過太子的視線,那人眼中極為不悅,但是又盡力掩飾著。唉,岳豐凌這般招搖,定會引來麻煩的。
“承蒙圣上關懷,讓太子和賢王親臨江州,本官代江州百姓敬兩位一杯。”開席之后,這江州知府王輔便是起身舉杯開口道。
太子神色淡然,回道:“王大人是江州百姓的父母官,本宮今日親眼見到諸位大人深入鄉鄰,為百姓解憂,此舉讓人尤為動容,江州百姓得此父母官,實乃江州之幸,我大岳之幸啊!”太子的語調便未有多激昂,但是這贊揚之詞溢于言表,也算是將人抬得甚高了。
方舒薇遍觀全場,自己的存在算是很突兀的,這女子在這個年代是上不得臺面的,不過岳豐凌不一樣,帶著自己赴宴,還一副誰敢多說一句的姿態,倒還真沒人提出異議來。但是這太子這般夸贊那王輔,究竟是為何呢?難道是私下里這兩個人達成了什么協議?
“這江州是父皇賜給本王封地之中最為富庶的一處,原本該由本王來為這百姓牟福,既然王大人這般愛民如子,不如在江州長久待下去如何?”岳豐凌突然陰陰說道,這他也不是傻子,在他出去調查的時候,手底下的人也不閑著,這王輔想升官發財也不是查不出來的事。這兩個人一唱一和的,怕就是許諾了進京的機會吧,哼,他便故意潑盆冷水扣下去。
果然,這王輔的面色有些不易察覺的僵硬,但是卻還是硬著頭皮道:“下官管轄這江州已有十載,自然是當盡心盡力為江州百姓做主,賢王所言也是下官職責所在啊!”
“賢王,你在京中逍遙,這王大人可是替你將這江州打理的極為穩妥啊!”太子出聲道。
“太子殿下這話說的有些偏頗,哪是本王的江州,這可是我岳國的江州!”岳豐凌卻又正色說道。
這兩人相互不對盤的事情眾人已經知曉,若任倆人再這般你一言我一眼下去,也不知道會怎么收場。這王大人便是打圓場道:“今夜是為太子和賢王接風洗塵的,如今江州局勢,雖已穩定,但穩中亦夾雜著隱患,過了今夜,下官怕是抽不得空閑來招呼太子賢王了,這下官先在此向兩位告罪了!”
“本王又不是來游山玩水的,哪需要王大人相陪啊!”岳豐凌有些嘲諷道。
“是下官說錯了,賢王見諒,這下官自罰一杯!”王輔聽這賢王的話語總是夾著刺,心中是老大不快,但是面上卻越發的恭謙了。
岳豐凌只哼了一聲,也不答話,似乎是不將人放在眼里一樣。但是那案下握著方舒薇的手卻是輕輕用了力,似乎在暗示什么。方舒薇感受到了,便是抽出手來,雙手舉杯道:“王大人,我家王爺言辭有多得罪之處,還請王大人海涵,這江州乃岳國重地,百姓苦怨,朝廷便是大不幸,王爺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才語氣不佳。若王大人不嫌棄,妾身替王爺喝下這自罰之酒如何?”方舒薇語氣輕緩卻平穩,神色自若,在這一群官員之中的確是顯得突兀的。但是這個面子那王輔怎么會不給呢?
“王妃客氣了,王爺指點下官怎敢不服?”
方舒薇一手執杯,一手輕抬掩面,眼神低垂,緩緩飲下這一杯酒,然就在她放下酒杯的時候,眼角卻是無意瞥到了太子的一個小動作。只見太子的左手在案上用食指和中指輕輕扣了兩下,這看上去是很尋常的動作,方舒薇也不敢多想。
“嗤!”一聲不輕但也不算重的嗤笑傳來,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人都聽到了,但是至少方舒薇是聽到了。“一個女人也敢議事!”這聲嘀咕聲帶著很大的不屑,聽著心里生刺。
“喀嚓!”岳豐凌一手掐碎了一只酒杯,低沉道:“誰在多嘴?”
這岳豐凌話語剛落,方舒薇便感覺突然壓力一增,這是一個坐在王輔下位的一個壯碩男子站了起來。“賢王殿下,下官是個莽夫,也便是有話直說的,這賢王妃終究是個女子,這女人拋頭露面的,不成體統啊!”
這難道是太子授意的?方舒薇心中想著,在場的,除了太子的身份比岳豐凌高之外沒有第二個人了。而自己身為岳豐凌的妃子,就算真的不該出現在這個場合,可是多少因為岳豐凌的身份,沒有人敢說什么。而這個男人卻是直接說出諷刺的話來,難道就不怕岳豐凌報復?除非是有人罩著的!方舒薇覺得要生事了,果然,便感覺身邊岳豐凌一聽那人這話,便是執起案上的酒壺便是擲了過去。
“好大的膽子,這嚼舌根就是體統的事情嗎?”岳豐凌陰沉道,這顯然是動氣了。
那人閃身一躲,這酒壺便是扔到了身后,只見他抱拳道:“賢王殿下,這下官就是一個武夫,性子直,話語里頭沒有那些唧唧歪歪的,可是,這女子該如何,下官也是知道的,下官難道還說不得了?”
“好,很好!”岳豐凌有些咬牙道,整個人騰的站了起來,似乎是要動手一樣。方舒薇忙是拉住岳豐凌,這要真動了手,怕就要落人口實了。她不由自主地便是看了一眼太子,后者的表情讓人尋味,似乎,帶著一絲的諷刺,似乎也是看好戲的模樣。方舒薇是直覺地覺得這定是太子再背后煽動的,這是要讓她難堪,還是要岳豐凌難堪呢?“王爺,這位大人說的也沒錯,妾身的確是不該來這的,是王爺厚愛,才讓妾身能夠坐在王爺身邊,既然這位大人說了,那妾身回避便是了!”方舒薇淡淡說道。
“愛妃,一個莽夫的話罷了,既然這臺面上容不得你我夫婦琴瑟和鳴,也罷,這等接風宴本王也不稀罕。”岳豐凌揚聲道,便是拉著方舒薇,“愛妃,你我走便是了,這江州是本王的封地,既然這人容不得本王在自己的地盤上和愛妃牽手,也罷,找些能容得的人替了他的位子便是!”岳豐凌說完便是要拉著方舒薇走了。
“賢王殿下息怒!”王輔忙是起身道,這他身邊的人是江州的守備何有齋,更是他的小舅子。岳豐凌的那個意思便是要將這江州守備換人了,鑒于賢王在皇上面前的地位,怕真有這可能。“何大人這是喝多了說胡話,還請賢王殿下大人有大量,不要和他一般計較。”
岳豐凌心中可笑,這姓何的怕是故意要給他難堪來著的,但是難道所有人都忘記了,他才是這江州的主人嗎?這些人既然做不了他的人,那么就換個能做的便是了。而且這江州守備的要職,也該找個信的過的,既然是對方開的頭,那么便趁機抓著這個機會大鬧一通好了!“晃鐺!”岳豐凌一腳踹開了面前的桌子,瞬間嘩啦大響,只聽他有些陰測測道:“打擾了本王的雅興,就想這三言兩語混過去嗎?等著吧,本王最是小氣之人,愛妃,我們走!”說完,他便是摟著方舒薇的腰,大步離開。
方舒薇走的時候不由回頭望了一眼太子,發現后者也正看著她,方舒薇心下一驚,這人不聲不響,究竟又在謀劃著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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