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您就別忙活了,坐下來歇歇罷。”秋桐叫著忙里忙外的虎子娘,只笑道:“娘,這些個等我一會兒做,要不就等著虎子哥回來做。”
虎子娘笑著擺擺手,如今眉宇間都帶著笑,走路都帶風,兒子有出息,就是新進門的媳婦也有了身子,估計再等幾個月她可就能抱大孫子了。雖說外頭的去的早,早先的時候她一個人拉扯虎子不容易,兒子卻是個懂事的,大哥這邊也時不時接濟一番,日子并不大難過的。雖說后來被女方毀了婚,虎子娘只埋怨自家沒那個福氣,卻也是舒了一口氣。她那個兒子倔強的很,又是個老實敦厚的,就是那樣子的姑娘她也不大喜歡,退了好退了好。如今可不就是慶幸退了親,得了個好兒媳。既不說兒媳婦是個沒親老子娘的,就是覺得這樣子才能幫襯維持到一塊兒去,他們小門小戶的得了貴人相助,兒媳婦原先雖說是大戶人家的丫鬟,但規矩好模樣俏品行女紅更是沒得說,再說兒子也喜歡,是個能操持家的。而且脾氣爽利不是個小性的,能鎮得住自家兒子就行了,如今更不必說剛進門不到一年就有了身子,就是頭一胎是個閨女,那也是個寶貝。她原本就為了只虎子一個孩子遺憾呢,如今就盼著媳婦多生幾個哩。
只見秋桐穿了件藕荷色棉綾半新襖兒,桃紅色的棉裙,本就是被虎子當花兒似的嬌寵著,如今有了孩子,婆婆也讓著,養的越發的晶瑩了。她本就是幾個丫鬟們長得最好看的一個,如今越發的嬌媚,眉如濃翠,眼似青杏。雖是年歲小,如今有了柔和了不少。“娘,坐下歇歇罷,我沏了碗酸梅茶,娘嘗嘗不?”
虎子娘聽了就是不喝也覺得高興,只在心里嘀咕人家都說了酸兒辣女的,她還了不得秋桐稀罕吃酸的呢。只她只喝過一次那酸梅茶,太酸了,就是再也沒說喝過。抬頭看了看天色,遞了個勺子過去,滿眼含笑的看著秋桐將那一茶碗酸澀的酸梅磨成的粉沏成的茶喝了。“虎子咋還不回來?瞧著也該做午飯了,媳婦跟娘說想吃啥,娘去給去做去。”
“娘,媳婦又不是不能動彈了,娘忙活了半天了還是媳婦去做飯罷。今個虎子哥回來,娘不如就做虎子哥喜歡吃的紅燒肉還有娘喜歡的梅菜扣肉怎么樣?”秋桐覺得婆婆有些太緊張了,大夫也說了如今腹中的寶寶結實的很,再說了哪有讓婆婆伺候媳婦的道理,要是傳將了出去旁人指不定怎么說她呢。她倒是無所謂,只不希望讓虎子哥被別人戳了脊梁骨。本來虎子哥還說要買個小丫鬟來,秋桐覺得有些羞惱。她本就有些在意原本的奴婢身份,雖說是小姐開了恩給自己去了奴籍,還認了干娘。只這樣還覺得有些破費,她和婆婆都能操持著整個家,雖說小但是卻是讓人覺得安心。
虎子娘心里也覺得她家媳婦會來事,也不大放心也就跟著一塊兒到廚屋里忙活。如今快要過年了,那些個年貨很是緊俏,雖桃源鎮不小但還是比不上更為繁華的冀州城。這桃源鎮上的富人不少,那些個輕巧的玩意兒很是受歡迎,所以這段時間虎子他們也忙活些。所幸張昊也說了忙活這段時間,定是放大家伙回去過個好年,月錢也不會少的,而且這些年貨也能跟自家捎帶些。
林嬤嬤是司徒瑾的奶娘,作為小主子的奶娘在府里的地位很超然,無論月錢還是賞賜從來都是上上份,并監管著小主子的屋子。除了做父母的就連姨娘都沒資格教導府里的姑娘和小爺,偏她有這個資格,而且在府中雖然不是管事,可是各方各處卻少不得賣她幾分面子,儼然是府里無名份的頭等管事,離府之后,府里按月給榮養錢,年節還有四時節禮。林嬤嬤不僅是司徒瑾的奶娘,她本來就是司徒瑾和唐安卿母親的陪房大丫鬟,只后來母親去了,便是主人家開恩一家人都消了奴籍給放出府來,但是張管事也是家生子,時代都是司徒家的家奴,感恩主人的恩典,就是兩個兒子也是隨了司徒瑾做事。后來出了唐安卿的事兒,司徒瑾這才請林嬤嬤一家到這邊兒來,就是這冀州城到桃源鎮的跑運輸各方面都是司徒瑾派人打點好的。
只這桃源鎮離上京距離遠,所以說這送年禮的車隊打十一月下旬就開始上路了,浩浩蕩蕩的拉了好幾大馬車的年禮。不但每年慣例的分例,其余的自然是給唐安卿一家的。只這邊兒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能打包走的都打包上了馬車,就是這一片的各個鋪子的管事兒都是要上京對賬的,也就一塊隨著約好了時間往上京去。壓車的就是林嬤嬤的小兒子張峰,就是林嬤嬤的侄子軟磨硬泡的也跟著去了。林嬤嬤的侄子還是之前同璞玉玩的比較好的,林嬤嬤的弟弟一家子遭了難也就留了這么個根兒,林嬤嬤把他當成親兒子一般疼的。如今兒子和侄子都去往上京,林嬤嬤就是在莊子上呆著也不大放心,只過年準備的東西多些分了心才不那么掛念了。
自唐安卿一家走了之后,雖說將院子托給秀云照管一二,但是平日里擱十天半月林嬤嬤自會派人來將院子打掃一遍。就是唐安卿家那三畝地也是差人來照料著,種了些平常的作物。就是唐安卿家的后院那蔬菜瓜果的雖說離了靈水的滋養,在照料下還是結了不少的瓜果,都是放到地窖里。索性地窖的封閉性也不錯,當下那些還可以儲藏的瓜果都給放到了地窖里。所以說現在唐安卿家的院子就是唐安卿一家子走了這好幾個月,也沒給荒蕪了。
這認識的人年禮都給細心周到的想周全了,一戶都沒給拉下。
劉湘竹被叫回了娘家,自然是看到林嬤嬤差人送來的年禮,還真是驚訝到了。拉著楊氏的手問道:"娘,這禮是哪個送來的?”她不驚訝不成,他們兩家自從來到桃源鎮之后就沒怎么和以往的親戚有來往。就是她相公說是當時分了家,其實是兄弟之間不和鬧掰了。說起來她家相公只是庶子,嫡庶有別,如今分了家還能分到點錢財算是不錯了,她相公也不愿意再在那邊呆著,當時便和爹娘一塊兒回到桃源鎮來了。她娘自就不必說,外公外婆都不在了,她娘的兄弟也不大走動,如今來了桃源鎮聯系都斷的差不多了。所以說這乍有人送這么豐厚的年禮來,她不詫異才怪。
楊氏從她姑娘手中接過外孫女來,拉著劉湘竹坐下,逗弄了一會兒外孫女,才道:"那不是唐家的姨母送來的么?不是說那唐家到上京去了么?娘也在這兒納悶呢,那送禮來的人說是他家主子送的年禮,別的也沒多說。還真不少,我看我和你爹你弟弟也吃不完,就叫你來拿回去些。”
“是她家的?”劉湘竹聽了倒也不覺得驚訝,心里就是有點不是味道,看到她娘興高采烈的樣子也沒說什么掃興的話,“不給爺爺家送去些嗎?”不跳字。
“我估摸著肯定也給你奶奶家送了,畢竟她家的小孩兒還是你爺爺的干重孫子呢,應該的。”楊氏見著那豬肉肥肉的地方也挺滿意,笑著跟小外孫女道:"給妮妮吃肉肉哦,乖妮妮,吃肉肉。”小外孫女有些從娘胎帶下來的病,平時要是照料的好了還行,若是生起病來可把人給嚇壞了。所以看起來有些弱弱的,小小的,一家人也都寵著愛著的。平日里有些怕生,不過她從小都是楊氏看管的,跟楊氏也親,這會兒窩在楊氏的懷里也不哭不鬧,睜著一雙圓溜溜的黑亮的眼睛挺好奇的看著周圍的東西。
劉湘竹聽了她娘的話也覺得在理,又問道:"娘,今年過年是回奶奶家過還是把爺爺奶奶接到鎮上來一塊兒過?”她自己是偏向第二種的,畢竟她是嫁出去的姑娘過年了到娘家都不大好,更別說到奶奶家了。再來她奶奶家地方不大,這么多人去了也不大爽利,還有妮妮在呢。村里邊兒不大干凈的要是碰到什么污穢的,再生病了就不好了。所以才想起來問問楊氏,往年的時候劉哲一家都是從冀州城趕回來過年,如今他們人都在鎮上了也離得不遠,就是不知怎么過年法?
“你爹還沒說好呢,往年都是到你奶奶家去的。等你爹回來,娘再問問他唄,姥姥的妮妮哦咱要過年了,過年放炮仗可響哩!”妮妮聽著咯咯的笑著,只笑著往楊氏懷里拱,楊氏笑的可不攏嘴。逗著孩子玩了會兒,小孩兒就打著哈欠看樣子有些困了,楊氏就抱著她到內室去睡了。出來娘倆說了些體己的話,到了中午楊氏就留劉湘竹在她這兒吃飯,也好有個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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