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花

第二百八十一章 當初的誤會

古代言情

日子過得飛快,步一靈剛出嫁不久,丁家的人便上門來提親了,提的自然是步一蕊。那日連瑤陪著步一蕊,圍著她問了許久,她都沒有說后來他們二人到底是如何和解的。

她心里雖是好奇。但是步一蕊不肯道出二人是如何相識,亦不肯說最后是如何相戀上的,自己也不能死拉著她強問。但見她那副一個人坐著坐著都能笑出來的模樣,連瑤心里也替她高興。

接下來的幾日,步一蕊往重影閣跑倒是跑的勤快了。一開始連瑤還不明白,后來見她抱了一堆的布匹,又拿了個針線笸籮,才知道原來是過來學女紅的。

好在連瑤的時間也空,因為步府的事情不用她操心,而連家那邊也沒有什么其他的事情。

丁氏自從兒子斷了雙腿后,成日也沒心思再來關注別人院子里的事情了。連瑤有幾次與連瑾過去,她連敷衍他們二人的精力都沒有。聽連府的下人私下里道,丁氏的眼睛似是哭傷了,看東西起來極為費力。

對于連青木要娶香靈一事,沒有她想象中的那般麻煩。因為丁氏如今對連青木受倚重本就有些看不過去,只將事情都交給了連大奶奶。目前就是連岳那邊不太肯松口,以及莫姨娘也不肯同意。

這一點是意料之中的,但上次連青木來了步府,對香靈說了讓她不要擔心。

連瑤相信他會有辦法的。

七月底的時候,步一群與步一蕊準備去普佛寺小住。因為事先步一群告訴過自己八月初一是黃姨娘的生辰,連瑤倒也不是很意外。作為頭年的新媳婦,連瑤跟著步一群二人一塊兒去了。原因無他,就是步一蕊一定要她去,還站直了身子似模似樣地說了一通禮孝仁義的道理來。

她與丁羽的婚事定在年前,因而對著自己道說不定明年的時候來不了了,故讓連瑤先跟著步一群來熟悉熟悉。

連瑤自是不會拒絕。

三人到了普佛寺,待在禪院里安頓下來后,去黃姨娘的靈位前上了香,又等用了齋菜才回到各人屋子里。

因在寺廟,連瑤與步一群就分了屋子住。許久沒有一個人睡了,旁邊冰涼冰涼,整個屋子里也都靜悄悄的,連瑤倒是有些不適應了。側躺在床上聽著外面的蟬鳴聲,或許是因為在重影閣里晚睡慣了,折騰了個把個時辰都沒有睡著。

沒有睡著,人倒是有些熱了。若是在乾梓侯府,她早讓人起來備水沐浴了,感覺身上的汗水有些黏糊糊,連瑤也躺不下去,掀了被子就坐直了身子。

沒有那沉重的被子壓著,連瑤很明顯就輕松多了。走到面前的四方桌上坐下,倒了杯涼茶給自己喝下。山間的水到底是清涼,剛入喉連瑤只覺得心中舒暢。

透著簡單的紙窗,瞧了瞧外面朦朧著淡淡的月光,也快戌正了吧。

站起身來,正想轉身走回到床上。就突然聽到外面傳來一陣悠揚的笛聲,連瑤驀地停住腳步,面露驚詫。

聽到笛聲,連瑤第一個反應倒還真是子彥……腦海深處的記憶涌現,她好像記得那一年也是中秋之前,七月底八月初的時候來的普佛寺。

難道……是了,記得他說過他母親的祭日也在這時日左右。

居然會這么巧。

一如當初第一次聽到的笛聲一樣,婉轉悲切,孤傲、冷漠,又多了幾分讓人迷戀,沉浸的的感覺。

這是子彥吹相思引所不帶著的感覺,因為那首曲子里,他只有思念。

此時連瑤的心里談不上是何種情緒。

笛聲繼續著,連瑤卻折返又退回到了四方桌前,喝了一杯又一杯茶水。不同的曲子,同樣的心境,無論外面吹得是何首曲子,給連瑤的都只是這一個感覺。

聽了很久,那笛聲卻明顯地一點停下的趨勢都沒有。

連瑤突然又意識到一個問題,為什么感覺那笛聲這么近的呢?

帶著懷疑走到門口,輕輕拉開大門,只見一男子院落里背對著自己站著,笛聲便是自他那里傳出。

手放開門檐,連瑤愣在院子,這個背影如此熟悉,她怎么會識不得?多少個黑夜中里她都是抱著它入睡的。

是步一群……

站在走廊下,連瑤傻傻地就看著步一群的背影。任清風拂過萬物,吹起二人的發,這一瞬都定格在如水墨的畫卷里。

半晌,旁邊的屋子拉開門,步一蕊披了件外裳走出來,見到連瑤站在屋檐下看著自己的哥哥。慢慢走上前,站到她旁邊帶了幾分驕傲揚起頭笑道:“嫂嫂第一次聽哥哥吹笛吧?”

連瑤沒有轉身,只吶吶問道:“他怎么也會?”

步一蕊一笑,“哥哥一直都會,聽香靈說,以前他在邊城軍營里的時候很喜歡,可是回了京城后,就不怎么吹了。”

難得過來祭奠姨娘的時候,他就會吹上幾夜。

其實她一直都知道,哥哥承受著很多她不知道的壓力。好幾次她問,他總是說沒什么。

步一蕊抬頭看向旁邊的連瑤,“以前我都不喜歡在這常住,也不陪在他身邊,哥哥總是一個人。以后,你可以陪著他的。”說著推了推連瑤。

連瑤似是至這一刻才認清了這個事實,身子晃了晃。原來,當初引她好奇爬墻出去的笛聲,不是子彥吹的,而是步一群吹的。

難怪,后來即使是子彥在的幾個晚上,也再沒聽到徹夜徹夜的笛聲。

難怪,子彥總是強調,他只會那一曲。

因為當初的這些曲子并不是出自他口。

原來,一直都是自己誤會了。

此時再次聽到這般揪心的笛聲,更是讓連瑤覺得迷戀。自了解了步一群后,自知道了他心中所藏著的事情,曲子讓她迷戀,卻更讓他心疼。

這些年來,他過的定是相當的痛苦。

一個人藏著這樣驚天的身世,天天跟在自己的親生父親手下做事,卻無法相認。步家的人,待他雖好,卻終究也只是他的外人。

他看著那皇宮中繁華的一切,會不會有那么一份不公?

很多東西,原本就該是屬于他的。

而如今,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別人奪走。

連瑤已聽不到旁邊的步一蕊在說些什么了,也聽不見這笛聲了,抬腳慢慢往前面走去,卻在步一群背后幾步停滯不前了。

她甚至不敢想象他此時臉上掛著的是何種表情。

或許,是她心里不想見到那樣的表情。

本還站在屋檐下的步一蕊見這情形,露出欣慰一笑,而后轉身悄悄回了自己的屋子。

站在步一群身后,聽他吹完一首,又換另外一首,似是就想要這么一直下去,不想停下。

連瑤漸漸低頭,原來這笛聲,她時隔了這么多年才再次聽到,也再次明白這其中的意思。

原來,帶著這種情緒的人嗎,一直都在她的枕邊。

連瑤越想越心酸,慢慢地走上前,自背后抱住那寬闊強壯的后背。

步一群被吹著笛子的人一震,而后笛聲慢了一個拍子,又繼續。

連瑤身后都沒有問,沒有去打擾,更沒有松開自己的懷抱。

第二天,連瑤是在床上醒來的。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明明是陪著步一群站在院中,但后來怎么就回了屋子?

穿好了衣裳走出門口,但見步一群英俊挺拔的身影就站在門外。連瑤不迭地臉一紅,明明什么都沒有,什么都沒發生,也沒交流,自己怎么突然倒是會產生這種不好意思的感覺來。

步一群見著連瑤一笑,上前一步看著她道:“走吧,去用齋飯。”

連瑤點點頭。

步一蕊也不知是刻意的還是故意的,反正一個早上都沒有見著她的人影。早膳后,連瑤與步一群坐在院子里的石桌上,連瑤見他不語,便先開口道:“昨夜的笛聲,很好聽。”

步一群微微一笑。

連瑤抬頭望她,復又道:“爺昨夜睡了嗎?”

吹一夜的話,白天不需要補覺嗎?

后者輕輕搖頭,回道:“我不困。”

其實昨夜他是睡了的,并沒有如往常一樣吹一夜。原因就是后來越吹越覺得身后的重量增加,放下笛子,喚了她幾聲,見她沒反應,轉過身才知道原來她已經睡著了。

夜寒露重,自己當然不可能讓她在院子里站著睡上一宿。

將她送回屋子,見她睡得恬靜,自己在那留了許久。最后返回到院子里,卻是沒有繼續吹下去的感覺了。

連瑤聽他那么說,抬頭仔細瞅著步一群的眼圈,居然沒有黑眼圈?

當真是體力充沛啊

“怎么一直看著我?”步一群可不曉得連瑤在動些什么心思,總覺得她現在看自己的眼神與以前又有些不同了。

連瑤“呵呵”一笑,出口卻是問了個無厘頭的問題,“今夜還吹么?”

步一群面色一滯,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拿起連瑤的手,反問道:“你還要聽嗎?”

連瑤重重點頭。

步一群自腰間取出竹笛,爽快般的口氣道:“那我便再吹,但你也不能再睡著了。”

連瑤面色一窘,只低頭道好。無錯

無_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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