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

“嬋娟……”

兩人坐在幽院荒廢的后院中，同時開口，楚月牙剛剛才歷盡千辛萬苦的翻墻而入。買來的東西丟在一邊，藤條收了起來，和嬋娟的靠著那顆大樹坐在地上。

連嬋娟都坐在了地上，可以想象兩個人是多么的筋疲力盡。

“小姐，你先說。”嬋娟道，眼睛瞅著被楚月牙放出來的七八只小雞娃和小鴨娃。

“我買了許多東西，都是吃食，以后我們要自己做飯。”楚月牙指了指散在地上的東西，“這些雞鴨養起來，豬太大只養不了，還有蔬菜水果種子，把這片廢棄的花圃開墾出來，種下去，搞成小菜園。”

嬋娟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在楚府幽院喂雞養鴨、種田種菜？她從沒有產生過這個想法，也沒預料到小姐會產生這種想法。

“其實我也不太會種，不過慢慢學嘛，為了我們的身體健康。”楚月牙拍了拍嬋娟的肩，“明日我還得出去，今天買的米糧不夠，我拿不下這么多，不過我已經想到一個辦法了。”

“小姐……”嬋娟突然就紅了眼睛，聲音開始哽咽。

“怎么了？”楚月牙柔聲問道，“好端端的哭什么？跟你說，明日就可以吃肉了，我買回來了，讓你嘗嘗我的手藝，別哭啊，可以結結實實的吃飽飯，不用吃橘子，這是好日子的開端呢！”

“小姐，嬋娟沒用，照顧不好你……”嬋娟抽抽噎噎的道，“要小姐翻墻，拋頭露面買東西，小姐吃不飽，過得這么辛苦，我……”

“哪有很辛苦。”楚月牙道，看了看空中的月兒，“要是現在我能有盆水洗個澡，就更不辛苦了。”

嬋娟騰的站起，抹了抹眼睛，立刻蹦去打水燒水，楚月牙也沒閑著，把買回來的東西通通放好，然后和嬋娟搬了一個碩大的木桶放在后院——前院洗澡不現實，屋里沒那么大，只有后院——用來泡澡，木桶浴也，真奢侈。

從木桶中爬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快三更了，想到明天還要去實現那個賺錢計劃，楚月牙就有一絲興奮，跟她小學第一次賣報紙賺錢一般。她擦干身體，穿好衣服，把目光瞄在了后院角落里放的一輛不大不小的手推車上。

楚月牙回頭看看屋中，確定嬋娟還在廚房洗她翻出來的那一摞碗之后，輕手輕腳的走到了手推車旁邊，一手握住手推車，一手把脖子上的玉珠按在額頭，腦中浮現那一泓溫泉，一片田野……

一息后，楚月牙消失于原地，只不過過了僅僅幾分，她便又出現了，臉上帶著深深的笑容：“沒想到，那田野雖然荒著，邊角處竟然有薄荷葉，天助我也！”

“小姐，我又燒了一壺水，你還要嗎？”嬋娟的聲音傳來。

“不用了，睡覺。”楚月牙招呼道。

半夜時分，楚月牙的身影出現在廚房，而后消失，隨之消失的還有那一壺燒好的水，一大摞的碗，另外一個閑置的大木桶。

至于，一開頭，究竟嬋娟要說什么，兩人都忘記了。

杜文惠杜大人官拜尚書，雖然官位并不如丞相之流，但其妹卻是當今皇后，當今皇后與皇上伉儷情深，杜府勢力自然如日中天。杜大人萬事如意，但卻有一事差得甚遠——只得一獨子。

杜辰逸是為信陽都赫赫有名的才俊，現年二十歲，但卻尚未婚配，且拒絕了多門親事，甚至包括皇上的一次安排，氣得皇上放言再也不管杜辰逸婚事。杜家上下為了讓杜辰逸早日成婚，已經用了多個辦法，從通房丫頭到安排相親，甚至不惜慫恿他去風月場所，但沒有人能讓其妥協。

他的拒絕理由一個，緣分未到，沒有遇到讓他動心的女子。

自然，這個理由在眾人耳中是十分的不可信，可是到底是什么讓杜辰逸不肯娶親，則是眾說紛紜，有一說，是因為杜辰逸年少時和一女子私定終身，兩人愛得死去活來，結果那女子突然離開，杜辰逸是要等她回來；有一說，杜辰逸有隱疾，無法與女子做成真正的夫妻；有一說，杜辰逸不愛女子，而好男風……

不管傳說什么，反正現在皇后壓陣，從民間挑選“有緣”之女子，完全是機緣之下才能選得的，符合條件之人領牌，而由杜辰逸自己挑出二十個牌子，這二十個女子均放入云羅閣一段時日，看能不能有讓杜辰逸心動的。

云羅閣外，排著長龍一般的隊伍，見首不見尾，上午的太陽開始發揮它的威力，這長長的少女隊伍旁邊，多了一個推著手推車的嬌小身影。

手推車裝飾得很漂亮，用紅錦緞墊著車內，下層放了個炭爐燒著一壺水，旁邊是一個帶蓋子的大木桶和一個不帶蓋的小木桶；而上層擺了一個碩大的水壺，和數十只精致的青瓷小碗，碗內盛著淡綠色的水，看上去甚是誘人。

“姑娘，你要喝水嗎？清涼的薄荷水，喝了保管去熱解暑，讓你有一個良好的精神狀態去領取牌子。”一個俏生生的女孩露著八顆牙齒的微笑，撲閃著大眼睛，口齒很伶俐，“說不定碰巧杜公子路過，狀態好，指不準就合了眼緣了。”

“嗯，那來一碗吧，幾文？”

“三文。”女孩脆生生的聲音，她從底層翻出個小罐子，把收到的三個銅板放進去，拿了一碗水給付錢之人，“等會我就來收碗。”

“姑娘，看你香汗淋漓的樣子，怕是熱著了吧？”女孩保持著笑容，走向另一個目標，“要是脫水了可不好，暈倒在這里就白白排了這許久的隊了，來一碗祛暑薄荷水吧，便宜又好喝。”

天氣熱，云羅閣前沒有遮陰的地方，這些排隊的少女大多嬌嫩，帶水的人不多，也不是人人都有丫頭跟隨，早就曬得干渴得很，這賣水女孩的出現，如同一道甘露，頓時讓干渴得到緩解，且那水清清涼涼，有一股特別的滋味，喝了之后真的讓燥熱感減輕很多，十分清爽。

加之，小女孩很是活絡，嘴巴又甜，所以到后面連帶自備了水的少女都花三個銅板買一碗薄荷水來嘗嘗。

這個女孩就是楚月牙，她的賺錢方法便是瞅準這里人多，太陽毒辣，昨天下午她就險些被干死，所以便想到賣水，一定會大受歡迎，現在看來她的想法是對的，生意真是好得讓她合不攏嘴。

很快第一層盛好的水便賣光了，她又去收回碗來，在無蓋的水桶中清洗一下，拿起上層壺中已經放涼的薄荷水，分裝到每個碗中，水壺空了之后，便從帶蓋的大桶中舀出水來裝滿水壺，丟下一些碧綠的葉子，再把下層在炭爐上的水壺拿到上層放在一邊等涼，那剛剛裝入水和葉子的水壺便放在炭爐上開燒。

“這里還要一碗薄荷水！”

“這里也要……”

見楚月牙裝好了分裝好了水，便有不少人招呼。

“好，就好。”楚月牙應道，推著手推車朝著招呼的人走去，玉珠空間就是好，再多的東西都能放進去，不然她還真不知道怎么帶出這許多的碗和手推車、水壺等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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