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管家婆

第八十四章、落幕

且不說蔡生元的懷疑與糾結。第二天,福全果真帶著人來到碼頭,兵士們已經清理出一大塊空地,并搭起高臺,周圍里三層外三層圍了幾圈人,時間一到,蔡生元帶著二十幾名精神萎靡的人走上臺,趙山作為地主維持秩序,福全上臺講話,他先將查抄福壽膏館的原因說了,又重點強調吸食福壽膏輕則能讓人傾家蕩產,重則就是國破家亡,然后才在一片議論聲中讓大家看那些人的現狀。

蔡生元帶來的這些人,都是中毒日深者,平常就是一日離不得福壽膏提神,現在關押四五天,也就是四五天沒有聞過味兒,早就忍不住渾身抽抽起來,打呵欠流鼻涕,各種癥狀無一不缺,嘴里不停央求著給他們煙抽,其狀可憐,其行可恥。

臺下聚集的大批群眾,大部分都是不明就里的,以往也沒見過這些,一時都驚在那里,臺上二十幾人也有家人在現場,看他們的可憐相更是哭都哭不出來,一時間偌大的碼頭,竟無一人出聲,安靜的近乎詭異。

福全滿意的點點頭,先讓人將這二十幾人帶回去,接著宣布從即日起全國禁煙,凡販賣福壽膏及類似產品者,一經發現,格殺勿論,且其家人三代內不得出仕,凡購買吸食福壽膏者,全家發配直寧古塔為奴,同時舉報有獎,包庇者罪加一等。

此言一出,人群就翻了天,若果真如此,廣州城也剩不下多少人了。福全等人們亂了一會兒,被軍士們壓下去之后,接著說:“各位不必驚慌,圣上特別交代,在此之前吸食福壽膏者,將由朝廷強制戒煙,若能成功戒煙,則可以既往不咎,而販賣福壽膏的商戶,除了幾個大頭目,其余人等繳納一定罰金,可以網開一面,但日后若有再犯,則即時處死。”

群眾們又沸騰了,這次是高興地。福全這樣說,也就代表著前幾天抓起來的一萬余人,真正要死的不過是少數,大部分仍可以撿回一條命,有家人被抓著簡直要喜極而泣。

最后,福全又把收繳上來的福壽膏集中在一起,當著所有人的面進行銷毀,看著沖天而起的火光,群眾們掌聲雷動,不知是誰喊了一句“皇上萬歲”,眾人都跟著喊起來,大家都跪地磕頭,感謝英明神武的當今圣上。

此事畢,福全回到驛館,他帶來的五千親兵開始對那一萬余人進行戒煙,雖有人承受不住自盡的,但大多都熬了下來,畢竟沒人想死,而在士兵的高壓下,這些人戒除煙癮的速度很客觀,一個月過后,已經有人通過測試,成功“出院”。

金光祖和趙山壓力爆棚,再次拜訪了福全和蔡生元,這次學聰明了,什么也不問,什么也不說,就是來送禮的,福全提前得過玄燁暗示,只要有人送,他就大大方方的收,非但如此,還敲詐那些家有癮君子的殷實之家,來接他們的家人時撈了不少好處費,對那些販賣福壽膏的小商鋪,更是把涉案人員的家抄了個底掉,不但沒人反對,還落了一片叫好聲,總之,這一趟廣州之行下來,不但自己撈了不少,還順便充實了一下國庫,而那些抄家得來的古董擺設等,自然是福全與玄燁二一添作五,兩人給瓜分了。

金光祖和趙山禮物送出,兩人都安心不少,以為福全拿人錢財自然會替人消災,可惜他們萬萬沒有想到,福全根本沒打算管他們。

又一個月過去,幾乎所有吸食福壽膏者都已經痊愈,僅剩下兩百余人,這些人中毒日深,想要戒除已是不可能,現在不過是白白養著,耗日子而已,反正福全很是發了一筆,也不在乎養這幾個人的花費,只等他們什么時候身子徹底垮了,兩眼一閉去見閻王,他什么時候走人。

蔡生元已經先一步回京,金光祖也返回肇慶,只剩下趙山在福全跟前奉承,福全也渾不在意,大事都已經處理完畢,剩下的都是些收尾工作,他的空閑時間一時多了起來,每日就在趙山等人陪同下游覽廣州城,同時檢驗禁煙的成果。

一來二去就進入冬月,過了冬至,廣州府衙又貼出公告,將于五天后處斬販賣福壽膏的大頭目和供貨者,屆時歡迎廣大人民群眾前往參觀。

到那天,法場外圍得是水泄不通,大家都是來看惡人伏誅的,老百姓的思想很淳樸,福壽膏不是好東西,而這些人為了賺錢銷售它,這些人就不是好東西,在這十幾個人帶上來的路上,沿途眾人紛紛按著臭雞蛋、爛菜葉往囚車里砸,手上沒有武器的,就吵他們吐口水,搞的他們的家人都不敢露面,也不知是沒來,還是藏在人群里不出聲。

處斬很順利,這么嚴密的防護,想要劫法場的也要重新掂量掂量,總之一切風平浪靜的過去,福全任務完成,當場宣布不日即將啟程返京。

人群中,一個帽子壓得低低的人沉聲問:“你看清楚沒有,處斬的人中有沒有你黃叔?”聲音低沉暗啞,聽著讓人耳朵難受。

他身邊的少年也壓低聲音說:“看清楚了,黃叔不在里面,父親,看來黃叔落在他們手上了,咱們該怎么辦?若是讓他們撬開黃叔的嘴,咱們……”

“慌什么!你黃叔那人我清楚,不管他們怎么逼供,也不會吐出一個字的,他那身硬骨頭,可是連為父都要佩服三分。既然你黃叔沒有被處斬,也就是說他們有可能會把他轉移走,很有可能就是趁著裕親王回京,跟著他的車攆一起帶回去,咱們若要謀事,只能在路上行動,恪兒,派人盯著這個王爺,不要放過任何風吹草動!”那人狠狠的說哦。

恪兒垂首:“是,兒子知道了。父親,您是要去營救黃叔么?”

那人含混的說:“你不用管那么多,只管去安排。”

恪兒不敢多說,扶著那人很快消失在人群中,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福全很快啟程。雖然還是十幾名癮君子在茍延殘喘,他也沒必要為這十幾個人耽誤回京,將人交給趙山看管,留給他一句“皇上在全國各地都有若干密探”這句話,瀟灑的拍屁股走人,也不管聽到的趙山是何心情。

福全一行人走的并不是很快,卻也沒有停頓,五千精兵晝夜趕路,早就把福全甩在身后,他身邊留下的不過是二十名私人侍衛,里面還有一名面色蠟黃的中年人,誰也不知他是什么身份,只知此人甚為神秘,每時每刻,身邊跟著的人沒有少于八人過。

趕至河北境內,因為第二天就可以進京,福全放松之下帶著人住進一家客棧,并讓侍衛們換班出去樂呵樂呵,福全和那名中年人進入房間后再也沒有出門。

當晚,侍衛們多多少少都喝了些酒,睡的就比平時沉些,連有人摸進他們包下的院內都沒有警醒。趁黑摸進來的是兩個人,穿著夜行衣,頭戴面罩,只露出兩只眼睛,他二人落進院子之后,小心翼翼的靠近回廊,點起一支香從門縫扔進屋內,一刻鐘之后,方輕輕將那名中年人的房間門挑開,閃身進屋后,反手將門關上,摸到床邊,床上正躺著一個人,面朝內側著,發出均勻的呼吸聲,其中一人舉刀就要砍,手伸到一半被人攔住,還以為是同伴在阻擾他,回身低喝:“你做什么!我是奉老爺之命前來滅口,就算你是少爺……”

話未說完,就被一股大力擊倒在地,自此人事不知。

不知過了多久,這人被冷水潑面,一個激靈醒轉過來,人還有些迷糊,先四處打量一番,發現自己被人牢牢的綁成一團,連根手指都動不了,房間內燈光大量,裕親王福全就在上首坐著,慢條斯理的喝著茶,他的不遠處,是另一個綁出來的人工圓球。

這種情況,再笨的人也知道自己失手了,何況那人并不笨,當下冷笑幾聲,說:“要殺要剮隨你們便,小爺要是喊聲疼,小爺就不是英雄好漢!”

福全寬厚的笑了:“這位小爺說笑了,來者即是客,哪怕你是不速之客,本王也自當以禮相待,怎會對客人無禮,你只管放心,本王不是那等殘暴之人,對嚴刑逼供無甚興趣。只是不知小爺可否告知名姓?本王稱呼起來也方便些。”

“小爺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單名一個虎字,狗王爺少說漂亮話,小爺即落到你們手里,有什么道劃下就是,看看小爺受不受的住!想要從小爺嘴里套話,告訴你,沒門!”那人冷聲說,對和他同一處境的另一人竟是不聞不問。

福全卻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張虎暈倒前說的那句話他一清二楚,自是知道另一人比他重要,也不動怒,仍是那副笑瞇瞇的樣子。“張大俠果然夠義氣,只是本王不明白,本王做了何事,讓張大俠對本王有如此成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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