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娶五夫
九日之后,三十七個種痘的村民加上我們三個醫師一共四十人里,只有兩人出現了被傳染的癥狀。這也是沒辦法的,每個人的體質各異,種痘法無法使他們產生抗體。
比起之前半個多月就傳染了六十幾人來說,誰都知道種痘法已經成功了。
冷面王臉上也難得的出現了一絲笑容。不過為了安全起見,我還提議繼續封鎖隔離一段時間。
還是會有重癥患者出現并發癥死亡,這是無可避免的。就算能扛過去,臉上和身上也會留下終身的疤痕。
不過至少現在這三十多人的命是保住了。
村子里一派喜氣,歸離跨過障礙走了進來,“漓紫,恭喜你。”
一時高興忘形,我伸出手在他肩上一拍,“也恭喜你啊‘
歸離訝然,我眨眼道,“軍功章里也有你的一半啊。”這九日來只有三個重癥患者死去,還要多虧歸離為我們修改藥方。
歸離突然有些尷尬,臉微微泛紅道,“若是歸離,萬萬想不出‘種痘’之法。”
額,這個‘種痘法’也不是我想出來的。縱然我臉皮再厚,在歸離如此真心的推崇之下也覺得有些赧然。
“嘿嘿”干笑兩聲轉移話題,“歸離,你來得正好,這兩天我便把‘天一七十二針’針法教——”
“葉醫師,將軍有請。”
話被打斷,我轉頭一看,是冷面王的副官。
冷面王找我?
“既是將軍找,漓紫你先去吧。”歸離見我發呆,提醒我道。
疑惑的跟著副官向淳于謙的帳篷走去。這段時間他也一直住在這里,確實還是算個實干型的人才。雖然冷了點。
幫我掀起帳門后,副官就退下了。
帳內只有淳于謙一人。
我一愣,又笑了。冷面王今日終于脫下了那身黑色鎧甲,換上了一身便裝,不過——還是黑色。
我上下打量他,不懷好意的揣測著,這個男人會不會連內衣內褲都是黑色的?
想象著他與郡守大小姐成親后相處的情形,脫下一件黑色的外衣,再脫下一件黑色的中衣,最后還有一條黑色的褻褲我惡寒了。
大概是我的笑容有些詭異,他有些不自在的,“葉姑娘,請坐。”
咦——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今日對我這么客氣?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我立刻提起十二分警惕,“淳于將軍有何指教?”
聞言,他居然臉上一紅,有些不自然。
我頓覺怪異,“將軍傳喚小女子,莫非郡守大人有什么新的指令?”
他直直的看著我,突然道,“我想向葉姑娘提親。”
我眨了眨眼睛,懷疑自己聽錯了。指著自己的鼻尖,“你要向我提親?替誰提親?”
他一臉嚴肅,“自然是本將軍自己。”
我想笑,但又覺得不太合適,“將軍不是和郡守家的小姐定親了么?”
他點點頭,一臉正經,“郡守小姐知書達理,性子甚好,葉姑娘不用擔心。”
原來是想娶我當偏房。忍住笑,我忍不住好奇,“將軍為何要向我提親?”
他想了想,很認真的回答,“我也不知。不過你性子雖不好,心眼卻還善,還懂醫術,也是難得。家中雙親年長,身體也偶有不適,若是有你在,我也可放心在外。”
我無語的看著他。真是會打算盤啊,你不當將軍了,可以去做生意。
“不知葉姑娘意下如何?”他問。
我鄭重的看住他,忍住爆笑的沖動道,“我會好好考慮的。”
說完,我轉身出門。
“葉姑娘——”他又叫住我。等我回頭,他面上又是一紅,“你放心,你若嫁我,我必定會憐惜于你的。”
看著他一本正經的樣子,我覺得自己都快“凌亂”了。
真是個人才啊這么有創意的求親不知道說什么,我直接走了出去。
走到馬車旁,如今這馬車已經成了七七臨時的家,不敢確定天花病毒會不會傳染給七七,我不敢把它帶進村子,只托了冷面王派人替我給七七送糧送水。
一看見我,七七哀怨的“坳嗚”一聲,卻不過來,顯然是有點怨氣。
我討好的笑著,“七七,媽媽去給人治病了。那里很危險,所以不能帶七七哦。不要生氣了,媽媽現在帶七七去玩,好不?”
一聽見說玩兒,七七立刻邁著小短腿沖進了我懷里,我將它抱起狠狠的親了一口——事實證明這小家伙是真的聽得懂人言的。
沒有回村,我朝營地一側的小徑走去。
此時已經九月初,初秋時分的天氣最舒服不過。
遠處的田野里稻穗豐滿,一片片的全是豐收的景象。今年倒是一個好年頭。
草地上野花一朵一朵的到處散落著,七七撒著歡兒的跑來跑去,偶爾還咬下一朵估計是它覺得漂亮的野花來孝敬我,我也笑著把花插到發上。
玩了大半天,夕陽已偏。
“七七,我們要回去了。”朝不遠處正在追一只蝴蝶的七七喊道。
七七戀戀不舍的看了看那蝴蝶一眼,還是乖巧的朝我飛奔過來。含笑蹲下身子抱起七七,站起——
“坳嗚”懷中的七七突然叫了起來,不安的扭動著。
“七七,怎——”我疑惑的話語還未完,驀地感覺眼前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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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醒轉,發現自己躺在一張華麗大床上。
低頭審視一番,衣服沒有換。腿上,師傅的針包也還在。
呼了一口氣,驀地驚覺,“七七”猛地坐起來,一掀錦被,跳下床,“七七——”
赤足朝門奔去。
剛剛繞過巨大的石刻屏風,一只白皙的手擋住了我的去路,“姑娘還是回去躺著吧。”
我剎住腳,直直看向她。中規中矩的藍色侍女裝,面目也是平凡,可那只擋住我的手,虎口處卻有薄繭——這是一只拿劍的手。
語聲平靜,目無表情。這樣的人應該不會向我透露任何信息,至于出去恐怕就更無可能了。
我與她對視三秒得出結論后,很干脆的回頭了。
站在屋內四下打量一下,當看到那離地超過九米的整木房梁時,我冷笑了。九米高的房梁,除了五大皇宮,哪里還有?
漆成大紅色的房梁,還雕刻了繁復的花紋。
屋子內的家具上也是類似的花紋,然后用紅黑兩色填色裝飾。
房間主體全是石料,一大塊一大塊打磨的光滑平整然后像磚頭一樣砌成墻體。
金色暗紋的帳幔將房間分成內外間,帳幔前是一座一人高的石刻屏風,白色和青色的石料雕刻著一副狩獵圖,野獸在四處逃散,無數騎著駿馬的人緊追其后。
墻角精致的魁獸銅香爐中,白色煙霧裊裊升起,龍涎香的味道彌漫在整個房間內。
看著這大氣又不失華貴,古樸又不失精致的房間,我心底譏誚地一笑,看來他給我的待遇還不錯。
既來之,則安之。
按捺下對七七的擔心,我在桌邊坐下,為自己斟了一杯茶。
屏風外間的大門被推開了,頓時這被屏風擋住的內間也光亮起來。
一陣腳步聲繞過了屏風后停住,我背對而坐,沒有回頭,靜靜的品茶。
“想不到莫離郡主還有此閑情。”兩分得意,三分嘲諷,五分的不可一世——聲音跟人一樣,還是那么討厭。
見我不做聲,他慢慢度過來,繞過圓桌站在我對面,“郡主見到本皇,好像一點也不吃驚。”
高大的身形,一身金紋黑衣,古銅色的皮膚,面部五官猶如石刻,一頭棕發被金冠束起,一雙鷹眼此刻正帶了三分探究的盯著我。
從下到上的打量一番后,將目光與他對視,“我與土皇陛下并無深交,幾度相請,卻不知為何?”
“水皇壽宴上,郡主可是讓本皇大大的失了顏面。不會這么快就忘了吧?”帶了一絲嘲諷,他看著我,“天下間的女子還無人敢那般嘲弄本皇。縱如水皇和木國長公主見了本皇也是客客氣氣,本皇只是好奇莫離郡主的膽子究竟跟別的女人有何不同。”
這個小氣的男人白費長了那么大塊頭,心眼卻這么小
“如果陛下覺得小女子說得不對,那我可以收回。至于膽子,現在陛下也看到了,小女子跟別人并無不同。是否可以讓小女子離開了?”心中腹誹,面上卻要忍住。好漢不吃眼前虧
他半笑不笑的睨視我,“你的膽子不是很大么?那日在人前不是振振有詞么?今日怎么這般忍氣吞聲了?”
我不吭聲。我用“嘴”力,你用武力——我還跟你講理,我又不傻
“莫離郡主真是有本事啊先有水國月皇子,而后又是木國柳郡王。去了十方鎮不過十余日,又勾引了樊城郡守的乘龍快婿——”他上前兩步,站我面前,俯視我,嘲弄的拉長了聲音“本皇真是好奇——你這般水性楊花的一個女子,連子嗣也不能生養。除了這張臉和牙尖嘴利之外,難道還有什么別的本事?”
我水性楊花?他土皇有后宮三百還好意思說我?
我勾引淳于謙?那個冷面王想娶我回去不過是做免費的家庭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