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娶五夫的二三三章驚夢飛鷹
記得我當初還是“為賦新詞強說愁”的情懷年代,明明是很喜歡這首詞的。
每次都用自以為有些感傷的語調向客人講解,但凡看到客人露出傷春悲秋的表情就滿足的不得了!
可現在我把所有我記得的梅花詞都想了一遍,連毛老人家的兩首都想起了,可就這首明明印象應該很深的卻是想不起!
真真是愈求愈是不得啊!
直到晚膳時,六人圍桌而食。
我有一粒沒一粒的扒著飯,輕柳看了我一眼。
歸離看了我一眼,又看了輕柳一眼。
軒夜誰都沒看,低頭只是吃飯。
清觴看了所有人一眼,笑著夾了一塊糖醋魚給我,“紫兒,吃塊魚吧。你不是常說吃魚的人最聰明么?”
我嘆口氣,“我發現我變笨了。”
沒有人接話。
魯逸看了看大家,笑道,“昨日才說過于自謙便是驕傲,今日為何就這般謙虛了?”
我愁眉苦臉道,“我今日想一首自己很喜歡的梅花詩,可想了一天也想不起下半闕。人家說記憶退化,就說明腦子變笨了。我想我一定是變笨了。”
軒夜抬頭看了我一眼,又低頭吃飯。
輕柳遞過一碗湯,柔聲道,“如今身體剛剛才好些,想那么多做什么。不過一首詩,總會想起來的。”
我笑了笑,慢慢的喝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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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的風比昨日更大。
梅林落了一地的碎玉殘雪。
剎那芳華被風誤——真是可惜啊。我坐在窗前默默的惋惜著。
唉,有道是“有梅無雪不精神”,也怨不得我這般沒精打采的。
五國中唯有水國和木國金國的最北部才會下雪。而位于木國中部的木都自然是見不到雪景的。
這雪中梅,我想必是看不到了。
正想著,一陣風忽的灌了進來,我瑟縮了一下,頓生惱意,這身體不好就是受歧視啊,連風都要欺負人。明明剛才是過窗風的,怎么就突然轉了向。
嘆口氣,還是睡覺吧。
萬一真病了,歸離又要多照顧一個。
合上窗,寒風被阻,屋內又是一室和暖。
懶得脫衣,拉過被子合衣躺在床上,想了一陣終究還是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夢中忽見崖高千仞,雪浪滔滔。
我在岸邊。
這水何時變這么急的啊。我在水邊喃喃自語。
對岸奇石林立,明明空無一人,心底隱隱卻好似有個聲音呼喚,催促我渡河而去。
這不八百里流沙河么?奧運冠軍也過不去啊?我嘟噥埋怨著。
心里這么想著,卻眼見那水流竟是愈來愈急,“嘩嘩”的突然拍岸而來,我驚而后退,卻也濺了一身飛雨。
滿天水霧撲面而來,我閉上了眼,卻在這瞬間聽見一聲嘆息!
耳畔忽然響起一個不辨男女的聲音,悵然凄涼,“忍使孤芳,攀折他人手。人歸后。斷腸回首。只有香盈袖——”
——剎那間驚醒。
睜開眼,屋內熏籠正暖,爐火正盛,桌上的燭火已被吹滅,屋角的夜燈卻被點起。
一室溫暖,我卻驀地覺得寒冷。
忍使孤芳,攀折他人手。人歸后。斷腸回首。只有香盈袖……
想了一天的下半闕,終于記起了。
原來竟比記憶中更凄涼。
看向角柜上的滴漏,原來已經子時末了。
額頭隱有涼意,一摸,卻是一頭汗濕。
宛若夢中水霧。
掀被而起,沒有燃燭,穿起披風,朝外行去。
剛行到門口,頭頂黑影巨翅掠過,卻是一只飛鷹。
低頭沉思片刻,將剛舀起的燈籠放下,朝飛鷹的來向緩緩行去。
北風割面如刀,我用披風擋住口鼻,只余耳邊風聲凄厲。
桂園中,正房燈火正亮。
沿著墻邊,悄無聲息的走過漆黑的東廂房后,我靜靜的貼在窗側。
屋中卻是靜謐。
不遠處,觸目所及。
冬日的桂花樹葉厚如氈,白日里的深鸀在夜色中只余黑影重重,在肆虐的寒風中發出厚重的嘆息。
恍若低語。
可屋中仍是靜無人聲。
心底的不安在擴大。四個人在屋中,卻沒有一個人說話。
飛鷹夜至,究竟所為何人?
聲音終于響起了,卻是這般石破天驚,一句便讓我血液凝結。
軒夜語中淚意決然,“我不信是他!不過是一塊玉佩,如何能說那就是藍非月!”
眨了眨眼,只覺自己在幻聽!
可緊接著,清觴聲音響起,“水國皇室身份玉佩乃獨一無二,月兒這塊,更是水皇親筆落字所刻……”
“只是一塊玉佩,一副骨架,也不能說定然就是月皇子。”輕柳的聲音有些猶疑。
清觴嘆息,“骨架只余一腿,可高度——正好九尺二寸。”
屋內又陷入了沉默。
九尺二寸……我在心中喃喃道。
九尺二寸折合下來正好是一米八二。
非月是一米八一還是八二呢?
可怎么可能是非月?非月“碧水訣”已經十層,怎么可能只剩……
他們定然搞錯了!誰會害非月?不會的!
絕不可能是非月!
指甲深深的摳在墻上,不斷說服自己。
“事已至此,各國如今也得了消息,想必很快便會做出應對。沒想到漂移大陸未至,暗族竟然會出現在火國大漠!卻不知的是,月兒他為何也去了那火國大漠?修煉‘碧水訣’者,若在大漠中時日過長,便會影響功力的發揮。月兒他不可能不知道啊!”清觴聲有疑惑。
暗族!!!竟然是暗族!!!
所有的信心都好似被重擊!暗族竟然會出現在火國大漠!他們不是喜寒畏熱的么?火國大漠四季酷熱,沙如火燒,他們為何會出現在哪里?
而非月,你又為何去了哪里!
骨架、暗族、大漠……說不清是恨還是痛,終于,化作淚傾瀉……
非月,非月,夢中的嘆息——是你么?
可你既然入了夢,為何不見我一面!
你怎么可以死在我前面!你明明就是個妖孽,你怎么會死?
昨夜我還志得意滿,以為好運連連,而非月也許掙扎在生死線上……
風情萬種的非月……
絕世妖媚的非月……
總是笑的痞痞的非月……
懸崖上的舍身相救……
懸崖下的月夜纏綿……
你不是說無論是緣是劫都會陪我么?
風刮淚痕滿臉,北風送來嘆息陣陣,唯有指尖能用力!
不是說十指連心么?但愿能泄出我心中的痛……
門忽地推開——人影出現,驚然相望。
抬起頭,含淚帶笑,“爹,我想起那下半闕了。”一字一淚,一字一笑,“‘忍使孤芳,攀折他人手。人歸后,斷腸回首。只有香盈袖。’可是——暗族他們并不是人,所以非月他是不會死的!”
清觴一愣,頓足道,“你這孩子!”而后無言。
軒夜卻驚看向墻面,“漓紫,你的手——”
歸離走過來伸手拉我,我微微一閃,卻被又走來的輕柳目光定住。
歸離執起右手,眸光頓時收緊,指尖血肉模糊,中指和無名指的指甲已經整個翻了過來。
軒夜吸了一口氣,想提步過來,又頓住。
“我不疼。真的不疼。”抬起臉笑,“其實你們不必瞞我,你們看,我能受得住。”
清觴卻是又急又氣,“你這孩子,身體發膚受諸父母,你——”
我靠著輕柳又笑了笑,“爹,多個人多個主意,我們一起商量商量吧。”
四人會議終究還是變成了五人會議,地址也從正房移到了偏廂。
在幾人不容質疑的目光中,我乖乖的坐到了床上,蓋上了被子。
殘甲被拔去,手指上了藥也包了起來。
歸離又回了趟竹園,帶了副風寒茶過來熬。
三人坐到桌前。
我拉了輕柳陪我坐在床上,“我已經不是過去的我了,”視線從他們每個人臉上掃過,“爹,我已經長大了。我會愛惜自己的,所以你們不用擔心我。方才——只是太意外……”
清觴看了輕柳一眼,輕柳看向我,我滿眼的祈盼。
“紫兒,”清觴嚴肅的看向我,“你如今已經不是一個人!我們先前瞞你也是爹的主意。爹知道月兒同你有救命之恩,此事本不該瞞你。可爹的心,他們的心,不說你也是該懂的。事情可以告訴你,但是你必須得答應爹,無論怎樣,你都不可思慮太甚。沒人希望非月出事,但是若是事實,你也得接受!”
我的手緊了緊,輕柳輕輕握了握我,抬頭朝清觴道,“事情未必那樣糟。月皇子并非常人,他既然敢去火國大漠,必定會有所準備。就算是遇到暗族,以他的功力縱不能制敵,逃總是可以的。未必就會身隕。人之身長,相似者眾。雖有玉佩,卻是隨身之物,遺落未可知,交與別人也未可知。但憑這樣斷定,實是草率!”
“柳兒你說的,為父不是不知!只是——”清觴嘆了口氣。
我看向他,“爹,你在來木國之前就知道了非月去了火國大漠,是么?”
他緩緩的點了點頭,“五國大比后的當夜,月兒就一個人回了水國。回去之后沒幾日,便一個人走了。雖未曾言明去處,但按照慣例也是每十日都將書信傳回。他素來是自在慣的,水皇也未曾多約束于他。我啟程前十日,水皇召我進宮說月兒這十日書信未至,問我可知道月兒的去向。我自是不知,便建議陛下找‘千機閣’查探一番——”
我和軒夜對視一眼,眼中都有了然的悲傷。
非月他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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