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克圖對于火器時代戰斗的認識依然還處在一個極為原始的狀態,騎兵在他眼里依舊是依靠速度進行突擊的絕佳武力,而且這招在東北圍剿響馬、流寇時到確實是屢試不爽的招式,而這思想顯然也是所有八旗軍的共識,騎兵……就是八旗中最具戰斗力的那一支。
所以,當馬甲營縱馬從步甲兵后面襲出時,就連正在緩慢前行,邊打邊看的步甲營都加快了腳步,不過,情況的發展顯然不像他們所預料的那般順利,非常不順利,而且還很吃力!
發出一陣陣怪叫、齊頭并進騎兵剛剛沖出步兵隊列就早在150米的距離上遭遇了對面高射速的步槍射擊,AK02步槍11mm的錐形彈頭擁有非常不錯的侵徹力,沖在前面的八旗騎軍每躍出一步都遭到沉重的打擊,而原本有些礙事的淺溝在被放倒了十幾匹馬之后,讓后續的騎兵不得不稍緩速度。
不過,步槍的射擊顯然并不能阻止騎兵沖擊的速度,畢竟這150米的距離,對于全速推進的騎軍來說,也就是眨眼就到的長度,而八旗指揮官阿克圖早就給出巨額的懸賞,首先突入敵陣者立刻升為千總,這成為了支撐這些八旗騎兵沖鋒的重要動力。
130米……
120米……對面此起彼伏的步槍射擊,雖然射速和命中都非常不錯,騎兵和夾雜其中的步甲兵不斷倒下。突前的戰馬不斷連人帶馬倒下!
100米……
潘信站在中央陣地觀測位上,冷漠的看著右翼正蜂擁而至的八旗騎軍和步兵,武器的發展,已經讓這種毫無戰術性可言的騎兵正面突擊變成了完全落伍的戰術,當然,騎兵自然不是一無是處,但絕對不是用來與鋼鐵洪流進行搏斗的。
早在三十年前八里橋之戰中,僧格林沁指揮兩萬蒙古騎兵沖向組織嚴密的英法聯軍時,傳統的騎兵隊與組織嚴密的近代步槍之間的戰斗已經毫無懸念可言,使用空心方陣和三排陣列的戰列步兵線戰術的英法聯軍。毫無懸念的擊潰了人數多達一萬的蒙古騎兵,事實上,在戰斗中,英法聯軍射速、威力上并不算大的火炮作為有限,真正致命的是密集步槍制造的鋼鐵彈幕。
而現在,自己將為這些不知輕重的八旗軍制造一場遠勝于八里橋的彈幕……他放下望遠鏡,側頭向身后的士兵發出了作戰命令:“傳令,中央陣地火力集火右翼。擊潰他們!”
中央陣地重機槍射擊位上,兩挺黑洞的MAG08重機槍早已蓄勢待發,這是10營帶來的重火力,不過,為了及時趕上渡口之戰,他們在重火力的選擇上也偏重于破敵的迫擊炮。兩挺重機槍也只是作為防御武器才被帶來的。
兩個重機槍射擊組早已把表尺打開,而且在剛才已經進行了單發的校射,此刻命令一下,機槍手立刻扣下了扳機,重機槍吐吐吐輕快而又沉悶的吼叫聲立刻喚醒了所有人的全部動力。正面陣地上,任綱組織起來的80式沖鋒槍射擊點也同時向不足百米的敵人猛烈開火。
原本在馬隊帶領下發起最后階段沖鋒的八旗軍,在一瞬間就如撞上了一堵無形的墻壁,前排的士兵如同稻草般被旋風般掃過的子彈流打倒,而后續的軍隊根本未曾發現前面突變的情況,眼看敵人盡在咫尺。都是狂喊著向前沖來。
吐吐吐吐吐……隱蔽射擊位的噴吐著火舌的兩挺重機槍顯然成為了此刻最亮麗的風景線,子彈鏈在正面的敵人之間來回掃蕩,一千多八旗軍竟然在接下來半分鐘內寸步未行……這情形讓在山頭上關注著這邊戰況的阿克圖完全震驚了。
但是,重機槍顯然只是這幕鋼鐵洗禮中的前奏,就在完全騎兵突進的勢頭被遏制之時,主陣地上忽然騰起數股白眼,在旗人大隊兵馬的注目下,右翼進攻的軍隊中間忽然騰起了一片黑煙。猛烈的爆炸讓那些剛剛被重機槍打得有些發懵的八旗軍立刻陷入了混亂。
“3發急促射擊,”炮兵陣地上,射擊軍官正拿著望遠鏡看著右翼的情況,同時大聲的向士兵發出命令。
天空中炮彈帶著奪人魂魄的嘯叫之聲再次襲來,這距離上一輪射擊不足數秒,陣地前面陣型混亂不堪的八旗軍抱頭鼠竄,只是,這河堤之上,根本沒有躲避炮彈的掩體,幾乎沒一枚炮彈的爆炸,都在周圍留下了一圈尸體。
更讓他們無法理解的是,天空中的炮彈,在短短的20秒內,竟然如同下雨般的噼噼啪啪下個不停,直接在前后八旗軍之間制造了長達數十米的無人帶,突前的大股八旗軍則在百米不到的距離上,遭遇80沖和AK02步槍組成的致命火力網,而他們引以為傲的騎兵,出了留下一地的馬尸體外,不少騎兵更是驚慌失措的驚了馬,亂竄一通之后,被那些隱蔽射擊位上的射手準確的送上了天。
由六門迫擊炮組成的炮兵陣地絕對組成了一道殺人的彈幕網,三輪急促射擊后,射擊軍官再次下達了5輪徐進延伸射擊的命令,這讓后面試圖接應的八旗軍一下子吃了大虧,再次丟下一地尸體,而看到正面敵軍已經完全失去了作戰序列,側翼塹壕內的任綱猛的帶頭躍出,就在上千八旗軍步兵和馬隊面前發起了一輪反沖鋒。
在這近距離的交火中,新軍火力和戰斗素質上的優勢被發揮的淋漓盡致,80沖和卵形手榴彈這兩種塹壕近距離作戰的極品武器直接將使用單發步槍的八旗軍徹底給凌虐了……
而隨著右翼八旗軍進攻重點的崩潰。左翼、中路的進攻也在遭遇了重大損失后被徹底的粉碎了,而各處據守的新軍更是得勢不饒人,紛紛趁著八旗軍奪路而逃的機會發起小規模的反沖鋒,戰場上一片混亂,鬧哄哄撤退的八旗軍差一點都把阿克圖據守的本陣弄崩潰了。
氣急敗壞的阿克圖立刻下令土坡上的五門騎炮反擊對方的重機槍和炮兵火力,不過,讓他無奈的是,騎炮那可憐的射程倒是可以打到對方中間的陣地,不過,這準頭卻實在難以恭維。而對方的迫擊炮陣地根本就在一處土丘之后,騎炮那毫無弧度的彈道,根本就毫無作為。
戰斗在八旗軍騎兵投入右翼的沖鋒時達到了最激烈的程度,但是,隨著新軍對右翼三個營、包括一個騎兵營展開了讓人咋舌的火力急襲后,參與進攻的三個八旗營最后又遭遇守軍的反沖鋒,即便是腿最快的騎兵營也損失超過一半兵力,整個戰場上到處都是傷兵和尸體。這情形讓后續參與進攻的八旗軍士氣極度低落。
激戰兩個時辰后,阿克圖也明白自己要擊破這個看似簡單的塹壕陣地絕對不是可以一蹴而就的事情,而戰斗到此時,八旗軍的士氣已經極度低落,現在看起來他只有十分不甘心的接受失敗的結局了,很快。八旗軍開始暫停攻勢,在碼頭遠處構筑起工事準備暫時圍困新軍。
潘信和黃柯兩人見八旗軍退下去不上來了,他們可沒打算讓對方安生,很快就組織起兩個大隊的步兵,從側翼工事出發。在迫擊炮小分隊和重機槍火力點的支援下,不斷騷擾對方,一時間,八旗軍右翼不時飛來炮彈和子彈,鬧得是雞飛狗跳的。
好不容易折騰到傍晚,阿克圖終于把營地正面防線構筑起來。也算是暫時把對手給困住了,結果,半夜里忽然聽到遠處寬城傳來驚天動地、連續幾聲巨響,震的整個大地都微微顫抖,他手下、白天剛被修理怕了的八旗軍差點因為這個炸了營,在督戰隊四處彈壓下方才恢復秩序。
結果,斥候剛奔出去沒一盞茶功夫,就有兩個驚慌失措的逃了回來。其中一個胳臂還遭了一槍,說是營外都是敵人的……這消息讓阿克圖差點抓狂,敵人不是在自己的包圍圈里嘛,怎么會背后忽然都是敵人!
繼續派人去偵查,結果卻根本不用等斥候來,所有人都看到寬城北門忽然騰起了熊熊大火,火光映紅的半邊的天空,能燒成這樣,也真是樁奇葩的事情,而與此同時,正面被他圍住的新軍10營、17營忽然主動出擊了,從左翼向阿克圖的陣地進行猛烈的炮擊,陣地上一片狼藉。
阿克圖火燒眉毛的派出督戰隊去迎擊,結果等來了城里面存泰派出來要求全軍轉進協助守城的命令,說是寬城北門半夜里忽然被炸開來了,巡防營遭遇一支不明身份軍隊的攻擊,已經潰散,對方正在城內四處追擊潰兵,由于事出突然,除了存泰還抓了兩營親衛外,其他軍隊均已經完全失控,所以急令他們進城防衛。
北門失守?這消息如同在他耳邊炸響了一個炮彈,這會兒他隱隱約約感到自己和存泰都掉進了一個大大的陷阱,很顯然,這一切都在對方的預料之中,據守碼頭的新軍,現在想起來根本就是存心挑釁來的,把城里的軍隊引出來,然后……
事情顯然要比他想象的復雜,現在寬城顯然已經失守,對方有多少軍隊,自己這邊幾乎是睜眼瞎子,而依照著對面這支防守新軍的戰力,自己即便是回城交戰,估計也是毫無勝算,不過,現在也只能死馬當成活馬醫了!
他急忙整肅軍隊,問題是,正在被炮彈和夜襲騷擾的軍隊完全陷入了失控,足足鬧騰了一個時辰,這才湊齊了五個營,只是,剛剛離開營地,舉著火把準備回寬城的八旗軍就遭到了空間猛烈的火力伏擊。
阿克圖眼看四面密集的槍聲,在戈什的保護下,落荒而逃,而此時,寬城內也是爆炸不斷,到了天亮之時,薛超設立在寬城北面五里的指揮部已經得到全面控制寬城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