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異,沉默。因沉默而詭異,又因詭異而沉默
沒想到太皇太后圖燕嬌在與雅妃談話過后就不再過問龔泱和龔家為什么去聯系少師的事,包括在嚴家血案發生后,原本京城中各種圍繞大明公主的謠言也紛紛消停下來,鐘厚就非常不理。
因為隨著嚴家血案的發生,即使被嚴家以身明證,那些官員的確都不敢再去折騰少師。但與那些官員的自行退縮相比,鐘厚卻相當擔心太皇太后圖燕嬌現在的態度。
尤其太皇太后圖燕嬌若都不想著去抵制少師和大明公主了,鐘厚又要如何幫浚王圖浪或者說是秦皇圖浪在京城中收買人心。
或許在不知秦皇圖浪的大陸第三大帝國計劃前,鐘厚又未必會對秦皇圖浪死心塌地,乃至未必不會像其他育王官員一樣三心二意。可比較大明公主、太子圖煬,乃至說比較北越國中任何有機會成為皇上的人,鐘厚都不認為有誰又能代蘀秦皇圖浪成就大陸第三大帝國的偉業。
所以不被任何表面強大所,鐘厚知道真正的強大只有在秦皇圖浪身上才有可能實現。
因此不是為自己,只為了秦皇圖浪的大陸第三大帝國計劃,鐘厚都覺得自己應該在京城中好好為秦皇圖浪謀劃一番。
于是沒在家中久留,看到情勢竟漸漸平穩下來,鐘厚就開始向丞相趕去。
因為鐘厚不是不想扭轉那些育王官員的看法和態度,而是隨著太皇太后圖燕嬌上前臺,鐘厚就知道自己或許可以取代心思不純的龔泱乃至雅妃取得那些育王官員信任,但在太皇太后圖燕嬌面前,只要他們繼續承認自己的育王官員身份,鐘厚就無計可施。
所以鐘厚真要重整旗鼓不是不可以,卻一定要等到太皇太后圖燕嬌也犯下某個錯誤再說。
因此在暫時已無法插手這些育王官員想法的狀況下,鐘厚就只能找上丞相。
畢竟不說丞相一直都對少師和大明公主心懷芥蒂,包括丞相居然在嚴家血案前就將嚴家婦孺勸回嚴家一點。這都值得鐘厚好好鉆研一下究竟。
然后由于還在皇上喪期,當鐘厚來到丞相時,丞相的里里外外同樣掛滿了白綾。
而對此鐘厚也并不感到意外。
畢竟不說冉鳴身為兩朝丞相,與北越國皇上圖韞的關系相當深厚。即使因為少師的問題。北越國皇上圖韞的最后這一、兩年已經有所疏遠冉鳴,但太子圖煬又是在什么地方被北越國皇上圖韞播的種?那還不是在丞相中。
所以感受皇恩,至少丞相的吊喪禮節、心思都要遠遠高于其他邸。
當然,得知鐘厚拜訪的消息,冉鳴雖然有些意外,但還是在丞相廳中接待了鐘厚。
因為不管鐘厚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育王拜訪冉鳴,那都值得冉鳴另眼相看。
“鐘大人節哀!”
“丞相大人節哀!”
被冉鳴說節哀。鐘厚就作勢悲戚了一下。因為兩人可不是易嬴那樣的暴發戶,更不是龔泱那種因育王得勢的典型。只為在表面上說得過去,他們也必須在皇上喪期內裝模作樣一下。
跟著兩人在廳中分主客落座,冉鳴就略帶試探道:“沒想到鐘大人適下竟會拜訪本官,但不知是不是太皇太后有什么吩咐。”
“丞相大人言重了,本官就是想找丞相大人探討一下時局。或者說,本官聽說前日丞相大人曾以司天監之名警告過嚴家,但據本官得知。司天監好像沒有這方面消息吧!不知丞相大人又是從何處……”
司天監?
雖然知道這肯定不是鐘厚的主要來意,但對于鐘厚所說的借口,冉鳴卻是不怎么在乎道:“鐘大人客氣了。實際鐘大人只要到嚴家問問就知道,本官當時只是說聽人卜算,可沒說什么司天監。只是鐘大人又認為嚴家血案一事正常嗎?”
“當然不正常,可由于太皇太后不愿深究,這也導致了京城官員群龍無首,就不知丞相大人或者洵王爺可否為百官站出來說話了。”
“哦?太皇太后為何不愿深究?”
“本官不知,或者說本官若是知道,卻也不敢來丞相求教了。”
不說這種轉折是不是太快,但一聽鐘厚話語,冉鳴就知道鐘厚明顯是起了異心。至少是對太皇太后圖燕嬌的領導出了異心。頓時就大感興趣道:“哦!鐘大人也不知道這點嗎?會不會是育王爺已經與大明公主妥協。”
“妥協?這有可能嗎?”
無意將自己已知道真相的事告訴冉鳴,鐘厚卻也想通過這種試探來了一下冉鳴究竟已知道些什么,或者說愿意告訴自己些什么,卻也裝出了自己是第一次聽說這事的模樣。
不清楚太皇太后圖燕嬌已向育王官員坦白,更不認為在太皇太后圖燕嬌坦白后,鐘厚又會來找自己。冉鳴繼續說道:“這有何不可,不然育王爺若真在申州城身陷囫圇,天英弟子又何至將此事隱藏不說。何況為保住命,本官認為育王爺是極有可能與大明公主妥協的。”
“畢竟不像箜郡王乃是在戰勝后受刺激而亡。作為一個戰敗者,育王爺的選擇可是不多。”
“這,難道真是如此?難怪不僅雅妃和太皇太后先后消停下來,甚至大明公主也無意掀翻我們這些育王官員了。”
雖然早知真相,鐘厚還是像模像樣的感嘆了一句。
畢竟面對失敗者,落井下石雖然是最基本的行為準則。可在明知育王圖濠已經失敗的狀況下,大明公主仍將育王官員留下來,肯定就是從育王圖濠身上得到了什么許諾。
然后看到鐘厚好像的確什么都不知道,冉鳴就說道:“鐘大人所言甚是,但不知鐘大人現在又是什么想法。”
“本官還能有什么想法。”
雖然不知冉鳴想干什么,但聽到冉鳴這時跑來追問自己想法,鐘厚卻也是微微警惕了一下。
畢竟身為朝廷官員,鐘厚可是早知道不僅自己想要利用冉鳴,冉鳴同樣也想利用自己。唯一不同就是雙方究竟誰能利用誰罷了。
冉鳴卻臉帶笑意道:“鐘大人又怎么不能沒有想法,鐘大人真沒有想法,又會上本官這里嗎?只是說育王爺雖然已經與大明公主妥協,但這卻未必符合鐘大人想法。更未必符合所有育王官員想法吧!”
“怎么,丞相大人還想打育王官員主意不成?可這又有什么意義?”
“現在沒意義,將來可未必沒意義。”
即便鐘厚現在并沒有表現出背叛育王的意圖,但從鐘厚能單獨前來找自己這點,冉鳴就知道他是個很有想法的官員。
而有想法就等于有破綻,只看能不能滿足對方利益而已。
不過沒等冉鳴繼續說下去,廳外就站住了一個丞相仆從。跟著冉鳴轉臉望去時,仆從才立即低下頭道:“啟稟老爺,嚴嚴大人在外求見。”
“嚴大人,哪個嚴大人?”
“檗州知州嚴霖嚴大人。”
“嚴霖?快請進來。”
聽到仆從說是嚴霖來訪,冉鳴眼中頓時一亮。畢竟當初正因為冉鳴警告了嚴霖,嚴家婦孺才逃過一劫。所以雖然不知嚴霖這次是否能給自己帶來什么好消息,冉鳴還是很想見一見他。
然后不等仆從離開,冉鳴又說道:“還有。你去看看卜老、周令在不在,在就叫他們一起過來。”
“小人遵命。”
跟著仆從退下,鐘厚卻也沒提出告辭。直接笑道:“丞相大人還是一貫親力親為啊!好像這種迎送客人的事,中怎么都沒人能幫一下丞相大人。”
“讓鐘大人見笑了,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京城不安全啊!”
搖了搖頭,自從上次被殺回京城,冉鳴就將僅有幾個在京城讀書的冉家子弟全都遣回了培州,所以在冉雄也前往贛城上任后,冉鳴也沒有再為丞相添置人手的想法。
因為這在外人來說可能會太過勞動冉鳴,但也能讓冉鳴更確切的把握住丞相中的狀況。
又或者什么客人受不了丞相這套,冉鳴也省得去待見他們。
然后沒過一會。嚴霖就被丞相仆從迎到廳,看到鐘厚就是一笑道:“沒想到鐘大人也在丞相做客啊!”
“嚴大人客氣,以育王爺如今的狀況,本官也就只能時不時前來聽聽丞相大人意見罷了。不然又被少師利用,何苦來哉。”
被少師利用?
剛一照面就聽到鐘厚這種話語,嚴霖的臉當即沉了沉。
因為這不是說鐘厚與嚴霖或官宦世家有什么芥蒂。而是在官宦世家本身就每家只允許有一個一品官員的狀況下,要知道嚴霖當初可也都是嘗試過與鐘厚競爭禮部尚書一職。
可與這種官場間的相爭相比,嚴霖卻不能說鐘厚這話有什么多余。
因為嚴家這次不僅確實是被少師利用,甚至以鐘厚的立場,也不可能幫少師說話,只能說是相互揶揄一下。
所以換成一般場合,嚴霖或許還會與鐘厚彼此針對一下。但以現如今的嚴家狀況,嚴霖卻深知嚴家只能韜光養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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