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深藏不露

161深藏不露

周圍的空氣似乎都凝結成了一張細密的網，幾乎讓顧恪透不過氣來，他凝神看著顧老爺子的動作，不敢有一絲大意。

姚不語輕挑著眉看了一眼絲毫沒有反應的蘇衍，努力向他使了使眼色。

她記得蘇衍讓她不要輕易開口，現在她離顧老爺子那么近，也不敢輕易說話。但是現在顧恪明顯處于劣勢，況且看顧老爺子的狠戾，完全就是不想留活口。

顧恪的存在就是威脅顧橋的地位的，之前顧恪是沒有表現出想奪權的想法，顧老爺子看著留下他利大于弊，所以才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但是現在顧恪又重新威脅到了顧橋的利益，姚不語聽得出來，之前顧老爺子答應顧恪的話完全是在敷衍。她不相信等顧家的那些長老們離開了之后，顧老爺子還會實現現在說的話，分給顧恪一些權力。

顧恪現在已經對他的兒子產生了威脅，顧老爺子恐怕是想先把顧恪軟禁起來，等事情過去了之后，再悄悄處理掉。等事情再過幾年，就把顧恪的死訊透露出來。畢竟顧恪上了顧家族譜，是顧老爺子的長孫，更重要的是，族中很多人是很重視顧恪的能力的。

剛才顧老爺子趁著顧恪不備出手的時候，姚不語只覺得一陣齒冷。她知道顧榙夫婦是顧橋殺害的，也知道顧橋把一切都推到了曹言的父親曹中直的身上，她之前還是把顧老爺子的品行想的太好了。

她以為顧老爺子只是明知道真相還忍心將錯就錯，但姚不語萬萬沒有想到，曹中直是在顧老爺子的暗示下才被顧橋殺掉和犧牲的。

也正是因為這樣，顧青蓮才執意不肯回來吧，而且還不準曹言回到顧家。她對顧老爺子有怨恨，但是又顧念到那是自己的父親，這些年來，顧青蓮一定時時刻刻生活在內心的折磨中。

姚不語幽幽的嘆了一口氣，這件事情幸好曹言還不清楚，也幸好顧恪沒有跟曹言提起過。只是對顧橋的仇恨就已經讓曹言備受折磨，要是知道當年的真相，姚不語知道曹言很可能會崩潰的。

顧恪和顧老爺子還在下方纏斗，既然蘇衍這個合伙人都不著急，姚不語也索性耐下性子靜靜的看著。

顧恪天賦極高，即使不是顧老爺子的親孫子，但是顧家對于人才的培養從來就是不吝嗇的。這十幾年，顧恪雖然心內不甘，但是宣稱閉關修行的那些年畢竟沒有白費。不過不管怎么樣，他和顧老爺子還是有些差距的。

顧老爺子的攻勢很凌厲，房間已經被他的人把守住了，四周布下了陣法，他不怕顧恪會跑掉，也不怕那些長老發現什么尋過來。此刻他沒有了顧及，即使纏斗時發出的聲音很大，但是這些已然不做考慮了，

他心中現在只有一個想法，在雄鷹的羽翅長出來之前，就要生生的拔掉。但是這只雄鷹既然已經長出翅膀了，那就干脆殺掉杜絕掉所有的后患。

姚不語瞇著眼睛看去，房間內已經凌亂不堪，小書房的桌椅已經全部被推倒，堅固的實木在這些人手中不堪一擊，細碎的木屑滿地都是。書架被震碎，書籍凌亂的散亂在附近，那些昂貴的古董瓷器現在已經七零八碎，碎片在燈光的反射下發出溫和的光。

整個書房，現在居然已經沒有一處可以下腳。

姚不語隨著顧老爺子和顧恪的身影，視線慢慢的轉到了隔壁的房間。那里比書房略微寬敞一些，看上去很像是顧老爺子的臥室，不過好歹比書房寬敞。

蘇衍似乎看著地下的兩個人交手看上了隱，到現在也沒有任何要下去幫忙的意思，姚不語也只能按捺疑惑，依舊緊緊的盯著下面的兩個人。

她眼睛隨意的在那間臥室上晃了一眼，突然被掛在墻上的照片吸引住了眼光。那是一張黑白的照片，照片上是一個看上起只有四十歲的女人，她嘴角微翹，臉上的神色很祥和。

姚不語敢保證自己絕對沒有見過眼前的這個人，但是看著那張臉卻覺得無比的熟悉。她盯著那張照片，就連顧恪和顧老爺子的情況都忽略了。

突然之間，姚不語腦中閃過一個念頭，然后她的眼睛驀然睜大。難怪她覺得那張照片上的人似乎很熟悉，那張臉居然和曹言有七分相似，就連笑起來的神情幾乎也是很相像。

曹言說顧老爺子喜歡她的原因也有一部分是因為自己的外婆，就連她回顧家之后屢次搗亂顧老爺子也沒有責備，因為曹言和逝去的孤老太太很像。顧老爺子本身就對曹言懷著愧疚，再加上愛屋及烏，所以對于曹言的要求幾乎是百依百順。

但是這些在顧老爺子的執念面前都是泡沫一般的存在，自己妻子的情分可以犧牲，養子的性命可以犧牲，從小寵到大的女兒的幸福也可以犧牲。這些直接關聯的感情都經不住考驗，更別說曹言這個已經隔了一層的關系。

看著那張照片，姚不語心中居然有些傷感。曾惜玉一直身體不好，她的死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顧老爺子所做的事情。顧榙死了，顧青蓮被趕出家門，顧老爺子卻一直因為血緣而袒護罪魁禍首，這些之情讓曾惜玉心中更加郁卒。

現在，就在曾惜玉的遺照之下，顧老爺子依舊想要顧恪的性命，歷史兜兜轉轉又回到了這一點，這是曾惜玉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幕吧。

還在想著，姚不語突然之間看到顧恪被顧老爺子一掌擊中，身體直直的撞到了墻上。那一面厚重的墻壁，居然被震的晃動起來。

姚不語唬了一跳，再這樣下去是要出人命的，蘇衍這個時候怎么還沒有動靜。姚不語下意識的看著蘇衍，卻見到蘇衍嘴角的笑意越來越大了。姚不語納悶的咕噥一聲，想著是不是要提醒蘇衍一句。

蘇家想憑正當的方法重新入主中原，還是要得到那些大世家的支持的，顧家在其中也算是一個舉足輕重的地位。她知道即使沒有顧恪，蘇衍也可以在顧家找到其他合作的人，但是姚不語心里認為，沒有人比顧恪更合適的了。

顧老爺子看著顧恪從懸空中跌落下去，臉上浮出一個冷笑。他已經下定決定，十幾年前因為曾惜玉的話，他留了顧恪一命，只是現如今，他還是要把這條命拿回去。

趁著顧恪還不能防御，顧老爺子趁著這個時機再次補了一掌。姚不語瞳孔驀然放大，她也顧不得蘇衍為什么這么淡定的樣子，直接抓緊了蘇衍的手臂使勁的晃了一下：“快去啊，你不是說要保證顧恪的安全嗎？”

想起顧芮敏和顧瑞宣的兩張小臉，姚不語心中一片黯然。要是顧恪出事了，這兩個小孩子將來該怎么辦，他們在家族中本來就不受待見，要是顧恪再出事，那兩個小孩子的結局比做孤兒還慘。

顧老爺子沒有絲毫猶豫往顧恪的方向奔去，腳尖從虛空之中墊了一下，就已經到了顧恪身邊。姚不語不忍的閉上了眼睛，不愿意看到這樣的慘狀發生，但是蘇衍卻不在意的拍了拍她的手：“不會有事的，不到關鍵時刻，我們怎么能看清楚顧恪真正的實力呢。”

姚不語猶豫的睜開眼睛，卻看到顧恪已經避過了顧老爺子的那一掌，如今已經和顧老爺子拉開了一些距離。

怎么會這樣？姚不語心中詫異，剛才的形勢她也看的很明白，顧恪的靈氣很凌亂，就連氣息都被打亂了，依照那種情況，顧恪根本就躲不開顧老爺子那一掌。

不對，姚不語心中微動，她屏氣凝神感應了一會兒，突然之間覺得顧恪身上的靈氣似乎更加強勁了一些。顧恪的修為比她高，所以姚不語辨別不出顧恪到底修行到了那一期，但是她卻能察覺到顧恪在短短的一段時間內，修行比之前提升了很多。

但是剛才顧恪身上絲毫沒有破階的征象，怎么突然之間修為就提升了那么多？

不光是姚不語，顧老爺子臉上也滿是震驚。他瞇著眼睛重新打量了一下自己二十多年的這個長孫，卻發現無論如何都已經看不透當年的那個孩子。

“我倒還真是小看了你的城府，你生生的鎖住了自身的修為，顧家居然沒有一個人發現。”顧老爺子冷哼了一聲。

顧恪知道鎖住自己修為的方法就已經讓他很吃驚了，更何況鎖住修為的那種方法只能把身體的靈氣壓縮成一團，五臟六腑也跟著被壓縮，內臟都被攪在了一起，可見得是很痛苦的，但是顧恪卻沒有絲毫的表現出來。

之前他感應到顧恪的修為緊緊只是剛剛突破元嬰，達到了出竅期，這在同時期的修真者中就已經是很少見的了。但是現在顧老爺子看著顧恪，卻感應到顧恪的修為已經快突破出竅期了。修真者越到后面，每破一次階都異常困難。以顧恪修行的時間來看，他的這種天分已經是極難見了。

顧老爺子滿臉復雜的看著顧恪，有城府，心機深，有耐心，有狠勁，天分高。要是顧恪真的是他的親孫子，對于他，對于顧家來說，都是一件幸運的事情。

不過，可惜了。正是因為顧恪太過于優秀，他威脅了自己親骨肉的地位，就更應該死.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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