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能幽怨憤懣的眼神一直沒離開過秦浩,秦浩只能硬著頭皮,時不時向鐘能遞去一個歉意的笑容。
可是很明顯秦浩的做法壓根起不了作用
作戰之時蠻力驚人的鐘能性子也跟蠻牛沒什么兩樣,他就認準一個死理,你憑什么打我,你憑什么對我動手?
不用聽到他的言語,秦浩就可察覺得到他那雙眼中的控訴之意。
可是秦浩還壓根沒有一點方法。
如果鐘能是敵人,那很簡單,動手就是,如果鐘能是對手,很簡單,動手就是,如果鐘能是無事挑釁的白癡,秦浩揮過去的拳頭更不會有半點的猶豫。
偏偏這個家伙是自己的師兄,而且剛才還平白無故被他一頓死揍,這道理怎么說都是說不過去。
因此秦浩也只能呆呆地站著,硬起頭皮接受鐘師兄的注視。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那群一直在深沉討論的長老們終于停了下來,吳長老望了秦浩一眼,走到秦浩面前道:“你通過了。”
“通過了?”秦浩微微錯愕。
這些長老討論這么長時間就得出這一句話。
“嗯。”吳長老面色復雜道:“第二關的測試,你得到了二十八枚玉片已算過關。過關成績最好的選拔者能得到獎勵,過段時間我會讓人送去。”
被秦浩淘汰的武者皆是眼冒怒火,又羨又嫉地盯著秦浩。
秦浩面上也是微微有些歡喜,那枚不知道品階的封玄陣獎勵對于他的吸引力著實不下。
秦浩壓下心頭那股喜悅,朝著吳長老恭聲道:“多謝吳長老,那弟子就先告退了。”
吳長老精光瀲滟的一雙眼睛閃爍了一下,旋即精光收斂,朝秦浩露出了一個笑容。
秦浩行了一禮,隨后腳步飛快地朝顏夕走去。
確認得到獎勵之后再待在這里也是毫無必要,更何況那位鐘師兄一雙眸子中仍是煞氣騰騰,秦浩可沒興趣接受鐘師兄的注視。
一路上圍觀的武者見到秦浩走過,都是連忙讓開了路。一個能夠打敗一群靈玄七重武者的少年,在他們眼中仿佛就是無法企及的存在。
更何況這個少年連派來監測選拔的弟子也一并打敗了,腦子稍微正常的人自然知道該怎么做。
秦浩毫無阻礙地走到顏夕面前,抓起顏夕的手。
顏夕眸中似有疑惑:“秦浩,你干什么這么……”
“等下再說。”秦浩飛快打斷了她的話,拖過顏夕飛快往人群外走去,絲毫不敢回頭。
一直走到所居住高樓的大廳中,秦浩才停下了腳步,將顏夕的手放開,隨意找了個位置坐下,長長呼了口氣。
剛才在虛境中耗費太多雷火玄氣,即便是他也有些禁受不住。
不過這種戰績說出去也足可自傲了,二十幾名對手,大部分都是靈玄七重強者,還有幾個靈玄八重的存在,這樣一支隊伍拉出去簡直可以說是讓尋常人聞風喪膽,威懾力比一支千人軍隊還要大上不少。
而這些武者卻折在他一人手中。
更為重要的是在這次交戰之中,秦浩隱約覺得體內那七道雷火玄氣河流似乎產生了蛻變,照這種趨勢看來,突破靈玄八重的日子,很快就會到來。
想到這里,秦浩面上不禁露出一個笑容。
顏夕盯著秦浩,見他又是舒氣又是嘆氣又是微笑,看得連連搖頭。
她拖動一張椅子擺到秦浩身側,站到椅子上將自己墊高,緊跟著自懷中掏出了一方帕巾,輕輕擦拭著秦浩臉上的汗水灰塵。
一陣蘭花清香沖入秦浩的鼻端,秦浩抬頭一看,發覺顏夕那張精致的小臉離他極近,而她面上的神情也是專注認真,動作輕柔溫和。
秦浩感覺到有些不自然,身體后仰,就想避開,顏夕已經先他一步,伸出另外一只手按住他的肩膀。
顏夕白了秦浩一眼,嗔道:“別動來動去,又不是小孩子。”
被一個小女孩以一副正經的語氣這么訓斥,秦浩面上登時有些怪不住了。
只是看她動作那么認真,秦浩也不知道說些什么,吭哧半晌只能搖頭苦笑道:“謝了。”
如此顏夕又擦拭了片刻,旁邊忽然傳來一聲感嘆:“沒想到秦浩你今日的表現真是出人意表啊。”
秦浩驚訝之下回頭一看,發覺厲帆正坐在他身側。
“厲師兄。”秦浩訝異道:“你什么時候來這里的?”
厲帆道:“剛才在你測試出來的時候,我就站在這個小女孩身旁,你拉著這個她瘋狂跑的時候,我就一直跟在你身后,直到進了大廳,我都坐在你身旁。”
秦浩嘴巴微張,驚訝不已,按這么說厲帆跟在他身后也有一段時間了,他還真是沒有發現,連半句招呼都沒有。
秦浩歉意笑道:“抱歉,厲師兄,剛才真的沒有見到,因為一些事情太過焦急了。”
說話時顏夕手上的帕巾仍不斷在秦浩面上移動,秦浩感覺到有些不自在,就用眼神制止了她。顏夕不滿地嘟囔了兩聲就將帕巾移開,坐到椅子上,表情平靜。
厲帆這時才開口問道:“是因為鐘師兄?”
秦浩苦笑著點了點頭。如果不是因為那位鐘師兄一直緊盯住他后背的有如實質的眼神,秦浩也不會跑的那么焦急。
“這個我也幫不了你了。”厲帆也是搖頭道:“你既然對厲師兄動手,這事情就沒這么容易解決了。鐘師兄以認死理出名,他認定的東西怎么也改變不了。曾經有個弟子就因為在一次任務中和他發生爭執,結果被他纏了半年。”
秦浩聽得咂舌:“不會吧!”
“不會?”厲帆笑道:“最后那另外一個弟子痛哭流涕找到吳長老才將這件事情解決。想想看,在你修煉的時候、休息的時候、甚至是沐浴的時候都有一雙執著的眼睛盯著你,不離不棄,你會是什么反應?”
秦浩聽得滿頭冷汗:“這么嚴重?”
厲帆道:“如果我再告訴你,那個爭執僅僅是因為對于一種那兩人對一種藥草的采摘方法起了異議,你又會怎么想?”
秦浩完全無語了。
為了一種藥草的采摘方法起了異議,然后纏了同門之人半年時間?這鐘師兄到底是什么性子?
“不過你也算是異數。”厲帆收起了笑容:“這么多年來,從來沒聽說過有人將木人陣擊碎,更沒聽說過有人將監測弟子也一并打敗,沒想到這些事情都讓你一人打破了。”
秦浩無奈道:“我當時真不知道他是監測的弟子。”
秦浩是被吳長老拉近密林虛境的,別說規矩,就連獎勵的事情都是通過旁人得知,他如何知道虛境之中還會有個監測弟子。
“重點不是你知不知道。”厲帆目光灼灼,一字一頓道:“重要的是,你和鐘師兄動手,并將他打敗了。”
“你知不知道,鐘師兄在內門弟子中都頗有名氣,不論是功法進境,還是武技掌握,在內門中都排得進百名之內,據說吳長老已經打算將鐘師兄收為核心弟子。這樣一個人,讓你一個靈玄七重的武者打敗了。而且,據其他一些人說,你在虛境之內使用了兩種屬性的玄氣。也就是說你是雙系玄氣武者。”
厲師兄忽地一頓,問道:“你今年多大歲數。”
秦浩沉凝片刻,道:“十六。”
“十六。”厲師兄一聲苦笑:“十六歲的雙系玄氣武者,而且還是靈玄七重,這種天賦進入內門綽綽有余了,即便是讓長老看中,收為核心弟子也不算難事。”
說到這里,厲帆神色有些低落。他一直以為自己的天賦在風魄宗內也算是中上層次,卻沒想到這個歲數不大的少年一次又一次讓他吃驚。
片刻后,厲帆才稍微擺脫低落的思緒,對秦浩道:“第三場對你來說,意義不大了,看樣子已經是必然通過。不過這次你也給吳長老帶來了一個難題。”
秦浩疑惑道:“什么難題?”
“實力最高的一群人,通過率最低。”厲帆似是想到什么,笑了一聲:“這種事情這么多年都是絕無僅有,在那些人中不少都是好苗子,偏偏都碰到了你。他們碰到一個可以打敗內門弟子的怪胎,本身面臨的條件就和其他虛境的選拔者毫無相比之處,可是讓他們通過了,又是不合規矩,現在幾位長老正在頭疼。”
“反正這些事情,我也只是說說罷了。”厲帆長身而起,道:“你也不必太放在心上。兩場測試已過,我的任務完成,要回應元城內了。”
秦浩拱手,神色誠摯道:“多謝厲師兄這段日子的照顧。”
這話說起來并非作假。他和厲帆算不得有什么交情,然而這段日子厲帆每有什么消息都一并告知他,對于風魄宗內的事情也是多加講解,這些幫助秦浩自然記在心中。
“不必叫厲師兄了。”厲帆搖頭道:“風魄宗外門內門之間,稱呼也大都靠實力而定,說不定你比我還要先進入內門,到時候如何稱呼還不知道。”
秦浩回以笑容,心中不置可否,按厲帆所說內門弟子選拔也是固定日子,他怎么可能比厲帆還要進入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