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局!
廣場之上彌漫著詭異的氣氛。
沒一個陣師說得出話來。每個人面上都被沮喪的神色所籠罩。
真正讓人感到焦躁、無所適從的,并不是因為前方的困難真有多么巨大,而是因為事情的全貌籠罩在一層層的迷霧中。
看不真切,想不清晰,完全抓不到一點線索,懸在空中沒有半點踏實之感!
就連秦浩,也是望著地上飄飛的玄晶碎屑怔怔出神!
到底問題出在哪了?
論控制能力,他并不遜色其他人,說句狂妄的,單論玄氣控制,就算在風魄宗中找個長老出來也是和他無法相比。
而在煉陣的過程,更是前所未有的謹慎小心。
只是不論他再如何小心,結果都沒有絲毫的不同。
連續兩次的失敗,而且看不到半點希望的出現!
桌子上的備用玄晶只剩下一枚,銀葉火花的根莖也有枯萎的跡象,最多再提取出數滴精華就會失去藥力!
也就是說,他只剩下最后一次機會。再失敗就是出局的結果。
然而,他卻連事情的根源到底在哪里都找不到?這叫他如何解決。
到了這個時刻,其他的參賽者皆是紛紛停下動作,站在原處怔怔出神!
有的陣師因為三次機會用盡,過關無望,在癡愣半晌后,就滿臉沮喪地跳下了石臺。
留在場上的陣師也因為只剩下一次機會而不敢胡亂動手。
就連蘭薇,在經過第二次的失敗后,也是停下了動作,捧著最后一顆玄晶發愣。
頹態,在一瞬間彌漫上每個陣師的臉上。就連看臺上的觀眾也似是受到了感染,陷入一片死樣的寂靜中。
秦浩長長呼了一口氣,重新坐下,將羊皮紙拿到手上,耐著性子一遍遍往下看下去。
宗門絕對不可能會故意出一道不可能解決的問題讓弟子去煉制,如果這道題是內有玄機,答案可能就存在這里。
時間,在一點點的流逝,而眾人的面色卻是越來越難看。
一名站在黃威身側的弟子望著迷惘的眾人,忍不住嘆了口氣。
黃長老一雙不見渾濁的眼睛在諸位弟子面上徘徊,最終定格在秦浩和蘭薇身上。
“陣師,可不能讓思維定勢困住手腳。”黃威似是自言自語:“任何時候,都要善于從任何一點細節中看清事物的全貌。”
“在小心謹慎之余,也要有幾分敢作敢為的魄力。否則終其一生,也不過是個默默無味的平庸之人罷了。”黃長老撫須一嘆:“真希望你們這些小家伙能給我些希望。”
一張石臺上突兀響起一聲悶響,秦浩被打斷思緒,回過頭來,就只見得一名精壯的白衣男子滿臉忿忿然地在木桌上錘了一拳,旋即嘴上罵罵咧咧地向外走去:“什么比試?我就不信這種陣圖一點問題都沒有?出這種問題,我不奉陪了還不行嗎?”
他的木桌上還剩下最后一枚玄晶,可是這名男子已經自動退出了比試。
在這種情緒的鼓動下,接下去又有零零落落十幾個陣師自動走出場去。在這些人看來,與其絞盡腦汁不得其解,還要冒著煉制失敗,身受重創的危險,倒不如早早退出省事。
而其余的陣師雖是沒有跳下石臺,從他們滿臉頹廢的神態中,還是可以猜測他們多半也已經放棄了希望。
時間仍是不斷流過,廣場邊緣處那面高墻上閃爍的綠色光芒,也升到了墻上三分之二高的地方。
當綠色光芒爬升至頂峰,從墻壁頂端直射而出的時刻,第二輪測試就算結束。
而直到現在,仍是沒有人看出問題所在。
就連秦浩,心底都是悄悄升騰起一股挫敗感。
直到現在,他都找不出有關的可能性。
苦思半個時辰,沒有半點思路。那羊皮紙已經將近被他捏皺,上面的條文也不知看了多少次,仍是沒有察覺到詭異之處。
“叮。”
清脆的金屬嗡鳴之聲驀然自蘭薇的席位上響起,秦浩扭頭一看,只見蘭薇已然拿起隕鐵刺,重新開始凝聚符紋。
在她那張俏美的臉頰上,籠罩著淡淡的笑容,而在那笑容中透出的自信,更是讓人難以直視。
她手上的動作雖是不快,然而隕鐵刺劃動時卻是大開大合,極盡魄力。
顯然,只有對自己的做法有足夠的信心的人,才能做出如此灑脫大氣的動作。
“她找到答案了?”秦浩微微一愣。
觀望半晌,見得蘭薇動作有條不絮,應當是真正地發現了答案,不由得無奈地搖了搖頭。
他終究不是一個真正的陣師,未曾經過系統的訓練,在一些情況的判斷上與真正的陣師相比完全落入下風。
碰到這種問題,要考驗陣師的綜合能力、對封玄陣的理解,而在這方面,秦浩沒有半點優勢。
蘭薇的動作越來越快,兩枚符紋在短短片刻就凝聚成形。
她煉陣之時面上自信的風采,更是讓大部分看客皆是扯開了嗓子,放聲喝彩。
一些陣師更是放下了玄晶,直接觀看起蘭薇的煉制過程。對這些人來說,本就沒有抱著多少奪冠的念頭,如今他們已經沒有半點希望,干脆棄權也是件好事。
到后來,幾乎全部人的目光都集中到蘭薇身上,這場比試,仿佛成了她一個人的舞臺,與其他陣師再無關系。
偶爾會有人想起那個在第一場中大放異彩的少年,回過頭看上一眼,又失望地轉回身去。
因為秦浩卻仍是沒有動手的征兆。
因為,他完全不知道從何下手,直到現在,他都無法從他的煉制過程中,找出問題所在。
既然找不到錯誤的根源,強行煉制下去也無法成功,又何必再往一條錯的道路重復地走下去?
秦浩長嘆了一口氣,手中的羊皮紙也是緩緩垂了下去……
黃長老輕撫著下頜白須,看著蘭薇之時面上滿是贊許的笑意,只是當他看到秦浩的動作時,又悄不可察地搖了搖頭:“還是找不出么?果然,并不是每個人都能像蘭薇一般,從小耳濡目染,培養出極其靈敏的感覺。”
當秦浩手中的羊皮紙即將落到桌面之上,一道極細極薄的雷系玄氣陡然自觀眾臺的方位彈出,射至秦浩身旁,在秦浩手中的羊皮紙上直接穿了一個洞口。
這道雷系玄氣似是壓縮到極限,波動極小,因此幾乎所有人皆是沒有察覺,然而一個人卻是發覺了端倪,目光陡然聚成一束,射向觀眾席位。
秦浩的手微微一顫,只覺得紙上傳來一股力道,定睛一看之下,目光恰好捕捉到那束極細的光線,不由地愣住了。
他連忙扭頭一看,發覺觀眾臺上的顏夕已然站起身來,扶著看臺處的石欄,氣鼓鼓地看著他。
那模樣,就像一只張牙舞爪的小老虎。
秦浩心中一震,忽然間似乎從那種癡愣的狀態中醒了過來。
這次比試,可不是他一個人的事情了,他既是答應了顏夕,就要盡力而為。
秦浩定下心神,重新將羊皮紙拿了上去,這時候,他的目光忽然發覺到羊皮紙上小洞處的字體。
顏夕的玄氣在紙上穿開了一個洞口,而在那洞口附近的一行字在瞬間引起了秦浩的注意。
“蒼木獸,常年棲息在參天古木上,以靈藥露水為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