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無情境界
鐺!鐺!鐺!
鐵匠鋪里,傳來一陣陣富有節奏感的打鐵聲,鐵砧上,一柄剛剛燒紅的大劍,大劍表面顯得非常的粗糙,蓋默揮舞著大鐵錘,一下又一下的砸在大劍上,鐵砧和鐵錘之間,火星飛濺。
他的身體彎成一個優美的弧度,赤著上身,身子骨略顯單薄,皮膚有點黑,不過尚算光潔,手腳顯得格外的勻稱,一點也沒有臃腫的感覺,那常人要雙手才能玩轉的大鐵錘,他一只手掄起也世顯得格外的瀟灑隨意,似乎,那并不是一柄沉重的鐵錘,而是一柄木錘或者什么的。
大劍漸漸的冷卻了,他再次的將大劍投進了火爐里,很快,大劍再次的被燒的通紅,拿起鐵鉗子,將大劍夾到了鐵砧上,“鐺鐺鐺”的用力敲打了起來。
如此十來次,大劍表面的粗糙被打平了,整個大劍變得亮閃閃的,有了劍的犀利的感覺。
此時,夕陽也完全的被夜幕所籠罩,星星開始裝點起夜空,蓋默停下了手里揮舞的大鐵錘,大劍再次投進火里。
很快,大劍又一次被燒的通紅,他左手鑷起了大劍,右手端過了旁邊的一個水盆,一盆冷水淋下。
“哧!”的一聲,大劍迅速冷卻。
“打造好了!”躺在鐵匠鋪門口的老鐵匠米斯睜開了眼睛,笑著道,“現在速度可是越來越快了。”
“熟練了吧。”蓋默笑了笑,自從讀書后,他就沒再系統的學習煉制武器,冶煉、制作模具還有劍柄等細致活,都是老鐵匠去完成,他只負責鍛造這樣的力氣活。
“熟練,老頭子打了幾十年的鐵,難道還沒有你熟練。”老頭搖了搖頭,“別以為打鐵是單純的力氣活,可同樣需要技巧,當鐵匠,同樣是需要天賦的……”
“師傅。我休息去了!”蓋默熄滅了爐火。收拾起了工具。他可不希望聽老頭地念叨什么打鐵地天賦。
“休息。修煉還差不多。自進入了教堂學習。我就沒見過你休息。”老鐵匠無奈地看了眼蓋默。自六年前從城外撿回餓暈了過去地蓋默。沒有兒女地老鐵匠就將蓋默當成了自己地兒子一般。
“我沒有錢買晶石幫助修煉。基礎也沒有別人好。要是再不努力。那就被別人越拖越遠了。”蓋默神色平靜。他很清楚自己和別人地差距。更清楚自己地目標。
“那么拼命地干什么。小伙子有力氣有打鐵地技術。當一個鐵匠有什么不好?”老鐵匠搖了搖頭。在他眼里。鐵匠雖然算不得什么體面地職業。可也算是讓人尊敬地職業。收入也相當不錯。當然。他之所以希望蓋默當鐵匠。還是因為蓋默本身很合他意。他十二歲地蓋默也能獨立完成打造武器最為艱難地鍛造手藝了。而且力氣甚至不比他壯年時弱了。打造地武器。單純從實用上更是絲毫不比他差。而他十二歲時。僅僅是學會了拉風箱。
“我更希望當牧師!”蓋默地臉上露出了一絲地堅毅。更有著無比地熱忱。小時侯差不多是靠著教廷地救濟活下來地蓋默。對于教廷有著莫名地虔誠。而牧師。無疑是他所知道地最為神圣地職業。
“孩子。以后你就不打鐵了吧。師傅雖然沒有錢買晶石。可圣學院地學費并不高。師傅還是還是能拿出來地。”這句話他也不知道說了多少遍了。雖然明知道蓋默不會答應。他還是禁不住說了出來。
“師傅,那是你防老的錢,我怎么能用呢。”蓋默搖了搖頭,打鐵是一個力氣活,老鐵匠現在都已經有非常吃力了,更何況,他知道老鐵匠根本就沒有存的有多少錢。
“那有什么關系呢,等你當了牧師,我還用擔心我的后半生嗎?”老鐵匠無所謂的笑了笑,雖然對蓋默當牧師他沒有抱希望,可是,他還是很支持蓋默去學習的。
“那不知道是多少年后的事情了。”蓋默搖了搖頭,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哎,當牧師自然是好,可是……可是一個普通人要當上牧師,那談何容易。”老鐵匠小聲的嘀咕著,似乎生怕被蓋默聽見,只是蓋默此時也是走進了房間,即使他說的大聲些,也不會聽見。
坐在床上,蓋默立刻的開始修煉靈魂之力起來,牧師的技能是神術,神術的修煉,靠的是堅定的信念、虔誠的心以及強大的靈魂之力。而靈魂之力,更是神術修煉的重中之重,七大圣學院的入學考試,靈魂之力是測試都是第一關,通不過測試,立刻就會被淘汰。
床頭的墻壁上,掛著一面大鏡子,這面鏡子,也是小屋里唯一的裝飾品,那是他修煉靈魂之力的無情境界而使用的道具。
無情境界,是靈魂之力修煉的第一個境界,就是要做到心和頭腦徹底的分離,也就是無論內心的情緒如何,憤怒、哀傷、喜悅、恐懼、擔憂也好,都不會影響到大腦的冷靜思考。你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內心的各種情緒,但是,這種情緒卻絕不會沖向大腦,就像中間的路被截斷了。冷靜的頭腦,控制自己的情緒,對于一個神術的修煉者是至關重要的,無論是凝聚神之力,還是使用神之力,對于精神力的要求都非常的高。
因此,心和頭腦的分離,是成為牧師必須要突破的一個境界。
眼睛看著鏡子里自己的眼睛,捕捉著自己內心的情緒,漸漸的,他看到了一絲的擔憂,還有一個月就要去參加維奧倫圣學院的考試了,進入了學院,就有了見習牧師的資格,從圣學院畢業,就屬于正式的牧師了。
雖然他們所在的維奧倫公國只是一個小國,可是,維奧倫圣學院卻是教廷三大圣學院之一,每一年,都有著數萬人參加圣學院的入學考試,可圣學院每年只招收三千人,而且,還有著大量的保送和面試名額,真正公開招收的,僅僅一千人左右。
無法進入圣學院,就表示著無法成為牧師,無法成為牧師,自己該怎么辦呢?難道,難道真的去當鐵匠嗎?蓋默感覺到腦子一陣陣發脹,登時的從修煉中驚醒過來。
自己今天這是怎么了,竟然這么的控制不住自己了,這還有一個月了,自己還整天的在這里胡思亂想,這還怎么突破?
“老師說了,我是最有希望成為一個牧師的人,我絕對不能放棄。”努力的平息了一下內心的情緒,他的眼睛里閃過無比的堅毅。
閉上眼睛,凝神靜氣,漸漸的,他的內心也是變為了一片空白,再次的睜開眼睛,凝視著鏡子里自己的眼睛,捕捉著自己內心的情緒。
“一個低賤的鐵匠,竟然也妄圖當高貴的牧師。”
“鐵匠,最開始他還只是一個叫花子呢,是老鐵匠撿回來的。”
各種嘲弄紛至沓來,蓋默的內心再次的涌起了無盡的波瀾。此時的他,腦海卻是一片寧靜,似乎,那些人說的根本不是他,他依舊該學習的學習,該修煉的修煉,該鍛造的時候就去鍛造。同時,老師的諄諄教導在他的內心升起。
“別人嘲弄你,只是因為你比他們更優秀,嘲弄和恥笑別人,那是不自信者的表現,那是弱者的表現,一個真正的強者,一個偉大的人,是不屑于嘲弄別人的。”
“你的天賦雖然不是最好的,可也算是很不錯的了,完全有著成為一個優秀牧師的天賦,天賦很好的人,畢竟只是少數。”
“蓋默,上帝給了我們機會,我們就要做百分百的努力,只有善于抓住機會的人,才有可能成功,就算最終失敗了,只要自己努力了,你也不會因此而后悔。”
自己這一聲努力了嗎?蓋默的心里禁不住的問自己,同時,他人生的軌跡一幕幕的在心底涌現。
已經記不起過了多少年了,只是隱約的知道,那時他似乎還很小,他的父親還在,父親似乎有點高,又好像不對,大約也不是很高的樣子,面容,面容有點和藹吧,恩,應該是很和藹吧,他可沒有父親嚴肅的形象,后來,后來父親睡著了,對,就是睡著了,睡著了很久都沒有醒來,他肚子餓了,也沒吃的,他好像哭了,有好多的人圍了過來,還有一個穿著白色衣服的人出現了,那是牧師,不過他是很久以后才知道那白衣服的人是牧師的。
牧師好像給了他一些吃的,還做了一些什么,最后,父親被白色的布包裹了起來,連眼睛也沒有露出,他當時看的很起勁,似乎,那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然后,父親被裝進了一個盒子,他要進去和父親一起睡,可是,卻被一個人抓了出來,盒子被蓋上了,看不到父親,他終于哭了起來。
盒子被人埋進了土里,他也被白色衣服的人帶了回去,父親再也沒有出現過,他跑了出來,他要去找到父親,他記得裝父親的盒子是埋在一個山坡上,他要去將父親挖出來,可是,他迷了路。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走了多遠,餓了,去找一些吃的,或者找人要些吃的,有什么吃什么,究竟吃了些什么,他也不記得了。
他沒有找到埋裝父親的盒子的地方,后來,他又見到了幾次人被白布包裹起來,他也漸漸的明白,父親那叫死亡了,他永遠的見不到父親了。
那一年,天氣有點熱,他要不到吃的,慣常愛去的教堂施舍的稀粥也越來越少了,甚至連水也找不到喝的了,終于,他扛不住饑餓暈倒了,醒來時,也在鐵匠鋪里了。
鐵匠米斯讓他住在了鐵匠鋪,他也就成了老鐵匠的徒弟。那時,他只能幫師傅拉拉風箱,幫師傅干一些雜活什么的。
身體漸漸的好了起來,力氣漸漸的大了起來,他也漸漸的學會了打鐵的技藝,師傅毫無保留的傳授著他打鐵的訣竅和手藝,若非十歲那年遇到羅卡,他現在的老師,他鐵定會安心的在他的鐵匠道路上走下去,而且,肯定會成為一個非常優秀的鐵匠。
老師告訴他,他有著成為牧師的天賦,讓他去教堂上課。
人往高處走,牧師的誘惑自然是比鐵匠大的多,于是,他成了羅卡的學生,開始了讀書識字,他的確也沒有辜負老師的期望,無論學習還是修煉,他都非常的努力,兩年的時間,就趕上了那些學了六年的同學,成為了其中的佼佼者。
接著,他的心底出現了一幅幅略顯模糊的畫面,一片寬闊的、幾乎看不到盡頭的操場上,密密麻麻的到處是人,他無法知道那究竟有多少的人,他只知道,他自己混雜在其中,他們的跟前,站著一個面容嚴肅,身材高大威武的男子,似乎在說著什么。
那個男子似乎說完了,周圍的人逐漸的離開了許多,他和剩下的人分別的進入一間間的教室,老師發下了一張張的試卷,他拿出了筆,快速的寫了起來。
緊接著,畫面出現了一面墻壁,墻壁上,有著一個個的名字,他赫然在其中找到了他自己的名字。
接下來,學習、修煉、再學習、再修煉……
最后,一個年輕的男子,穿上了牧師袍,站在教堂的前方,人們虔誠的禱告著,那男子,恍惚和他有著那么一絲的相像。
心底陣陣的波瀾起伏,可他的眼神,卻始終顯得那么清澈,沒有一絲的情緒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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