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漬虛才掉下夾,方勝只聽人群后面傳來驚呼聲。然后兒“切骨期修士“嗖”一聲飛了過來,大聲喊道:“朱師兄!”
方勝怕那人對自己不利,連忙躲向一旁,他才走了兩步,便聽下弈“轟轟隆隆”的聲音傳來,金色光柱消失于無形,唯一的出口被堵上了。
明明都已經露頭了,結果卻又莫明其妙地掉了下去,這在發現九幽地宮以來還是頭一次,遠處看到這一幕的修士也全都是一愣,不過似乎沒幾個人懷疑到方勝身上。
方勝暗贊了聲閻王笑真不是蓋的,轉身就準備開溜,突然聽到身邊傳來一聲大吼:“方勝,你給我站住!”
方勝停了下來,一臉無辜地朝那幽魂宗修士望了過去,問道:“這位道友,怎么了?”
“你還裝蒜!所有人都看到了,朱師兄明明都要出來了,卻又掉了下去,定然是你動了手腳!”那人吼道。
方勝“又氣又急”又是連著咳了好幾聲,不過這次卻沒去捶胸口。好一會才道:“你怎么血口噴人?咳”大家全都看見了,從一出來到現在。我干了什么了?咳,,咳,”
那人一滯,無賴地道:“反正肯定是你動了什么手腳!”
“這世間公道,還能由你一張嘴說了算不成?我不妨告訴你,朱凌虛本就和我有仇,我們在下邊已經交過手,他技不如人,又怪得了誰?你若是想替他出頭,就放馬過來吧,別扯那些沒用的!咳方勝“越說越氣”最后更是站直了身體,指著那修士的鼻子罵了起來。
這出鬧劇很快就以項楚和恒空的干涉而結束了,這一下,方勝是把幽魂宗得罪死了,不過他卻一點不怕。他演戲工夫還算到家,并無人看出破綻,然后拖著“病體”與眾人一起返回。
回到法王宗后方勝并未瞞項楚。將自己用閻王笑算計朱凌虛的事說了出來。項楚聽完之后大樂,大贊方勝有膽色,在那么多高階修士的眼皮低下也敢耍手段。
經項楚這么一說,方勝反而又后怕起來自己當時只圖一時之快,若是被人當場抓個現形,還真不是一般危險。
然后項楚就提出了個無禮要求。方勝還剩下六條閻王笑,項楚讓方勝給他三包,
是給,而不是賣,不過方勝一想,自己也從項楚那得了不少好處了。出集血也是應該的。就咬牙讓出去三包。說實話,他這輩子還沒用過這么好使的迷幻藥,就算身上留個百八十包他都不會嫌多。
由于還要項楚幫他找人煉制憶流月,所以方勝也把自己得到月華青精的事說了出來,這一次項楚就不好意思要方勝的了,畢竟方勝早就說過。他找這種駐顏的藥材有大用。
然而項楚還是問了方勝是如何得到這種靈藥的,于是方勝干脆又把自己得到三頭蛇的事說了出來,沒想到的是,一聽到這話,項楚卻是悔恨得直拍大腿,直道方勝失策。
方勝問他怎么了,項楚卻說了一個,讓方勝哭笑不得的理由出來。
項楚說方勝在任何情況下都不應該放棄提升名氣的機會,像三頭蛇這么厲害的妖獸,應該在剛剛出了九幽地宮時當著所有人的面放出來亮亮相,當時那幽魂宗的修士正好挑釁,那實在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現在雖然有點晚了,但是項楚還是不遺余力地為方勝安排機會,于是,在當天下午,來到法王宗的所有散修看到了方勝的三頭蛇。
三頭蛇一出現在陽光下就把眾人嚇了一跳,但是外面的世界卻又把三頭蛇嚇了一跳,盼了這么多年。它終于從九幽地宮中逃出來了,外面的世界帶給它震撼一點都不亞于它帶給那些第一次見到它的人的震撼。
三頭蛇三個腦袋高興得“噬喲”有聲,直聽得方勝背上冒冷氣,像這種長相又難看聲音又難并一看就是兇險、邪惡的妖獸實在太遭人恨了。它如果再大點聲,不知道得招來多少人。
次日他們就得離開法王宗,所以方勝決定當晚再去看看宋飛和秦輕云,如果可能,就也去看看馬老頭,這位老人家顯然認識麒麟閣的副宗主,一出來后就顧不上和方勝說話了。
很快到了晚上,方勝正準備出門。忽然聽到外面傳來腳步聲,很快便看見伏虎頭陀像是進自己家門一樣走了進來。
“你怎么來了?”
伏虎頭陀咧嘴一笑,道:“從今天起我就跟著你了。”
方勝也笑道:“行啊,對了。你在九幽地宮中沒犯病吧?”
“沒有,據我估計,只需你再幫我治兩次,我就可以痊愈了。”
“那得等到你舊病復發的時候再救治吧?你覺得下次犯病會是啥時候?”
“現在實在是沒把握了。”
“那就先這樣吧。我要去五訣宗駐地那邊看看,你去不去?”
“行,那就一起吧。”伏虎頭陀轉身就往外走。
方勝拉著胡妖兒追了出來,笑道:“你雖然又剃掉了頭發,但是行事作風可和得道高僧差遠了。”
“修行修的又不是俗禮,把心思花在那上面,還不如打會坐來得實惠。”伏虎頭陀豪爽地道。方勝心中暗道,不知這位伏虎大師成親時又會有冒出什么說法。
由于所有來客都住在同一個大院中。方勝很快就到了宋飛那。
此時的宋飛正對著手中的一張小紙條發愣,眉頭緊緊地皺著,似乎有什么事沒想明白。
直到聽到外面的聲音,宋飛才反應過來,問道:“誰?”
“我,方勝。”
“進來吧。”答應一聲后,宋飛飛快地將那紙條收進了儲物袋中。然后向外廳走去。
“明天就走了,說不定來不及辭行,就提前來知會一聲。”方勝笑道。
宋飛臉色有些古怪,看了方勝一眼才嘆道:“可惜了,這次又切磋不了了。”
“這有什么,以后有得是機會。我馬上就會離開這里前往永夜族,你要是想出來歷練一番,不妨到永夜族看看。”
“嗯,等我的防御法寶煉好了吧
“怎么,你已經真悟了?”方勝笑道。宋飛白了方勝一眼,道:“宗門里早就在為我煉防御法寶了,但是耗得時間很長,我估計現在也沒煉好呢。威力嘛,大概不會比你的《十三羅漢印差了。”
“嘿嘿,只要我人不死,《十三羅漢印要多少有多少,你那法寶再厲害,毀了之后還有嗎?”
宋飛被噎了一下,氣道:“我回去之后就找一套防御性雷訣來修。”
“犯不著和我較盡,我得承認,即便以蓮心印,我也沒把握擋下你的鑿山雷錐來。算了,不說這些了。我這次來找你是有事要問。”
宋飛網想自夸幾句鑿山雷錐,方勝卻又轉移了話題,所他郁悶得夠嗆。頓了頓才道:“什么事,問吧。”
“你有沒覺得從九幽地宮出來之前發生的事有點蹊蹺?”
“嗯,是有點。”宋飛有些猶豫地道。
方勝以為宋飛也是在考慮,便不以為意,繼續道:“那朱凌虛我雖算不上太了解,但是我敢肯定,他不可能一下子結交那么多朋友,也沒有那么多好處可以許給另外十個人,他們怎么會聯合起來要殺我?如果不是你和秦姑娘在,再加上后來伏虎和無音大師又趕了來,只怕我根本就出不了九幽地宮了。”
這時伏虎頭陀也道:“我當時還在納悶,你怎么一下得罪了那么多人,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方勝苦笑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只是和朱凌虛一個人有仇。但是卻有那么多人要殺我。呃。咱們去找秦姑娘吧,她心思細膩。說不定能看出什么端倪來。”
一行人很快到了秦輕云那,這姑娘可不好意思把他們迎進屋里去,于是丹個人就在園子里散起步來。
當方勝舊事重提,秦輕云卻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顯然有什么話不好說出口,還頻頻往宋飛那邊看上一眼。
宋飛也有些不自在,想了又想,終于道:“其實我已經有些眉目了。走,到我屋里去吧。”
眾人很快又回到了宋飛那。宋飛直接從儲物袋里拿出一張小紙條來。遞向方勝道:“你看看。”
方勝接過,只見上面只寫了四個蒼勁有力的字:殺了方勝!
秦輕云頗為尷尬地道:“我這里也有一張。”
方勝只覺腦子里嗡嗡作響,好一會才有些茫然地問道:“這是怎么回事?”
“進入九幽地宮之前,周師叔給我們一人一個錦囊,讓我們在有性命之憂時打開來看。”宋飛道。
“他要殺我?”方勝真刻問道。
“我看不止是他,是除了法王宗之外的八大宗門達成了共識,要在九幽地宮中除掉你。”宋飛立刻答道。事實上,這些念頭已經在他腦子里轉了很久了。
方勝皺眉苦思,很快理清了頭緒,道:“你的意思是,你們八大宗門在進入九幽地宮之前就達成了共識。要在下面除掉我。
后來發生的事,也只不過是由朱凌虛當了槍頭罷了,其他人本就是要殺我的。”
“應該是這樣。”宋飛答道。
“那你和秦姑娘是怎么回事?”
“我想,興許是因為周師叔之前見到過我們和你說話,覺得你是我們的朋友,所以就沒直接告訴我們,而是一人給了我們一個錦囊。”
“呃,那當時你們怎么不看?”
宋飛尷尬道:“一緊張給忘了
方勝轉向秦輕云,問道:“秦姑娘,你也是?”
“我之前就知道里面裝的只是張字條,那種情況下,除非里面裝得是什么法寶、靈獸,否則哪能作用,所以就沒看。”秦輕云其實只解釋了一半,有一個更大的原因是,她當時想讓宋飛來拿主意。
“這么說來,是八大宗門真的想除掉我了,只不知道他們到底有多大的決心,嘿,宋飛,秦姑娘,你們可失去了一個立功的機會。”方勝笑道。
宋飛傲然道:“五訣宗我只服我師傅和宗主二人,讓我做事是他們的事,但做不做是我的事。”
這時秦輕云也安慰方勝道:“興許是因為你在散修聯盟中風頭太勁。所以那些人才想殺你,不過,除了幽魂宗和你有深仇大怨以外,別的宗門持的應該是種模棱兩可的態度,能順手殺了你就殺,如果有難度,大不了不理你就是了。畢竟你現在也只是結丹初期罷了,他們還不至于把你當成眼中釘肉中刺。”
方勝想了想,覺得秦輕云說的話八成就是事實了,笑道:“阿彌陀佛。人說大難不死,必有后福,這樣的大難都被我躲過去了,不知道等著我的會是什么福。”
“你的后福就是結識了我這么個朋友了,哈哈。”宋飛笑道。
“這個福可不夠大,如果再添上你的如意道侶,才勉強合格。”方勝朝秦輕云那邊瞄了一眼,開玩笑道。
秦輕云臉一紅,幾乎要用目光在方勝身上刺出幾個洞來。
宋飛也有些尷尬,但是隱隱地又覺得很高興,大著膽子看了秦輕云一眼,差點魂都沒了。
又說了會話,方勝便告辭出來。想了想,覺愕還是不去找馬老頭的好。畢竟現在自己可是八大宗門的公敵啊。
這個時候,方勝便有些感激起恒空來。恒空從頭到尾要么在幫他,要么置身事外。在這種關頭,實在比什么空頭許諾都強。他學了法王宗的《十三羅漢印,也算是法王宗的半個弟子,恒空幫他,肯定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這份香火情,但是這并不會稍減方勝對恒空對法王宗的感激。
一夜無話,次日一早項楚就帶領著散修聯盟的眾人離開了法王宗。
他們在天華城的散修聯盟分部停了下來,一群人各奔東西,其中也包括了王輝光。
其實王輝光也是個大忙人。而且朋友遍布天下,所以分別之時倒是很看得開。方勝開玩笑說,以后身邊又少了一個讓他仰望的人物”
王輝光走后方勝馬上在項楚的幫助下找煉丹大師并搜集輔助的藥材。在干這些事的同時,”批注帶火蟲偷偷摸摸地催生出不少月華青精來,眾下自然撫小凍出幾顆憶流月來。
半個月后,唯一的一爐憶流月煉了出來。
第一次看到那龍眼大小的月白色丹藥時,除了激動之外,方勝也很傷心,因為他又想到了玉漱。
十枚憶流月,每一枚都晶瑩剔透。即使在大白天也能看到從里面散發出的月華一般的光芒,看起來如夢似幻。
在憶流月散發出的月華之中。方勝仿佛看到了玉漱,良久之后,他猛甩了甩頭,才將那悲傷的情緒暫時驅走。
便在這時,項楚得到了方勝的憶流月已經被煉成的消息,在方勝毫無準備的情況下,他找了上來。
聽到項楚說想要五枚憶流月,方勝眼珠子都快瞪了出去,大吼道:“什么?五枚?!”項楚尷尬道:“你別這么激動,這東西是身外之物,更何況,你不是本就打算送人嗎,送給誰不是送?”
“項前輩,話可不能這么說。這憶流月是我冒死找到主藥,這才能成功煉出來,一共十枚,用一枚就少枚。我是本來就打算送人,但是不管我送給誰別人都會感激我,哪有你這樣的,一下就要五枚,還不是你自己用。要當好人也該由我來當。這樣吧,你說你想送給誰,我親自送去。”方勝也看出來了,這項楚大方豪爽,但是兩人地位不同,項楚可以豪爽,他卻沒資本豪爽,一定得據理力爭。
項楚一怔,自知理虧,尷尬道:“你親自送就不必了,畢竟永夜族那邊還有事等著你。五枚的確是多了點,要不這樣吧,三枚怎么樣?”
“呃,行,但是你得幫我做三件事!”方勝馬上道。
項楚皺了皺眉,發現自己似乎中了圈套,但是這時候方勝已經拿出了三枚憶流月,在他眼前晃來晃去。看得他眼都直了。
“行,:件就三件,但是你可不能太過分。”項楚咬牙道。
“好,給你。”方勝笑著把手中的憶流月遞了過去。
項楚看了又看,然后珍而重之的收好,這才道:“說吧,都是哪三件事?”
方勝心中大樂,暗道,我要說第一件事就是把三枚憶流月全還我不知道他會什么反應,,
“我這有些煉器材料,希望你能派人幫我把這些材料送到咱們散修聯盟的煉器大師南碘紫那,讓她幫我把這些材料煉成法寶,然后再把法寶給我送到永夜族。”
“沒問題。”項楚干脆地道。
“嘿,別的事我暫時還沒想起來,你就先欠著吧。”
項楚一怔,不由苦笑搖頭,好一會才道:“你小子,連我也敢算井,你既然只有一件事要我幫忙,怎么還提出三件事的要求?”
“我也沒指望你能答應啊,沒想到你這么爽快”方勝推卸責任道。
“行,材料拿來吧。我已經在這耽誤了不少時間,明天就得走了。
“呃,那我明天再給你吧,我還想寫封信。”
“寫信?”
“嗯。”方勝重重地點頭道。
項楚搖了搖頭,起身道:“那行。明天你早點來找我。”
“好!”
等項楚走了之后,方勝讓胡妖兒一邊看書去,他則在桌子上鋪開信紙,思慮良久,然后奮筆疾書。
“南師傅。別來無恙。
不知你和齊翠過得可好,我和妖兒整日東奔西跑,難有一日停歇,每當平靜之時,便甚是懷念以前在暗香府的日子。
想想就覺得奇怪,本以為早已經習慣了跟你學藝、一同去暗香擂這樣的生活,但真當分別之后,反而就這么過來了,也沒覺愕有什么。
說人都是戀舊的,但是這“舊。哪有我這般戀法,不由想到,也許以前的,現在的,將來的各種各樣的生活都會慢慢被我拋在腦后吧,明明很舍不得,但真正失去之時卻又無動于衷,只有等回憶起來時才倍增傷感。
寫到這,我才突然發現,原來寫信可以讓人說出一直都不敢說的話。
前些日子去了趟法王宗附近的九幽地宮,天幸找到了幾株月華青精。出來之后請聯盟里的煉丹大師幫忙。煉出幾枚憶流月來。于是馬上想到了你,我因有事在身,就沒法親自去了,只好找人捎給你。一共兩枚,齊翠這丫頭打算何時服用就隨他吧,至于你,我建議你越早服用越好。
我希望身邊的每個人都不會變老,但這顯然是不可能的,這憶流月好歹能留住你的形貌,雖然還是會死,總比眼睜睜看著人一點點變老什么事都做不了強吧。
呵呵,南師傅,當著你的面從沒敢說過,現在既然是在寫信我就大著膽子說一遍吧:你很漂亮,我希望你能一直這樣漂亮。
還是說正事吧,弟子不肖,去了一趟九幽地宮,結果把你送我的七巧玲瓏玉牌給弄壞了,如今我又沒了防御法寶,與人動起手來甚是尷尬。
幸而這次在九幽地宮中殺了一頭的底巖背獸,得到數百枚巖心晶珠。據說是煉制土系防御法寶的極佳材料。于是讓人一并捎給你,希望你能幫我煉制一件防御法寶。另外。知道你手頭向來不寬裕,這里還有些可以制作成筑基期修士護身甲的巖背獸甲殼,你若是有時間就煉制出來換些靈石吧,權充幫我煉制法寶之資。
另外,最近戰斗之時始終覺得缺了點什么,直到遇到那巖背獸,才忽然明白,我一直都沒有一件厚重的大威力法寶。像巖背獸那種妖獸。外殼簡直刀槍不入,用冰魂完全破不開它們的防御。若是有件厚重的大威力法寶,管它外殼有多硬,直接照頭砸幾下狠的,就算震不碎它的內腑也能將它震暈了,定然比冰魂有效得多。所以,我想問問你會不會煉類似的法寶,如果會,缺什么材料你告訴我,我湊齊了再把材料給你。
最后就是學煉制法寶的事了,我馬上要去永夜族為王室效力,其間的大部分時間估計都會花在煉器上,所以我想向你討些煉制法寶的心得來看看,希望有朝一日自己也能煉出法寶來。
唔。該說的
弈勝。”
寫完之后方勝又看了兩遍,這才疊了起來,和別的要送給南碘紫的東西裝在了同一個,儲物袋里。
次日將儲物袋交給了項楚,方勝便抱著胡妖兒上路了。
一路上走走停停,直到數日后才回到了西通,他想先向荀執事打聽些消息。
方勝的到來顯然讓荀執事很高興。兩人說了好久才扯到正題上,然后方勝就得到了幾條很重要的消息。
半東前,龍公主正式登基,這也意味著她已經到了通靈期。
按說,任何一個永夜王王位繼承人登基后就會集整個永夜族的軍政大權于一身,但是,龍公主如眾人之前所料想的那樣,她遇到了很大的麻煩。
她登基之后,不僅五原公拒不歸順,連五原公的那位高徒武辛王也采取了與五原公一樣的手段。
龍公主是個,仁慈之主,所有人都認為她不可能通過戰爭手段來解決這件事,而事實上這半年來她也確實沒有什么大動作。
五原公和武辛王拒不合作的最大借口就是龍公主的親修真界政策會將整個永夜族推到懸崖邊上,其實這種事辯論是完全解決不了問題的,只能用事實說話。
龍公主的想法一直都沒變,她希望與散修聯盟的合作能帶給整個永夜族一些好的影響,如果能從整體上提高永夜族的實力,并讓所有人都看到,那么武辛王和五原公的聳聽危言將不攻自破。
雖然龍公主并未給荀執事施加壓力,但是荀執事的壓力卻前所未有的大,此時這位老人身上已經肩真了散修聯盟和永夜族王室兩家的重任。
永夜族的另外兩王南冥王和樓陽王暫時還算安分,但是他們興許只是在觀望,不無與武辛王結盟的可能。如果真的那樣,那么龍公主將陷入真正的危機。
龍公主現在所能依靠的就是民心,還有那部分忠于她的臣子,民心是泛永夜族范圍的,而那些臣子。則是上一代永夜王留給她的,倒也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總之,永夜族現在的形勢很復雜。
在這些紛亂的形勢之中,卻還有一條可以稍稍影響形勢的信息竟是關于方勝的,當荀執事思慮良久把這件事告訴方勝后,方勝當場就傻了。
在無意之中,他竟做了一件對公主十分不利的事。
永夜族王室與散修聯盟合建暗香府,花大力氣培養煉器師的事已是盡人皆知,這些學煉器的人中,很顯然以方勝最為有名。
可以說,有很多永夜族的人一直在關注著方勝,方勝的動向和表現將會直接影響那些人對暗香府的看法。暗香府代表著散修聯盟和王室。那些人對暗香府的看法也就是對散修聯盟和王室的看法。
可是,方勝在學完煉器之后就消失了。
當別人已經去為王室效力的時候,方勝他是花了三年時間把境界提升到結丹期,然后又花一年多的時間去了法王宗學《十三羅漢印。
他消失了四年多的時間,在他看來并沒什么,但是,在別人看來,卻是散修聯盟出爾反爾,暗香府不可靠,龍公主的判斷未必正確的一種表現,,
怪只能怪他太出名了,再加上一些人刻意煽風點火、大肆宣揚,方勝的消失對散修聯盟和永夜族王室都造成了一定的壞影響。
經荀執事點醒,方勝登時全身是汗,他從沒想過這樣啊,如果知道自己的離開會對公主和散修聯盟造成這么壞的影響。他絕對會先去王室效力。
可惜的是,現在再說這些已經晚了。
荀執事又反過來安慰方勝,這種事連他和公主都未曾預料到,更別說方勝了,讓方勝不要自責,有道是亡羊補牢,時猶未晚。
當晚方勝就去了開云坊,和相熟的人說了會話,把胡妖兒留在紋錦的閣樓上,最后才去了紅綢那。
方勝絕沒有想到,紅綢見了他后竟會那樣激動。
因為知道紅綢那沒有客人,所以方勝也沒出聲就走到了大廳門口。紅綢仍然是一個。人,方勝站在大廳門口的時候,紅綢正一手托腮看著桌上的燭火出神。
她依然是紅色綢裙,肌膚勝雪,看起來安靜如煙雨中的遠山。
不知道為什么,看著正在那出神的紅綢方勝覺得心很疼。
他沒發出任何聲音,就那么靜靜地看著紅綢。
在某一個時刻,紅綢倏地轉過臉來。看到方勝后先是一怔,然后方勝就眼睜睜看著她的雙眼變得晶瑩起來。很快淚水就滿溢出來,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滾了出來。
方勝的心更疼了,一時間只覺全身發虛,竟是一動也不會動了。
紅綢也沒動,仍然一手托著腮。看著門口的方勝就在那哭啊哭,似乎心中的悲傷永遠止境。
方勝還是第一次見到這個一向安靜高潔的女子哭得如此悲傷,可是即便已經被淚水浸濕了雙眼,她的目光也未從他臉上移開片刻。
方勝不是傻子,他覺得自己不能再這樣站下去了,想張口說句話,卻發現已是喉中哽咽。原來,帶給別人悲傷后,自己也是會悲傷的,,
“紅,,紅綢,”
方勝的那個“姐”字沒喊出來。他已經不忍心。
紅綢忽然站了起來,化為一片紅影像是撲火的飛蛾一般向方勝撲去。就像是宿倉
方勝呆了一呆。只覺身上一緊,鼻子中聞到淡淡的香氣,他已經被紅綢抱住了。
紅綢的臉壓在了方勝的右肩上,她沒有抬頭,也沒有動,可是卻哭得更傷心了,甚至發出了壓抑不住的嗚咽聲。
很快方勝肩上就濕了一片,紅綢的情緒總算平靜了一點,止住了嗚咽聲,眼中卻依然不時有淚珠滾落。
她能感覺到,方勝的身體很僵硬。也許,她把方勝嚇到了吧。
一種空虛感忽然從心中爆發出來,瞬間席卷了她的身心,縱然身體已經離得如此之近,但是心的距離卻從未拉近啊,一直都是自己一廂情愿……
下一瞬,忽然感覺背后一緊,方勝輕輕她,吊然只是輕輕的,但是,但是一一剛剛止住的淚水又流了下來,紅綢忽然覺得,自己這一輩子的淚水似乎要在今天流完了,可是,她就是忍不住。
第二天方勝就在搏浪侯派來的一個秘術者陪同下上了路,馬不停蹄地向永夜族都城永夜城趕去。
永夜城的規模絕對是方勝這輩子見過的最大的。王宮的面積占了整座永夜城的一半,倒不是龍公主奢華,而是這王宮本就是龍公主的先輩們留下來的。方勝當天并沒有見到公主,因為公主根本不在都城。好在公主早就吩咐過,在王宮中一直有人招呼方勝。
此時方勝有很強的負罪感,自然不愿閑著,很快就在王宮中找到了他昔日的師兄弟華無塵。
華無塵顯然沒想到方勝會來。在他們學煉器的最后那段時間,方勝和華無塵等人的心結已經解得差不多了,這時候兩人到也沒什么好見外的。
由于境界所限,華無塵仍然只能煉制寶器,但是他跟著鄭鐵和南碘紫是真學到了東西,再與他們永夜族的煉器術融會貫通,此時他在煉制寶器上的造詣已經很高了。
方勝四年未煉器,此時已經有些生疏。便直接給華無塵打起了下手。對于方勝無端消失四年,華無塵本是有些怨恨的,但是這時候見方勝大有悔意,他心中的那些怨恨便隨著方勝的忙碌而煙消云散了。
等了數日,公主遲遲未歸,這時候方勝倒也不太在乎了,即使公主不回來的,她的手下也一定會把他來到王宮兌現諾言的事宣揚出去。
接著又發生了讓方勝意料不到的事。這天方勝正在坐上打坐,忽聽胡妖兒“呀”了一聲從椅子上禿嚕下來,“噔噔噔”跑到了床邊搖醒了方勝道:“哥哥,這些書人家已經看完了。”
方勝睜開眼,吃驚地問道:“那么多陣法書你都看完了?”
“嘻嘻,是呀。”
“那你可有什么眉目?”
“原來人家根本看不懂公主姐姐拿來的那些東西,但是現在好些了。”
“噢?那你能不能推斷出來,若是建一個一次性的傳送陣,會把人傳到哪去?”
“可是,公主姐姐給人家的那些書根本不全呀,如果能找全了,人家或許可以推斷出來。”
方勝聞言精神一震,立復從床上跳了下來,一邊來回踱步一邊道:“不知道公主什么時候才能回來。唉。那些資料也是她花了很多功夫從別處找來的。那些武辛王、南冥王、旗陽王什么的根本就不聽她的話啊。這些該死的,沒事造什么反!難道要讓我去偷不成?!”
方勝清楚地知道,那些資料并不是公主想要就能要來的,武辛王根本就是不合作,而南冥王、股陽王未必不會對公主的命令陽奉陰違,要想集齊永夜族傳送陣的資料,真是比全天還難。但是,現在胡妖兒對那傳送陣已經有所了解了,現在半途而廢,讓他如何甘心?
胡妖兒見方勝眉頭緊皺,便道:“哥哥,你別急呀,就算公主姐姐找不全那些書,人家也可以自己想呀。”
常言道舉一反三,總要有一才能反三,方勝也不知道胡妖兒現在水平到底如何,無論如何,他都不愿委屈了小丫頭,便道:“你不耍逞能。想得通就想,想不通就算。現在我越來越有信心,咱們一定能找到你玉漱姐姐的。”
“嗯。哥哥,人家已經把這些書都看完了。想出去玩。”
看到胡妖兒瞪著大眼睛看著自己。方勝心中又是一痛,來到王宮后胡妖兒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這些天除了,也怪不得她會這么快就把那些看完了。
方勝心中一軟,道:“今天已經太晚了,等明天吧,天亮了哥哥帶你出去轉轉。”
“那好吧。”
王宮戒備森嚴,第二天方勝先去和華無塵說了一聲,然后又費了老大勁才出了王宮。
才一踏足鬧市,方勝便笑道:“這出來一趟也太不容易了,嘿嘿,等公主回來了,咱們和公主商量一下在外面開個小店愕了,省得在王宮里還要守那么多規矩。”
胡妖兒立刻跳了起來,歡呼道:“好啊,咱們要自己開店嘍人家當老板,你當伙計!”
其實方勝也就是那么一說,但是等胡妖兒一打岔,他腦子里忽然電閃雷鳴!
自己如果能在永夜城開個店。何止一舉數得?!
首先,他能告訴世人,他已經來到了永夜城開始為王室效力了,為暗香府正名。
其次,如果小店的名聲能打出去。將大大改善散修聯盟甚至整個修真界在永夜城居民心中的地位。這也正好符合了公主的目的。
再次,他不必再受到王宮的約束。行動相對自由了很多,就算偷偷摸摸使用火精也沒什么。畢竟,學習煉制法寶才是他最終的目的!他還想著把這些煉器術帶回駐龍州提高馭龍州的煉器水平呢,如果自己不先學會,還談什么教別人?
然后,他終究有多重身份,悶著頭煉器是不可取的,在外面讓他可以更容易得到各方面的消息,只有消息靈通了,他才不會錯過一些事。
他知道,自己在外面開店肯定還有別的好處。只是一時理不清楚
那么,接下來就要看公主答不答應了,以公主的性子,大概不會拒絕吧?
接著方勝就抱著胡妖兒在街上溜達起來小丫頭一直看著街旁賣的小玩意,方勝的目光卻一直停在那些店面上,他已經開始為自己的店鋪選址了。
當方勝掏出靈石為胡妖兒買了個很漂亮的風車后,方勝忽然又想到了開店的一樣好處,那就是賺錢!利用王室提供的材料煉制出的寶器所賣的錢他分文都不會留,但是,他可以自己買材料煉東西賣啊,最好的東西莫過于法寶!
“寫信把南師傅叫來!”這個念頭忽然從方勝腦子里冒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