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牽想到的辦法其實正是她一直都較為忌諱的。那便是秘觸心到前線去。當永夜族的這場內戰出現除方勝外的第二個修士,天知道三王一方會拋出什么樣的言論來,誰也無法預測當永夜族的民眾聽了這些言論會有什么樣的反應。
由于事關重大,在決定之前她還是征求了一些老臣的意見,然后又專門派人去臨原城問方勝和公孫余暗。
公主早就知道方勝和玉秩的神識融合后可以預測危險這件事,所以她明說了,即使玉漱到了前線也不會露臉,只藏在暗處提升方勝神識的感知力。
公孫余暗其實早就想過這個問題,只不過由于猜不透方勝的心思所以就一直沒提,這時候公主主動提了出來他自然沒什么好藏著掖著的了,力主讓玉漱偷偷來到軍營。
方勝將對玉漱的思念藏得很深,平時幾乎很少想起她,這時候公主忽然說想讓玉漱來前線,一時間他也說不清到底是什么感覺,各種情緒涌上心頭,幾乎不知該如何應對了。
用了好一會功夫方勝才重新冷靜下來。終于想明白,現在根本就不是顧念什么兒女私情的時候,應該是怎么對戰爭又利就怎么來。
玉妝會隱靈訣,易容術又是一等一的好,只要明打明地出現在戰陣中,誰能發現?而她的到來又確實可以給他帶來很大幫助,如今他對上南冥王劣勢越來越大,正是需要提升實力的時候,比以前任何時候都需要玉漱。
而后方勝平冷靜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于是這件事就這么敲定了。
消息傳回永夜城后公主親自去了一趟暗香閣,卻沒敢當著眾人的面說,而是找了個機會把玉漱拉到一邊,壓低聲音跟玉漱說出了她的打算。
公主如此小心不無道理,王雪心、秣小小小和胡妖兒根本就是誰也管不了,若真讓她們知道玉漱可以去前線,她們仁八成也會鬧著去。
在這么做的時候,公主就有了一種微妙的感覺,即王雪心、林胡妖兒也是她的妹妹。而事實上這樣說也有幾分道理,因為方勝是公主的王兄,而他同時又是王雪心、林小小小和胡妖兒仁人的哥哥。
待她小聲說完便頗有些緊張地等著玉漱的答復,說實話,她覺得暗香閣里的這群人最難以琢磨的就是玉漱,她一生閱人無數,玉漱這樣的卻是獨一份。
事實上玉漱只是因為人生經歷太過奇異而在性格上產生了一個斷層,她只有和較親近的人在一起時才平易近人,這是方勝出現后才在她身上浮現的品性,不過就算如此她那天生的冷漠淡然依然在,哪怕是平易近人也只比別人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好一點;至于那些不太熟的。禮節性地和對方打個招呼已經是她的極限了。
公主畢竟不是天天呆在暗香閣里,所以和玉漱的關系遠不如南欺紫等人和玉漱的關系好,加之她對方勝很敬重,沒來由地覺得能讓方勝死心塌地喜歡的人定然不凡,就造成了現在她覺得自己很難了解玉漱的真實想法這一現象。
實際上她是把玉漱想得太復雜了,從某種程度上說,玉漱是一個和方勝一樣簡單的人。
在聽公主說話時玉漱一直表現得很平靜,但是她的心跳卻從明白了公主的意思時就已不再平穩,只因她才是整個暗香閣最想念方勝的人。
有時候想念到極處,她甚至對方勝有了一絲埋怨,方勝怎么可以這樣,離得這么近卻從不回來看看!
但是她也是最理解方勝的一個,她知道方勝不回來肯定自有他的原因,而且她還能把這個原因猜個不離十。以方勝的責任心和重感情。當兩者不能兼而顧之的時候他只能選擇暫時逃避其中的一樣,以期以后補償,無疑,方勝選擇逃避的是感情。
她不應該怪方勝,可是實際上她卻有些怪他,只因他明知她如此想他也不偷偷跑回來看看她。
玉漱在這種情緒里浮沉很久了,可是有一點卻始終沒變,那便是她想見方勝。所以當她聽到公主說讓她去臨原暗助方勝之時她的心就猛跳起來,她明白一直以來的心愿就要實現了。她很想知道方勝有沒有變化。很想知道方勝在見到她時會是什么反應,很想親耳聽到方勝說他想她,也很想讓方勝輕輕地或者用力地摟著她。
因為這些復雜的情緒,她在最初的時間里完全沒意識到公主是讓她去幫方勝解決難題的。直到公主說完了話目光灼灼地看著她,玉漱才突然反應過來,方勝現在正處于困境中,不然公主不會冒險讓她去前線
而后她的睫毛就輕輕顫了顫,抬眼迎著公主的目光輕聲道:“好。何時動身?”
見玉漱答應下來,公主臉上浮起笑意,微笑道:“自然是越快越好。只是在走之前都想個理由把妖兒她們應付過去
玉漱難得地揚起了嘴角,想了想道:“還是我來吧。”
玉漱要么不開口,開口之后幾乎從不拐彎抹角,可惜的是公主卻不太了解她,公主還以為玉漱有什么好方法。然后她就引川剔漱開口向直躲在外面偷聽直到此時才裝模作樣地戲耍口協道:“我要去臨原幫方勝
公主簡直是欲哭無淚,她拉玉漱到一邊偷偷說正是為了瞞著那些人,這下倒好,玉漱直接坦白了,,
而后她就領教了玉漱在眾人之中的威信,她從未想過,就連方勝的話都不太好使,玉漱的話卻簡直就像圣旨。玉漱直接說自己去可以用神識幫方勝,別的人再去根本幫不上忙,被敵人看到了還會引起不必要的大麻煩,只三言兩語就斷了胡妖兒她們的念想,竟沒有一個吵著要去的。
事實上玉漱從未跟眾人紅過臉,眾人之所以聽她的話全是因為她幾乎從不和人開玩笑,她說的每一自話都是深思熟慮后才說的,已然不容反駁。
就這樣,公主原以為會在暗香閣引起一場風波,結果這風波才剛有些起伏就被玉漱給擺平了。
不過玉漱還是沒有馬上動身,想要神不知鬼不覺地去臨原城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那邊方勝打從知道玉漱要來就有些不安穩,一等二等玉漱始終不來,慢慢的他到也習慣了。這還要多虧了小云妖天天在他身邊磨他,不然他一時間還真的很難適應這種轉變。
這天清晨,方勝照例早早出了營帳,剛伸完懶腰正要往遠處就“嗖、嗖”飛來兩人。這倆人全都面露喜色,嘴唇開合也不知在說什么好事。
轉眼間那倆人就飛了過來,方勝一眼認出這倆俱是臨原城西方陣眼的守衛,笑問道:,“大清早的,有何喜事?。小
“參見大帥!”兩人先是鄭重向方勝行了個禮,然后才由左面一人道,“從王城方向來了一支隊伍小看樣子運送的應是酒食。”
方勝不以為意地道:“女王勞軍也不是一次了,還用你二人一起來通報?”
右面那人面露尷尬之色,然后才鼓起勇氣道:“屬下以為,大帥夫人應在隊伍之中。”
“嗯?”方勝先是一怔,而后便是大驚。猛地抬起頭來,急問道:,“你二人是從何得知的此事?!”
看方勝一臉嚴肅,那兩人一下慌了,開始結結巴巴地解釋起來,半天才說清楚。
原來這事還是公孫余暗告訴這倆人的。說讓他們這兩天緊盯著王城那邊,若有勞軍的隊伍來,方勝的妻子,也就是他們的大帥夫人八成就隱藏在里面,讓他們見到這樣的隊伍后馬上就去通知方勝。
而后方勝又問他還有誰知道此事,這倆人全說公孫余暗再三叮囑不可將這消息傳于第五人耳中。所以他們一直沒敢告訴旁人。
方勝很快就想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八成是公孫余暗怕他突然見到玉漱時會情緒失控,這才讓這倆人一直監視著西方,好讓他有個準備。而他所擔心的也僅僅是走漏消息罷了,既然這倆人從未向別人提起就沒什么事了。
方勝松了一口氣,讓那兩人先回去,然后便有些不安地等著勞軍隊伍的到來。
只要不是公主親來,這勞軍隊伍便不用他親自迎接,等了大約半個。時辰,腳步聲響起,一行十余人一起向這邊走來。
方勝由始至終沒敢放出神識小只等著親眼看到玉漱的乖一刻。
那十余人很快走了過來,卻全是公主派來的公職者,客套了一番后便只留下了一個。領頭的,剩下的全去營帳中休息去了。
方勝心里不由有些失落,暗忖玉漱八成沒有跟來。
而后他便將那領頭的帶進了帥帳,一般公主都會讓領頭人捎封密函過來。讓方勝沒想到的是,進了帥帳之后那人卻盯著他發起愣來,把他看得心里直發毛。
接著便見那人伸手摘下了頭盔,滿頭青絲立刻如瀑布般滑落,接著那人伸出右手摸向了左耳后,發力一揭,一個皮面具便被揭了下來。
而后方勝就看到了一身戎裝的玉漱,一時間完全呆在了那里,他是真的一點點都沒猜出來此人會是玉漱。
“玉”玉漱?”好半晌之后方勝才結結巴巴喊了出來。
玉漱一直在打量著方勝。看了那么多眼,她總算確定下來方勝的相貌根本沒有絲毫變化,而等方勝結結巴巴喊出她的名字時她就又知道方勝連心性也沒啥變化,一瞬間過往所有的埋怨都煙消云散了,只要眼前之人還和以前一樣就好。
玉漱輕輕揚起起了嘴角,那一瞬間的明艷幾乎讓整個帥帳回到了陽光明媚的春天,而后她也沒說什么,只是看著方勝輕輕“嗯”了一聲。
玉漱并不知道,方勝的心性其實已經變了。
不過方勝卻想在接下來的幾息時間里完成了一個幾乎不可能的轉變,他要將過往的自己硬生生從內心深處拽了出來,然后拼命地和如今的自己相融合,只因他不想讓玉漱難過。
幾息的時間對方勝來說就像是幾年,可是即便真的將這幾息時間延長至幾年,他又能完成這種轉變嗎?
方勝也不知道他將這種轉變完成到了什么程度,當他意識到的時候他已經情不自禁地向玉漱走了過去,嘴
“嗯玉漱依然輕聲應著。
而后便聽”咔嚓、咯吱”之聲響起,這兩個全都套著甲早的人擁抱在了一起,,
方勝和玉漱全都知道,他們是來打仗的,而不是來過夫妻生活的,就從這天開始,玉漱就成了軍中的一名普通將校,絕大多數時候都是女扮男裝,即便在和方勝獨處的時間里也只是拉拉手,相擁著坐一會。
在其后相當長的時間整個軍隊竟只有方勝一人見過玉漱的真面目,其保密措施做的不可謂不好。
玉漱的到來的確幫了方勝大忙,她只需躲在臨原城放出神識就好了,方勝和她神識融合后對危險的感知力大幅提升,雖然總體實力仍然不如南冥王,但是他卻能提前躲避南冥王的殺招,如此一來用在防守上的精力就少了很多,也將更多的精力投入到攻擊中,短時間內竟然扳回了劣勢,反而還要比南冥王強上一點點。
雖然方勝極力掩飾,南冥王還是在玉漱到臨原的第一天就感覺到了不對勁。又斗一段日子。南冥王便想起了關于方勝的傳聞,也意識到玉漱八成是到了臨原。
不過他卻一丁點辦法也沒有小玉漱根本就不露臉,他還能硬說永夜王軍中藏著個女修士不成?且不說有沒有人信,就算有人信,誰去幫他搜?
無法排遣這種怨氣,南冥王就在戰場上對方勝冷嘲熱諷,但是方勝卻根本不吃這一套,再怎么說他也是做了幾年軍中主帥的人了,豈能沒這點涵養。然后時間繼續推移,方勝并未因為玉漱的到來而一舉將南冥王打倒,戰事再次陷入僵持。
然而南冥王的實力卻是與日俱增的,方勝仍舊沒什么好辦法提升實力。
很快,距南冥王解除封印施展幽冥骨魔附身之術已經過了快兩年了,方勝再次陷入了被動之中,而且劣勢比一年前還要大!
此時方勝簡直是啥招都用上了,《死生劫的各種法訣都使了無數遍,全都起不了太大效果;如來印已經不敢用了,因為他一使如來印南冥王會扭頭就跑去對付別的人;寶瓶印的確有些效果,但是此時的南冥王比當年的玄陰天魔還要強上一些,費些功夫也能把那些金色流光蔣磨掉,而且事后還生龍活虎;至于那三件仙器,這段日子里簡直被南冥王的那一對銀星雙戟羞辱得不行了,也不知到底怎么回事,銀星雙戟的速度和威力和南冥王本身的實力一樣也是水漲船高,方勝簡直要懷疑銀星雙戟是不是已經應該稱為超階仙器了”,
此時方勝隱隱有種感覺,一旦進入南冥王施展幽冥骨魔附身之術的第三年,這老頭子的實力還會有一個質的飛躍,他如今都是咬著牙硬撐了,到那時候八成要敗給這老頭子。
戰場上的消息每天都在向整個震靈大陸傳播著,這時候天下人議論永夜族的這場內場時又看好三王一方了。
整個震靈大陸上有無數人在期待著第三年的到來,有的人是急于看到這場內戰的最終結果,有的是方勝的對頭,還有的則是期待著到時候奇跡再一次在方勝身上發生”
就在這個過程中,南冥王和方勝的生平事跡還有平生所學,此時的境界,甚至生活中的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都成了世人津津樂道的話題,幾乎可以這么說,南冥王和方勝已經成了透明人,整個震靈大陸沒有人不了解他們。
所以方勝元嬰初期頂峰的境界自然也被世人所知,他那被戰事拖累抽不開身閉關以突破現有境界的苦惱更是被一次次拿到飯桌上議論,很多人苦笑搖頭,還有很多人則在幸災樂禍。
如今已經沒有人懷疑方勝的資質,所有人都覺得只要讓他閉關他就一定可以突破現在的境界,到了新的境界,主修功法自然可以練第二層了,《十三羅漢印的最后一印也可以使出來,那對他的實力絕對是極大的提升,和南冥王未必沒有一拼之力,可惜的是他根本沒時間。
只要他從戰場上離開一天,南冥王就極可能帶著人攻破臨原!即使那老頭子不攻臨原,也很可能將永夜王一方的將士斬殺無數!
這兩個結果方勝都無法接受,所以他根本就不能走,哪怕一天都不行。
再說了,從元嬰初期突破到元嬰中期怎么也得要個兩三年,有兩三年時間,只怕永夜族的這場內戰早就打完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不知不覺中方勝倒贏得了不少人的同情。
便在這時,某一天的深夜,永夜城王宮忽然就迎來了一個渾身都裹在黑布中的不速之客,一上來就沙啞著嗓子說要見女王,一時間竟沒人聽出來此人到底是男是女。
王宮的守衛本要將此人當個裝神弄鬼的神棍給趕跑,不料那人卻是冷笑一聲大言不慚地道:“我只會在這里等一個晚上,若不能見到女王,你們就等著方勝被黎牧云打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