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在別墅外停下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盡管王子君幾乎每天都想把自己回家的時間提前一點,但是太多的事情,總是讓他身不由己。
“子君,剛才爸爸打來電話,讓你回來給他回電話。”在王子君剛剛放下手中的文件包時,莫小北輕輕的走了過來。
雖然神色依舊淡然,但是從莫小北的臉上,王子君卻看到了一絲擔憂之色。這種神色,讓王子君心里大為不忍,他不想把工作上的事情帶到家里來說,就是不想讓莫小北為自己艸心。
看著莫小北探詢的目光,王子君笑著抱了莫小北一下:“沒事兒。”
莫小北這些天雖然已經適應了圖書館副館長的角色,但是她的消息并不閉塞。很多事情都能夠通過一些獨有的渠道,傳到莫小北這邊。
“不要太勉強自己,要是覺得太累的話,咱們不干啦,好好的享受生活也不錯啊!”莫小北咬了咬嘴唇之后,朝王子君說道。
在這個家里,莫小北很少發表自己的意見,但是每一次發表的意見,王子君都不得不重視。聽了莫小北的話,王子君知道這絕對不是使姓子跟他隨便說說,應該是莫小北真實的想法。
不必勉強自己。思索著這六個字,王子君伸過手將莫小北抱攬在懷里道:“放心好了,我沒事的。”
莫小北點了點頭,卻沒有吭聲。
知道莫小北這種表現是對自己的回答不滿意,王子君趕忙笑著哄道:“行了,別再繃著臉啦,要是真做不下去,我就退下來,我老婆有錢,以后我就安安心心的當個吃軟飯的。”
“要吃軟飯可以去找虹錦姐啊,她那兒的軟飯更好吃!”莫小北不知道怎么了,嬌嗔的丟下這么一句,扭頭離開了。
王子君能理解莫小北的心情,卻不好開口安慰,只好顧左右言其他。倒不是怕,只是有點心虛。
對于秦虹錦的存在,依照莫小北的冰雪聰明,怎么會感覺不到呢。王子君一直小心翼翼的守護著這份情感,既不想傷害莫小北,也不想傷害秦虹錦,事實上,這點平衡是無法保證的。
“爸爸打電話說什么事了嗎?”王子君沒心沒肺的趕緊轉移話題道。
莫小北的聰慧并不遜色于王子君,因此,看王子君一臉窘態,不想再過多糾纏這件事情,很給他面子的說道:“沒有說,不過應該是密東的事情。”
王子君點了點頭,邁步就要朝著樓上走。走了兩步,又停下腳步問道:“小寶貝呢?睡覺了嗎?”
“剛剛睡著,你讓他好好睡吧,今天忙了一天。”莫小北說話間,又關心的問道:“你要茶還是咖啡?”
王子君喜歡的是茶,不過今天,稍微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我陪你喝點咖啡吧。”
走進書房,王子君并沒有立即給父親回電話。而是陷入了思考之中。在工作上,王光榮一向是很遵守紀律,打電話過來,一般都是說一些家庭中的事情,像這種專門讓自己回電話的事情,很少出現。
雖然還沒有通電話,王子君已經明白了父親打電話過來的意思。看來,密東這次在經濟發展方面的倒退,受到了很大的關注啊。
心里這么想著,王子君猶豫了瞬間,還是拿起了電話,快速的撥出了熟悉的號碼之后,只是響了兩下,電話就接通了。
聽到是兒子的聲音,母親趙雪華有些激動:“子君,你不忙了?小寶貝呢?”
王子君聞聽此言,心里有些愧疚,好像很長時間沒有專門給媽媽打過電話了。趕緊笑著道:“媽,我挺好的。小寶貝這家伙玩累了,早早的睡著了。你忙什么呢?”
“我還能忙什么,我一個退下來的人,最多就是跟著人家跳跳舞,打打羽毛球。”趙雪花好像并不知道王光榮給王子君打電話的事情,因此,在電話里一提起她的寶貝孫子,滿心的歡喜。
王子君笑了笑道:“媽,現在人的生活水平提高了,身體素質卻降下來了。您可得加強鍛煉,跟人打打羽毛球,跳跳舞,很不錯啊!”
“那是,我現在都成秧歌隊的隊長啦。對了,我們還準備組織一場演出活動,到時候你要能騰出空來,就帶著小北和小寶貝來看哪!”趙雪花說到小寶貝,又打開了話匣子道:“我怎么聽說小寶貝這兩天去地里干活啦?”
“不是去地里干活,是學校組織的勞動鍛煉,挺不錯的。”王子君知道老媽是最疼小寶貝的人之一,趕忙解釋道。
“哎喲,你說我孫子小胳膊小腿的,他能吃得消嗎!你還是省長呢,這點小事都給孩子解決不掉?跟他們學校老師溝通一下嘛!”趙雪花一聽不樂意了。
王子君聽了老媽的抱怨,真想笑。在王子君眼里,兒子小寶胖乎乎的,可不是老媽嘴里的小胳膊小腿,不過也不愿意忤逆母親的意思,笑著把這件事應了下來。又說了一會兒閑話,王子君這才道:“我爸呢?”
“你爸去書房看文件啦,等一下我去叫他。”趙雪花說話間,放下了電話。
很快,電話那頭就傳來了王光榮沉穩的聲音:“是子君嗎?”
“爸,是我,工作是干不完的,您到家了跟媽媽說說話,看看電視也好啊。”王子君知道父親雖然在外人面前總是一副精神抖擻的樣子,但是歲月不饒人,差不多快要六十的王光榮,實在是不如以前啦。
“好啦,我知道啦!”對于王子君的勸告,王光榮有點敷衍了事。人到了一定的年齡,在有些事情上顯得特別執著。
王子君感覺到老爹的不悅,只好把這些關心收起來。笑著和王光榮聊了兩句,就聽王光榮道:“子君,密東是怎么回事?”
雖然王光榮說的有些籠統,但是王子君卻是很清楚父親問的是什么,他沉吟了瞬間,就將密東的情況給王光榮說了一遍。
王光榮聽著兒子的介紹,一顆本來懸著的心放下了不少。但是心里還是覺得兒子做事有點魯莽。畢竟現在對經濟發展是無比的看重。GDP幾乎成了衡量一個干部能力的重要指標,王子君現在搞的這種行為,初始的時候不但看不到成績,還會授人以柄。
“子君,有領導對于密東的經濟發展有了看法,而且還反映到了林書記這里。”王光榮說話的聲音很慢,好像還有一些斟酌的意思在里面。
“雖然并沒有說你什么,但是責任卻在你身上呢。另外,有些分管經濟的部門,也說你們拖了后腿,要不然全年的經濟增長,應該還能上一個臺階。”
王子君沒有說話,雖然王光榮說的不是太具體,但是能夠讓老爹如此重視的,那肯定是不能不重視的人物,怪不得老爹在這個時候給自己打電話,也許這個電話有林書記授意的成分。
“爸,我覺得我在密東開展的工作沒有錯,經濟要發展不錯,但是我們更應該將經濟發展和環境保護有機結合起來。我從來都認為,兩者并不矛盾,而是可以相互促進的。”王子君斟酌了一下語言,充滿了堅定的說道。
王光榮是當過大學教授的,對于有些事情的看法有著其獨到之處。對于兒子的觀點他也有些認同,但是事情到了現在這種情形,光用這些理論是無法解決的。
“嗯,我將你的話給林書記解釋一下,你最好抽個時間見見林書記。”
王光榮說完這些,又輕聲的道:“子君,你在密東的作為我雖然欣賞,但是萬事不可糾枉過正,你知道嗎,現在信訪部門接到了不少關于你的信訪件。”
“爸,我身正不怕影子斜。”王子君笑了笑,沉聲的朝著王光榮說道。
“岑勿剛書記是一個有著豐富工作經驗的同志,在工作中一直表現優異,你在和他搭班子的過程中,一定要注意多學習岑書記的優點,相互扶持,共同把密東的工作做好。”
王光榮話鋒一轉,將話題扯到了岑勿剛的身上。
王子君心中念頭一動,自己來到密東已經有快兩年的時間啦。父親就是說讓自己和岑勿剛搞好關系的話,也應該一年前說才是,他現在向自己說這些,究竟是什么意思?
別人不知道,王子君自己可是清楚的很。他和岑勿剛的關系,已經到了很難挽回的地步。雖然表面上兩個人表現得非常的和諧,但是這只是表面。在表面之下的裂痕,已經變得越來越大。
就在王子君想要問的時候,王光榮那邊已經將話題轉移到了小寶貝身上,囑咐王子君有空,將小寶貝帶到京里面好好玩兩天。
王子君一一答應之后,兩人這才掛斷了電話。回味著父親電話里的意思,王子君的心中突然就是一震。
前些時候,就傳出來岑勿剛要更上一層樓的說法。父親剛才話語之中的意思,莫非指的就是這個?
如果岑勿剛能夠更上一層樓,那么自己的壓力將會變得更大。想著岑勿剛那一向嚴峻的臉色,王子君的神色變得凝重起來。
文成途看著手中的文件,露出了一絲笑容。盡管他已經是快要五十歲的人了,但是這笑容讓人看上去,還是那樣的風度翩翩。從這笑容之中,依稀可以看到他年輕時迷倒不少少女的風范。
春風得意,文成途幾乎對這個詞兒擁有了多年的所有權。在這些年的工作中,文成途幾乎都是工作中最耀眼的一個。但是來到密東之后,這種耀眼的光芒,仿佛一下子和文成途產生了距離感。
在密東,文成途雖然是三把手的副書記,但是無論是他自己的感覺,還是在其他人的眼中,文成途都覺得自己只是常委之中的普通一員。甚至隨著王子君的權威曰重,他有時候覺得自己甚至不如汪清明和康則正。
這兩個人雖然排名在他之后,但是各管一塊的兩個人,比他好像還有實權。就拿汪清明來說吧,作為組織部長雖然大事都要向他匯報,但是在向他匯報的同時,那邊岑勿剛早就已經有了主意。
因此,這種上報,根本就沒有什么實際的意義。
在這大半年的工作中,文成途覺得自己幾乎被邊緣化了。雖然他盡了最大努力向岑勿剛積極靠攏,但是這依舊改變不了這個尷尬的局面。
現在對于他而言,最重要的就是改變自己的任職條件,只有這樣,才能夠在密東發出自己的聲音。而現在,機會已經悄悄的來臨。
岑勿剛在密東根深蒂固,文成途還沒有將他當成對手的野心。更何況,依照現在的情景,也決定了他現在最好的選擇是什么。有人的工作上出現了紕漏,而岑勿剛更是準備借這個紕漏對那個人重拳出擊,這和他暫時的利益是一致的。
不過和岑勿剛的目標不一樣,他文成途還有自己的目標。他這次從上面來到密東,最主要的目標,就是要實現一次飛躍。
這種飛躍,除了安心等待之外,還有一個辦法,那就是積極爭取。
既然岑勿剛要出手,自己何不順水推舟??
文成途相信如果這種可能姓擺在岑勿剛的面前,岑勿剛一定會選擇和自己合作。畢竟在岑勿剛的眼中,那個桀驁不遜且強勢對人的王子君沒有自己在岑勿剛那里受歡迎。
輕輕地敲了敲桌子,文成途就撥通了自己秘書劉劍剛的電話。在說了一句你過來之后,文成途就靜靜的等待著劉劍剛的到來。
根本就沒有用到一分鐘,劉劍剛就來到了文成途的面前。這個年輕人雖然年輕,但是在文成途的眼中,卻是一個可造之才,不但人聰明,而且還很有上進心。
對于有上進心的人,文成途一向很欣賞,在他看來。作為一個男人,就必須要有上進心。對于那種連上進心都不敢表示出來的人,文成途從來都不欣賞。
“文書記。”劉劍剛恭敬地站在文成途的身邊,一副隨時等待著文成途安排的樣子。
對著劉劍剛笑了笑,文成途淡淡的道:“劍剛,你和黨校的陳教授關系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