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英湖朝汪清明點了點頭,就笑著向岑勿剛道:“岑書記,這是您關于五個密東建設的講話稿,辦公廳已經擬出來啦,您是不是要先看一下。”
岑勿剛擺了擺手道:“這件事情有你作主就行了,不用事無巨細都要讓我來拍板。”
方英湖笑了笑,輕聲道:“書記,這畢竟是關系到咱們密東發展的方向,您還是把把關比較好,不然,下面的人心理上平靜不了。”
“哼,不要以自己的肚量猜度別人,你怎么就知道有人心理不平靜呢?依我看,你們這是對自己的文字水平沒信心!”岑勿剛說到這里,就沉聲的對方英湖道:“英湖秘書長,你這個秘書長可能還得多干兩天,上級關于何省長退休的事情,還要經過一個程序。”
“岑書記,說實話,我還是愿意在您的身邊工作。”方英湖笑了笑,很是自然的說道。
汪清明對于方英湖這番表態,簡直想上前吐他一臉口水。這忠心是不是太虛偽了?汪清明知道,方英湖這個秘書長因為岑勿剛的支持,在密東政壇上可謂是分量十足,但是,有句話說的好,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你方英湖就能置身事外,淡泊名利嗎?真是笑話。
方英湖是個好士兵嗎?當然是,不然,他怎么可能在這個侍候人的職位上干得這般的津津有味哪?有人私下里調侃,方英湖這個秘書長當得最像孫子了,每次見到岑書記都是奴顏卑膝,不笑不說話,這個人心機太深沉了。只是,今天當孫子。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坐在爺的位置上,等著一群孫子來朝拜他。
這么一個有著強烈的政治訴求的人,怎么可能不想當將軍呢?只是,從秘書長一步蹦到書記是不可能的,但是多經歷幾個職位,那就是資歷。
“這個我知道。但是你也不能光在我身邊轉悠。這幾年,有你在我身邊,我確實省心多了。但是,我一直把你困在身邊,對你的發展很不利啊。以前我是沒有下定這個決心,現在機會來了,你可不能在這件事情上往后縮啊。”
岑勿剛擺了擺手,不等方英湖說話,就接著道:“你安排一下。明天咱們去零隆市一趟。”
“去零隆市?”方英湖愣了一下,隨即道:“這個您不是上個星期,剛剛去的零隆市嗎?”
“我就是想去看一看。”岑勿剛笑了笑,淡淡的說道,心里卻有些不快。你一個秘書長對領導的吩咐遵照執行就是了,哪有你指手畫腳的份兒?看來,這方英湖政治上還是有點不成熟,剛才被自己往上這么一抽。立馬暈頭轉向,分不清東西南北了!
“那我安排一下。對了書記,這次都帶誰去?”方英湖說到這里,又低聲請示道:“還是上一次都帶班子嗎?”
“嗯,再加上汪部長。”岑勿剛朝汪清明看了一眼,笑著道:“別整天在澄密呆著,跟著我去零隆市看一看。”
“跟書記一起出去。一定能看到不一樣的風景喲。”汪清明對于跟著岑勿剛出去很是樂意,畢竟能跟著上級領導出去,那就是上級領導對自己工作的一種認可。
他同樣有進步的想法,自然覺得這樣的機會難得。
“叮鈴鈴”
電話的鈴聲響起,岑勿剛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就朝著方英湖和汪清明看了一眼。兩個人對視了一眼之后,就識趣的離開了岑勿剛的辦公室。
岑勿剛的這個電話接了足足有二十多分鐘,放下電話,他的情緒依然沉浸在電話內容之中。這個電話除了一件讓他高興的事情之外,還有一個口頭通知,那就是現在國外的經濟因為過熱,好像已經出現了問題,讓密東在這方面做好應對工作。
對于經濟過熱以致于出現危機的問題,岑勿剛以前也聽到過,只不過當時他并沒有放在心上。畢竟只是一種預測,可是,當這種預測可能要成為現實,他開始思考這件事情有可能會帶來的影響。
“你給我說說,發離宮的資金為什么還沒有到位,你知道不知道,發離宮的項目對于咱們零隆市來說是多么重要?魯鼎誠,魯總,你當初可不是這樣給我承諾的!”零隆市市委辦公樓內,涂奮斗手指著魯鼎誠的鼻子,聲色俱厲的呵斥道。
魯鼎誠不敢得罪涂奮斗,畢竟他的鼎岳集團就在零隆市,他要想發展起來,就必須依靠涂書記的支持。
發離宮的重要性,他哪里會感受不到?對于發離宮的建設,他以往也是充滿了信心,可是現在,因為外部環境的影響,他的資金一下子出現了問題,不,應該說早就有這種跡象了,他只是硬撐著不肯說。
“涂書記,不是我們不想干下去,實在是因為眼下資金鏈出現了問題,我們集團的其他業務,特別是重點能源方面,現在因為價格的原因,利潤出現了不小問題,另外貨款現在也有點……”
魯鼎誠的解釋,涂奮斗早就知道,但是他今天要聽的不是這些,他看著魯鼎誠,氣急敗壞道:“魯總,你知道我要聽的不是這些,我不聽你跟我扯這個,我要的是實際進度,是兩只眼睛能看到的結果!發離宮是省領導非常重視的項目,你給我這個理由,你讓我怎么向領導解釋?怎么向岑書記匯報?我伸著手向領導要錢嗎!”
魯鼎誠很想說他這就讓發離宮動工,可是資金在那里卡著,他根本就拿不出錢來。現在有錢的是大爺,沒錢的是孫子。他魯鼎誠現在拿不出那么多錢來,就必須要有做孫子的思想準備。
猶豫了一下之后,魯鼎誠還是沉聲的游說道:“涂書記,要不,我們集團再從咱們零隆市發展銀行貸一部分工程款?”
涂奮斗的眉頭皺的更加厲害了,他將手中的文件一揚道:“老魯,你給我看看,這單子上是什么,你們在發展銀行的貸款還少嗎?特別是這個月,你們連利息還沒有還上,再腆著一張臉去貸款,這話說出來也不怕閃了你的舌頭!”
魯鼎誠此時真是無話可說啦,他能想的辦法,都已經想到了。現在集團的兩個主要業務都在低沉。再加上最重要的開發項目更是出現了供大于求,那原本正一路飆升的價格,居然出現了大幅度下滑,這真是讓他受不了哇。
現在,就算他割肉去賣,買的人也是寥寥無幾了。原本緊缺扎堆買的東西,在零隆市一下子變成了雞肋。
“涂書記,省委辦公廳的傳真。”涂奮斗的秘書輕輕的走進來,將一份傳真送到了涂奮斗的面前。
對于這份傳真,魯鼎誠真的想知道里面是什么,可是他不敢看。而涂奮斗緊緊皺起的眉頭,讓他感到這并不是一件讓涂書記感到高興的事情。
讓涂書記感到不高興的事情,魯鼎誠覺得應該不是什么小事。
“你回去之后,讓發離宮等項目立刻復工,我告訴你,岑書記要來咱們零隆市調研。”涂奮斗用力的一揮手,不容置疑的道。
“那資金……”魯鼎誠心動了一下,猛然意識到機會可能要來了,當即眼巴巴的問道。
“你和苗市長聯系一下。”涂奮斗狠狠地瞪了魯鼎誠一眼。
“老大,你問問蔡老板,啥時候能給咱再支點錢,那個……那個我沒錢了!”工地上簡陋的工棚里,陳老四一邊就著咸菜啃著硬饅頭,一邊眼巴巴的朝著陳大問道。
陳大正大口大口的咬著饅頭,此時聽到陳老四的抱怨,頓時不高興的道:“你小子找小姐找瘋了是吧,前些天不是剛剛給你支了錢嗎?”
“老大,那是大前天支的,我現在想再支點,那個……那個艷紅說了,我今天如果不把以前賒的賬給她送過去,她就找到咱們工地上來。”陳老四說到這里,臉上有些難為情。
聽到陳老四這話,其他正在吃飯的漢子哄笑起來,其中一個和陳老四關系不錯的道:“老四,她要敢找過來,豈不是進了狼窩?哥幾個幫你看著門,你先好好享受一番再說。”
“就是,老四你害怕她咋的,你可是跟我們吹過牛,你老弟是純爺們兒,我就不信你弄不住這娘們兒。”
就在這亂七八糟起哄的時候,陳老四有點惱了:“老大,我在蔡老板那邊怎么都有一萬多的工錢,他現在連一二百都不支給我,支點錢跟求爺爺似的,到底誰欠誰的錢哪!他這是什么意思呢!”
陳大的臉色一變,其他幾個本來開陳老四玩笑的工人,此時也變得神色凝重起來。對他們而言,雖然外面沒有像陳老四那般欠了錢,但是手里沒錢總覺得不踏實,就像自己的錢包讓別人摟著一般。
作為帶工的人,陳大敏銳的嗅覺還是很強的,開始的時候他也覺得蔡老板只是資金周轉有些困難,可是現在這種情況,他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
這蔡老板就算是資金在困難,也不能少了哥幾個的零花錢吧?
“哼哼,以前說是一個星期讓吃上兩頓肉,可是現在內,你們看看這天天都是白菜燉豆腐,別說豬肉啦,連燉肉大鍋菜都沒有!”
“就是,這伙食怎么越來越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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