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5錢玉成的心思
只見那紅衣少女生得明齒晧目,嬌俏可人,極為的艷麗,錢玉成只覺得耀目生花,即便他閱美無數,也是頗覺驚嘆不已,滿腔的怒火登時冰消瓦解。
那紅衣少女神色有些尷尬,燦然說道:“錢師兄,師妹并不是要有意冒犯于你,只是不知道說話的人是你,等回到門派以后,師妹甘愿領罰!”
這樣姿色俏麗的師妹,在門派里可并不多見,錢玉成自然不會計較,當即一擺手,故作大方的說道:“所謂不知者不罪,師妹既然是無心過失,那自然算不上什么以下犯上,師兄挨上這一鞭子,便也自認倒霉吧!”
那七八名弟子頓時不依起來,紛紛叫嚷道:“錢師兄,我們無故挨上一頓鞭子,可是不能沒有說法。”
那紅衣少女當即俏臉一板,冷聲說道:“你們是眼見門派有難,便想趁此機會逃走,卻居然惡人先告狀,若不是師姐鞭子厲害,你們怕早已逃之夭夭。”
她的話音剛剛落下,那擁有鐵塔般體型的黃天霸,沉步走上前來,向錢玉成拱手施禮道:“錢師兄,師弟黃天霸,可以為邊師妹作證。”
那七八名弟子倒也極為無賴,涎著臉說到:“誰說我們要逃走了?只不過在車里呆久了,想找個沒人的地方解個手,難道要在邊師姐面前便溺嗎?那樣有失禮數的事情,師弟們可是做不來的。”
“無恥!下流胚子!老娘……”那叫做邊旭月的紅衣少女,聽他們說話污穢,當即氣得臉色漲紅,怒目圓睜,作勢揚鞭有心再打。但是見到內門的師兄在此,卻是有所顧忌。只好悻悻不已的落下手來。
黃天霸一雙粗眉倒豎起來。雙眼怒睜如銅鈴,大聲喝斥道:“幾位師弟,你們已是無極門的記名弟子,而且掌門賞賜靈石丹藥。可謂恩同再造,你們卻眼見門派有難,便倉皇鼠竄,卻是何道理?”
他的聲音仿佛是焦雷陣陣,在空氣當中久久未散,落在那七八名弟子的耳朵里,紛紛都靜若寒蟬。卻不敢再爭辯起來。
眼見他們心虛起來,錢玉成豈能不明白,當即怒聲說道:“好啊!你們蒙蔽師兄倒也罷了,但是門派危難。卻臨陣脫逃,那可是要被逐出師門。”
說到這里,他便轉過頭來對黃天霸說道:“黃師弟,你立即帶人將他們全都綁起來,等回到門派以后,便送往執法堂聽候處置。”
即便是記名弟子,也只有門派的執法堂,才有處置的權利。錢玉成即便在憊懶肆為,但是在較為原則性的問題上。卻是從來不曾有半點含糊。
那黃天霸朗聲應是,便左右招呼一聲。旁邊早有弟子看不慣,紛紛撲上前去,扭胳膊抓腿將那七八名弟子擒住,從儲物袋里找到繩索,將他們全都捆縛起來。
眼見那幾名想逃跑的弟子被捆綁起來,錢玉成心中頗為得意,自覺是明斷是非,為門派鏟除幾位心術不正的弟子,也算得上是功勞一件,當下昂然走上前去,挨著邊旭月說道:“邊師妹,你看師兄處置可算得當?”
邊旭月神色微滯,暗忖:“你是內門師兄,當是乾坤獨斷,問老娘算是哪門子事?”
心里雖是如此,但是她臉上卻擠出笑容來,違心恭維道:“師兄處事公正,師妹敬服不已,哪里有什么話可說?”
錢玉成哈哈大笑起來,神色顯得得意之極,涎著臉說道:“邊師妹的名諱可否告訴師兄?以后我們兩人也好親近親近。”
邊旭月頓時秀眉緊蹙起來,心說:“這位錢師兄,油腔滑調的,一看就是登徒子,等進門派以后,可要離此人遠遠的,姓名自然是不能告訴他。”
言及此念,她看錢玉成懷里抱著襁褓,便笑靨如花的說道:“錢師兄一表人才的,你的孩子也是風神俊朗,英氣逼人……”
一言未罷,她頓時目驚口呆起來,卻見那錦衣繡褓當中,露出一張好似耄耋老者的臉,上面布滿層層的黑氣,溝壑縱橫的皮膚上,長著無數褐色的斑點,如此的一張嬰兒怪臉,自然跟什么風神俊朗之類風馬牛不相及。
邊旭月的喉嚨有些干,她又是害怕又是驚異,脫口說道:“錢師兄,這孩子,卻長的可不像你。”
一言方出,那錢玉成倒是急了,忙說道:“邊師妹莫要胡言亂語,這是本門王師弟的孩子,可并非師兄的。”
說到這里,他的目光有些火熱,一字一頓的說道:“師兄自進門派以來,一只在潛心修煉,哪里顧得上什么兒女私情?至今都是沒有雙修道侶的。”
邊旭月哪里聽不出他的話中之意,不由的雙眼一翻,心說:“你有沒有雙修道侶?跟老娘有什么關系?回到門派以后,我們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兩人都是各懷心思,但是卻在這個時候,那錢玉成懷里的襁褓微微一動,傳來一陣嬰兒的啼哭聲音,卻立即驚得他手忙腳亂起來,學著婦女一般輕抱著左右搖晃,但是那哭聲始終難以止歇,似乎有愈演愈烈的形勢。
錢玉成哪里經過此等仗勢,頓時急得滿頭是汗,一邊荒臂搖擺,一邊問計道:“師妹,你經驗吩咐,這可如何是好啊?”
邊旭月神色不悅道:“錢師兄,你胡言亂語什么?師妹沒有生過孩子,卻哪里有什么經驗?這孩子哭鬧如此的厲害,怕是要喝奶了吧!”
“對啊!”錢玉成頓時神色恍然,脫口說道:“邊師妹,那么你有奶沒?”
“你……”邊旭月臉色漲得通紅,倘若眼前不是內門的師兄,她恐怕早就罵罵咧咧的,動鞭子抽打上了,但是眼下卻只能咬牙忍著,以下犯上那可是門派大忌。
錢玉成只不過急的口不擇言,倒并不是想占她便宜,他如同鍋臺上螞蟻似的,來回的走了兩步以后,便忽然間想到什么似的,從懷里摸出一個酒葫蘆,再從儲物袋里尋出來一株草藥,用手碾碎以后,全部都灌在那酒葫蘆里,塞上葫蘆口的木塞,抓在手里使勁的左右搖晃,似乎是想用酒將那草藥的藥性化開。
邊旭月眉頭皺起來,不解說道:“錢師兄,孩子哭得如此兇,你不想辦法倒也罷了,卻有閑心用靈藥泡酒,而且那靈藥的品相普通,怕是品階并不怎么好吧!卻是不知什么靈藥?”
錢玉成輕搖著葫蘆,哈哈大笑道:“哪里是什么靈藥?只不過是一株普通的斷腸草而已。”
“什么?斷腸草”邊旭月頓時吃了一驚,神色卻是茫然一片,疑聲說道:“斷腸草,據說服用以后腸子會變黑粘結,人會腹痛不已而死,錢師兄,你用此等毒藥來泡酒,難道說你平時喜歡喝毒酒么?”
“邊師妹真是說笑,即便是世俗界普通的毒酒,師兄即便喝上一壺雖不至于隕落,但是肚子怕也要疼上幾天,怎么可能沒事去找罪受。”
錢玉成搖了搖頭,望了襁褓中哭鬧不已的嬰兒,嘆息說道:“用斷腸草泡酒,是用來喂小祖宗的。”
“什么?”邊旭月當即是神色震驚,失神而呼道:“錢師兄,你莫要胡言亂語,這孩子凡胎的,即便是一滴斷腸草毒酒的毒性,也會立刻要了他的性命。”
錢玉成冷笑一聲,卻是說道:“倘若是別的孩子,自然是死翹翹了,但是小祖宗跟別人不一樣,那毒酒的誘惑力遠勝奶水萬輩。”
說到這里,他便拔出酒葫蘆口的木塞,一手扶起那襁褓,另一只手將酒葫蘆微微抬起,卻是要給那嬰孩灌酒喝。
“錢師兄,你……”邊旭月頓時大急,正要撲上前來阻止,卻被錢玉成側身躲閃在一邊去,用無須質疑的聲音說道:“邊師妹啊!師兄的話,你都不信嗎?在一旁瞧熱鬧便是了。”
邊旭月忌憚他內門弟子的身份,便神色燦燦的停下手來,但是眼睛卻直勾勾的望著那襁褓,生怕那孩子出現意外,心里卻說道:“倘若這孩子被毒死了,老娘即便是以下犯上,拼著被門派處于死罪,也要將錢姓惡賊的首級割下。”
一念至此,她便靜靜的停下來,默然等待著結果,但是說來也奇怪,那毒酒剛剛滴進孩子的嘴里,哭鬧聲便就此戛然而止,那孩子雙手微微的往前伸展,仿佛是想抱著酒葫蘆,嘴里則是不停的吸食毒酒,仿佛是甘之如飴,大口大口的吞咽進肚,仿佛是奶水一般的美味。
卻只是片刻的功夫,將酒葫蘆里的酒水喝個精光,打了個滿足無比的飽嗝,便繼續沉沉睡去,那飽嗝充滿刺鼻的味道,充盈在四周空間里,有幾只翩然飛舞的蛾子,在瞬間化為一灘黑水。
邊旭月掩鼻退在一邊,吃驚說道:“半葫蘆的斷腸草毒酒,被這孩子喝個精光,居然是一點事都沒有,實在是天下奇聞,莫過于此。”
錢玉成卻是滿臉的憂色,搖頭說道:“邊師妹說的沒錯,不過這孩子,卻是也可憐。”
說到這里,他長嘆一口氣,抬起頭來朝著天際上的五面陣旗望去,心里說道:“掌門已經被困在那陣里有半個時辰了,不知什么時候才能破陣而出?再來收拾眼前的殘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