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輝煌

第九十一章 一件婚紗

一首眾人只能覺得舒服動聽的曲子,其中蘊含的東西只有俞煙明白。

所以當徐少飛轉身回到卡座,然后向著周嫣微笑示意道:“咱們走吧……”的時候,俞煙竟然覺得,在她閨蜜中流傳著的關于鄭欽安、徐少飛還有蘭凌這個鐵三角一些紈绔啊、囂張啊的負面評價,竟然是那么的不符其實。

周嫣微微抬頭,白皙修長的指尖兒輕輕的攏了攏耳邊垂下的秀發,嗯了一聲,站起身來,坐在她身邊的俞煙起身,然后站在拎起書包來的徐少飛身邊,巧笑嫣然。

“深藏不露啊……”

這個丫頭有點兒俏皮,徐少飛笑了笑,看著俞煙從剛剛睿智恬淡的淑女眨眼睛變成可愛的俏皮女孩兒,總算是明白她為什么會令小安心動了。

這倆人的性格,天生互補啊。

“我的內涵,這么快就看出來了?”

徐少飛笑了笑,然后伸手拍了拍這個小妮子的秀發,一個很出乎意料的親昵舉動。

不過俞煙沒有躲閃,也沒有驚愕,只是笑意盈盈的看著徐少飛,甚至還皺了皺可愛的小鼻子。

這就是剛剛他們兩個人因為一首只有他們自己明白的《天空之城》所建立起的莫名感覺吧。

類似于知己。

鄭欽安能聽見自己心碎的聲音,但是偏偏好似以女朋友出現在徐少飛面前的周嫣都面不改色,他這個連俞煙朋友都算不上,頂多算是個同學的家伙,更沒有什么發言權了。

不過安公心里卻覺得自己這個“小飛哥”太他媽無恥了,連兄弟馬子都撬。

不過其實認真說起來,徐少飛還是替他出頭,而且本色出演震了一幫人而已,他能看得出徐少飛對俞煙并沒有什么感覺,是以這種沮喪,才更憋屈。

徐大少沒打算孔雀開屏就能讓俞煙產生興趣,這讓自己這個一直坐在角落里看著她背影長達一個多月之久的家伙,情何以堪?

向著眾人笑了笑,徐少飛和周嫣共同走出咖啡屋。

剛剛推門,冬日夜晚的冰冷空氣,瞬間就鋪面而至,周嫣不禁微微打了個寒戰。

徐少飛脫下自己的歐版純棉外套,然后遞了過去:“穿上吧。”

周嫣看了徐少飛一眼,然后轉過頭去,輕輕搖了搖頭:“不用。”

聲音,一如既往的冷漠疏離。

好像他們兩個剛剛已經緩和了一點兒的關系,也在徐少飛隨手拿出的兩百萬信用卡這種巨大的現實差距之中,分崩離析。

他們是兩個完全不同世界的人呢。

本就內心敏感自卑的周嫣,輕輕抿著嘴角兒,也不說話,只是推著車子,踩著路燈下自己的影子。

徐少飛停下車子,然后走了兩步,不由分說把外套給周嫣披上,笑了笑:“不要太敏感了,這只是一個男人該做的……”

周嫣微微扭頭,看著一臉輕松笑容的徐少飛,抿著嘴唇,那雙動人的黑亮眸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片刻之后,才輕聲道:“謝謝。”

緊了緊自己身上的外套。

徐少飛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從上次牽手事件之后,徐少飛發現,周嫣對自己的吸引力少了很多,至少他現在,是抱著順其自然的想法去和這個冷漠的女孩兒接觸。

他有很多遺憾,不一定非要在這樣一個遺憾之上,費盡心力賠掉里子丟掉面子的去彌補。

“今天的課程,我回去好好看看就行了。”

徐少飛頓了頓,然后看著周嫣,眼神中帶著淡淡的微笑:“現在很晚了,早點兒回去吧……”

現在八點多鐘,徐少飛沒自作多情的非要護送周嫣回家,上趕著的不是買賣,他不希望自己的某些好心會被別人當成別有用心的接觸,索性不男人的開口。

周嫣輕輕嗯了一聲,然后看了徐少飛一眼,就欲脫下外套。

徐少飛笑著搖了搖頭:“今天剛剛降溫,你穿著好了,明天到學校再給我吧。”

說著不給周嫣拒絕的機會,然后騎上自己的山地車,一溜煙的在昏暗路燈下,飛速駛遠。

只剩下高挑冷漠的女孩兒靜靜站在路燈下,有些發怔,隨即摸了摸身上柔軟的外套,緊了緊,這才感覺到一絲熱度。

兩個花季的少男少女,因為一些內心的不足為外人道的秘密,向左走,向右走。

在空曠大馬路上玩大撒把的徐大少摸出手機給老媽打了個電話,告訴老媽今天晚上在小姨家睡,于是乎徐少飛在老媽喋喋不休之中掛斷了電話,然后彎身,加速。

蘇溪柔這兩天沒有上班,借著酒精過敏的身體狀況在家認真思考接下來的事情。

這份工作,是真的沒必要再繼續下去了。

輕輕嘆了口氣,蘇溪柔有些舍不得。

雖然在電視臺沒什么特別要好的死黨和閨蜜,但是總歸是相處幾年之久了,這一辭職,就真的是難以相見了,人生能有幾年?在這百萬人口的城市之中,一旦別離,相見難。

柔和燈光下,蘇溪柔的寫字臺上,那一堆堆專業性資料已經被她挪到了書架上,此時在她面前擺著的,是一疊白紙,白紙上則是繪就了一件件新穎獨特的服飾,有休閑、禮服、還有西裝。

最后一張,上面是一件曳地裸肩婚紗。

叮咚……

門鈴響起,蘇溪柔微微扭頭,然后把那疊白紙疊起來放在桌角,這才起身,穿著絨布拖鞋的蘇溪柔如同一個嫻靜的小家碧玉,全身都帶著一種仕女般恬靜的氣質。

打開門,看著徐少飛,蘇溪柔就輕輕嘆了口氣。

“姐姐給我打了好幾個電話了,說是你再來,不讓我給你開門……”

蘇溪柔搖頭輕笑,然后打開防盜門,終究是忍不住心軟,引狼入室。

脫下鞋子,換上那雙專屬于自己的拖鞋,徐少飛才把書包往沙發上一拋。

“凍死我了,今天什么日子?甩條鼻涕都能結冰……你摸摸。”

徐少飛說著雙手捧住小姨俏麗的臉蛋兒,笑的沒個正行。

“惡心。”

冰冷的手掌初一接觸臉頰,也把蘇溪柔冰了一下,猶豫了一下,沒有挪開那雙有揩油嫌疑的雙手,而是伸出雙手,輕輕覆住,用自己的手溫替徐少飛回暖:“怎么只穿這么點兒?吃東西了沒?”

“還沒吃啊,餓死了……”

徐少飛把手抽出來,然后捧著蘇溪柔的手呵了呵熱氣,有點兒小安慰:“你吃了沒,我去做點兒?”

徐少飛會吃,但是不會做,頂多勉勉強強泡碗面,或者炒個番茄炒蛋。

“算了,還是我去做吧。”

蘇溪柔把手從徐少飛的手心里抽出來,攏了攏耳邊的發絲,笑容嫻靜,充滿了居家女人的魅力:“你看一會兒電視去吧,馬上就好。”

小姨有個獨立的書房,首先進門的就是側面那架足有上千本專業性書籍的黃梨木書架。

厚重沉穩的紅木書桌上,也摞了一大堆的書,桌腳右側,則是一個麻姑獻壽圖的廣口瓶,里面精心裱裝好的十幾幅作品,完全是小姨的作品。

書桌上面則是一塊兒厚重的玻璃,玻璃下面,靜、雅、明三個字,柔婉之中不失力度,筆鋒凌厲中,卻還蘊含著一絲圓潤。小姨的字,水平足以趕上老爸了。

在書桌玻璃正上方,則是徐少飛和蘇溪柔的一張合照,上面的徐少飛才十五歲左右,一臉酷酷的表情,站在蘇溪柔的身邊。

那時候的徐少飛對蘇溪柔的感情,絕對沒有現在這般刻骨銘心。

因為現在徐少飛心中蘊藏的,是已經經歷十年的不離不棄相偎相依。

即便時光倒退,那個人依舊是那個人,是那個在自己受傷之后,總會一臉微笑包容安慰自己的女人。

徐少飛抽過書桌角上的一疊白紙。

最后一張,一件意大利風格的裸肩婚紗,讓徐少飛微微有些發怔。

片刻之后,徐少飛喊了一嗓子。

“小姨,咱們把這件婚紗做出來吧。”

廚房里正把青菜倒進油鍋里的蘇溪柔手一抖,一滴熱油濺在手背之上,下意識的甩了甩手,蘇溪柔怔怔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