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和院里,姚氏憂心忡忡的說:“老太太,咱們答應官府搜查阮家,如今阮家上下人心惶惶,各房會不會有怨言?這種事,在咱們阮家可還是頭一遭。”
馮老太太眉頭深皺,無奈的說:“你以為我愿意?如果只是縣衙的人,就算借他們十個膽,他們也不敢來。”
許氏踟躕著問道:“老太太知道他們是什么來頭?”
馮老太太眸光微寒,凜了許氏一眼,說:“不該問的就別問了。”
許氏討了個沒趣,心里很不舒服,老太太金口一開,就放人進來,到時候受責問的,還不是她和老爺?現在還問都不讓問,稀里糊涂的,叫她怎么跟各房去解釋?
馮老太太沒工夫照顧許氏的心情,此刻她自個兒心里正亂著。當那個黑衣男子向她出示黑龍牌的時候,她內心的震驚足以用如遭雷擊來形容。烏衣衛,大康國人人聞之色變的烏衣衛,竟然來到阮家?她能拒絕嗎?烏衣衛直接聽命與圣上,可代表天家行私查舞弊,拱衛京師之職,朝廷文武,皇親國戚,他們皆可審查緝拿,更令她不安的是,烏衣衛從不會無的放矢,他們到底在找誰?一個普通的江洋大盜怎么可能令烏衣衛出動?阮家怎會無緣無故的成為烏衣衛關注的目標,馮老太太越想越是忐忑不安。
“老大家的,你明日就啟程回京,問問大老爺,看看這幾日京中可太平?”馮老太太思前想后,最擔憂的還是老大在京中的安危,所以還是盡快讓老大媳婦回京,問明原由,她也好心里有個數。
姚氏怔愣住,和許氏面面相覷,很是意外:“明日?”
馮老太太說:“我知道你是放心不下萱兒,萱兒是我的親孫女,我疼她的心絕不比你少,你就放心把萱兒留在這,明日你就回吧!”
姚氏不敢忤逆老太太,只好諾諾應道:“是……”
那邊,阿語得到確切消息,官兵都撤了,本想去偏遠再把五殿下從空間帶出來,可是轉念一想,這樣一來,李叔等人會不會覺得事情太蹊蹺了?人說不見就不見,說回來就回來,又不是有隱身法?所以阿語想想還是決定先把五殿下藏在自個兒房里,再找個機會讓元香把他帶回偏院。
趁著沒人的空當,阿語閂了門,嗖的一下溜進空間。
“藍禾,怎么是你,青閔呢?”阿語見面就問。
藍禾道:“青閔把那人帶到藥廬去了,讓我在這里等著小姐。”
阿語忐忑的問:“那人沒醒來吧?”
藍禾嘟了嘴道:“醒是沒醒,青閔怕出差錯,所以讓綠喬看著他,小姐,您怎么敢把一外人帶進來呢?這個空間的存在,就算是您最親最信得過得人也不可以讓他知道的,這世間最難測的就是人的心……”
“好了好了,你就別數落我了,我也是萬不得已。”阿語自知理虧,這個道理青閔已經不止一次告誡她了。
“萬不得已也不行,小姐,您年紀還小,有些事情不知道其中利害。”藍禾繼續啰嗦,不啰嗦不行,以前的主人都是成年人,只有阿語是個孩子,小孩子做事就是不知輕重,真叫人頭疼,她是挺喜歡阿語的,希望她能守住這個空間,快快樂樂的過一世。
阿語大囧,一個個的都拿她當孩子看呢!她不是沒想過告訴青閔他們,其實她的前世已經是個成年人了,不過后來想想,還是留點底牌比較好,免得讓人知道她的深淺,所以就沒說。
“我現在就把他帶走,反正他又沒醒來,不會知道這里的一切的。”阿語訕笑道。
藥廬里,青閔、赤炎、綠喬一字排開,站在竹榻邊一瞬不瞬的盯著竹榻上那位俊朗的少年。
“綠喬,你肯定他沒有意識?”青閔問道。
“青閔,你都問了快八百遍了。”赤炎怏怏說道,青閔過一會兒就問,過一會兒就問,綠喬不是說了,喝了三日醉,不睡上三日是不會醒的。
“小心駛得萬年船。”青閔一本正經的說。
綠喬道:“沒醒。”
青閔就松了一口氣,繼續盯著少年。
“哎……你們說,這人跟阿語小姐是什么關系呢?之前幫他療傷,現在又把他弄到空間里來……該不會是阿語小姐看上了這小子,準備把他困在空間當壓寨相公吧?這小子長的確實很俊啊……”赤炎異想天開道。
青閔一巴掌拍在赤炎后腦勺上:“你以為這里是強盜窩?還壓寨相公,虧你想的出來,阿語小姐才多大?”
赤炎哎呦一聲,捂著腦袋,悻悻道:“我只是假設一下嘛!其實我這個主意也不錯啊!你想,阿語小姐遲早要嫁人的,萬一嫁個相公不稱心,弄個稱心的人在這里,不是挺好的嗎?”
綠喬掩嘴輕笑,打趣道:“幸好這空間的主人不是你,要不然,還不知道你會弄多少美女進來,把這里變成你的了。”
赤炎皺了皺鼻子,自嘲道:“還是算了吧!就一個女人我都搞不定,再來一個,我還有命在?”
“小心這話被藍禾聽見了,又把你變成一棵樹。”綠喬忍俊不禁。
“誰在說我壞話?”藍禾一到藥廬就聽見綠喬提到她,馬上大聲責問。
赤炎的臉立即漲的通紅,對綠喬作揖,求她千萬別說,綠喬剜了他一眼,小聲揶揄道:“你也就這點出息。”
阿語一到藥廬,就看到白離坐倚在青石欄桿上,姿態慵懶悠閑,他微昂著頭,似在遙望天空,他的神情淡淡,眼神漠漠,就這樣靜靜地坐著,不知為何,阿語突然覺得他很可憐,這樣的他顯得那樣孤獨落寞……就連藍禾大聲說話,他都沒有反應。
“白管事,阿語小姐來了。”藍禾見白管事對她們的到來毫無反應,還道他又在擺譜,藍禾心中不爽,故意叫他。
白離慢慢回過頭來,眸光淡淡,似晴空中游離著的一絲浮云,看不出任何情緒,就這樣看著阿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