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換情侶

第二十四章 朱雀城瘋太走失棲霞 男上司女下屬

第二十四章朱雀城美麗棲霞瘋太走失男上司女下屬夜居同室細陳舊隱

陳流芳要為電影新紅樓選址。地點為北京、南京、蘇州、海南四地。他對新紅樓投入非常用心。近年投資電影、電視劇,他的公司獲益不菲,但是公司錢是掙了,陳流芳總覺得缺少事業感。那些項目,錢掙完了,男女演員成名了,便轉瞬便被人遺忘。

想在有生之年,為中國電影留下一點什么價值的想法時時在陳流芳心中搖動。

陳流芳在意向要拍電影新紅樓的時候,李少紅的電視劇版新紅樓也紅紅火火地上映了,但譏笑聲一片。陳流芳在旁邊看著也心驚膽動。這經典不是那么好拍的。

陳流芳想拍一個帶點時代史實色調又不缺唯美色彩的新紅樓。陳美人倒在旁邊出了主意:“你也別拍新紅樓了,干脆拍一個曹雪芹或曹寅得了,把取景地放到南京去。”

陳流芳沒理會陳美人的徹底翻騰的改動法,但確想從取景地上入手,把新紅樓拍出氣勢來。

自從陳太太得了瘋病,忽醒忽傻之后,陳流芳與陳辛夷在家中陪了她兩天之后,馬上摸透了陳太太的病情特點,也很快適應了她這個時候的思維與人格特點。

陳太太總是把自己當作少女或者女嬰來表演。陳流芳也慢慢開始回憶兩人的往昔夫妻生活,在生了陳辛夷之后,陳太太想再生個女兒,但一方面當年國策還是比較嚴酷,不像現在多生個孩子,交一筆錢就了事了,另一層呢陳流芳已經開始掙大錢了,這個行當錢掙得忙亂。陳流芳是在勿勿開了車把陳太太放到婦產醫院,讓她自己去做流產手術,而他沒有等她就因為生意離開了。

那次流產事件后,陳流芳與陳太太就再也沒有過夫妻房事。兩人沒有吵架。陳流芳從來不理會陳太太的指摘,他認為這就是她的習性。

這在家里陪了陳太太兩天。陳流芳對陳辛夷說:“兒子,現在你媽成了中國最偉大的演員了。把自己的性格與夢想時刻入戲到自己人生來。”

陳流芳開始工作后,就把陳太太帶在身邊到各個場合,因為陳太太確實也不影響陳流芳的工作。

陳太太發福的身材穿著少女服飾,頭上帶著一個少女辮的假發,同時還抱個小白兔或者洋娃娃,或者笑嘻嘻地作天真狀或者自言自語作憂郁狀。

在片場的時候,年輕的演員有時間就像哄孩子一樣來陪陳太太聊一會天,有時候陳太太還能幫忙干點活。

有一回,她竟然把一個攝像機的燈給修好了。攝像師驚喜地說:“陳總,你這么多年不讓陳太太工作,簡直浪費人才啊。”

陳流芳苦笑說:“好好好。我家駱英早年是制片廠的居里夫人,什么機器她都能擺弄。”

有一天陳美人挺著微大的肚子來找陳流芳。

陳流芳擔心陳太太見陳美人癥狀發作,把陳美人往外推。

一向以半個老板娘姿勢出場的陳美人在眾人面前覺得沒面子。與陳流芳相互推拉了起來。

陳美人不高興地說:“什么呀,她是病人,我還是孕婦呢。別以為得病就得理了。”

駱英卻走了過來,像不認識陳美人似的拉拉陳流芳說:“流芳,你不要兇她。”

陳流芳轉身,見駱英對著陳美人友好天真地笑笑。

陳美人見駱英這個樣子,也轉為和悅的神氣說:“駱英姐,你穿成這樣,挺好看的。”

陳太太立刻拍起了手說:“好看好看,我的裙子好看。”

陳流芳看了看這兩個一瘋一無聊的娘們轉頭去工作。心想,他媽的,人還真不如都瘋了傻了,就都不會無事生非了。

之后,各路人馬都知道陳流芳帶著一個病妻一個孕妾,在到處找新紅樓的場景。

一行人決定到南京去找景地。陳流芳勸住了陳美人,帶了方華與陳太太前往南京。

一路上大家談著劇情的改變。強編劇是個年輕的80后,是北師大歷史博士出身,說起南京曹寅一家的歷史一段一段的。

強編劇強烈地認為,既叫新紅樓,就得在尊重原精神與原藝術優勢的前提下改寫一些基本背景。至少主場景得放到南京來。南京可是風華絕勝的六朝古都啊,這才能拍出美麗的愛情電影來。北京,拍不出唯美戀情。

方華抗議說:“你不至于還要把寶黛的愛情搬出大觀園來發展吧。”

強編劇說:“前八十回,我們不能大動,后四十回確實可以調整一下。是否可以讓寶黛的愛情到棲霞山、杏花村來演義一番。”

眾人都開始指責強編劇信馬由韁到沒有邊界的地步,那就不對了。

陳流芳說:“邊取景邊編劇吧。因景設情的戲也需要一兩場,不然全在大觀園里,這套數就難超越了。”

陳太太忙在旁邊說:“因景設戲。”

大家都說陳太太發言了,這就是宗旨,得把景找好了。

來到南京,一行人就在導游帶領之下,在南京的棲霞山一帶山上尋找,只見白云碧樹奇峰,氣象萬千。大家取景攝像、拍照都忙著。

轉眼忙完,卻不見了陳太太。

找了一番,不見人。

方華直急,后悔跌腳地說:“陳總,都怪我,沒看住她。這有個三長兩短,這怎么辦呢?”

只能先讓取景隊其他人員先回賓館,方華、導游、陳流芳三人繼續找。

導游說,先報警,這一帶山中有一些小村落,陳太太應該是往這些村落走去玩耍了。這一帶民風和善,應該出不了事情。

三人一個村落一個村落地去問,都沒有陳太太的消息。

三人不得不歇了,準備下山回城。

夜幕已經降臨,陳流芳說:“這么大個人,讓她在外流竄一夜吧,不至于她還真就在外露宿。總會找個房屋請人收留。”

回到賓館,大家來問消息,陳流芳說:“明天再上山吧,除了取景外還多了個找人的工作,大家都把景致參透了。”

強編劇說:“陳太太這一走,還真把我靈感給打開了。寶玉走失之事,我看,就定在此山中。讓寶玉在此山中出家修道吧。最后的結尾可以讓寶玉與賈雨村在此山中相逢,也算是印了南京這座‘朱雀橋頭野草花’的舊日王侯之城的劫后華麗。本版新紅樓,要以美字當頭,衰落之美就擺到這青山中來吧。”

陳流芳說:“這情節附和得也還說得過去,可以取舍,不過一定要把清中期南京各山的歷史文化意味給加進去。我們還得在南京找一個江寧織造府啊。”

方華說:“拍假的,還不如由后期來做了。大家都停一停,還是想想怎么找陳太太吧。”

見方華心急之樣,陳流芳說:“我過去沒發現你的優點,看來你不只像杜鵑,還像襲人哪。”

方華說:“女人,可不都是丫頭性格嗎?瞎操心,是吧。”

陳流芳忙說:“不是不是,駱英出不了事,你們都沒見過她年輕時跑外景的樣。沒事。謝謝啦。”

眾人又議了一會兒今天選定的幾個景地,有人分派了第二天去與地方管理機構溝通設置拍攝景地事項。各自回到自己房內。

方華剛躺下,有人敲門,她沒理。這劇組的生涯就是這樣,她見多了,不當一回事。

一會兒又有人敲門。她仍然不理。

第三次又敲門,聽那手指的聲音,應是同一個阿貓之徒。

方華下了床,披著睡袍就拉開門。

一見是陳流芳。

方華毫不客氣地說:“你那臭毛病,別在我身上出。”

陳流芳進了房,把門關上,問:“庸人自擾。我什么毛病啊?誰不知道你是貞潔協會會長。我找你聊會天也不行啊。”

方華說自己躺到床上,蓋上毯子說:“知道就好。你就坐那邊吧,自己倒水吧,我襲人杜鵑就不伺候老爺您了。”

陳流芳躺到另一張床上,睡了下去,說:“干這一行的男人啊,什么便宜也沒占上,一輩子就是多睡了幾個女人。我一個人睡一房的日子,還真不習慣。到你這里來借一張床吧。你這個貞潔協會會長,不至于連同處一室的男人也要驅逐吧。”

方華說:“別人還真不行。你就自便吧。跟著你剪片子,晚上同居一室的事還不天天發生。我就是貞潔協會會長了,你們以后不要老拎著這個頭銜取笑我。同性戀你們都要尊重,我這個貞潔觀念,你們也尊重一下。”

陳流芳說:“大千世界,大千世界。”

方華不高興地說:“我就這么奇怪嗎?要不你把我的貞操給破了吧,我也可以融入你們。”

陳流芳說:“那我就欣然領旨了。”

陳流芳一躍而起撲到方華的床上,隔著被子壓住了她。

方華見她像要來真的樣子,就說:“自己那個瘋太太還不知死活,你還想著尋歡作樂,什么人啊?”

陳流芳坐了起來,伸手拍拍她的臉說:“不是說你。你這一堆骨頭,我還沒多大興趣。告訴你一個秘密吧,你別到處去說。”

方華不語。

陳流芳說:“駱英得瘋病,不是因為陳美人。她自己有個圈套走不出來。”

方華還是不語,半閉著眼睛。

陳流芳說:“陳辛夷不是我親生孩子。不過我不介懷,她自己想不開。”

方華驚異地睜開了眼睛:“駱英姐年輕時還這么開放啊?”

陳流芳說:“我們都是制片廠里一起干活的,像哥們。我確實很喜歡她,那時候朝夕相處的,我是工人身份招進的制片廠,女演員哪里看得上我,剩下一個女的就是當工程師平時指揮我干活的她了,我就大著膽子追求起她來了。她沒有拒絕也沒有接受,她可能根本不太在意我。”

方華轉過身來看著陳流芳,認真地聽著。

陳流芳說:“有一天她來找我,說懷孕了,男方拋棄她了,問我愿不原意跟她結婚。我說讓我考慮一天,第二天我就答應了她,跟她結了婚。那時候,我確實愛著她。我是覺得幸福的。”

方華問:“那陳辛夷是誰的孩子?”

陳流芳說:“我沒問。也不太想問。我想那是駱英的事,問起來更傷她的心與面子。陳辛夷出生后,我們全家都很高興,我也一直把陳辛夷當自己的兒子培養。可是駱英估計心里放不下,一直要再生個孩子。我卻熱情不高。我對創業掙錢非常投入。你想,那時候下海的人也不算多啊,我算是敢闖的。”

陳流芳繼續說:“后來發了點財,駱英也回家當了家庭婦女。她的想法可能就是有一個完整的家就行了,對于我的風流韻事,也從不強硬過問。她這種態度可能就是對早年我跟她結婚的一種回報吧。這回她得了瘋病,我就在想,女人,是不是有些問題上表面上看著很開了,其實心底里糾結著沒想開。”

方華說:“那我還真怨錯了陳美人了。”

陳流芳說:“我成天跟你們這些美女混,發覺每個女人的心理都是一架精密儀器,自有特殊程序,我是真不懂。所以,我還是愿意與駱英一起過。她是個固執得非常穩定的女人。跟我結了婚之后,不管我窮我富我下海我投資我進看守所,她都不驚不慌地守在家里,守在我身邊。你說,我跟她這幾年基本上也沒有什么溝通,但是我發覺她還是成了我不能離開的情感支柱。可現在她成了這樣子,我也無計可施。”

方華說:“憑我的感覺,她發瘋估計是受了舊事的刺激,是不是陳辛夷的爹回來找她了。八成是這樣。”

陳流芳說:“不提了。回來就回來吧。孩子永遠是他自己,是獨立的。不管你是生父還是養父,越優秀的孩子越沒有依附性。我們家陳辛夷啊,走的人生道路估計跟我們是完全不同了。他的性格,他的情感,你沒有辦法去把握的。”

陳流芳關了床頭燈倒頭睡去。

方華在另一張床上,也關了燈睡去。

這一席睡前談話就如夢話一般。第二天起床,兩人都像忘記了談過的所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