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劉姑姑的屋子,離憂的腦海仍舊不斷地思索著剛才那封信,那封只有短短九個字的信,那封看得讓人沒頭沒腦、莫名其妙的信。
沒關系、謝謝你、對不起。她知道,每一個詞都會有它獨特的意義,但她并不是福爾摩斯,不能光靠那些所謂的看似毫無關系的小細節便毫無分差地推測出整個事情的經過來。
可是,當劉姑姑再一次重復這幾個詞時,她多多少少還是發現了每個詞說出口時,姑姑臉上表情的細微區別。
無可置疑,這背后的故事并不是隨隨便便什么人都能夠理解的,而離憂也隱隱地感受到了劉姑姑心中那一份深深的矛盾與復雜,當然還有最后下定決心的那一抹果斷。
好奇也好,同情也罷,此時離憂心中對劉姑姑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她不想再去空想亂猜,只希望這個果敢、堅定的女人日后能夠擁有幸福。
回屋后,綠珠幾人正閑聊著,隱隱間似乎還提到了什么沫兒、鄭小西之類的,見離憂回來了,這才停了下來。
“你們聊什么呢,好像挺帶勁的?”離憂也沒直接問,而是看似隨意地提了一下:“我在門口好象聽你們說到什么人似的,也不知道有沒有聽錯。”
話音剛落,福兒便搶著說道:“大伙看到了吧,離憂這丫頭耳朵可靈了,你們這回可算是信了吧?依我看,她簡直就是個順風耳,咱們以后說話可得注意點,否則讓她聽了去,別把咱們的秘密給全部傳出去了才好。”
對于這話,眾人皆一笑而過,誰也沒有真當回事。離憂是什么樣的人她們心中自是有批判的標準,也知那福兒不過是隨口說笑罷了。
“對,我就是順風耳,福兒姐說得一點也沒錯。”離憂坐到了桌子旁邊,得意揚揚地說:“下次干脆在門外多聽會墻角,保不定就知道了福兒姐有什么大秘密呢!”
“這話說的,真是太讓我傷心了。”福兒故意苦著張臉,裝做難過的樣子,唉了兩聲后,表情猛的一轉,竊笑道:“不過,我看還是別那么麻煩了,離憂想知道什么只管問,我呀保證一五一實地告訴你。上至綠珠姐,下到二丫姐、柳枝,還有咱們府里各房的人,只有你說不出名字的,沒有我福兒不知道的!”
“行了,你就別吹了,弄得跟個包打聽似的。”綠珠笑著白了福兒一眼,轉而朝離憂說道:“還是說正事吧,剛才沫兒與鄭小西兩人一并來找你,見你不在,也不肯進來坐著等,只說讓你回來后去灑掃房院外左側那處涼廳,她們在那里等你。”
離憂一聽沫兒與鄭小西在外邊等她,連忙點了點頭,謝過綠珠后,和眾人打了個招呼便快步出了門。
這兩個家伙今日怎么一齊上陣,難不成這么主動,領了工錢就來給她送錢?離憂笑容滿面,一小會工夫便跑到了涼廳那里,抬眼一看,果然看到那兩個家伙正坐在那里說著什么。
沫兒一臉的平靜,而鄭小西卻顯得有些坐不住了,不時的朝灑掃房那邊的方向張望,見到離憂出來了,這才打起了些精神來。
“離憂,你可算來了,我們都等你老半天了。”離憂剛邁進亭子里,屁股都還沒來得及挨著石凳坐好,鄭小西便抱怨了起來:“你干脆再遲一會來算了,我們就屁股一拍走了,還省了錢呢!”
“這么說,你還真是主動來還錢的?”離憂也不在意,挪了挪,選了個舒服一些的姿式坐好,兩眼直盯著掛在鄭小西身側的錢袋子。
“給你,本姑娘向來說話算話,還會賴你不成?”鄭小西將握在手中好久了的一串銅板朝離憂扔了過去:“等著吧,遲早一天得讓你老實吐出來。”
離憂一把接過,看了一眼后,便將錢塞到懷中:“好好好,我等著呢。”
正說著,沫兒也拿出了一個小包裹遞給離憂:“給,這是你要的荷巴,還差的一半下次再給你。”
離憂對這荷巴倒是比鄭小西給的現錢更感興趣,打開來仔細看了看,嘖嘖地稱嘆著沫兒的手藝,引得還有些肉疼的鄭小西也湊過來觀看,直夸沫兒心靈手巧。
“離憂,這荷巴漂亮是漂亮,可你要那么多干嗎呀?”鄭小西看了一會,忍不住笑著說道:“光這里的就夠你用的了,再讓沫兒做多些,你是不是打算一輩子都不用再擔心沒荷巴用了?這東西你總不可能同時在身上掛好些個吧?放太久了,怕也只能壓箱底喂蟲子了,那不是白白讓沫兒辛苦了?”
“放心吧,絕對不會浪費的,我自有用處。”離憂并沒有解釋太多,很是滿意的將小包裹重新包好,自信滿滿地說:“你那銅板是錢,沫兒這荷巴那也是錢啊,只不過看怎么處理了。”
“鬼丫頭,又想什么主意呢?難不成你還打算拿這些荷巴出去賣不成?我可告訴你,這些荷巴做得是很精致漂亮,但誰會花錢買這個呢,沒錢人家都是自己做,不會掏那等閑錢,有錢人家嗎,更是有專門的人幫他們……”
鄭小西話還沒說完,離憂便趕緊做了個禁聲的動作,打斷了她地嘮叨:“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不過山人自有妙計,反正也不急,先放著吧,日后總會有用的。”
一時半會,她倒也并沒有想出什么處置這些荷巴的好手段,不過,再怎么說這也算是個資本,她就不相信,憑她這么聰明的商業頭腦,這些精致的荷巴還換不到一個月的月錢。
“行,你賣也好,不賣也好,反正我應該給你做就得給你做,放心吧,剩下的下個月一定能做出來的。”沫兒倒沒有鄭小西那么多的想法,反正自己是愿賭服輸,照做就行了,至于這些東西離憂怎么處理,那就是她自己的事了。
離憂贊賞地點了點頭,笑著夸沫兒講信用,鄭小西一聽用力拍了離憂腦袋一下,不滿地說道:“你這家伙怎么說話的,我現錢可都給你了,你只說沫兒的好,難不成我那錢是白給的了。“
“好好好,小西自然也是最好,最講信用的了。”離憂邊說邊站了起來:“兩位好姐姐,辛苦你們親自跑一趟了。這錢財自然不能外露,沒什么事的話,我還是快些回去收好,省得……”
話還沒說完,鄭小西一把拉住離憂,嗔怪道:“這個沒良心的家伙,拿到錢就要跑了,真是不夠意思。
沫兒也不由得笑了起來,她也伸手拉了拉離憂,一臉遺憾地說道:“倒不是我們不放你回去數錢,只是還真有正事找你。不但是正事,而且還是著急得很,只怕一時半會你可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