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定南王府的那些人與事
所遇非淑第八十章:定南王府的那些人與事
()第八十章:定南王府的那些人與事
走之前,離憂寫了一封信讓江一鳴日后找人轉交給鄭子風,里面稍微解釋了一下自己的事。至于沫兒與小西便沒有單獨寫信了,倒并不是其他什么原因,而是因為她們兩人并不識字。
她從自己這些時日分別從不同人手中“搜刮”的好東西中挑出了幾樣上得了臺面的包好,算是留給沫兒不久后成婚的賀禮。又拿了一些銀子留給鄭小西,對于小西來說,銀子應該比其他任何東西都實用得多。
當然,以前灑掃房的福兒與柳枝也都分別留了一點東西作為紀念,這一些都同時交給了江一鳴,等她走后,再讓他找個時間派人一并送過去。
至于她自己,除了江一鳴送她的東西以外,原本什么也不準備帶的,畢竟去了王府什么都不會缺。可江一鳴卻不這樣認為,讓綠珠與二丫幫她將一切細軟什么的都收好了,并且還硬是塞了許多大小不等的銀票和碎銀,說是王府那樣的地方,有錢傍身是必須的。
轉頭想想,離憂也沒再多說什么,按江一鳴所吩咐的將東西全都收好。還是江一鳴考慮得周到,雖然軒轅謀很疼愛這個失散多年的女兒,可畢竟整個王府對她來說都是陌生的,初去時,人生地不熟,給那些個什么下人奴才什么的打賞一下,在府里的日子才會更順一些,光這些也得舍不少錢,更何況錢多好防身,總歸是好的。
除了東西與銀子之外,江一鳴還讓離憂帶上綠珠與二丫一并去王府,一來綠珠與二丫兩人都主動要求跟在離憂身旁,二來總歸身旁有兩個信任的人還是好得多。
原本離憂是不想帶她們的,主要是考慮她們年紀也不小了,不想耽誤她們的終生幸福,可綠珠與二丫均早就對家中之人失望至極,雖然離憂已經給了她們自由身,可她們卻無處可去,嫁人什么的也是水月鏡花,還不如跟在離憂身旁,心里頭覺得踏實。
見狀離憂便應了下來,只道了聲委屈了她們,心中打定主意,日后若有什么合適的好人家,一定替她們好好留意,讓她們也能有個好歸宿。
第二天一早,軒轅謀便帶著人過來接離憂了,江一鳴拉著她的手將她送上馬車,末了在她的耳畔再次重復道:“好好照顧自己”
離憂強忍著想要落下的淚,努力扯出一抹笑容,不想讓他擔心:“保重”
馬車漸漸啟動,朝著京城的方向漸行漸遠,直到整個車隊消失不見之后,江一鳴仍就站在那里久久凝視。
“公子,小姐已經走了,您就別看了。”拾兒見狀,安慰道:“咱們不是很快也要上京城了嗎?到時不就能見到小姐了?”
江一鳴終于收回了目光,朝著拾兒淡淡一笑:“對,很快我們也會上京的。”
說罷,他沒有再進小院,而是帶著拾兒,快步出門做事去了。眼下這里要打點的事情還有很多,只有將這里的事全都安置妥當了,他才能快一些進京,快一些再見到他的離憂。
寬敞舒服的馬車內,離憂與軒轅謀,軒轅烈同坐一車,不愧是王府專用的馬車,里面空間足足有一般馬車的兩倍那么大,上面鋪著柔軟的毯子、墊子,睡榻、幾案一一俱全,吃的、喝的、用的也方便得很,如同一個移動的小房間一般。
只不過,此時離憂完全沒有心思打量這些,連軒轅謀特意讓人準備的茶點什么的也動都沒動一下,她靠坐在一旁,眼睛望著馬車角落的墊子發著呆,一看就知道魂還沒有完全回來。
“妹妹,你還好?”軒轅烈見狀,與軒轅謀對視了一眼,便伸手輕輕推了離憂一下笑著問道:“是不是有些舍不得江一鳴?”
聽到軒轅烈提起江一鳴,離憂這才回過神來,倒也沒有半絲的扭捏,含笑點了點頭:“是啊,也不知道得什么時候才能再見他。說起來,認識他這么久,這還是頭一次跟他分開,感覺心中空蕩蕩的。”
“哎,那小子真是好福氣,還沒成親就將我妹子的魂都勾走了,我這當哥哥的可真是傷心呀”軒轅開玩笑的說道:“傻妹子,聽哥哥的沒錯,跟他分開一下也好,讓他也嘗嘗相思之苦,日后啊自然是更是會對你好的。”
“哥哥這么一說倒像是經驗十足,難不成這便是你的經驗所談?想是我家嫂嫂之前便讓你嘗過這滋味了?”離憂知道軒轅烈是故意扯話題,逗她開心,不想讓她再這么難過,于是也收攏了心思,依勢聊了起來。
聽離憂提到自己的妻子,軒轅烈頓時有些不好意思,笑著說道:“對了,妹妹,昨日也沒來得及,正好趁現在有空,不如我來給你講講家里的一些人和事,這樣你也好提前有個了解。”
坐在一旁聽這兩兄妹聊天的軒轅謀,頓時很是贊同,連聲肯定了軒轅烈的提議。原本他也是打算趁著路上的時間跟離憂好好講講王府的一些事,這樣等這孩子回去后,也能夠更好的習慣并適應。
離憂見狀,自是點頭,細細地聽軒轅謀說道起來。幾天下來,馬車上的時間倒也不算無聊,而離憂也對定南王府的一些事情有了最基本的一些了解。
軒轅烈倒也有趣,首先便談到了自己的妻子,那神情全然不似剛才那般不好意思,轉而多了幾分喜悅。看來這兄嫂兩人的關系倒是極好。
離憂這嫂嫂說來倒還真是自家人,正是南宮明月一個唐弟的女兒,年經比離憂還小一歲,去年剛才成親,聽說這會已經有孕在身,也算是軒轅家的一件大喜事了。
而軒轅謀還有一兒一女,均為續弦李氏所出。年紀都不大,小兒十歲,女兒十四,說起來離憂又是得了兩個便宜弟妹。另外軒轅烈還有兩個妾氏,不過卻都無所出,除此之外,再無其他妻妾,軒轅烈以堂堂王爺身份,在這樣的年代妻妾子女倒真不算多。
李氏也是出自名門,是南宮明月死后,先皇再次下旨替軒轅謀指的親,聽軒烈的口氣,為人倒還算不錯,這么些年來主持府內之事,也還沒出過什么大的紕漏。只不過,當著軒轅謀的面,話雖沒明說,可離憂自是聽出了軒轅烈語氣中的疏遠之意,想是再怎么樣,自然也無法跟自己的娘親相比。
至于李氏所出的兩個孩子,小兒倒是聰明可愛的很,女兒也出落得亭亭玉立,頗有大家閨秀的風范。因為按規矩得先參加明年的選秀,因此現在暫未談及婚嫁。
聽到軒轅烈提到選秀,離憂頓時有些急了,她連忙打斷軒轅烈的話,一臉緊張地問道:“等等,哥,那個選秀什么的,跟我沒什么關系?”
軒轅烈一聽,忍不住笑了起來,離憂此時的表情任誰都看得出來,那是一百個不愿意,看來這小妮子對江一鳴的感情還真是不淺呀。
“哎呀,你倒是笑夠沒有,快說呀”離憂見軒轅烈只顧著笑,半天都不回答,心中更是不安起來,萬一要是讓她去選秀的話,那可怎么辦,她可是打死也不愿意呀。
見離憂這般擔心,一旁的慈父軒轅謀真是不忍心了,連忙幫忙解釋道:“別擔心,不關你什么事。朝庭有規定,入宮備選的女子都必須在十三到十六之間,并且還是得沒有婚約的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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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呀,你急什么,年紀也過了,又有了婚約,就算你想去也去不成。”軒轅烈笑得更歡了,這兩天相處下來,他發現這個妹妹真是有趣到了極點,與別的女子完全不同,不但風趣幽默,而且思維十分的活躍,想法獨特極了。
“那就好,幸好沒有資格了,我才不想進宮選什么秀。”離憂拍了拍胸口,一副總算放下心來的樣子。
軒轅烈聽她這么說,搖了搖頭道:“當今圣上可是年輕有為,儀表不凡,這天下不知多少女子愛慕得緊,你即使是有了意中人,也沒必要將進宮選秀看得如同猛虎惡獸一般,不知情的還當你是言不由衷呢。”
離憂一聽,不由得笑了笑,倒也沒隱藏心思,徑直說道:“即便我沒有意中人,沒有婚約,我也不愿入宮選秀。世人都覺得成為皇帝的女人,得到圣寵是何等的榮譽,殊不知這風光的背后是何等的辛酸。”
“離憂,你這些話是聽誰說的?”軒轅謀沒想到自己的女兒年紀輕輕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只道是她聽江一鳴所言。
“爹爹,這些只不過是女兒自己的想法罷了,倒也沒有誰跟我說過什么。”離憂淡淡一笑,繼續說道:“爹爹與哥哥也不是外人,有些話倒也沒必要隱瞞。世人皆瞧著皇家如何風光,女子入宮一旦得寵便尊貴無比,連家人族人亦跟著飛黃騰達,何其風光。卻不知后宮佳麗那么多,一個比一個年輕,一個比一個漂亮,想要得圣寵,何其容易?況且出頭之人屈指可數,即使真如意得到圣上青睞,可皇帝的恩寵怎么可能長期停駐在某一個人身上?圣寵不在時,一切風光,幸福便如曇花一現,而為了這微弱的可能,便要將一個女子一生的時光全都搭進去,一輩子只能老死宮中,這樣的的代價太大,換成是我,寧可一輩子不嫁,也決不會去做皇帝的女人。”
“你這丫頭膽子真是不小,連這樣的話都敢說。”軒轅烈一聽,拍了拍離憂的頭道:“今日只有我與爹爹說說倒也罷了,日后切不可再跟任何人提這些話,否則只怕會惹禍上身。”
話雖如此說,可軒轅烈卻再次對自己這個妹子另眼相看,沒想到許多活了一輩子的人都無法看透的事,離憂小小年經便如此通透,完全不似一個小丫頭應該說的話。這樣的清醒,也不知道這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離憂,你哥說得對,日后這些話放在心中便可,切莫再說出來了。”軒轅謀不由得嘆了口氣,轉而喃喃道:“要是你妹妹也能如此想就好了”
聽到軒轅謀的話,離憂微微愣了一下,很快便反應過來,這個話中的妹妹應該指的是李氏所生之女,那個年方十四,明年即將入宮待選的孩子。
難不成那丫頭是自己自愿進宮的嗎?離憂自是不好去問軒轅謀,看他那樣子似乎也并不愿意自己的女兒進宮,她只得將目光投向一旁的軒轅烈,朝他眨巴了兩下,想看看能不能從他這得到答案。
軒轅烈還真不愧是一母同胞的哥,一個眼神便看明白了離憂的困惑,轉頭朝自己父親看了一眼,見他此時已經閉上眼,便回過頭附在離憂耳畔小聲說道:“小妹去年中秋宴時曾隨我們一并入宮,回來后便對皇上念念不忘,只說非皇上不嫁。原本爹爹是想今年給她找個門當戶對的人家先訂婚的,這樣便不必入宮待選,可她就是不依,再加上李氏似乎也挺支持的,因此爹爹便也只好由得她們了。”
離憂聽罷,這才若有所悟的點了點頭,見狀,卻也沒再說什么了。難怪軒轅謀有些不太開心,以他這么精明的人,又豈看不清后宮里的那些事,讓他看著自己的女兒往火坑里跳,這心里舒服才怪。
不過,人各有志,也不能說她這個小妹就一定錯了,畢竟她也是想嫁給自己喜歡的人,只不過是年歲太小,只看到了其一,卻根本沒有想到其他的一些事罷了。
想了半天,她突然輕輕碰了碰軒轅烈,小聲說道:“依我看,是這見過的好男人太少了,指不定哪天碰到真正喜歡的人便又改主意了。你們倒不如給她多物色些好男兒,讓她見識見識,反正離明年選秀,還早著呢。”
此話一出,一直閉目養神的軒轅謀瞬間睜開了眼,神色之間閃過一抹贊同,離憂說得沒錯,這倒是個不錯的方法:“阿烈,你不是認識好多青年才俊嗎?哪天有時間約上他們到府中聚聚。”
軒轅烈聽到吩咐,不由得看了看離憂,而后再轉過頭看向軒轅謀,笑著應道:“沒問題,這事爹爹就交給我。”
離憂沒想到自己隨口這么一說,竟真被采納了,頓時也覺得挺有成就感的,轉頭一想這不是等于是在挖皇帝的墻角嗎,心中不由得更是樂呵起來。
“對了,那日與哥哥一起的那個黃公子是不是就是當令圣上?”離憂好奇的問著,看那樣子的確長得不錯,又是皇上,難怪她那個沒見過面的小妹會因為一面之緣而一見鐘情。
“原來你已經猜到他的身份了。沒錯,他就是當今圣上。”軒轅烈繼續說道:“你怎么知道的?”
離憂笑了笑,回道:“當時我只覺得你們兩人都應該不是什么凡夫俗子,卻也沒猜出你們真正的身份。倒是一鳴,因為那天皇上叫了你一聲阿烈,你又自報姓氏,所以一鳴倒先推測出你的身份。至于他的身份更是簡單了,連你這么貴氣的世子都對他恭恭敬敬的,除了當今圣上,還有可能會是什么人?”
“我這未來妹夫倒真是不同凡響,心胸了得,才智也是了得呀,你不知道,連皇上都夸他不簡單。”軒轅烈很是感慨地說道:“這樣的人不走仕途倒真是朝庭的一大損失呀。”
“經商也無妨,照樣也可成就一翻大業。”軒轅謀聽這對兒女說得起勁,也跟著說道:“要知道先皇可是將最寵愛的三公主下嫁給了天下首富的江家,江家世代經商,并沒有走仕途卻照樣權勢顯赫,獨占一方呀”
“江家?爹是說天下首富也姓江,二十年前公主下嫁的便是江家?”離憂不由得反問了一句,似乎聯想到了什么。
“是啊,有什么問題?”軒轅謀邊問邊隨口說道:“說來一鳴也姓家,看來這天下姓江之人還真是頗有經商的天賦。”
“沒有,只是好奇,順口問問罷了。”離憂連忙笑了笑,不再去想太多。
軒轅烈一聽,滿是豪氣地說道:“江家這一代的繼續人如今都四十多了,再加上現在三公主已經仙逝,只怕風光不會再如以前,我那妹夫倒是年輕有為,日后再加上咱們定南王府的勢力相助,說不定他朝一日可以取代如今的江家成為天朝新一代的首富。”
“啊,公主已經仙逝?”離憂又愣了一下,隨后見軒轅父子都瞧著她,便又說道:“我倒是不求大富大貴,只要能與他兩人安安穩穩地過日子便好了。”
“你這般想也是好的,一切順其自然的好。錢財名利什么的都是身外之物,過好日子才是真的。”軒轅謀倒是頗為同意離憂的話,見這個女兒雖然長年流落在外,但品性、見識各方面卻如此出色,心中也很是安慰:“你母親要是知道你如今出落得這般出眾又懂事,定然也欣慰不已啊。”
“那是自然,我這妹子可不是一般的女子,連皇上都親口夸贊卓越不凡,這樣的評價,我還從來沒有聽他對哪個女子用過。”軒轅烈一臉的驕傲,如同皇上夸的人是他一般,想想也是,那天雖然與離憂不過是短暫一面,卻已是看到其難以掩飾的光芒,日后深處下去,還不知道有多少驚喜呢。
“還好還好,幸好那天當著災民的面替圣上替朝庭說了幾句公道話,要是當時我一個沒注意跟著起哄說壞話的話,只怕還不知道會給安上什么罪名呢”離憂打趣地說著,并沒有太將此事放在心上。
她的語氣頗為幽默,軒轅父子一聽,也不由得跟著笑了起來,一時間馬車內的氣氛輕快不已。
第四天下午的時候,一行人終于回到了京城,皇城的氣氛還真是讓人大開眼界,從進城開始,離憂便一直窩在車窗邊上,挑開簾子往外打量,軒轅父子也沒阻止,含笑地看著,并不時地給介紹兩句,直道以后有的是機會帶她出來逛遍整個京城。
軒轅家的男子向來都不會太過于用規矩什么的來約束女眷,見離憂一副新奇不已的樣子,自是不愿如其他家族一些迂腐之人一般成日將這個失而復得的女兒死死的關在家里,只要不惹出什么麻煩來,想怎么玩便怎么玩,當然就算真有什么麻煩,他們也完全不會擔心,憑定南王府的實力,這京城之中又有幾人敢不給他們面子。
馬車穿過熱鬧的街市,轉而往一條清靜而寬敞的大道行駛,又過了小半個時辰的樣子,這才在一處大宅子面前停了下來。
“妹妹,咱們到家了”軒轅烈一臉高興的朝離憂說著,然后馬車外很快便響起了侍從恭敬的聲音:“回府了,請主子下車”
說著,車簾被掀了開來,軒轅烈首先起身走了下去,隨后軒轅謀也起身牽著離憂的手一并下車。
踩著搭腳的凳子,離憂跟著軒轅謀一并走了下去,腳剛著地,便有訓練有素的婢女上前欲搭手扶住離憂近侍。
而軒轅謀則馬上大手一揮,仍就自己親自牽著離憂,不讓奴婢服侍,婢女見狀,自是不必吩咐,微退兩步隨時候命,言行舉止無一不顯露出超常的素質,一看就像是宮里嬤嬤專門訓練過的。
離憂抬眼一看,此時的定南王府大門口早已是張燈結彩、喜氣撲面,偌大的空地上聚焦差不多百多號下人分列兩旁,個個畢恭畢敬地相迎,場面很是隆重。
“恭迎王爺、世子、郡主回府恭喜王爺一家團圓”整齊而響亮的恭祝之聲很快響了起來,回蕩在王府門口,伴著喜氣一直傳到很遠。
軒轅謀顯然興奮不已,高聲朝眾人道:“今日郡主回家,是我王府頭等大喜之事,傳令下,府中上下一律有賞”
“謝王爺”一聽有賞,這些個奴才自然個個更是眉開眼笑,不過卻并沒有半個人因此而做出半點不合規矩之事,那樣的訓練有素顯然不是像鄭府那樣的大戶人家所能比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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