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言情
江一鳴的質疑自是不無道理,與一個小小的尚書官職相比,解決三項特權的事絕對復雜了上萬倍,光靠陸葉的本事自是不夠,因此能夠解決這麻煩的一定是另有他人。也許是陸葉的岳父,以及其岳父所代表的那龐大的勢力集團才是真正能夠擔得起這個事的人。
可是,如此不對等的交易,那些人又豈會去做呢?江一鳴自然不會幼稚的認為陸葉他們會有這么好,賠著本來幫他吧,莫說與那些人之間向來無任何交情,甚至還有些恩怨,因此想來只怕陸葉他們如此做是另有目的。
而陸葉聽到江一鳴毫不猶豫的質疑后,先是笑了笑,而后卻一副并不在意的樣子說道:“郡馬爺是聰明人,陸某明人面前也不說暗話,這其中自然還有一些陸某不能明說的隱情,不過郡馬爺與郡主大可放心,不論如何,此事于你們而言只有利而無害,即使最后真有些什么其他的事發生,但是絕對不會影響到你們身上。這一點,陸某可以用自己的人格擔保。”
人格?聽到陸葉的話,離憂心中覺得好笑不已,這樣的人還有什么資格提人格作擔保這樣的事,簡直是太恬不知恥了,只怕這回這陸葉自己也被人當成槍使了吧,不過即使是這樣,陸葉看來也是沒得選擇的,否則的話,他于他的岳父而言,早就已經失去了任何利用價值。
“陸大人,擔不擔保什么的倒也罷了,這圣人都還有失言之際,更何況是你?”離憂一點也不掩飾自己對陸葉的不信任:“若是換成以前,換成我還不知道劉姑姑的事以前,也許對于你,我會無比的信任,不過現在嗎,多少心中總是會有所顧忌的。”
離憂的話頓時讓陸葉顯得很是尷尬,這無疑就是在直接指責他的人格根本就不值得信任,深吸一口氣,陸葉自然還是忍住了,畢竟莫說現在自己如此處境,就算是以前他也是不能正面直接朝離憂表示任何的不滿的。
“既然郡主不放心,那么陸某倒是還有其他的方法可以做擔保,雖然陸某現在無官無職,不過身家也還剩一些,若是……”陸葉再次說道,想著以自己的身家做為擔保。畢竟是對江一鳴他們有利的事,于常人來說,就算沒有什么擔保之類的,也是難免不會心動,自會想試上一試。
誰知,這話還沒說完,卻見江一鳴揮了揮手,示意陸葉不必再說,轉而一本正經的說道:“陸大人不必再說,此事我也明說,雖然我們的確是很希望能夠快些解決手頭上的麻煩事,不過若是陸大人不將事情說清楚道明白的話,江某寧可自己慢慢想辦法,也不會與你達成交易,畢竟皇上也沒有給我什么指定的限期。既然是有辦法可以解決的事,那么我們便有機會完成,最多不過是多花些時間與精力罷了。”
聽到江一鳴的話,離憂心中很是贊賞,她真是沒有看錯人,江一鳴這樣的氣魄可不是一般人能夠有的。若是換成別的什么人,只怕一聽到誰能夠幫忙解決這棘手之事,根本就不會去考慮其他的太多,轉而先答應了再說,更何況,這其中的彎彎道道,陸葉所說之言雖然不能全信,但細想之下,也應該最主要不是要針對她們,畢竟她們不過是替人辦事的小卒子罷了。
“夫君所言及是。”她笑著朝江一鳴點了點頭,轉而看向陸葉說道:“陸大人,我十分贊同我夫君的意見,離憂雖不是什么大圣人,可是有些應該講究的東西還是得講究的,就算不會影響到我自己身上,但終歸還是得先弄清楚,看看有沒有超出自己的道德底線,我可不想到時被什么人給指著鼻尖罵個半死,那不是我能夠做出來的。”
離憂的補充更是讓陸葉一臉的不自在,心中暗自罵了一聲后,卻也只好扯出一絲為難的笑容繼續說道:“既然郡主與郡馬爺如此說,那陸某也只好再向兩位透露一點,總之,這原因說起來有些復雜,可能牽扯到朝庭之上的一些爭斗,能夠說的我都已經說了,再多我也無能為力,兩位自已考慮一下,這交易對你們來說可真是個天大的便宜,若是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了。”
朝庭爭斗?離憂暗自笑了笑,果然這些人沒安什么好心,這不擺明了就算不幫她們,這些人也是會下大力氣做一些事,只不過正好借著這個契機,順便想讓這陸葉官復原職,如此一來對他們來說是一舉兩得。
可是對于離憂與江一鳴來說,這樣的買賣看似劃算,但其實卻后患無窮,朝庭爭斗?只怕是這些人知道黃天澤已經對他們這伙勢力心存不滿,因此才會有所行動吧。若離憂真與這陸葉達成了交易,只怕最后若出了什么事黃天澤可不會輕易放過她們,即使找不出她們什么錯處,但被牽怒那也是分分鐘的事。
因此,這買賣可不能做,收回三項特權的事再難,但只要肯花工夫,動腦子,總是能夠找出最恰當的解決辦法,可是這得罪黃天澤,替陸葉這些人背黑鍋、埋下隱患的事卻是堅決不能做的。
想到這,離憂快速的朝江一鳴看了過去,卻見他此時亦正看向自己,眼神之中所傳達的意思再明顯不過。兩人相視一看,很快便達成了無聲的共識,倒是頗為心有靈犀。
“郡馬爺,郡主,你們可以考慮一下,商量一下也沒關系,畢竟此事也不是什么小事,陸某并不急著讓兩位表態。不過我相信,郡主與郡馬爺最后一定會做出最明智的決定,畢竟做人還是得多為自己考慮一二,不是嗎?”
陸葉一臉笑容的勸說著,同時亦是一臉的自信。于他而言,他就不相信這么好的事江一鳴與離憂會不動心,畢竟于她們而言并沒有什么不劃算的。
只不過,陸葉卻沒有考慮到另外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那就是江一鳴與離憂兩人并不是他這樣的人,更不是目光短淺之人,所以一開始這事便注定了只是徒勞無功。
“陸大人的好意,江某心領了,只不過關于江家的那些個瑣事,江某心中已經有了打算,雖然可能比不上陸大人的本事,不能夠那么快,那么順利的解決。不過江某本就是個愚人,喜歡一步一步踏踏實實的走,不習慣走什么捷徑,所以,很抱歉,咱們還是各自做好各自己的。”
江一鳴繼續說道:“再說郡主在皇上那說話未必就真那么管用,陸大人心中也清楚,皇上罷了你這官最主要的原因到底是什么。所以即使你們真的全無其他的用意,但我們亦無法答應,畢竟左右皇上可不是我們能夠做到的。”
陸葉沒想到江一鳴會如此直接的拒絕,甚至于連考慮都不用考慮,而且最后所說的話明顯也透露了一些什么其他的東西,最少在他看來,江一鳴似乎已經猜到了他們的用意。難怪皇上會千方百計找到此人辦這差事,倒還算是有些本事。
看這樣子,似乎已經沒有什么好商量的余的,陸葉也是聰明人,江一鳴與離憂的態度既然已經擺明,而且也無絲毫的掩飾,那么這事再多說也沒什么意義,只會憑白讓這兩人心底里更加的輕視于他。
“既然如此,陸某也不強求,不過日后兩位若是想通了,自然還是可以來找陸某,陸某歡迎至極。”陸葉說完此話后,便站了起來,朝著離憂與江一鳴微微拱了拱手,便轉身徑直離去。
江一鳴與離憂見狀,也沒有在這里久留,從窗口看到陸葉上了轎子,確認離開后,兩人這才下了樓,出了茶樓。馬車已經在茶樓門口等候,兩人上了車,也跟著離開。
上車之后,離憂一臉的凝重,似乎在想著什么,江一鳴見狀便朝她說道:“別擔心,江家的事我自會處理,再難也還是有辦法解決的。”
離憂聽江一鳴這么說,不由得朝江一鳴說道:“一鳴,皇上是不是一早便知道了江家早就有人將部分特權轉賣給了李家與王家的事情?”
“也許吧,皇上何等精明,只要他想知道的,便沒有什么能夠瞞過他的眼睛。”江一鳴并沒有太過在意,是也好,不是也好,反正既然已經答應了黃天澤,那么他便自然會將事情解決,不會反悔。
“真是只狐貍”離憂頓時更是惱恨黃天澤,這個家伙實在是太過可惡,明知是這樣的爛攤子,還故意賴上江一鳴與她,原本就算只有江家也是十分棘手的,如今再扯上李家與王家,這事情還不知道麻煩到了什么程度。
到時,就算一鳴真有辦法解決,只怕也會因此而得罪京城不少的達官權貴,日后還怎么在京城里頭混?這黃天澤也實在是太過陰險了吧,擺明了就是拿一鳴當槍使,還敢拿她們的婚事要脅,實在是太過可惡。
聽到離憂的怒罵,江一鳴不由得笑了起來,他自然知道離憂罵的是誰,想來這次黃天澤只怕也沒想到,事情會因為陸葉一伙人的介入而變得更加的復雜。
今日他與離憂果斷的拒絕了陸葉的要求,只怕那些人為了與黃天澤做對,勢必會暗中阻撓,到時這事就更難理清了。也許他應該單獨去找黃天澤商量一下此事,否則的話到時怕是會弄個雞飛蛋打。
“算了,別罵了,現在已經接了這燙手的山芋,罵他也是沒有作用了。”他拍了拍離憂的手背道:“正如你所說,如果事情那么簡單,那么容易的話,以他的身份,又何必費那么多事找我來做這事。畢竟以他的身份,許多事都不太方便出面,他亦有他的難處。”
“你還真是好心,到現在還替他說話。你可別忘記,他可是有言有先,你若是完成不了此事,他可是會讓咱們和離的。”離憂嘴巴一扁,很是不快的說道:“沒見過他那樣多心眼的人,整個就是步步算計著咱們,沒安半點的好心。”
“他雖是這般說,不過依我看,倒不是那么無情無義之人。只要咱們盡了力、盡了心去辦這事,最后若是實在沒有能夠達到他的期望,我想,他也不可能做出那種事來。”江一鳴笑著說道:“這么說只不過是想給我一些壓力罷了。況且我既然應了他,便會努力幫他,說到底,他也算是個不錯的皇帝,這江山社稷穩定的話,對百姓也是好的,這便是他為老百姓做的最大的好事。”
江一鳴的話倒是讓離憂心中的怨氣消了不少,只不過總是覺得被黃天澤給陰了,多少還是有些覺得別扭。看來等哪天她還是得找個機會跟黃天澤直接攤個牌才好,省得被人利用了還讓人覺得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倒是江一鳴,倒還真是男子漢心懷寬廣,似乎一早便看明白了黃天澤的真實用心,卻還是為了這,為了那心甘情愿的接受。
當然,她還是承認這最主要的原因是因為她,不論事情成敗與否,不論黃天澤心中是否真打有讓她們和離的主意,但以江一鳴這樣的性格都是不會在此事上去冒半點的風險。
馬車漸漸到了家門口,因為江一鳴還有事要去辦,所以便先將離憂送了回來,而后再帶上拾兒出門辦事去了。
離憂今日也沒什么心思再跑去醫館,想著回家之后先跟劉姑姑打個招呼,告訴她一聲沒什么事了,省得她一個人在家里頭胡思亂想的。見到劉姑姑后,果然看到她一副擔心的樣子,聽離憂簡單的說了下沒什么事后,這才安心不少,帶著妞妞先行去玩了。
“綠珠,咱們回趟王府吧。”休息片刻,見索性無事,離憂腦子一轉,突然有了個不錯的主意,便馬上吩咐綠珠去準備一下。反正也好些天沒有去給王府中的好兩位老人家請安了,正好去瞧瞧。
這說走便走,沒一會功夫,離憂便帶著人回到了定南王府,守門奴才見是離憂郡主回來了,連忙興高彩烈的讓人趕緊去通報,離憂見狀連忙叫住了那些人,連說自己去就行了,說罷便帶著人直接往老夫人住的院子而去。
等離憂去到的時候,正好李氏與南宮明月也在老夫人那里,倒是老太爺今日不在,那三代人正閑聊著,見離憂回來了,頓時都高興不已,連忙拉著她坐下問東問西的。
離憂自是一一答來,哄得老夫人高興得不得了,直說可惜老太爺今日不在,要不然也會高興壞的,還說前幾天便在念叨著離憂什么時候回,沒想到今日倒是不巧,平日老太爺也很少出門的,今日卻偏偏不在。
后來聽李氏解釋才知道今日老太爺跟軒轅謀一并出門了,說是去參加一個什么宴會,反正是他們那些大老爺們的事,所以也沒有詳說。而軒轅烈今日也不在家中,聽南宮明月說過些天便會納那小妾進門。
不過這一回南宮明月的神情倒沒有像以前那般露出悶悶不樂的神情,反倒是頗為釋然的樣子,看那情況,只怕軒轅烈自打上次被離憂那么點醒之后,軒對南宮明月一定是關心多了不少,再加上南宮明月自己聰明的處理,兩人的關系應該更為融洽了。
而府中另外兩個弟、妹,軒轅柔與軒轅靈亦都各自安好,聽說離憂來了,原本沒有來老夫人這里的兩人亦都在接到消息后馬上過來了,一家人聚在一起,說說笑笑的倒也真是十分的和睦。正好到了午膳時候,老夫人便讓人準備飯菜,除了軒轅靈這一個小男人以外,一屋子的女兒圍在一起吃了一頓飯。
飯后,眾人又閑話了一番后,離憂以老夫人午休為由便起身告辭,說是下午還有些事也得回去了。聽說她還有事要辦,眾人也沒有多留,只是也都隨著離憂一并起身告辭,不影響老夫人休息。
“母親,我還有些事想單獨跟您聊聊,要是母親不累的話,咱們兩人一并走走吧。”見人有些多,離憂便在出老夫人院子后小聲地在李氏耳畔說了一句。
李氏一聽,微微點了點頭,隨繼讓軒轅柔先送靈兒回去,又囑咐南宮明月早點回去看孩子,自己則由著離憂挽著手慢慢往王府大門方向走去。
“有什么事只管跟我說,你向來都沒有這般主動向我開口過,能夠聽到你如此跟我說,其實我心里頭真的很開心。”李氏邊走邊微笑地朝離憂說道:“說實話,以前你沒嫁人之時,有些話我也不太好跟你說,覺得你終究不能夠體會我的處境,現在你也算是成家了,正式成人了,說不定馬上也要為人母了,所以像我這種立場,這種身份的母親也許也能夠更好的體會了。”
聽到李氏頗有感觸的一番話,離憂頓時也不由得再次細細的看了李氏兩眼。說實話,雖然她并沒有當過后媽,卻也知道后媽難做。這古今中外,幾乎每一個有后故事都是宣揚后狠毒,不知不覺中,世人也就形成了一種先入為主的固有想法。
而李氏此人卻著實是個不錯的人,也算是個不錯的后媽,想來這么些年來,哪怕子女并不多,哪怕這王府之中也并沒有如同別家權貴世家一般有那么多復雜的關系要處理,但是畢竟是續弦,不少事都會有對比,而且再怎么樣也不可能做到府中上下人人滿意,這一路過來,她也的確是挺不容易的。
“母親這些年來為軒轅家操心操力,想必也是相當不易的。我雖并沒有說過什么,不過這心中倒也清楚。母親也放寬心些吧,其實爹爹與爺爺奶奶他們也都知道您不容易,更知道您的好。至于府中其他的人嗎,就算是圣人也不可能讓誰都對同一個人滿意,咱們好好過自己的日子,這才是最重要的。”
離憂好言勸慰著,內心深處倒真是對李氏真心的有幾分親近。不說現在,就是之前沒出嫁前也是,李氏在沒有被冤枉之前對她本就不錯了,之后更是沒得說,就算現在嫁出去了,亦還是當成女兒一般疼愛。
聽到離憂的話,李氏不由得笑得更舒心了,她微微搖了搖頭,有些不太好意思的說道:“瞧我這人,就是這么不經事,明明是你有事要說的,現在反倒成了我在跟你傾述了。好了,言歸正轉,你剛才不是說有事要單獨跟我說的嗎?”
離憂亦跟站笑了笑,隨后也不再多說其他,轉而朝李氏問道:“母親,我就是想問問您,關于您的娘家李家的一些事情。”
“李家?”李氏一聽,倒還真是有些不太明白,馬上朝離憂反問道:“你怎么突然關心起李家的事來了?”
“不瞞母親,眼下一鳴與我還真是遇到了一些比較棘手的事,只不過具體的詳情現在不太方便跟母親細說。”離憂倒也坦白,徑直說道:“不過母親請放心,事情雖然有些麻煩,但卻并不會對我們產生什么太壞的影響,而且我雖問起了李家,但也不會對李家有什么多大的影響。”
雖說現在自己與李氏的關系挺不錯的,不過畢竟李家是李氏的娘家,若不事先說清一二的話,怕是李氏也會心有顧忌,畢竟在李氏眼中,家族的興亡與利益是分外重要的事。這也與她自小到大所生長的環境有關。所以倒不如直說出來,這樣一來反倒更好。
“既然如此,我自是信你,有什么想問的只管問,知道的我都告訴你便是。”李氏點了點頭,倒也頗為信任離憂,也沒多想便應了下來。
離憂一聽,心中自是高興,想了想后便朝李氏問道:“母親,首先我想問一下,李家現在真正當家主事,真正說話算數而且最有威信的人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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