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帶著半畝地

第九十章 先賣后搶

金在田也笑:“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小時候的事嘛,有什么要緊,誰小時候沒幾件窩囊事我小時候……”張手美募地住了嘴,她可不知道原主的小時候,她剛才想說的是上輩子的小時候。

金在田饒有興趣:“說說看,你上輩子的小時候是什么樣子?”

張手美歪著頭看他半晌:“你真的相信這么匪夷所思的事?”

金在田老實地說:“我想象不到。就是感覺你和以前不一樣,不知道為什么你一說我就信了。”

他這么無條件地相信她,就像她無條件地相信他一樣吧?張手美愣了一會兒,反正路還長著呢,慢慢講吧。

“我上輩子是個孤兒,不知道自己從哪里來,不知道父母是誰,是孤兒院的院長在門口撿到我的,我們那個孤兒院被棄的孩子多半都是有先天性的殘疾,最主要是這里,”張手美指指自己的腦袋,“智力無法像正常人一樣,就是你們說的傻子,癡呆兒。”她長長地嘆口氣,“在那里生活的日子,是我最壓抑和自卑的日子,他們基本上一輩子都不可能離開那里了,但我想,我是很有可能離開的,所以我很努力地讀書,從中學開始寄宿,一直到考上大學,我知道我終于可以離開了……”

“讀書?”金在田一雙黑眸閃閃發亮:“原來你讀過書,我說怎么那么快就學會認字了。”

“嗯,雖然字形有些不一樣,但是能猜得出來。”

金在田有些不解,“孤兒也有讀書上學的機會?”

張手美噗嗤一聲笑出來,“那個世界里規定教育要普及,人人至少都是個秀才。”

“就是你說的大學?”

“到大學,至少相當于現如今的高中進士。”

女子也能考上進士科?金在田可是非常驚訝,他怔了半晌沒說話,步子也放慢了一些。

張手美看見田間穿過一只野兔子,突然想起齊二郎問她的那個算學題,就拿出來說了。金在田算了半天,都是在湊數,就是分別假設雞兔是多少,再用它來算頭和腳,看加起來總數是不是題面兒上給的那么多。這樣的笨方法要算到幾時去于是張手美教了他如何列方程式,如何轉變自己的思考方向,至少教了他兩種解法,然后又談到了九九乘法表,這個簡單的乘法口訣,這時代的一個大人都不一定會,他們算東西都是憑經驗。

金在田走這一趟是受益匪淺,至少九九乘法口訣他記住了,不由得對張手美刮目相看起來。要深究他為什么說她說他就信,他自己也深究不出來,就是內心里的感覺,以前的張手美只是讓他當看,可是現在的張手美,一點那樣的感覺都沒有,甚至他覺得她是一個新認識的人,眉目樣貌都不是原樣,是全新的。

進城了,張手美與他別過,說要去三元樓找陳少爺,金在田于是先到藥鋪抓藥。

他有很久以前的方子,但是不敢上一家藥鋪買,懂行的人一看就知道這方子是專治何種病癥,如此引起恐慌可不行,他在城里生活了這多年,認識的人不少,要是別人一懷疑,一查證就知道是他家出的事。

金大娘千叮嚀萬囑咐不可讓別人知道的。

城東城西城南城北的跑了幾個藥鋪才抓完藥,走到來福街上的時候,他往來福賭坊看了一眼。

以前這里可是秀兒的爹經常流連的地方,有錢的時候能呆在里頭七天七夜不出來,沒錢的時候就抄著手站在外頭抓心撓肺。他放慢了步子,看著太陽底下抄著手,背靠著墻壁,熱切地瞧著路過的行人的賭棍們,在他們熱切的眼神里,閃爍的是去偷去搶的瘋狂念頭。

他第一次見到秀兒就是在這來福賭坊的門口,秀兒在這里等她爹,巴巴地送吃的和碎銀來,她爹不被打手扔出來是不會主動靠自己的雙腿走出來的,他吃了餅子拿了錢還嫌錢少,一腳踹在秀兒的心口上。

這些事在眼前閃現,好像就是昨日的事一般。他說過秀兒,為什么要這么慣著自己的爹,秀兒只是抽抽噎噎地說只有這么一個親人,不想失去。

她爹可沒拿她當可親的人來看,他打聽出金在田是金記鞋鋪掌柜的兒子后,竟然去那里撒潑要錢,說金在田糟蹋了他女兒,他要賠償損失。這樣一個人,金在田都沒打算與他打第二次交道,他明明是幫秀兒,在他眼里就是糟蹋他閨女。他所謂的糟蹋無非是影響了秀兒不再盲目地慣著他賭博的行為。金大娘也看不起這樣的人,最后還是陳府的人出面做了證人,金家出錢買他的女兒,以后與他一毛錢瓜葛都沒有。

人的賭癮深入到骨頭里,就像天花侵犯身體一樣,這輩子很難再好。

“走走走,先還上欠的幾貫錢再來”

打手又推了一人出來,行人紛紛側目,靠著墻壁曬太陽的賭棍們也一臉興味地轉過來瞧與他們同意遭遇的人。

那人如何肯走,哀求道:“再借我幾貫錢,我一定能贏回來好不好?再借我幾貫錢?”

打手像一堵墻一樣堵在門口,更襯著這個浸yin了幾日賭桌的人形容枯槁,打手的聲音洪亮,“留你好手好腳的,有錢還上了再來信不信再欠著我們打斷一條腿?都是熟客,老實告訴你,劃不來……”

打手都知道再借一定輸,金在田搖頭,進了賭坊的人,有誰是贏了走出來的?

那人想撲上去,打手一腳蹬過來,他像紙片一樣摔在大街上,他懷里有個東西滾出來,轱轆轆砊,剛好滾到金在田腳邊。

金在田一怔,趕緊彎腰拾起,這不是張手美要找的銀鐲么?

他不由得回頭看了那人一眼。

那人罵罵咧咧地站起來,狠狠地瞪著他,“拾了我的東西還不還來?”

一個如此落魄的人,竟然這么囂張金在田本想拿鐲子給他砸過去,但是看著銀鐲上熟悉的圖案,突然想起——說不定他就是當初親自搶劫張手美的人,張手美說有三個人,那就是說還有兩位。金在田左右瞟了瞟,并未看見同伙。飛快地思量完,不與他置氣,將銀鐲遞到他手上。

門前抄著手的人也看見了,笑著道:“六狗子,有這么個寶貝還不去換點錢繼續開戰?”

六狗子吐了一口唾沫,沒有好氣:“管的寬”

金在田看他從前頭的小巷子穿出去,于是不緊不慢地跟在后頭,走了幾條街,誰知一疏忽就不見了人,他迅速找了兩條胡同,還是不見人,怎么突然就不見了?

忽然覺得身后一痛,趕緊跳開。方才是那六狗子拿著根長長的竹竿狠狠地打他的背,“你打我?”

六狗子上下揮舞著竹竿,一身戒備,“打的就是你你為什么鬼鬼祟祟跟著我?”

這人的警覺性如此高,看來真是經常干跟蹤別人的事。金在田思付,定是搗不了他的老窩了,便想著拿到銀鐲就好,于是說:“我是在考慮要不要和你打個商量——你急著用錢,那鐲子剛好合我的眼緣,不如你開個價?”

六狗子放下竹竿,左右看了一下,“你出多少錢?”

這銀鐲很輕的,用銀不足,當初買的時候是兩貫錢,已經這么多年了,品色也不好,如今最多不過一貫錢。

六狗子三角眼滴溜溜轉了一圈,又看了看左右,“一貫錢就一貫錢吧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金在田沒想到他答應得如此爽快,賭鬼賣東西不都是賣得又賤又急么,他也沒多想,付過錢拿了銀鐲。

這銀鐲妙就妙在鏤刻的圖案上,他仔細又看了看一幅幅圖……

從此處走出去必須穿過兩條狹長的胡同,走到盡頭的時候,金在田沒注意,前頭伸過來一根削尖了的竹竿,正面捅在他的胸前,他被那力量推得差點跌倒,出現在眼前的人蒙著頭臉,樣貌無從看起。

還好那竹竿又干又老,捅上來的時候開裂了,不然他被捅給穿膛過也有可能。

那人步步緊逼,金在田疲于后退,實在是想不到和什么人有過節,誰要與他為仇?

銀鐲從懷里掉出來,那人低頭,想用竹竿撥過去,金在田忙伸手去撿,尖尖的竹竿一下子插在他的虎口上,鮮血滲出來。

見了血,兩人都是一怔,那血滴到銀鐲上,金在田來不及將它揣在懷里,干脆順勢戴在手上。

這人的目的就是沖著銀鐲來的知道他買了銀鐲的只有那個六狗子,金在田瞬間明白過來……這人還真是可惡,原來干的是賣了再搶的活計難怪在賣鐲子的時候總是先環顧左右

“六狗子?”

那人聽到金在田這么叫了一聲,越發瘋狂起來,將他逼到角落。這里無路可走,是個死胡同。

角落里放著一排竹竿,金在田抱起來對著他扔過去那人抱著頭左躲右閃,再定睛時,卻不見了金在田

那人有些驚恐,看看頭頂,再看看結實的墻壁,看看前頭又看看后頭,難道他會輕功?

金在田當然不會,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到了這么一個地方。這,這是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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