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卓耀軍沒有任何緩和的余地，口吻異常的強硬。

他知道直腸檢查意味著什么，他的心里面很難接受這種檢查。

他是政治明星，將來還會走向更廣闊的政治平臺，不能留下別人談話的笑柄。

鄭新作為卓耀軍的秘書，當然明白卓耀軍的心意，他立刻擺出官場的架勢來，嘴里說道：“姚院長，難道你們除了這種檢查就沒有別的檢查方式？中醫呢？不是還有中醫嗎？”

附屬醫院的中醫力量很薄弱，這和近些年，中醫的地位不高有著很大的原因。

雖然國人都知道中醫調節身體，是治標的辦法，但中醫療效慢、而且還有諸多不良的中醫騙錢，敗壞了中醫的名聲，導致中醫現在叫好不叫座，病人到醫院來檢查大部分都是奔著西醫。

附屬醫院也是如此，中醫逐漸被西醫取代。

鄭新提到讓中醫來檢查，姚軍心里暗暗叫苦不迭，他是知道附屬醫院中醫水平的，用來糊弄外人還可以，要是真的指望附屬醫院的中醫來治療卓耀軍，有可能把卓耀軍的病弄得更加嚴重，到時候，不僅僅是否能和卓耀軍攀上關系，而是要承擔很嚴重的責任了。

卓耀軍是市委書記親自送過來的，市委還有人留在這里，隨時關注著卓耀軍的病情，一旦有什么情況的話，需要及時向上級匯報。

在這種情況下，姚軍更不敢讓中醫來治療了，他嘴里說道：“鄭秘書，卓市長這病可能是急性腸出血，必須做直腸檢查……。”

“姚院長，請出去！”鄭新打斷了姚軍的話，他右手張開，推著姚軍，“姚院長，你們醫院要是治療不了的話，立刻提出來，我們會轉院，中海市還是一座國際性大城市，難道連這病都治不好，真是好笑，你也不看看我們市長是什么人……。”

姚軍這額頭可見了汗，這個時候，他進也不是、退也不是，被鄭新推著，顯得異常的尷尬和無奈。

他感覺孤立無援，沒有人過來幫他，他可是醫學博士，還是附屬醫院的副院長，但在卓耀軍面前，他感覺自己什么都不是，這些頭銜對卓耀軍來講，什么也不是，北京有大把的醫學博士，卓耀軍的家世擺在那里，什么醫學博士見不到。

姚軍以為這次是給自己一個機會，但哪里想到自己卻拿了一塊燙手的山芋，想扔都扔不掉了。

“姚院長，你都說是腸出血了，那就注射止血藥好了，誰還不出血，這就是小病，沒有什么大不了的。”一直在病房里面沒有說話的陳陽，此刻終于說話了，他把手里的橙子放在右手邊的桌子上，那里擺放著的水果籃已經只剩下一個橙子了，鄭新買了不少的橙子，全被陳陽吃了。

陳陽臉皮足夠厚，不必卓耀軍請他吃，他自己就吃了起來，那卓耀軍反倒很欣賞陳陽的個性，他見慣了那些在他面前虛偽，突然見到陳陽這樣的，反倒有一種很隨性的親近感。

姚軍這個時候恨不得給陳陽一個耳光子，這簡直就是添亂。

陳陽走到床邊，嘴里笑道：“卓市長，這直腸檢查我看沒有必要，多下樓走動走動就好了，其實，我有一個法子診斷你的病。”

“什么方法？”卓耀軍問道。

“卓市長，你今天到醫院有沒有到處走走，要是沒有的話，我陪你轉轉。”陳陽嘴里說道。

姚軍心里暗罵陳陽簡直就是在添亂，卓耀軍這都病成這樣了，你還有心思開玩笑，這玩笑總要有一個度兒，開過了，那就不好了。

但姚軍現在卻沒有他說話的份兒，站在床邊，沒有說話。

顧力元擔心出現什么差錯，卓耀軍是他建議到附屬醫院檢查的，要是出現了什么差錯的話，這責任可就大了，“小陳，你有把握？”顧力元問道。

“這個不好說了，人的疾病本身就無法明確，我不能說我一定就能確診卓市長的疾病，但活動活動，對他還是很有好處的。”

“我也想走走，我沒來醫院的時候，還好好的，這一到醫院，反倒流血了，怪不得別人都講不要輕易去醫院，原來如此……小鄭，把我的鞋拿過來，我要走走。”卓耀軍這話里話外，都帶出對姚軍的不滿，姚軍感覺背后有了冷汗，本想著靠上一棵大樹，卻不想惹到了麻煩，他只希望著卓耀軍不要追究自己的責任才好。

卓耀軍下了床，鄭新攙扶著卓耀軍走出病房。

姚軍不好說什么，雖然他的心里面并不認可陳陽的做法，不知道陳陽到底要搞什么。

醫院的住院部前面是花園和草坪，病人可以散散步、呼吸戶外的空氣。

陳陽和卓耀軍走到草坪旁的長椅前，卓耀軍坐了下去，陳陽則在卓耀軍的面前，他的眼睛掃過卓耀軍的臉，再聽到卓耀軍的咳嗽聲之后，陳陽輕呵道：“咳嗽有些日子了吧？”

“一個多星期了。”卓耀軍擺了擺手，“沒有什么問題，小毛病。”

“卓市長，小毛病也可能是大病的征兆，你可千萬不能不重視。”陳陽緊挨著卓耀軍坐了下來，他深深吸了一口口氣，又把頭搖了搖，說道：“我不太喜歡國內的環境，總感覺空氣之中彌漫著錢的味道，不知道是我的鼻子有問題，還是這個空氣里面真的有這種味道。”

卓耀軍那張慘白的臉上浮現出淺淺笑容，他右手輕輕拍了拍自己右膝蓋，“我聽顧市長談到過你，你一直都生活在國外，對國內的情況不熟悉，國內和國外是不同的。”

“我也這樣看，我回國本想是可以在國內治病救人，但我感覺卻不同，國內的醫院更多的卻是明爭暗斗，我很不喜歡這樣的生活。”

陳陽說話的時候，姚軍等人都在附近，陳陽也不背著姚軍，那姚軍聽了，心里暗暗想著陳陽這明顯是說給自己聽啊，他心里不服，我一個堂堂的副院長還會和你這樣的年輕人明爭暗斗，真是太看得起你了。

陳陽有意識地掃了姚軍一眼，瞧見姚軍也望著自己，他笑了笑，又把目光挪到卓耀軍的臉上，“卓市長，我有一些問題需要和你請教一下，等你的病好了之后，是否可以抽出時間幫我解答呢？”

“當然沒有問題。”卓耀軍笑道，“我和顧市長相熟，而你又是……。”說到這里的時候，卓耀軍忽然咳嗽了兩聲，陳陽的手伸出來，就在卓耀軍咳嗽的那一瞬間，陳陽的右手猛然劈在卓耀軍的后頸處，卓耀軍就在一瞬間，昏倒了過去。

“啊……。”陳陽這一下子可把在場的人都驚得瞪大了眼睛，那鄭新還沒有反應過來到底是怎么回事，陳陽怎么好端端得會把卓耀軍打昏過去。

顧力元也被嚇了一跳，心里暗叫糟糕了，這陳陽是不是瘋掉了。

姚軍更是不敢相信瞪著眼睛，腦袋一片空白，簡直不敢相信眼前這一切。

陳陽竟然把東海市的市長卓耀軍打昏過去，而且還在眾目睽睽之下干得。

陳陽瘋了，陳陽一定是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