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會?”皇上也是一頭的霧水,吃驚地盯著她否認,那神情,是不露痕跡的毫不知情。有可能是真的,也有可能是城府深沉而掩飾得太好。
“他前晚讓人擄走了……”唐槿云毫不客氣地盯著他的眼神,緩緩地向他敘述了事情的經過,卻絲毫也沒有發現皇上有半點的閃爍,只是一直在認真地思考著。
倒是提到了飛捕營,他的嘴角忽然不為人知地輕微翹了一下。
“我確實毫不知情你亙哥哥失蹤的事,但是,飛捕營的去蹤我倒是知道。”皇上聽完,也馬上給出他所知的資料,只是不知道唐槿云需不需要而已。
“那他們去哪了?”唐槿云仍然懷疑他,當然想知道他知道的飛捕營去了哪里。
“在全國的高手下,我也讓他們加入了暗殺刺客行列,如果你愿意成為他們的首領,我可以馬上帶你去見他們。”
皇上說的毫不掩飾,他承認了飛捕營的失蹤是他一手導演的,可是,除此以外,亙云庭和飛紅雪的失蹤卻不在他的知情內。
如果他說的都是真的,那么亙云庭被劫一事,就確實不干皇上的事了,而飛捕營的下落也已經知道,跟亙云庭的事依然無關。
那么,剩下的也就是亙云庭和飛紅雪的失蹤依然令人可疑了。
而皇上仍然一臉和氣地望著她,沒有要落井下石強逼她的意思,只是靜待著她的抉擇。
當下,唐槿云細味著他的意思。如今,她也是調動不了更多的人手來幫忙她找亙哥哥的下落,也許不關飛紅雪的事,但是,多拖一天,兩人就多一分危險,這找人的黃金七十二小時一過,那么以后想要再找亙哥哥,可就得浪跡天涯遍地開花地去找了。
這么一來,亙云庭的考試就被逼耽誤了,他的仕途也就這樣毀得體無完膚,再也難以有翻身之日,甚至連帶他的性命,也命懸一絲,風岌岌可危。
亙云庭從迷煙中清醒過來的時候,就有一只香脆油膩的大肥雞腿塞到他的嘴邊——他被蒙著眼,反綁著手,癱坐在地上。
鼻子里嗅到的氣味,除了那大油雞腿的香味以外,還有一絲女子幽幽的胭脂體香——這應該是從那只喂他吃雞腿的那只手散發出來的。
“你是誰?為什么要把我綁架了?”他在咬那只大肥雞腿之前,就忍不住地問。
然而,除了一陣咯咯的笑聲外,那女子完全沒有吭聲回答他,甚至還趁他張嘴的同時,直接用雞腿塞住他的嘴巴,再由不得他說話。
“好,我答應你。”
唐槿云忽然毅然地抬起頭,那眼神一如當初要獨闖“天狼獄”一般的堅定。當初他把素不相識的她放走了,她也為了素昧平生的他而奮不顧身,為什么如今相處了這么久了,她就不能夠呢?
皇上微微地一笑,那笑容依然迷離得像孩童般的無邪,又像老人般的深沉。無論她哥哥那件事怎么樣了,他始終還是得到了她的點頭答應。從此,他的寡婦孤兒中又多了一個得力的助手。
唐槿云答應了他當那個首領了,那么他也得馬上帶她去見見她的新手下。他隨即召來了一乘普通的馬車,換上了普通的金色連身衣,一起和唐槿云乘著夜色隱蔽地出了宮。
馬車一路遁著夜色偽裝著夜行,半個小時后,來到了西北的“承歡臺”山前,馬車一下子拐進了旁邊的一條小巷內,從后門徑自進入了一座府邸內,須臾便聽見后門關閉的聲音。
兩人下了車,皇上笑吟吟地望著她,一起拾級上了臺階,進入了一個后堂,轉過眼前一堵照壁,唐槿云頓時被眼前金碧輝煌的大堂嚇了一愣。
眼前的大廳大的就跟那體育館一樣,起碼能夠容納三四千人。目前就不止三四千蒙面黑衣人林立在堂上,安靜得仿似連掉頭發的聲音也能夠聽得見,可見,他們受過的訓練,絕對不是一般的捕快或是一般的軍士所能比擬。
像,很像他們特工的團隊。唐槿云見了這場面,就震驚那種熟悉的感覺在她的心頭上油然而生。
“請上座!”這時候,皇上不忘了在旁邊提醒她,應該就座在大廳上部高臺的一張虎皮大椅上。
她有點遲疑。這寶座不是應該由皇上坐的嗎?
“在這里,它是屬于你的!”皇上向她解釋,這就是他說半壁江山的原因,在這里,就連他也要低她一等,旁坐一邊去。
她再三推讓,皇上還是把她推到了座上,請她坐了下來。
她剛坐了下來,全廳里的蒙面黑衣人頓時一個動作似地整齊朝她跪下,并洪聲地宣稱:“參見英主!”
她不解地望向皇上。皇上又向她解釋說,他們就稱做“黑衣暗衛”,主要負責暗中保護朝廷的安危及各種特大危機的案件,而能夠指揮他們的人,從今以后就只有她了,她就是他們眼中唯一的英主!
“這渾身黑衣的,跟那些飛賊夜行人有什么分別?”唐槿云瞥了他們一眼,給出了第一個建議,“給他們的衣服繡一個什么標志吧。”
皇上聽了,不由微微地笑而不語。似乎在說,這事兒,現在就由你來拿主意了,他管不了事了。
“那么,現在我可以命令他們做事了嗎?”那繡標志的事兒可以暫緩進行,但是亙哥哥的事卻是一刻也不能夠再拖延了。
皇上又微笑地點了點頭,“可以,他們是隨時準備的,只要你說出目標,他們就能夠在最快的時間里自動為你搜集最全面的資料再由你來下令做法。”
于是,唐槿云便站起來,朝廳上那些黑衣人,嚴肅地發出了她的第一道密令,“目標是隆城來的學子亙云庭,我要知道他現在的位置。”
話音未畢,未見有什么開門推窗的聲響,那三四千黑衣人即時全數都一閃而沒,留下一個偌大的廳堂空空如也,讓唐槿云又是一怔。
這速度,可比現代的特工快得多!
“你可以回去了,以后,沒有什么事,你也不用來這里了……”接下來,皇上便告訴她,以后她都可以在路上或是家中處理全國各地的情報和事務,除了眼下這三四千人,還有很多人沒有能夠及時和她相見,但是,她仍然可運籌幃幄中便決殺千里之外的人,這便是“黑衣暗衛”的威力。
自然,也是它實際令人恐怖的所在。唐槿云很是清楚這種暗衛,到底會怎樣影響著一座城池深層的政治根基。
要是一個處理不好,是很容易引來反抗,掀起特大的暴動,最好的方法就是少一點利用他們。
只是,在亙哥哥這件事上,她卻是不用不行了。
他們也轉身出了后門,上了馬車,前后不到五分鐘,她這簡單而隆重的上任儀式便完成了。
馬車在大街上停了一會兒,皇上就要和她在這里分開了,讓她從這里下車回府去。他則徑直又低調地返回宮中,只要不消一個時辰的時間,他便完成了這樁心事。
這夜清冷如水,卻已經看到一眉新月潛行在烏云之間。
唐槿云一如既往地走在大街上,望著街上那些擦肩而過的快樂的紅男綠女,仍然臉存著新年的喜慶。在相錯行走之間,騷姿弄首,秋波暗送,儼然一抹蕩漾春意橫溢在空氣之中,心中也不由得一陣悵惘。
不記得自己曾經在什么時候,可有過這般向人展露風韻。如今,亙哥哥鴻影杳然,生死未卜,想要找個這樣的人擠眉弄眼一番,也是一番磨難。
到底是哪一位,讓她在這新年間,大煞風景,掃興而歸?
除了被蒙著眼封著口,反綁著雙手,亙云庭被劫這幾天倒也三餐正常,并且有著專人伺候似的,不算受苦太多。
他也試著想趁大解的時候逃走。可是,那位女子也是把他扶到了茅廁里,才給他解開雙手,并且把一沓玉扣紙塞到他的手里,還不允許他松開眼上的蒙巾。
她在外面守候著,警告他不可以趁機逃走。
這樣子,他就沒有辦法逃走了。但趁著大解期間,他還是拉下了蒙巾,從茅廁的公共設備上推算出,這里可能是一個客棧之類的地方;在大解完后,也悄無聲息地站起來,趁機把前面那個女子看得一清二楚。
卻是一道清秀可愛的背影,但粗衣亂紗的,就像是一位婢女。
那女子轉過身來,杏眼倒豎地嗔怪,又硬是要把他的眼睛蒙上,雙手反扣綁上。
瞧她那綁扎的手法,雖然麻利卻不像之前的系得緊密而勒痛,并且因為亙云庭哎呀一聲喊痛,就又松開了不少。
亙云庭這時候是可以有機會逃脫的,但是,他忽然又有了主意,決定先不逃走。
因為憑這女子笨手笨腳的手法他不相信她就是劫走他的那個飛賊,再者,這女子不像以前劫持他的那群蒙面人,那群蒙面人絕對不會找一個不懂武功,不懂綁扎,還心地善良的女子看管他的。
也就是說,她的背后還有真正的主兒,一個不是蒙面人劫匪的人,他決定引出真正的主兒再伺機逃跑,反正見不著那人,他在這里管吃管住的,倒也挺舒服。
可是,憑著現在這樣的環境,要怎樣才可以把他引出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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