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費章節(40點)
第一百六十六章我會安排好的
有了康熙的旨意,要查什么自然是快捷無比,等這些事情被揭示并發展開來,饒是訥敏事先知道底細,卻也有許多出乎意料之外。
象是碩親王府的大阿哥,雖然宋氏提起過他對白吟霜極之情重,父母家人都盡數排在其后,甚至為了她對公主也敢無禮,可訥敏卻沒想到,他卻是連皇上都敢相抗,碩親王福金敢指摘皇子陷害,他就敢揚言皇上昏潰,果然是做了二十年的母子,雖然沒有血緣關系,這下梁卻還是承效了上梁。
也不知道是自己的臆測,還是受了什么人的引發,總之那皓禎是將此次的磨難,歸結到蘭公主身上去了,說就是因為自己曾經在不明真相的情況下,參選過額附,所以知道他在此期間就已經與白吟霜兩情相悅之后,皇上才會惱火,覺得失了皇家的臉面,這才會借機抓到一點小錯就揪著不放,連個孤弱女子也不放過。
這回可真是見了情圣了,訥敏聽說此事后輕嗤的一笑,到了這個時候,他居然還能一心只為那個女子想,全忘了自己以及碩親王一家現如今都已是在劫難逃,只去為那個女子抱不平,是,那個女子本來應該高高在上的尊貴身份,卻因為自己額涅的心思狠毒而被拋棄,流落在外,成了歌女,這是她的無辜,就算是見了皓禎起了攀附之心,也是人之常情,只是對她的義父呢?
她的義父從溪中將她救起,又撫養長大,最后還是為護她而死,此份恩情可說是天高地厚了,可是她又是怎么做的?孝服她倒是沒忘了穿,可孝行卻是一點兒沒有,又飲酒又做歌不說,重孝尚沒過,就與人無媒茍合,受到孝期不貞的指責時,還拿是義父不是親父的事兒來開脫,她的義父如果泉下有知,只怕會覺得當初救個白眼狼,也比救她強吧?不少字
但也別說,這白吟霜對義父是不孝之至,對那皓禎倒還真是情深意重,知道了自己身世的真相之后,雖有震驚,反應過來之后,卻是直嚷著自己不要這個身份,甘愿只做個歌女,做個小貓小狗,做個“不存在”,只要皓禎能好好的,她什么都能放棄。只可惜她雖情深,卻沒弄清楚情況,這種事可不是她能說了算的,而眼下,別說皓禎了,她也是自身難保。
至于碩親王福金,她本是對白吟霜恨之入骨的,認為就是這個女人毀了自己才華橫溢的兒子,毀了自己的一家,并深信她肯定是雍親王府為了報復自己而處心積慮做的局,卻不想謎底揭開之后,這個被自己恨極的“狐貍精”,卻居然是當初那個被拋棄了的女兒,一時間不禁癡呆在當場,緩過來之后,二十年積壓在心底里的愧疚又爆發開來,撲過去將跪著受審的白吟霜死死的摟在懷里,嚷叫著誰要敢動她,先得殺了自己。
當然是沒人要殺她的,至少在案情沒有判定之前不會,但關起來卻是必然的,這樣倒也成全了碩親王福金可以與拋棄二十年的女兒共敘天倫,只是當面對著來探監的另外三個女兒,聽到她們述說著因為此事在夫家受到的指責和難堪,以及對她糊涂行事的埋怨,碩親王福金又開始后悔了,覺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成了空,所用的心思全都白費,放眼看去,只覺得所有人都在笑自己,都在怨自己,都在恨自己,對白吟霜的心態也發生了變化,雖然還有憐惜,還有愧疚,但卻又忍不住會去想,如果她沒有出現,那么眼下這所有的事情也就都不會發生了。
而碩親王,在此事之中,他本來應該是最無辜的,被瞞了二十年,最為看重、最為驕傲的兒子卻居然不是自己親生的,自己唯一的親生兒子,則被教成了無甚長才的紈绔,雖說這也是他治家不嚴、教子無方所致,但這惡報卻也太大了,可偏偏是他的表現最為出人意料,他居然說寧愿有一個爭氣的假兒子,也不愿意有一個皓祥那樣的真兒子。
此事傳出之后,有說碩親王受刺激過度瘋了,也有說他本就是個糊涂的,否則也不會被自己的福金玩弄于股掌上二十年,不會把一個不忠不孝的人當成寶來呵護著、驕傲著,訥敏倒寧愿相信,他之所以會這樣,是為了救自己的親兒子。
“可憐天下父母心,”訥敏對兒女們點評著此事,“就算碩親王平時再不關注小兒子,再不重視他,也畢竟是自己的骨血,當碩親王府的敗落已經成了定局,他或許也只能以這種方式試著去保全。”
雖然這只是訥敏的猜測,事情未必真是如此,但訥敏卻還是要這樣對孩子們說,也是讓他們對父母的意義體會的更深刻一些。
“怎么會?”弘晨不是很明白,“他都不認這個兒子了,怎么保全?”
“不認他,才會讓他能與碩親王府里脫開來,”弘昐倒是想到其中的原委,卻又搖了搖頭,“只是事情沒那么容易。”
“雖然未必能脫開來,”弘暉想得又更多一些,“但卻能讓人覺得那個小兒子很可憐,很無辜,處罰起來就或許不會很重。”
此次的家庭閑聚,林黛玉并沒有在場,事情發展到此,碩親王福金對她曾有過的癡心妄想已經沒什么人會再去提及了,而林宅總沒有主人在也不是很方便,所以前些日子,林黛玉就告辭回去了。
二格格做為正兒八經的雍親王的女兒,當然是在場的,對此事也有自己的看法,碩親王雖然開始時糊涂,對兒子卻有著殷殷保全之意,也算是慈父心懷了,而那個真兒子,且不管他是否爭氣,但在這件事上,卻真是無辜的,還有他的三個姐姐,雖然出嫁了,卻必然也要受此事的牽累,這都是碩親王福金的一念之差所致。
由此二格格也想到了自己的生母,她對自己當然是疼愛的,但卻也有她的算計,之前幾次的利用,自己也不是沒有查覺,卻礙于母女之情,不好推托反駁,現在有了此事為例,自己倒是要好生想想了,雖然自己的生母不會有碩親王那般的膽大妄為,但畢竟見識有限,未必不會有什么不智的想法,自己以后對她的話還要多加斟酌,不能聽之任之才好。
二格格在沉思的時候,弘晨則又在發問了,“那他那個假兒子呢?還有那個歌女格格,他們會怎么樣?”
“那種混帳東西,也值當你關心嗎?”。四阿哥瞪了弘晨一眼,“我聽說你在學里并不是很用功,可是真的嗎?”。
“是誰造謠?”弘晨瞪大了眼睛,“夫子留的課業,我可全都按時做了,阿瑪也檢查過,誰說我不用功了?”
“沒不用功就好,”四阿哥依舊嚴肅著面容,“你剛進學,打基礎的時候最是重要,一定不能有所懈怠。”
“我才沒懈怠呢,”弘晨揚著頭說道,“安答還夸我來著。”
“安答是見誰都夸的。”弘昐笑著插進一句。
“才不是,”弘晨不高興了,瞪著弘昐說道,“不信咱們倆來打過。”
“好啊,”訥敏笑意一凝,“你們打吧,就在這兒,打給你們阿瑪和我看。”
四阿哥沒說話,但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就已經讓這些孩子們心生凜然,也俱都老老實實的起身恭立,并由弘暉帶頭說道,“兒子們錯了。”
“說說看,你錯哪兒了?”四阿哥沉著面色看向弘暉。
“兒子身為長兄,”弘暉反省著說道,“沒能以身做責,以致弟弟們言行不夠謹慎。”
“是兒子的錯,”弘昐也趕忙說道,“是我說話不經思慮,隨口胡言。”
“不怪哥哥們,怪我,”弘晨也認錯道,“是我小心眼了,其實我也沒怪二哥,只是一時氣不過。”
四阿哥的面色緩和了些,卻看向訥敏,“你跟他們說吧。”
“好,”訥敏點了點頭,轉而對孩子們說道,“你們能勇于認錯,這是好的,但你們說的卻并不完全,你們阿瑪和我剛才不高興,不是因為你們言行不夠謹慎,我一直說,在自己家里,只要不錯大格就好,并不用太過拘束的,但剛才你們的話,卻有著另外的問題,賜福的話算不得胡言,你們是皇家中人,別人對你們夸贊褒獎甚至是阿諛這都是常事,你們卻不能因此就忘乎所以,碩親王的那個假兒子,若不是被人吹噓的迷了心,認為所有的人都不如他,太過自以為是,或許現在這些事兒就都不會有。”
“但是,”訥敏看著弘昐,“賜福的話雖不是胡言,卻不該在剛才那個時候說,小三剛剛進學,正是該鼓勵的時候,就算是要讓他明白其中的玄機,也該注意方式,而不是這么當頭一盆涼水澆下去。”
“是,兒子知錯了,”弘昐話說出口之后就已經后悔了,聽了訥敏的話之后,又轉而去對弘晨行了一禮,“小三,對不住了,其實你學得確實很好,我剛才只是開玩笑的。”
“別,”弘晨見狀忙避過了弘昐的禮,又對他回行了一個,“二哥,是我對不住你,我其實也不是真氣你,只是面子上下不來。”
“這樣多好,”訥敏展開了笑顏,“還是那句話,兄弟齊心,其利斷金,你們是親兄弟姐妹,就當抱成團,互相扶持才對,弘暉,你是老大,多辛苦些,你阿瑪和我注意不到的地方,你多用些心。”
“是,兒子記住了。”弘暉恭敬著遵命。
“小三,”訥敏又對小兒子說道,“額涅信你學得很好,趕明兒個你就和你二哥比試一場,讓你阿瑪檢閱一番。”再轉而看向四阿哥,“爺,您看這樣可好?”
“就這樣吧,”四阿哥點了點頭,又用眼光掃視了一遍自己的兒女,“再若是讓我看到你們有不齊心的苗頭,就不是今天這樣簡單了。”
這件事到此就算是過去了,但事后訥敏還是找了個機會,單獨與弘昐談了談,問他是不是覺得自己對弘晨有所偏心。前世訥敏只得弘暉一個兒子,還幼年就夭折了,但兄弟鬩墻的事兒,古往今來卻是發生了不少,雖然訥敏不覺得自己的兒子會這樣,卻也還是要防患于未然。
“怎么會?”弘昐聽訥敏這樣問,忙說道,“本來就是我說錯話了,更別說我這當哥哥的,本就該多照顧著弟弟的。”
“我說過,你那話并不錯,只是所說的時機不是很合適,”訥敏搖了搖頭說道,“小三性子直,又正是似懂非懂的年紀,以因勢利導更利于讓他接受,太過打擊駁逆,容易引起反彈。”
“兒子明白了。”弘昐點頭說道。
“其實,三個兒子中,”訥敏卻還接著說道,“若說偏心,我最偏的卻不是小三,而是你。”
“我?”弘昐一愣。
“是你,”訥敏點了點頭,“你大哥是我的第一個兒子,我對他當然很疼愛,但也正因為他是嫡長子,你阿瑪對他的教導也最嚴,我除了關心他的身子之外,其他的也不便多去插手,小三年紀還小,性子又直,容易被人加以利用,我自然要多加注意,你卻是心思靈變,又能拿穩主意,與我的性子最為相合。”
“額涅過獎了,”弘昐嘿嘿一笑,“我可是難及您聰明于萬一呢。”
“來,你過來,”訥敏招手叫過弘昐,然后在他的頭上敲了一記,“你小子少在這兒跟我裝既然話已經說開了,我可就要給你派差事了。”
“請額涅吩咐,”弘昐夸張的行著禮,“兒子必定肝臟涂地。”
“去,你要真敢肝腦涂地,看我饒不饒你?”訥敏瞪了弘昐一眼,這才開始吩咐,“你們三兄弟抱成團,遇到事情當然要有應對,這出謀劃策的事兒,可就交給你了。”
“我?”弘昐有些猶豫,“兒子倒不是想推托,只是我現在經歷的事情不多,與大哥的見識還相差甚遠”
“經歷的事兒不多,可以多經歷,”訥敏笑著說道,“見識少,也可以多彌補,皇家封爵,至親王已經到頭了,你們阿瑪已經打下了堅厚的基礎,接下來,他還會為你們多去鋪路,而你們,也要多加努力進取,這樣咱們雍親王府才會蒸蒸日上。”
“是,額涅的話,兒子銘記在心。”弘昐鄭重的答應著。
等到弘昐離開了,訥敏才揚聲說道,“爺,您覺得怎么樣?”
“有什么怎么樣?”四阿哥應聲走了出來,不以為然的說道,“本就是用不著的事兒,弘昐是聰明,可聰明的人多了,你也聰明,爺我也不傻。”
“誰敢說爺傻?”訥敏笑著讓四阿哥坐下,又去倒了碗茶送上,“那他才是十足的傻瓜。”
“少打岔”四阿哥橫了訥敏一眼,“說實話,你怎么會疑心起自己兒子來了?”
“我不是疑心他,”訥敏笑著解釋道,“我說的是真的,元壽是咱們第一個孩子,如無意外,是要承爺爵位的,爺和我對他也有著厚望,小三最小,咱們對他也多偏疼些,但弘昐的心思靈動,也很讓我欣賞,我希望他們三個在一起,元壽是主帥,賜福是軍師,小三是先鋒,如此緊密的團結在一起,就沒多少事是不能應對的了。”
“要應事,他們還早著呢,等多學多經歷個幾年之后再說。”四阿哥輕哼著,隨后又告訴了訥敏一個消息,“碩親王府的事兒,有結果了。”
“是嗎?”。訥敏忙問道,“是怎么定的?”
“碩親王削爵,其福金賜死,”四阿哥說道,“假兒子問斬,那個歌女削發為尼。”
“快到年下了,”與想象的大致相同,訥敏還是有此疑惑,“沒人勸緩嗎?”。
“勸倒是有人勸了,”四阿哥說道,“但汗阿瑪離臘月還有些時候,就不拖了。”
估計康熙是想早解決早了,省得留下這些不知安分的,再惹出什么爛事來,這樣一處置,愛鬧騰的不是處死就是被關,其余人等也沒逃脫干系,碩親王的爵位被削,他已經出嫁的三個女兒也從郡主變為了平民,在夫家的日子十之八九是要難過的,而皓祥,也要與其親母和親父一同擇日將親王府騰出來。
當然這些人以后的日子是好還是歹,訥敏是不關心的,但她還是嘆了口氣,“唉,莫名其妙的出來這么個事兒,倒讓人不知該做何表示了,憤恨、快慰、嘆息,好象都有點兒不對。好在咱們雖被牽扯了些,到底沒象新月之事那樣受牽累。”
“你不是在太后瑪瑪的宮中做分辯了嗎?”。四阿哥對那家人全無一點好感,“敢對你不敬,那個女人也是自已尋死。”
“那有什么的?”訥敏笑著說道,“我不過是多說了幾句話,又沒怎么樣,只要沒對爺造成什么損害就好。”又轉移著話題道,“今兒個年家的人來量屋子了。”
“來什么?”四阿哥沒明白,“量什么屋子?”
“量年妹妹將來要住的屋子,”訥敏笑著搖搖頭,“怪不得爺一時想不到,我當初的嫁妝是由皇家出的,咱們府又只請封過側福金,現在年妹妹卻是不同,她是皇上親賜,雖不是嫡妻,卻也是能上玉碟、握有寶冊的,她娘家來量屋子,照尺寸打家俱以為嫁妝,也是常理。”
“他們沒亂走吧?不少字”四阿哥想想確實是有這個規矩,卻還是多問了一句。
“沒有,”訥敏笑著說道,“年家也是官宦世家,派出來的事自然是懂規矩的,既沒亂走,也沒多問。”
訥敏重生這一世之后,已經總結了教訓,與其他女子爭得再多,也不如四阿哥的信任與看重,所以雖然前世最大的敵人即將進府,她也堅決一句壞話也不說,讓四阿哥自發認為自己對年氏是盡心照顧,比上多少眼藥都管用。
既然要表示自己對年氏的照顧,訥敏就繼續往下說道,“不過,她們雖沒多問,我卻是動問了幾句,過了年,年妹妹就要進府了,總得了解她的喜好,才能做更好的安排,也幸好是問了,聽年家的人說,年妹妹是很喜歡清雅的,這樣我原來想將她安置在離我往處相近之處,以便加以照顧,就顯得不大合適了,所以我就讓她們多量了一處地方,就是靠近翠然亭的那間。等爺回來做決斷之后,再使人去告訴他們按哪個去做。”
“這事兒,你拿主意吧。”四阿哥皺了皺眉。
“那就選翠然亭旁邊的那間吧。”訥敏笑著說道,“明兒個我就派人去年家告訴他們。”
“你對年氏,”四阿哥看了看訥敏,“好象挺上心的。”
“什么好象挺上心?”訥敏笑睨著四阿哥,“我是真的上心,爺見我對侍候您的哪個妹妹不上心來著?”然后又搖搖頭笑著,“好了,不開玩笑了,我會對年氏上心,首先當然是因為她是汗阿瑪親賜的,這是對咱們的恩典,咱們自當要重視。再有就是,這么多年了,年妹妹的家世,也是首屈一指的,這么多年了,總算是有個對爺或許很有助益的了,我自然是要極力歡迎的。”
“你真覺得年家會對我有助益?”四阿哥看著訥敏問道。
“爺這話可屈心了,”訥敏笑著說道,“不是您跟我說的,年羹堯年輕有為,將來必有大出息的嗎?爺的眼光歷來是準的,其實也不用將來了,年羹堯是進士出身,又任了禮部侍郎,還被派往到朝鮮出使,這圣眷首先就已經有了,再往下的出息只會越來越大的,更好的是,他全家都轉入了咱們門下,現在他的妹妹又要成為爺的側福金,也就是說,他的出息越大,對爺的助益就越多,我不過是對年妹妹多照顧些,這本就是我應該做的,多上些心也是應當的。”
雖然這些都是實話,自己心里也是這么想的,但聽訥敏說出來,四阿哥卻覺得有些別扭,隱晦的皺了皺眉說道,“也不必太過。”
“爺放心吧,”訥敏一副“包君滿意”的笑容,只差沒拍胸口了,“我會安排好的。”
年很快就過去了,時間進入到了康熙四十九年,年氏也如前世一般的,走進了雍親王府。
訥敏微笑,喜笑著,謙笑著,歡笑著,堆著各式各樣的笑容,與往來的賓客們表達著自己的欣喜之意。
八福金撇了撇嘴,對一旁的九福金小聲說道,“我就說四嫂是個會藏心眼的,看她笑的象得了寶一樣,心里還不定有多慪呢。”
“小聲些,”九福金出言勸道,“這種事她又能怎么樣呢?不笑難道還哭嗎?”。
“雖然說這事兒由不得女人,”八福金輕哼著說道,“可我就看不慣她裝賢惠,好象就她一個人大度似的,她若是真大度,那府里也不會只一個庶女了,從他家老三生后,這有多少年了,老四連一子半女的都沒添,說跟她沒關系,你信嗎?”。
“誰讓她接連生了三個嫡子呢,”九福金幽幽一嘆道,“底氣自然要足了。”
“有嫡子又怎么樣?”八福金臉色一變,“我們爺和老九又不是沒兒子,承了爵都一樣。”
八福金和九福金在那邊說著酸話,十福金和十三福金則偷偷的勸著訥敏,“你別只顧著賢良,小心那個年氏爬到你頭上去,就好比我們府里那個郭絡羅氏,我們爺當初就愛聽她的鬼話,要不是有你們幫襯著,我這個蒙古來、人生地不熟的,早讓她壓制住了,現在我得了勢,再不會讓她起來了。”
“十嫂說的也是道理,”十三福金輕嘆著說道,“我們爺倒不是偏聽偏信的,但瓜爾佳氏是最早侍候他的,他總是會多看重幾分,兼之我心急之下,又失了分寸,險些壞了夫妻情義,也是因為有你們相幫,現在總算是緩和了,雖然他郁郁不能得志,我只陪著他就是了。”
“你們的好意,我明白,也很感激,”訥敏笑著對可以說是朋友的兩個妯娌說道,“但年氏與郭絡羅氏和瓜爾佳氏不同,老十和老十三只是念舊,卻從沒有寵妾滅妻,我們爺也是一樣。”
“四嫂心里有數就好。”十三福金看了看訥敏,若有所思的微微點了點頭。
“你還是要小心些,”十福金卻還是再提醒道,“四哥人雖好,那年氏卻未必安分。”
“好,”訥敏自不會去駁十福金的好意,“我會小心的。”
等到夜間,四阿哥洞房去了,弘暉卻過來了。
“你怎么來了?”訥敏放下手上的書,“不是說今兒個大家都累了,就不用來請安了嗎?”。
“我閑著也是無事,”弘暉笑笑說道,“想來跟額涅說說話。”
“坐著吧,”訥敏等人給弘暉上過茶之后,才開口問道,“說吧,有什么事兒?”
“真沒事兒,”弘暉搖著頭,“我確實是只想跟額涅說說閑話,額涅若是累了,那兒子就告退了。”
“行了,”訥敏沖要起身的弘暉擺擺手,“你既然沒事兒,正好我有話要跟你說。”
弘暉忙擺出正襟端坐的樣子恭聽著。
“今天年側福金入府了,”訥敏也不繞圈子,直接說道,“你們以后見了她,該盡的禮數一定不能有缺,該有的恭敬也不能少,當然,也不用太過,只按規矩來就好。”
“兒子知道了,”弘暉忙答應著,“也會告訴老2和小三,不會讓您為難的。”
“我有什么可為難的?”訥敏搖搖頭道,“這是正常的禮數,只是你們在咱們府里少見側福金,我才提醒你們一聲罷了。”
“聽說,”弘暉小心的看著訥敏,“瑪瑪對年側福金好象有些不滿?”
“她不是不滿,”訥敏也并不因弘暉還沒有成年就不跟他說這些,他現在已經開始進行適當的人際交流了,多知道些沒壞處,“只是年氏不是她選的,心里有些不舒服。”
弘暉沉默了一下,他早知道自己的瑪瑪是個極為偏心的,對十四叔家就千好萬好,對自己家則是諸多為難,不過對某一方面。他倒是挺認同的,就是她給自己阿瑪選的那些女人,身份上不是包衣,就是旁支,對額涅完全造不成威脅,現在汗瑪法卻指了個側福金過來,雖然是漢軍旗,卻也是官宦世家,有個兒子還正得圣眷,雖然感覺上額涅應該能將她壓住,阿瑪也不是個會寵妾滅妻的人,但想起今天聽說過的一件事,還是難免會有些擔心。
“怎么了?”訥敏看著弘暉,“你必是有事兒,跟額涅就別藏著掖著了。”
“不是跟額涅藏著,是我還拿不準此事是真是假,”弘暉猶豫了下,最終還是決定說出來,“今天偶然間聽到了一件事,說是隆科多對一個小妾多有偏愛。”
“隆科多?”訥敏皺了皺眉,下意識的就覺得,是不是又要突然蹦出什么人了,可再一回想,不對,這應該是前世就有的,弘暉所說的那個小妾,是叫對了,是叫四兒的,據說隆科多對其極為的寵愛,縱著她將正室凌虐得不成樣子,又將正室的誥命轉給了她,還讓她出面去接待來訪內客,因為是佟佳氏的事兒,大家都是敢怒不敢言。
“是,”弘暉接下來的話,也證實了訥敏的記憶,“聽說隆科多對這小妾言聽計從,又讓她接待往來內客,弄得大家都很是不滿,只是因為礙于佟佳氏的面子,才沒人多說什么。”
“有這種事?”訥敏再皺皺眉,“這事兒我知道了,你不用再管了。”
前世隆科多被揭出此事的時候,是在四阿哥登基之后,自己也是在那個時候才知道的,畢竟大家都知道四阿哥和佟佳氏府的淵源,這樣的事兒,自然不會在訥敏面前說。只是不相在今生,弘暉現在就知道此事了,倒是讓訥敏犯了合計。
按正常來說,訥敏可以找宮中的貴妃還有五公主提個醒,讓她們對佟佳氏府做一番警示,悄沒聲的把這事兒解決了,也省得再鬧到四阿哥的朝堂之上,讓他多費心思,可是經過新月和梅花烙的事兒之后,訥敏怕隆科多會象努達海和皓禎那般鬧騰,真說起來,隆科多寵妾滅妻的程度,可是比努達海嚴重的多。
努達海只是給雁姬添惡心,無事生非的責罵雁姬,荼毒她的心靈,可隆科多卻是任由小妾將其原配凌虐得“幾近人彘”,由此也可見他對那個小妾是如何的疼寵,佟佳氏家族要想處置那個小妾,隆科多只怕未必會舍得,萬一再如同皓禎那般,只要情愛,家族親人地位全數可拋的,這熱鬧可就大了。
佟佳氏家族是康熙的母族,也是妻族,康熙對佟佳氏也一向榮寵,象佟國綱父子那樣在君前常有無禮的,他也都能予以包容,若是爆發出這樣的丑聞來,他未必會對佟佳氏家族太如何,倒是抖出此事來的人,會受到責難,至少會是有所不滿。
除了康熙的態度之外,更重要的還是,隆科多是雍正登基之后的重臣,如果他的錯誤在此時就被抖了出來,康熙不會動佟佳氏家族,卻未必不會動他,而雍正對這樣的人也不可能再看得上,這樣重要的事件若是起了變化,對四阿哥將來的登基會不會造成影響,訥敏可就拿不準了。
當然訥敏還可以選擇不說,可問題是還有一個弘暉,訥敏也可以讓他保密,卻沒有一個能完全說得通的理由,不過,她倒也沒為這事糾結多久,因為第二天,五公主就來了,她也聽到了這個傳聞。
五公主來的時候,年氏等人剛離去不久,第一天來給訥敏請安,年氏并沒有遲到,打扮的也得當,只是少了前世那股子“楚楚可憐”的味道,行起禮來,也是極為的標準。
“妹妹快請起,”訥敏伸雙手接安,又關心的問道,“初到府里來,可還覺得適應嗎?”。
“回福金的話,”年氏聲音柔亮的說道,“很適應,聽說那兒許多布置都由福金悉心安排的,在此謝過福金了。”說完又是一個深禮。
“適應就好,謝卻是不必了,”訥敏笑著說道,“以后咱們就是一家人了,這樣的客套話多說無益。”
“是,謹尊福金的教誨。”年氏態度很是恭敬。
“福金,該奉茶了。”李嬤嬤提醒著訥敏。
“好,那就開始吧。”訥敏點了點頭,妾室向正室奉茶,這是規矩,也是提醒她知道尊卑之意,年氏雖是側福金,嫁娶不象妾室那般一頂小轎送來就可,但這奉茶的規矩卻還是要有的。
只是這年氏的作派確實是有些變了,初看她時,訥敏還覺得是自己的心理作用,是前世對年氏的怨念在作怪,可細看她的奉茶過程,訥敏終于確定了,不是自己的忘記有誤,也不是自己的眼睛有問題,而是這年氏的風格確實是變了,她不再弱不禁風,也不再揚風扶柳,更不再楚楚可憐,而只是著重突出了清雅之氣。
為什么呢?繼碩親王府的事情之后,為什么會有接連出了變數,先是隆科多,再是年氏,訥敏不禁稍許有些迷茫了,不過隨即她就又清醒了過來,就算是有變化又怎么樣?自己已經不會再象前世那般無所適從了,而年氏,她現在的年齡還小,離能真正的侍寵,還有幾年呢,倒是隆科多的問題,更讓人費心思。
結果五公主就來了,摒退了眾人之后,直接開口問訥敏的就是,“隆科多寵妾滅妻的事兒,四嫂可知道嗎?”。
“妹妹別急,”訥敏見五公主已經知道了,自然也沒什么好隱瞞的,“我也是昨兒個才聽說的,只是還不知真假。”
“是真的,”五公主恨聲說道,“我讓人去查過了,確有其事,這個隆科多,真是個不省心的,四嫂,你說現在該怎么辦?”
“我一時也不知該怎么辦?”訥敏苦笑著說道,“因為不知道真假,這事兒我還沒跟我們爺說呢,聽說這事兒已經至少有幾年了,我們卻是在昨天才聽說,當然是因為我們與佟佳氏的關系,只是你也知道,佟佳氏那邊現在跟我們爺走得并不是很近,這些話,你或者可以提醒額附,我們卻不便去多說的。”
“也是,”五公主點著頭,也皺著眉,“不知道他們那邊是怎么想的,居然就看好八哥了,早些時候也還罷了,現在汗阿瑪對八哥的態度已經是明擺著了,可他們卻還要堅持,若不是隆科多這樣的事兒傳出去再丟門風,我也懶得去管了。”
“這事兒確實是與門風有損,”訥敏深以為然,“真要是被傳開來,于貴妃的聲譽也是有損。”
“對啊,”五公主馬上說道,“再過兩天就是進宮請安的日子,咱們可以把這事兒告訴貴妃知道,也省得咱們去做惡人。”
“當不當惡人倒不要緊,”訥敏淡淡的說道,“只要能不使佟佳氏家風有失,不使皇額涅泉下不安,我們也就安心了。”
到了這種程度,訥敏當然對四阿哥也無需保密了,四阿哥果然也為之惱怒,“這事兒是真的嗎?”。
“妹妹已經查過了,”訥敏點了點頭,“說確有其事。”
“虧得前些時候,”四阿哥沉下臉來說道,“二舅爺還說碩親王教子無方呢,現在可是遭了現世報了,也虧得皇額涅在世時對隆科多時有關照,沒想到他卻是這般不堪。”
“我現在只希望,”訥敏面露擔心的說道,“當貴妃提醒過二舅爺之后,隆科多不會再跳出來生事,碩親王大阿哥的行徑只在昨日,我是真怕隆科多也來上那么一出。”
“他敢”四阿哥一拍桌子。
第一百六十六章我會安排好的聽潮閣最快更新
第一百六十六章我會安排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