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金,福金,”一個丫環急匆匆的跑進來,邊跑邊喊道“不好了,不好了。[]”
“吵什么?”十三福金身邊的大丫環忙出去喝道,“四福金在呢,福金又病著,你就這么連喊帶叫的,還有沒有規矩了?”
“不是,”那個丫環氣吁吁的解釋道,“外面來了好多官兵,說要圈禁咱們爺呢。”
“什么?”本來就在病中的十三福金聽到這個話,臉色立時就變得慘白了,一邊掙扎的要起身,一邊急著叫道,“快叫她進來,把話說清楚。”
“你別急,”正來探望的訥敏忙按住她,“你正病著呢,可禁不起折騰,還是我先去看看,”又吩咐著十三福金的另一個大丫環,“看著你家福金。”自己則向外走去,問著那個來報信的丫環,“怎么回事?”
“回四福金,”那個丫環現在氣已經喘順了些,忙回話道,“外面來了好多官兵,說是奉了皇命,要圈禁我們爺。”
‘姘了,都不要慌,你們家爺又不是沒被圈禁過,等過些時候就會沒事了,”訥敏也聽說過外面的傳言,十三福金就是為此一股火上來沖病了的,只是沒想到結果會是這樣嚴重,但事已經至此,她還是要保持鎮定,出言吩咐道,“現在你們都去守著你家福金,她正病著,說話一定要小心,不能讓她再受刺激了,我到外面去看看。
訥敏帶著人往十三阿哥府的大門處走去,遠遠的就見那邊有不少人·走到近前,見十三阿哥也在其中。
看到十三阿哥在,訥敏也就先不管他人了,直接迎上去問道,“老十三,是怎么回事?”
“四嫂在這兒啊,”十三阿哥的神色看起來倒是很平靜,“沒什么,我觸怒了汗阿瑪·受懲罰也是應該的。[]”
訥敏見十三阿哥不愿意多講,就看著那些聚在門口的官兵問道,“哪位是主事的?”
一個武官打扮的人上來來給訥敏行禮,“奴才官保給四福金請安。”
“起來吧,你是奉皇命來的,不必多禮,”訥敏伸手虛扶一下,又問道,“不知汗阿瑪的意思,是讓十三阿哥去哪里?”
“回四福金·”官保恭敬的回答道,“皇上命將十三阿哥圈禁在府。”
“既如此,我就不妨礙你辦差了,”訥敏點了點頭,又說道,“只是你們看著歸看著,切不可攪擾到里面的人。尤其十三福金還生著病呢,不可讓人輕慢了。”
“四福金放心,”官保行了一禮道,“奴才們自然知道分寸。”
“四嫂請回吧·”十三阿哥對著訥敏拱拱手,“跟四哥說,不要惦記我·我在自個的府里,不會有事兒的。”
“十三弟,”訥敏看著十三阿哥,想說什么,卻什么也說不出來,最后也只能是那一句,“你們多保重。”
“我會的,”十三阿哥點點頭·“四哥和四嫂也保重。”
“爺·到底是怎么回事?”
訥敏回到府里,四阿哥也已經回來了·正冷沉著一張臉坐在屋里,訥敏也不及去換下外裝·就趕忙問道,“怎么會弄得這么嚴重?”
“今天上朝,有個御史就外面的傳言上奏,”四阿哥沉聲說道,“汗阿瑪讓老十三奏辯,老十三這些日子為這個事兒本就很憋悶,聽出汗阿瑪話里也有疑他之事,一時意氣就上來了,再有老八他們那幫子人加油添火的,汗阿瑪一怒之下,就這樣了。[就到]”
“老十三也不是沒經過磨礪,”訥敏皺起了眉,“他怎么就能這樣輕易被人挑動了?”
“那個御史雖然只是風聞言事,”四阿哥搖了搖頭,“卻奏請了汗阿瑪傳御醫來問話。”
“傳了御醫,”訥敏馬上就想到了問題之所在,“想必那御醫所說的話,對老十三是不利的了。”
“是,”四阿哥臉依舊沉著,“也不知道他是受了誰的指使,堅持說老十三獻的方子與他之前的腿疾并不對癥,而是針對汗阿瑪之癥候的,但如果是照方直接用的話,藥性就太烈了,雖然短時間內會馬上見大好,可卻會損傷根本,留下隱患,不只與壽數有礙,將來此癥再發時,也會更加嚴重,還好他們在給汗阿瑪用藥之前,對方子已經加以了改進,療效雖不是立竿見影,對龍體卻是不會造成傷害的。”
“只他這么說嗎?汗阿瑪就再傳其他御醫問問?”訥敏不信所有的御醫都能被人收買。
“我是想要奏請的,”四阿哥搖了搖頭,“可老十三沒容我開口,就直接上了那個御醫,又與汗阿瑪嗆了起來,汗阿瑪心里本就生疑,見如此,更是惱怒,就下令將他圈禁在府了。”
四阿哥說完了事情的經過,稍停了一會兒,又加了一句,“那個御醫所說的方子,是我找給老十三的。”
原來如此,訥敏這下明白了,她就說經過這么多年的沉寂和磨礪,十三阿哥不應該會這么不沉穩,原來他是為了避免四阿哥也被牽進去,這才借著意氣沖動,將此事暫時做一個了結。
訥敏正在沉吟間,四阿哥卻突然抄起桌上的茶碗,狠狠的摔在地上,語氣沉痛的說道,“虧我一直覺得自己這個兄長是護著弟弟的,卻只是一次又一次的連累人。
“爺也別這么說,”訥敏知道四阿哥是想起了宋氏的事兒,今生十三阿哥會有四十七年的磨難,可是因為她而引起的,忙勸著道,“我知道您是恨不得以身為老十三擋災的,至不濟也希望能和他有難同當,可是你們都陷進去,豈不是白便宜了別人,您保全自己,才能更好的幫老十三,幫他查明事實,洗清冤屈,并對參與陷害他的人,狠狠的反擊回去。”
“你這話說的是,”四阿哥長長的吁出一口氣,“我也正是因為如此,今天在朝上才會苦苦隱忍的,老十卻是挨了板子,你找些好藥出來,一會兒我去看看他。”
“老十傷得不重吧?”訥敏對這個情況并不意外,都說十四阿哥講義氣,其實十阿哥才是,前世他與九阿哥交好,就沒少為八阿哥之事出頭,今世他與四阿哥和十三阿哥交好,見十三阿哥受了冤枉,自然不可能安安穩穩的只看不動。
“沒事兒,”四阿哥搖了搖頭,“只是二十板子,那些個奴才心里也有數,不敢下力的,養上個十天八天的,應該就沒事兒了。”
“嗯,那就好。”訥敏也知道十阿哥傷得不會重,他背后立著鈕祜祿家族,福金又是蒙古郡王之女,康熙對這個兒子也多有照顧,他本身又是不可能繼位的,自然也沒人會去對他費心使陰謀,宮里執刑的人也都是人精子,就更不可能去找這個麻煩。
叫了人去拿藥之后,訥敏又再說道,“老十三那邊,爺也不要太擔心,他此次是關在自己的府里,咱們再多照顧些,雖少了自由,日子卻不會太艱難的,至于那個御醫,不管是誰指使的,假話終歸是假的,總是能找出證據來證明的,慢一些的,還可以去尋一些和老十三有同樣腿疾的人,用那個方子去治,治好了,這個謊言也就不言自破了。其實汗阿瑪也未必就真信了這個話,老十三是一時意氣,汗阿瑪也是一時激怒,等過了這個勁兒,說不定很快就會將老十三放出來了。”
“嗯,”四阿哥點了點頭,想想又問訥敏道,“你今天去看弟妹,她的病怎么樣了?”
“本來已經好些了,”訥敏輕嘆著說道,“不過,現在出了這個事,只怕又要加重了。好在圈禁是并不禁止太醫去問診的,十三弟妹也只是急火攻心,等緩過了心氣,應該就會慢慢好起來了。”
“她病著也好,省得再不知所謂的輕狂,”四阿哥冷哼一聲,“若不是她如此,老十三也未必會有這樣的事兒。”
訥敏知道四阿哥這是在遷怒,十三阿哥被圈禁,那是老八他們設下的套,而更主要的,還是因為康熙的帝王多疑,跟十三福金輕狂不輕狂,是沒多大關系的,只是康熙是四阿哥的汗阿瑪,他不能說他的不
而十三福金,在康熙用了十三阿哥獻的方子有了好轉之后,她確實是有一些小得意的,訥敏能理解她的心情,畢竟想當初在十三阿哥得圣寵之時,她也是常受人巴結的,十三阿哥這些年不被重用,心情一直郁悶,她必然也是心急的很,這回獻藥方立了功,十三阿哥眼見著有可能要再出頭了,她會有些興頭也是難免的。
但理解歸理解,訥敏卻是不贊同十三福金這樣的,本來獻藥方之事,就存在著風險,可若是不獻,讓人知道了,也一樣是麻煩,現在獻了,也起作用了,招人眼紅妒嫉那是一定的,皇子們爭儲,爭的是什么,還不就是康熙的認同。
早些年十三阿哥盛寵的風光,大家可都是記憶猶新的,若沒因四十七年的事兒遭了康熙的厭棄,腿又不好了,即使十四阿哥有八阿哥相助,也未必能比得過他,現在十三阿哥的腿好了,康熙對他的態度也緩和了,這時候又獻藥有功,眼見著對目前已經形成的格局要造成沖擊了,有人要有動作,那簡直就是一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