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又被搶了先
113、又被搶了先
“多謝李伯父的傾城相告。家中有喪,不便在外久待,晚輩這便告辭了。”
扶搖此刻心急,想著立刻就去和安堂找那東家。
李退之自然猜得到她的心思,也不留她。
扶搖出了書房,跟慕容一起往外走。
將將走到大門口的時候,李真真追了出來。
扶搖還以為她想去將軍府吊唁,不等她說話便道:“真真,我還有事要去別處,你跟你哥哥只管自去將軍府便是。”
李真真道:“我并不是要說這件事。是我爹要我來告訴你,昨兒晚上,二夫人也來過。”
扶搖一驚道:“二夫人?她昨晚上就來過了?”
李真真點頭:“她也是有事要問我爹,我雖不曾親耳聽到,但猜想一定跟你問的差不多,否則我爹也不會特意讓我來提醒你。”
扶搖頓時心生感激,李退之一定也已經想到,丁芷蘭的死涉及到將軍府內宅糾紛,這種事情他本該避之則吉的。
想來為醫者,總歸是慈悲心腸,他一定也是對林春喬有所懷疑,才會讓真真特意來提醒她,以便她早做防備。
“糟了”
扶搖忽然頓足。
如果林春喬昨日就已經來李府打聽過,那么說不定李退之也告訴了她實情,林春喬恐怕也早就有了行動。
慕容自然比她更快一步就想到了,早已經翻身上馬,沖她一伸手道:“才一夜時間,未必就會落后,咱們快走”
扶搖也不猶豫,握住他的手,借力往上一跳,就上了馬背,倉促地沖李真真擺擺手,兩人便快馬往前趕去。
和安堂的所在位置,她在書房里就已經向李退之問明,此刻快馬加鞭地趕去。
晨光里的行人似乎比他們來時多了一些,街面上開始有了豐富的聲響。
馬兒速度快,沒多時就到了和安堂所在的街道上。
兩人翻身下馬,一個店鋪一個店鋪地尋過去,很快就找到了和安堂的匾額。
一個年輕的小伙計正在下門板,一邊下著,一邊打哈欠,一副沒睡飽的樣子。
扶搖和慕容沖進店堂,頓時把他嚇了一跳。
“兩位,本店尚未開門,若有病癥,還請稍后再來。”
小伙計把他們兩個當成了尋醫問藥的人,忙忙地伸手阻攔。
扶搖劈頭問道:“你們東家可在?”
“啊?”小伙計愣了一下,仍是把他們當成了求診的病人,道,“還沒到我們東家坐堂的時間呢……”
他話還沒說完,后面一個年紀大一些的伙計走了過來,問是什么事,聽說扶搖和慕容是來找東家的,便答道:“我們東家有事,今日不坐堂。”
扶搖頓時心里咯噔一聲,追問道:“他去了哪里?”
“東家不曾說,我們小伙計哪敢問。”
扶搖愈發地覺得不好,又問:“那他可曾說何時回來?”
伙計又是搖頭。
扶搖立刻就覺得眼前發黑起來。
一定是跑了一定是昨夜林春喬來通知他,于是他一大早就跑路了
她氣的握緊了拳頭。
慕容一把拉住她的胳膊道:“城門剛開,說不定還趕得上”
是呀,城門才剛剛開,說不定和安堂的東家還來不及出城。和安堂離北城門很近,一定是往北城門去了。
扶搖和慕容立時又從店里沖出來,上了馬,往城門口趕去。
到了城門口,果然城門已經開了,來往行人絡繹,扶搖從馬上跳下,望著進出的行人,一時又有些茫然。
慕容則徑直走到城門官處,詢問起來。
若是別的城市,這種平常的日子,城門官根本就不可能記住每一個過往的行人。但桐城不一樣,它常年處在大盛與扶風倭寇交戰的第一線,又是東南水軍的駐防地,時時提防倭寇細作,所以城門的盤查比其他城市都要嚴格。
再加上跟倭寇的一場大戰剛結束不久,蘇北岳的戰報呈交上去之后,并沒有讓城門官放松盤查,普通行人出入自由,但馬車、車隊等進出卻是要登記的。
慕容也是抱著一線希望,如果和安堂東家是馬車出城,那么就一定會有記錄。
幸運的是,居然真的讓他給查到了。
“他已經出城了,只比我們早一刻鐘。”
慕容返回到扶搖身前,對她說道。
扶搖用手扶著額頭,失望地嘆了一口氣。
“又叫她搶了先”
她恨恨地揮了一下拳頭。
慕容拍拍她的肩膀。
“和安堂東家不知去向,小冬又已經死了,沒有了人證,就沒辦法證明林春喬是否在四夫人的安胎藥中動過手腳。”
她蹙著眉,十分地苦惱。
慕容道:“如果真是她做的,就不可能不留下痕跡。咱們先回去,再想想其他辦法。”
扶搖嘆道:“也只能如此了。”
她跟慕容又上了馬,往將軍府方向前行。
此時街道上人流漸多,馬兒不能放開跑,兩人也只有慢慢行進。
到了將軍府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了。
府門外頻繁地有客人來,都是前來吊唁的。丁芷蘭雖然只是蘇北岳的妾氏,但除了娘家人以外,也有一些有交情的婦人朋友,再加上將軍府有喪事,城內官商名流不可能不來,自然吊唁的人就多了。
慕容和扶搖沒有在正門前落馬,而是繞到了側門進去了,沒有驚動任何人。
扶搖不希望被林春喬察覺到自己的行動。
兩人進府之后,便分了手,慕容要回去更衣,稍后會跟慕揚一起去靈堂吊唁。而扶搖也需要換一身衣裳,去靈堂看望青寧。
兩人各回各院。
扶搖回到松雪齋后,自然要問阿棋和阿韻,她出門期間是否有人來。果然林春喬曾經派人來問過,阿棋和阿韻便照著事先商量好的說辭,說大小姐昨夜陪三小姐守靈累著了,今日晚起,似乎也沒有人懷疑。
扶搖換了衣裳之后,便去了靈堂,果然青寧已經早早就跪在靈前,每當有人來吊唁上香,總也要順便安慰她幾句,她就要沖對方磕頭回禮。
扶搖剛在她旁邊跪下,慕容和慕揚便來了,兄弟倆給丁芷蘭上了香,然后又過來安慰青寧。
他們是外男,又沒有什么親戚關系,這種場合自然不會說太多,扶搖要陪著青寧,也沒有跟慕容有太多交流。
只不過慕容在走之前,在扶搖耳邊悄悄說了一句:“午后花園見,我有事跟你說。”
扶搖點了頭。
慕家兄弟吊唁完便離去了。
而此時便有下人唱喏,云家云大公子和云大小姐前來吊唁。
云家跟將軍府交情極好,云子嵐和云子規作為晚輩,來吊唁丁芷蘭也很合情理。
他們姐弟先給死者上了香,然后也不例外地,過來安慰青寧。
“死者已矣,青寧不要太過傷心,一定要保重自己的身體。”
云子嵐彎下腰,對青寧溫和地說了一句。
云子規則蹲下來,輕輕地抱了一下青寧。
青寧從她肩頭看到云子嵐那清俊溫柔的臉,心里一軟,悲從中來,一時又留下眼淚,忙用帕子拭去,沖他們姐弟誠懇地磕了一個頭。
此時,又有人進了靈堂,卻是林夫人和林明珠。
她們是林春喬娘家人,與丁芷蘭原本沒什么關系,不過既然住在將軍府,主家有喪,于禮總是要來吊唁的。
林夫人依舊是一副鬼一樣的時世妝,上香的時候也是一板一眼,臉上全無表情。
林明珠大約是在將軍府待得久了,見識到蘇家三姐妹的妝容,不知不覺受了影響,雖然仍跟母親的化妝方法差不多,但那烏泥也似的唇膏倒是不涂了,改成輕薄粉紅的胭脂,比剛來將軍府的時候顯得順眼得多。
林家母女剛上了香,林春喬便進了靈堂。
她先跟林家母女打了招呼,又沖云家姐弟點了點頭,繼而便彎腰對青寧道:“云霞閣已經收拾妥當,三小姐今兒就搬過去吧。”
青寧猛然抬頭,死死地盯著她。
林春喬卻是面無表情,仿佛說的是一件再平常不過的小事。
扶搖卻突然想到,她這樣急著要青寧從聽濤閣搬出去,會不會是聽濤閣里留著什么證據,她急著要抹去?
剛想到這里,她卻感覺到青寧身子一軟。
她原本是用手扶著青寧的兩個肩膀,青寧身子一軟,便朝她懷里倒了下來。
“青寧”
她輕呼一聲。
云子嵐立刻上前,翻了一下青寧的眼皮,又檢查了一下,道:“怕是傷心過度,加上身虛體弱,一時氣力不足昏倒。”
旁邊一個丫頭輕聲道:“三小姐今日起來,只喝了兩口水,粒米未進。”
這就難怪了。
云子嵐對扶搖道:“三小姐眼下不便在靈堂跪著,還是先送回房歇息吧。”
他說著,便伸手從扶搖懷里將青寧接過來,然后打橫抱了起來。
林春喬忙道:“三小姐的屋子在云霞閣……”
她話還沒說完,扶搖便已經不悅地看過去:“青寧如今身子弱,就算要搬家,也不急在這一時。”
林春喬也只得閉了嘴。
扶搖便指引著云子嵐,抱著青寧往她的房間走。
卻不料林夫人在后頭冷冷道:“未嫁女子,讓外男抱著,豈不毀了名聲……”
林明珠也應和了一聲。
眼下這種情況,青寧傷心過度昏倒,林春喬這個殺人兇手嫌疑犯又步步緊逼,林夫人居然還有心思評論什么規矩禮教,真是冷血殘酷。
扶搖頓時對她們母女厭惡至極,回頭狠狠地瞪了她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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