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克蒙德家的三名仆人頃刻間被打得東倒西歪,他們五六級的戰斗力放在大陸上都是合格的冒險者了,可是在約瑟夫家族仆人八至十級的戰斗力面前,卻連拖延點時間的能力都沒有。而沃林則象瘋了一樣狂沖亂打,那些貴族青年們和約瑟夫家的仆人看樣子也不敢太下重手,于是倒是讓沃林支撐了一會,可是他身上已經挨了不少拳腳。
李察心中危險的感覺越發明顯了,可是沖突驟然發生,他剛想后退,一名仆人已經沖了過來,飛起一腳,以一記勢大力沉的側踢狠狠向李察的腰肋踹來!這一腳用力之猛,分明已經用上了一點斗氣,完全可以把一個可憐的魔法師肋骨踢斷!
李察眼中閃過一絲憤怒,隨即變為冰冷。他不動聲色地退了一步,恰好讓仆人的飛踢落空,然后雙手抱住仆人的靴子,驟然發力一挫,喀嚓一聲,這名仆人的腳踝已經徹底變形。然而就在這時,李察側后方又響起呼嘯的風聲!
在距離此地不遠的一片小樹林內,森馬正懶洋洋地坐在一根樹枝上,上半身靠著樹干,昏昏欲睡。然而她迷離的眼睛忽然張開,帶著媚意的臉上即刻浮起濃濃的殺氣。她冷哼一聲,提著細刺劍,從樹上跳了下來,就要向斗毆的方向走去。可是只邁出一步,森馬所有的動作就忽然凝停,如同這個空間里的時間已凝固!
在她身后,樹干的后方,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干瘦的男人,他全身都裹在深灰色連帽斗篷中,頭發是枯草般的顏色,從風帽邊緣凌亂地伸出來幾簇。雖然他的面目在帽子的陰影里看不清楚,卻襯得那雙陰森可怖的眼睛格外亮,斗篷前方凸起了一大塊,不知道用什么武器指著森馬的后心。
森馬全身不動,緩緩扭頭,用冷若寒冰的聲音說:“毒蛇!”
男人發出一陣干澀難聽的笑聲,說:“親愛的森馬,這是我們第三次見面了。都是老熟人,我也就不說廢話,你最好打消立刻趕過去救人的念頭,只要你心急,那就會立刻被我重傷,救不成人不說,沒準還得把命丟在這里。所以說,現在你明智的做法,就是慢慢轉過來。要慢,再慢一點,不能露出一點破綻,不然的話這根價值幾千金幣的破甲弩箭,可就要在你可愛的小腰上開一個洞了。要不要用你那身又漂亮又實用的盔甲來試試它的威力?其實我很想射你的屁股,不過那得等這一箭得手了再說!”
森馬果然沒有再向前踏出一步,確實開始以緩慢而恒定的速度轉身,但是她也并沒有被毒蛇的風言風語惹怒,冷冷地說:“毒蛇,你的本事我很清楚,等我轉過來,你想跑就沒那么容易了。別以為我在浮世德中不敢殺人!”
毒蛇笑著舔了舔嘴唇,發出哧溜一記聲響,說:“其實我們沒必要弄得這么激烈,不是嗎?今天福克少爺好不容易才抓到了機會,一定要教訓一下你們家那個不知好歹的沃林。其實沃林在阿克蒙德族中又沒什么地位,你何必那么認真呢?而且你最多重傷我,卻殺不死我,我相信自己可以跑到神殿前,我可不相信你敢當著神殿守衛的面殺人。如果你一定要動手,那么就算我死了,也有血之圣騎士陪葬,算是賺大了。”
森馬的臉色越來越冰冷,寒聲說:“沃林再沒用,也是阿克蒙德的一員!還輪不到你們來侮辱他,我給你最后一次機會,三秒鐘內不消失的話,今后世界上就沒有毒蛇了!”
“威脅?還是吹牛?我來幫你倒數吧!”毒蛇顯然并沒有把森馬的威脅放在心上。
局面一時僵持。
街角的群毆片刻間已經有了結局,不出意料之外,約瑟夫家族的武力完全是壓倒性的優勢。
阿克蒙德家的四名仆人全都倒在地上,根本爬不起來,連想報信的都被截了回來。那群貴族青年們仍然圍著他們,時時狠狠踢上一腳,嘴里罵著‘賤民’。另一邊,雖然沃林同樣被打倒在地,并且被一名仆人死死按住,但他們卻不敢過去同樣踹上幾下。
在貴族之間,打架的時候拳腳相加是戰斗,一方失去武力以后再動手就是侮辱了。況且,這些貴族青年都是浮世德下城區的家族成員,最好的也只算得上是約瑟夫家族的附庸而已。因此,在他們的階層面前,沃林和福克的地位是相當的。如果他們膽敢超越規則,此事過后沃林或許拿福克沒有辦法,可是收拾他們幾個卻是綽綽有余,而家族也絕對不會庇護他們。
雖然古老的諺語是打狗之前要先看看它的主人是誰,但是一條聰明的狗也得學會不去亂咬。
李察同樣倒在地上,不同的是有兩名仆人死死地按著他。
在李察旁邊,另兩個約瑟夫家的仆人同樣倒在地上,一個捧著不自然扭曲的右腳,另一個則抱著膝蓋,痛得臉色蒼白。
他們中的一個是第一個起腳飛踹李察的,結果被李察突然出手扭斷了腳踝。而另一個則是飛膝來撞,卻被李察用隨身攜帶的一塊原礦砸碎了膝蓋。使用過爆發的能力后,李察在力量上反而占據了優勢,而黑暗世界的技藝則使他準確擊中了對方的要害。可是他畢竟是一個魔法師,而不是一個高級戰士,所以沒能閃開來自后面的襲擊,被第三個仆人狠狠砸中后腦,摔倒在地,又被人死死按住。
李察這一下挨得極重,劇烈的疼痛讓他眼前發黑。如果不是在深藍中得到了過人的體質,僅僅仆人那全力一拳就會讓李察昏死過去。而且在要害部位如此沉重的打擊,很可能對李察今后的魔法生涯還會有潛在影響,造成只有高階神官才能恢復的傷勢。除了頭之外,李察的手臂和身體也不斷傳來劇痛,肩膀更是痛得似乎要從身體上斷裂。而他的臉則被死死壓在冰冷的巖石路面上,只有右眼能夠看到很狹窄的一線視界。
極度的震驚和屈辱已然充斥了李察的大腦,所有的血都在涌上頭頂,他幾乎要沸騰了!以這種徹底侮辱性姿勢按著他的只是兩個仆人,而他們卻如此大膽,下手時絲毫不留任何余地。每被按著一秒,李察就覺得自己象是被人當眾抽了一記耳光!
這一切發生得如此之快,從沖突開始,到阿克蒙德家所有人都被打倒,還不到兩分鐘。李察一時也失去了冷靜,猛然發出野獸般的咆哮,拼盡全力一掙,上身竟然抬了起來!
按住他的一名仆人猝不及防被彈飛出去,而另一名則反應還算快,及時換手死死抱住李察的腰,但是爆發帶來的巨大力量也撞得那名仆人搖晃不定,眼看就要松手。
這時另一邊正按著沃林的那個仆人驀然發力,一個沖鋒竄了過來,全力一腳準確地踹在李察后背上,讓他重重摔回去,頭則狠狠砸在巖石路面上,血瞬間就從前額下漫流出來。
路邊已經有不少人在圍觀了,可是看到約瑟夫和阿克蒙德家的族徽,卻誰也沒敢靠攏過來。看到血從李察身下流出,許多人吃驚地叫了起來。李察穿的分明是貴族服色,他可不是那些仆人!
福克似乎這時才注意到李察,走了過來,說:“這小子是誰?怎么從來沒有見過?”
李察勉強抬起頭,剛想說什么,沒想到福克竟然一腳直接踩在他頭上,把他的臉狠狠壓回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