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對被洗劫了兩次的約凡鎮而言,奧斯法顯然幸運得多,這個距離山區和入侵者基地最近的小鎮始終沒有受到光顧。約凡鎮前后兩次噩運的重點不同,李察主要收入是得自高約爵士的莊園和騎士營,從鎮上收的稅金只是意思意思。而男爵軍隊所得全部來自約凡,所以現在鎮上的人,已有些說不清更加痛恨誰一些。
繞過奧斯法,也是李察的意思。他深思熟慮,并且對著地圖反復推演過無數次,才決定放過這個最近也最具威脅的補給點,轉而直插地處腹心的約凡鎮,果然一戰成功,并且初步達成了多項戰略目標。
而從另一個方面考慮,不動奧斯法也可能會給敵人以一種錯覺,認為他們早已經離開了前進基地,另行選擇窩巢。不然的話,沒有理由不先拔了這顆近在眼前的釘子。
趁著夜色,李察帶領部隊繞了一個大圈,向山區前進。等天亮的時候,他們就會抵達山區邊緣。這條路線上只有一個村落,很容易隱藏行蹤。不用說,帶路的又是熟悉地形的投降戰士。
當黎明到來時,這支隊伍已經離開約凡鎮30公里,并穿越了一片稀疏的樹林,來到山麓下一座小小的湖泊邊。隊伍將在這里進行休整,并開辟臨時營地,至于下一步的行動,李察的腦海中只有一個雛形,還沒有完整的方案,需要等待馬文的消息。
這座湖泊不大,水卻很清澈,平靜的湖面有如一面藍寶石面磨成的鏡子。幾條山溪在不遠處匯流河,最終盡數注入到這座湖泊內。湖畔是一片如茵草地,戰馬都解開了韁繩,由有經驗的戰士帶著飲水吃草。
兩輛馬車也停在湖邊,這里是馬車所能抵達的最后地點,再往前去就是陡峭的山地了,連戰馬也難以通行。當顛簸了一晚的女人和小孩們從馬車上下來時,都是面色蒼白,惴惴不安,幾乎連站都站不穩了。其中幾位有些姿色的年輕小姐一副隨時都要暈過去的樣子,可是當發現過來攙扶她們的是兩頭恐怖的食人魔時,她們立刻尖叫起來,變得比任何人都要精神。
作為一個強大的、也能夠迅速繁殖的智慧種族,食人魔在這個位面同樣存在,而且因為那份高知名度食譜的原因,屬于男女老幼耳熟能詳的怪物之一。一陣混亂和尖叫后,被俘虜的女人孩子們都被趕到一起,老實坐好,等待降兵們搭建營地。
三分熟幫助降兵們砍樹,提拉米蘇則架起了大鍋,準備烹煮他最拿手的肉羹。
李察找了一塊樹蔭,在草地上攤開地圖,繼續研究周邊的局勢。就在這時,他的意識中忽然一陣波動,母巢的聲音響起:“主人,發現地精營地一處,數量約兩百只,準備清理。”
“去吧,注意自身安全。”李察回復。
地精?這種戰斗力低下,但繁殖能力和適應環境能力無比強大的生物倒是經常在各個位面出現。這個位面也有地精的話,也就說明和諾蘭德的相似程度進一步提升。而且就這些天對周邊環境觀察到情況來看,這個大陸上食物的豐沛程度還要高于諾蘭德,各類生物種群的數量也因此更為豐富。
李察從約凡鎮收繳到的書藉中挑出一本生物圖鑒,開始仔細翻閱。這些書,對他來說比成千上萬枚金幣更加重要。有了它們,李察才能夠對本位面有更多的了解,才能更好地生存下去。
地精這種生物的戰斗力和一兩級的人類差不多,最強大的戰士也不過相當于五級的人類。兩百多地精的營地只能說是小型營地,而且地精們的天性是一旦遭遇到強大對手,往往會一哄而散,很難形成有效的反擊。所以李察并不擔心母巢的安全,今天是第二天了,母巢又多了三頭力量型迅猛獸,取勝就更加有保障了。
不過李察順便留心了一下母巢現在的整體狀況,在他的意識中以精確天賦自行標定的圖示清晰地映射出來,母巢影像旁邊那根彩色的柱條已經縮短成原本的一半,顏色也從藍域降至了紅域。這根柱條代表著母巢當前的能量與營養儲備水平,也決定了它能夠創造出多少戰斗單位。
現在母巢的位置距離李察超過三十公里,又只是對付一小窩地精,李察也就沒讓跟隨在身邊的三只迅猛獸去幫忙,而是讓它們分散進入森林自行捕食。
不遠處,精靈奧拉爾在流砂的指點下,正在寫著一封給佛薩男爵的信。雖然游吟詩人還不能很好地掌握新的語言,但是以他對藝術的理解,仍然把這種全新文字寫得很漂亮。信的內容很簡單,就是索要贖金,以換回高約爵士的夫人和孩子們。如果佛薩男爵愿意付出比奴隸商人更高的價格,那么就會得回尊嚴和體面,也會在下屬中建立聲譽。
李察知道這封信注定不會有結果,哪怕佛薩男爵有心支付贖金,也會因為他位面入侵者的身份,而只能選擇徹底的敵對,什么都不能做。既然勇氣之神已經降下了神諭,那么和位面入侵者之間任何性質的交易都會被視為對神明的違背和不敬。勇氣之神沒有全知全能到可以洞悉每個角落發生的每一件事的地步,事實上在世界法則中也沒有任何一個神明能夠做到這一點,即使傳說中的諸神之王也不過是無限接近于全知全能而已。然而領地上的神官和牧師就是勇氣之神的耳目,雖然這些耳目可以在一定的代價下暫時失去效力,但是男爵因此要付出的代價卻要遠高于拒絕支付贖金所引起的聲望損失。
李察現在需要的,就是讓佛薩男爵的聲望下降。原本這位男爵的聲望就不是很高。
在森林中,水花正握著永眠指引者,反復做著緩慢的揮斬動作,一下又一下,似乎不知疲倦,也不會感到枯燥。剛德則靠在不遠處的一顆大樹上,飽飲過鮮血的大斧擱在身旁,懶洋洋地看著幾名降兵把他剛砍下的木材搬到湖邊,好架設營地。
“這幫家伙干活挺賣力的。”剛德懶洋洋地說。
“我不喜歡他們。”水花淡淡回答,她忽然揮刀做了一個橫切的動作,帶著一絲殺意說:“他們其實痛恨我們,如果有機會,這些人會立刻殺掉我們。”
剛德聳聳肩,說:“他們大都是些懦夫、膽小鬼和人渣,頭兒肯定知道。頭兒也不需要他們的尊敬,只需要他們的畏懼,這樣膽小鬼們就會乖乖聽話了。膽大的家伙,早就喂了我的大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