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察忽然睜開了眼睛,看著依然在苦讀的流砂,有些不解地問:“這本時光之書你一直在看,還沒有看完嗎?”
流砂一笑,雙手把時光之書送到李察面前,說:“給你看看!”
李察接過時光之書,向書頁上望去,卻只看到一團團絢爛繚繞的光線,其它的什么都沒有。
“這是什么?你一直看的都是這些東西?”李察驚訝地問。
流砂咦了一聲,訝然道:“你居然能在上面看到東西?”
“全是各種光團,具體什么意思就看不清了。”李察皺眉說。
流砂更驚訝了,立刻說:“等等,用你的神恩去看,就是你在永恒龍殿獻祭時得到的神恩。它現在充斥在你的靈魂里面,試試!”
李察皺眉,按照流砂的指點努力凝聚永恒與時光之龍的神恩,果然那些不斷變化的光團似乎有了些許肉眼可以捕捉的軌跡,隱隱浮現出一個個神文。可是神文非常模糊,李察只能從中勉強分辨出幾個不連貫的單字,構不成完整的意義。他還想繼續凝聚神恩,就在這時猛然涌上一陣疲累,眼前一花,所有的神文全部消失,就連那些絢爛光團都一一消失。最后出現在李察面前的,就是一張空無一物的書頁。
李察大為驚異,再隨手翻了幾頁,才發現時光之書每頁都是一片空白。
“空的?”李察訝異,將時光之書交還給了流砂。
“需要用時光神力去看,才能看到內容,而且可以看到你想要看到的任何內容。”流砂解釋著。
“很快就要打仗了,怎么還這么用功?”李察笑問。
“我正在研究一個全新的神術,很快就會想通最后一個環節,很有可能趕上這場戰斗。”流砂一邊說,一邊又把頭埋進時光之書里。
“什么神術,需要這么用功?不過是群盜匪而已。”李察說。
“等到開戰,你就知道了。哦對了,準備施放魔法前先告訴我一下。”流砂說。
“這個神術還跟我有關?”
“當然!就是為你準備的。”
車隊繼續顛簸前進著,進入又一片荒蕪人煙的區域。然而護衛的沙民騎兵卻忽然變得緊張起來,不由自主地向周圍看著,并握緊了手中馬刀的刀柄。
就在這時,大地開始輕微地震動,感覺越來越強烈明顯。這批富有經驗的沙民騎兵立刻散開,并且把貨車驅趕到中央,形成一個松散的護衛圈。他們都知道,這是大隊騎兵正在快速接近的跡象。
第一個騎兵從山腳處呼嘯而來,隨即一批批騎兵跟隨著沖出,轉眼之間,整整兩百多名騎兵就出現在貨車車隊前。這批騎兵在衣甲外罩著一件式樣簡單的深色斗篷,遮擋住了鎧甲的式樣和徽記,面孔也一并隱藏在拉起的風帽中。
這是一批老辣而精銳的騎士,一舉一動都散發著淡淡殺氣,顯然久歷戰陣。為首一名騎士排眾而出,看著貨車和沙民騎兵,緩緩抬起右手,然后握拳。在紅杉王國的騎士團中,這是非常常見的一個手語命令,意思就是殺光敵人。
這批騎兵顯然不止是為了劫貨,還要劫命,而且連確認目標的程序都省下了。
騎士們分別從首領兩側縱馬而出,緩緩逼近對手,殺氣漸漸升騰。這亦是老練獵人面對獵物的慣用手段,以氣勢迫使獵物慌亂逃跑,乘隙進擊,取得最大化的勝利。
然而就在這時,居中一輛貨車的車篷忽然被完全掀開,李察從車廂中站起,望著不遠處的騎兵首領冷笑著說:“既然是打劫,怎么也不先問問車里都有什么呢?”
那名騎士掀起罩帽,露出一張布滿剛毅線條的臉,鷹隼一般的眼睛看到李察后,瞳孔立刻收縮,然后從牙縫中擠出一句陰冷的話:“既然你在,有什么都不重要了!”
李察哈哈大笑,朗聲說:“一會可千萬不要再告訴我你是什么什么人,我可不能殺你之類的!”
騎士首領自然聽出了李察的話外之意,臉色憋得青紫,但是這點嘲諷并沒有干擾他的戰意,高舉的右手用力下劈,大吼著:“全軍突擊,殺光!”
看到兩翼開始提速的騎兵,李察目光一寒,周身魔力涌動,抬手就要放一個火球出去。在這個距離上,他的火球還不能直接轟擊到進攻的騎兵,但是被火球犁過的地面,卻可以迫使他們減速或者不得不微調沖鋒方向。如這類介于輕重騎兵之間的騎士,一旦失速,威力即會大減。那時沙民騎兵精湛的騎術和個人戰技就會發揮出來。
然而就在這時,流砂忽然急促地頌念了一句完全由神文構成的咒語,一個淡金色若有若無的時光沙漏出現在李察頭頂,它由緩而急,最終飛速旋轉。
李察全身一震,只覺得周身魔力瘋狂涌動,到后來簡直就是沸騰!連準備到一半的火球術也因而中斷。只是這么一耽擱,最前鋒的騎兵已經跑進魔法攻擊范圍。
燦爛的神力光輝不斷從李察身內透出,有如熊熊燃燒的神火!李察體力的魔力轉眼間就由沸騰而轉為燃燒,運行速度何止快了數倍?他心念一動,忽然抬起雙手,急促的咒語已經連綿成片,變成人耳無法辯解的尖銳呼嘯!
呼呼呼,一顆顆火球連綿不斷的從李察手中射出,一時間空中竟有七八顆火球在同時飛行!
正在指揮騎隊形成沖鋒戰陣的騎士首領驀然張大嘴巴,再也無法合攏,瞳孔深處盡是漫天飛舞的火球,他瘋狂地想要麾下的騎士們停止前進的腳步,可是卻知道根本來不及了,到了最終,也只來得及發出一聲瘋狂而絕望的咆哮。高速奔馳著的騎士們眼中則有了深深的恐懼,在他們的視野中,全是一顆顆旋轉飛行的火球!
這是魔法藝術最淋漓盡致的展示!是將毀滅與美麗結合在一起的神跡!
轟!第一顆火球瘋狂地爆裂,涌動的火浪瞬間布滿了十米直徑內的廣闊范圍。緊接著第二顆、第三顆,直至第十五顆火球幾乎在同一時刻爆發,瞬間在車隊前化成一道足有百米長的弧型火浪。連綿不絕的爆裂聲音匯合成一個完整的爆鳴!
一個接一個騎兵控制不住已經沖鋒起來的戰馬,嚎叫著投身火海。還有些騎兵已經成功在火浪前勒住了戰馬,卻又被身后的同袍沖撞進火浪內。
所有沙民騎士都驚呆了,還好他們之前接受了極為嚴格的訓練,沒有聽到出擊命令,也就沒有貿貿然沖出去迎戰。然而火浪太近了,灼熱的高溫似乎能夠把額前的發絲都烤焦,他們要用盡全力才能控制住受驚的戰馬,不讓它們胡亂跳躍。
當火浪終于消退時,來襲的騎兵們已經有三分之一倒在灰燼里。另外三分之二的騎兵堪堪在火浪線外停住,亦在全力控制受驚的戰馬。只有原本在后隊的騎兵們毫發無傷,面對同袍慘重的傷亡,被徹底激怒了,不等殘余的火浪完全熄滅,就繼續沖了過去。
李察雙臂前伸,保持著引爆最后一個火球時的姿勢,飛舞的頭發在氣浪的吹襲下,這時才緩緩披落。他此刻體內空虛欲死,不到兩秒的時間內魔力如開閘洪水般傾瀉出了十之。可是剛剛那一刻的景象卻讓他也驚呆了,而那如神般的感覺,此刻卻還來不及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