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一章兔死狐悲
當晚,松平家諸位家臣也顧不得休息,除了酒井忠次因見天色已晚,且人又在西尾城中,所以決定明日在進行交接,而其余眾人,則是分成兩路,一路雖蜂須賀正勝前往六栗城,另外則是跟隨前田利家前往各豪族城砦中,宣布這一消息。
六栗城本就暫時由氏宗直轄,在交接上不會出現什么問題,不過幡豆郡內,那些剛剛歸附于織田家的豪族,在見到城砦之外突然出現數百松平家軍勢后,全都開始恐慌起來,畢竟大戰剛過,只要有一點風吹草動就會讓他們草木皆兵,更別說像換主這樣的大事了。
他們未曾見過前田利家,又見到城外有大量軍勢出現,所以紛紛緊閉大門,而家主更是親自率領家臣登上城墻進行觀望。這到是讓前田利家浪費了不少口舌。
開始時松平家眾家臣還以為這又是高山氏宗用的計策,他們已經認定,高山氏宗已經先自己一步,與這些豪族串通一氣,不過當他們見到在前田利家賣力的勸說,豪族武士將城門打開后,不由又全都松了一口氣,而且也對剛才自己有那樣的想法而感到慚愧。
又到深夜,氏宗睡的很是香甜,因為他知道,在這間武士宅邸中的某處,初音正在暗中保護著自己。
此刻,初音坐在房梁上,靠著柱子,正在昏昏欲睡之際,突然她感覺到,房梁的另一端突然動了一下,初音立刻睡意全無,瞪大了眼睛盯著那里,當她仔細觀瞧之后,不由心中大驚,雖然還是無法看清,不過她卻可以看到那里正潛伏這一人。
初音見狀,心頭為之一緊,那人顯然不是剛進入武士宅邸的,他竟然能躲過自己的探查,這就說明其忍術和自己相比起來,之高不低。初音頓時有些慌亂起來,但她又見那忍者好像并沒有發現自己,而且她有想到了高山大人的安危,所以不得不讓自己馬上平靜下來。
面對實力有可能超過自己的忍者,初音不敢發出任何聲音,更不敢大聲呼叫,她深知,作為上忍,若是肯拼著同歸于盡進行刺殺的話,那么就算身死,其目標也很難逃過一劫,初音不怕死,要不是織田大殿當年將自己收留的話,那恐怕自己早就已經死了。
她現在最擔心的就是榻上的高山大人,顯然,這名忍者的目標就是他。自己既然有保護大人安全的重任,那就說什么也不能讓他受到一絲傷害。
一想到高山大人的安慰現在就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后,初音內心居然開始平靜下來,她一邊全神貫注的盯著那房梁另一側的黑影,一邊慢慢的,緩緩的將右手探進懷中,她怕發出聲響,所以光是這個簡單的動作,她愣是用了一炷香的時間才完成。
而在房梁上另一端的那名忍者,正是接到松平元康刺殺高山氏宗命令的服部半藏,早在剛才,他就已經想要進行刺殺,不過,就在他起身想要躍下房梁之際,突然發現自己對面也有人潛伏在那里。而剛才他之所以會動那么一下,完全是為了進行防備,他現在的雙手已經插入懷中,全神貫注的盯著自己對面的那道黑影。
由于服部半藏不知對方是敵是友,又見對方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他不敢有絲毫大意,服部半藏不禁想到,萬一要是自己被敵人抓到,那松平家的前途就有些令人擔憂了,就算自己死在這里,也絕不可以,那渡邊守綱可是見過自己的。所以在沒有絕對把握之前,他是絕對不會出手的,就算殺不死高山氏宗,以后還可以找機會,但自己也無論如何不能落入他們手中。
不過就在這時,那道黑影突然高高躍起,并且服部半藏感覺到,有東西正朝自己撲面襲來,此刻他已經知道,對方是敵非友,在躲避的同時,雙手各抓出四枚手里劍,朝對方甩去,噗噗兩聲,服部半藏與初音已經進行躲避,不過,還是各中了對方一枚手里劍。還好兩人中劍的地方,都非要害。
武士宅邸內室中,初音與服部半藏都忍著傷口處傳來的疼痛,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不過雖是如此,但不巧的是,剛才服部半藏射出的手里劍中,有一枚擊中了房中的鐵架,在兩人剛一落地的時候,只聽“當”的一聲大響。
氏宗被這突如其來的響聲所驚醒,他并沒有起身,而是向墻壁滾去,經過上次的暗殺,氏宗已經學聰明了。他剛一貼到墻壁,便大聲喊叫道:“有刺客”
話音剛落,兩名負責保護主公安全的忍者立刻沖進武士宅邸。服部半藏見事情已經敗露,且自己又已經受傷,所以也不與初音繼續糾纏下去,只見他猛的從懷中抓出一枚手里劍,向氏宗射去,同時人也已經翻窗而出。
“大人小心”初音見氏宗根本不可能躲的開,所以毫不遲疑的撲了過去,用她那嬌小的軀體擋在氏宗身前。而那枚手里劍不偏不倚的鉆入她的背心,而那兩名負責保護氏宗安全的忍者,也在此刻破門而入。
“初音,初音……你不能死啊,你們還傻站著干嘛,快去城下町將最好的藥師請來,你快去封鎖全城,若是讓此刻離開此城,為你是問”氏宗一邊說,一邊不知所措的將初音抱在懷中。
剛才初音本就已經受傷,流了大量的鮮血,現在更是傷上加傷,只見鮮血從她的后背和手臂傷口中不斷的涌出,氏宗還試圖想先幫她止血,不過手臂上的傷口到還好處理,可那后背上的傷,他卻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只見那枚手里劍已經全部沒入她的身體,氏宗也知道不能將那手里劍拔出,所以只得慌亂撕開被褥,堵在傷口之上。
失血過多的初音,已經非常虛弱了,只聽她斷斷續續的說道:“大…人,初音…以后再也不能…在大人….身邊進行守護了。大人…您一定要多加保重……”
“初音,你一定要堅持住啊,藥師馬上就來了。”現在氏宗已經有些不知所措了,只能安慰的說道。
“大人…初音最…大的愿望…就是成為大人的妻室…能常伴大人的左右…不過,看來這個…愿望永遠都不會實現了。”初音擠出最后一絲力氣,將心中隱藏許久的秘密說出,頓時感到輕松了不少。
就在初音即將離去的時候,只聽氏宗發瘋一般的大吼道:“不我現在就娶你為妻,等你養好傷之后,我們就舉行婚禮,而且我們還要生好多好多孩子,初音,你不會有事的,我也不允許你有事”
初音聽完這番話后,用盡全身力氣,甜蜜的笑了笑,便不再言語。
氏宗能感覺的到,懷中的初音身體突然軟了下去,不由放聲大叫:“初音…我不讓你離開我……”
早已來到內室的本多正信,渡邊守綱見主公悲傷,也不由感到有些傷感,只聽渡邊守綱輕嘆一聲后,開口勸道:“還請主公節哀。”
“節哀個屁,你怎么還在這里,還不快去給我捉拿刺客。”氏宗抬起頭來,用那早已通紅的雙眼,瞪著渡邊守綱說完,又低下頭去,目不轉睛的看著懷中的初音。
渡邊守綱沒有動,他的職責是統領精甲騎,在戰場上保護主公安全,而主公日常的安全卻并不歸他負責,不過現在山內一豐正在追捕刺客,另外兩名大人又不在西尾城,若是只留下不懂武藝的本多正信在主公身邊守護的話,他說什么也放不下心來。
在自己投效的這些日子中,主公就已經遭遇兩次刺殺了,而現在緊要關頭,倘若那名刺客還有同黨,萬一在自己離開時,再進行刺殺的話,那就算自己萬死,也不能彌補。
不過他知道主公現在正在傷心之時,如果自己出言頂撞的話,勢必會被主公轟出武士宅邸,所以他不再說話,而是還繼續站在原地,目光不斷的在內室中掃來掃去,而且右手也緊緊攥住刀柄,全神貫注的進行著戒備。
氏宗呆呆的坐在地上,抱著已經漸漸開始僵硬起來的初音,一動未動。
不久之后,藥師終于汗流浹背的趕來了,不過卻被氏宗直接轟了出去,在他之后,酒井忠次也來了,氏宗也沒給他好臉色,要不是西尾城的防務還沒有進行交接,已氏宗對松平家的態度,一定會把自己遇刺,初音身亡的責任全部推到松平家身上。
而酒井忠次則是暗暗慶幸,還好自己覺得天色已晚,沒有進行交接,不然,松平家就算再怎么清白,也脫不了干系。他又想到,這可能是氏宗使的苦肉計,想賴在西尾城不走。不過當他見氏宗那憔悴的面容,到不像是裝出來的。
但他又不敢決定,畢竟這高山氏宗的詭詐是出了名的,一切還是小心為妙,所以,酒井忠次心中暗下決定,等明日一早便與織田家進行防務交接,免得再出什么意外。
他見氏宗此時正在悲傷之際,自己也不便多做打擾,所以待了一會兒,在表示完慰問之后,便起身告辭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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