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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身旁開車如飛,眼神明顯帶著熊熊仇恨之火的葉皇,刑干戚硬生生的吞咽了一口唾沫。
他突然覺得自己把光明會和黑暗教廷說出來簡直就是一個錯誤。
車子又向前開了一段距離,葉皇再次的剎車。
遠處,汽車強光燈下,幾道身影緩緩的走近,為首的不是刑天還是誰。
“天子。”
“天兒。”
這一次,刑干戚直接換了稱呼,然后有些迫不及待的沖下了車。
“公子,師兄,你們怎么來了。”
顯然,刑天沒想到葉皇和刑干戚會這么晚了找出來,臉上露出了喜色。
“你小子怎么了,電話都打不通,我們能不出來找嗎。”
過去,見刑天除了身上有些臟亂之外沒有什么大礙,刑干戚終于放心了下來。
“路上遇上突發情況,救下了幾個人,結果車子跟手機都壞了,只能走了,幸好路不是很遠。”
刑天一邊說著,略微有些不好意思的樣子回頭看向跟在自己后面的幾個人喊了一聲。
“納蘭先生,接我的人來了,你們可以一并搭順風車了。”
“唔,哈哈,那真是謝謝了,走,三立,這次咱們不用在雪里走了。”
后面一百米外一人答應了一聲,心情有些略好的笑了笑,往前走了過來。
而這邊,葉皇同刑干戚臉色卻是同時一變。
“不會真的這么巧吧。”
葉皇嘀咕了一句。
“什么這么巧。”刑天顯然還未發現這其中的秘密,下意識的問了一句。
“天子,你救得人姓納蘭。”
刑干戚臉色凝重的問道。
“他說他叫納蘭王爺,納蘭王爺是東北的黑道大佬,我估計他是吹牛的,要是納蘭王爺哪會半夜在這鬼地方,“
顯然,刑天把這號稱納蘭王爺的中年人當作了吹牛的人。
“呵呵,有人在這邊就是好啊,還有人過來接,刑天小哥,這次多虧了你啊,救了我們不說,還讓我們搭順風車,等到了同江我一定……”
后面走過來的納蘭王爺話還未說完,再看到站在車燈下那張十八年未見卻依舊熟悉無比的面龐的時候卻是再也說不出后面的話。
“是……是你嗎,干戚。”
帶著一種不確定的口氣,納蘭王爺結結巴巴的問了一句,嘴角略帶抽搐,整個人身軀也跟著晃動了起來。
很難想象,十八年前那樣一個張狂恣意一直被自己罵紈绔敗家的弟弟如今會蒼老的看上去比自己還要年長幾歲。
“大哥,好久不見。”
帶著一種酸澀,刑干戚看著眼前同樣頭發有些斑白的大哥輕聲喊了一聲。
十八年前,自從從哈爾濱帶著刑天母子離去之后,刑干戚就再也沒同納蘭家有個絲毫的聯系,這是十八年來第一次叫大哥倆字。
“真……真的是你,你怎么老成這個樣子。”
伸手拍著眼前蒼老的弟弟,饒是納蘭王爺這個東北黑道梟雄也不禁感慨萬千,眼中流出了渾濁的淚水。
一別十八年,他原以為弟弟已經死了,沒想到還活在這個世上。
“人都會老,只不過我老的快一些而已。”
苦苦的笑著,刑干戚突然發現自己之前想的兩個人見面之后要說的話,突然都想不起來了。
“人都會老,是啊,人都會老,可是你這一去就是十八年,為何一點音訊也不告訴大哥,難道你就不想家,不想老母親。”
帶著大哥的口氣,納蘭王爺呵責了一句。
“媽已經當我死在哈爾濱了吧。”
眼中留著酸澀的淚水,刑干戚問了一句。
“嗯,那次事情之后,媽整個人也蒼老了許多,哭了幾天幾夜,干戚,你好狠的心啊。”
“不是我不想聯系,只是我若不死,嫂子和天子就會死。”
“嫣然,她……她還活著。”瞪大著雙眼,納蘭王爺整個人都有些顫抖起來,他從未想過那曾經最愛的人如今還會活在世上。
這么多年,他一直以為后者已經遇害。
“不光嫂子還活著,天兒也還活著。”
刑干戚的又一句話,讓納蘭王爺有種被幸福砸暈的感覺。
“二弟,你……你沒有騙我,你……你說的都是真的。”
縱橫黑道二十多年的納蘭王爺此刻卻如同一個不相信大人說話的孩子,扯著自己二弟刑干戚的手臂,想要征得答案。
在刑干戚說這話的同時,旁邊,刑天仿佛也猜到了什么,側身看著這比自己矮上一頭的中年男人,眼神顯得有些空洞。
在刑天的世界里,沒有碰上公子之前,他的世界里只有母親和眼前這個師兄,再也沒有其他的親人。
父親,這個詞語,母親從未提起,他也就從未問及,他怕母親傷心,也怕自己承受不起這問過之后的悲痛。
就這樣從小到大,直到現在,本來刑天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提及這個名詞,可是現在看來,不是這么一回事了。
“天子,他是你父親,你其實不叫刑天,而是納蘭刑天,刑,是你母親的姓氏。”
看了一眼明顯思緒有些呆滯的刑天,刑干戚緩緩的開口道。
這一句話將思想陷入短路的刑天扯了回來,看了一眼刑干戚,再看向眼前的中年人。
自己救了自己的父親。
這個笑話有些不怎么好笑,好像也不是一個笑話。
不光是刑天呆住,連納蘭王爺也沒想到眼前叫做刑天的孩子會是自己的親生骨肉。
一時間,看著刑天,納蘭王爺有些癡了,許久臉上露出笑容。
“有嫣然的樣子,你媽還好嗎。”
“不好。”
刑天用一種近乎冷漠的語氣回了一句,轉身看向葉皇。
“公子,咱們走吧。”
說完,直接向著車子走去,絲毫沒有要繼續呆下去的意思。
這一幕不禁刑干戚和納蘭王爺沒想到,連葉皇也沒想到,刑天會用這種冷漠的態度對待自己的親生父親。
不過只要一想,葉皇就明白刑天為何這樣做。
從小到大沒有父親的生活,刑天積攢了足夠多的委屈和怨恨,如今終于找到了突破口。
任何一個人,都會把這些怨恨到自己父親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