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色滿園

第一百九十五章 另有隱情

食色滿園第一卷蟈蟈肚

食色滿園

第一卷

外間天色尚黑,寶珠便朦朧中醒來,耳邊聽著魏思沛平穩的呼吸,忽地便有些莫名欣喜,雖活兩世,直至今個心中才有了塵埃落定的感覺,身旁的人便是她的相公,這一輩子要與自己生活在一起的那個人。

這樣想著,不由露出一個淺笑,替他掖個被子,側起身子面朝著他,竟是長長久久不愿合眼,腦中不時回憶著兩人平日相處中的細節,一邊回味著從小到大他待自己的與眾不同,一邊又感嘆起緣分的奇妙,若換在十年前,自己哪能預料到今日躺在身邊的竟是他

這樣淡淡的喜悅中,外頭天隱約放了亮才模模糊糊睡去,因這一夜睡的極不踏實,第二日晌午才醒轉過來。

外頭已然日上三竿,院子里七嘴八舌的正熱鬧著,她爹正與昨夜吃酒的幾個親戚們話別,耳中聽著魏思沛似也與哥哥們一道送客,暗惱他不知何時起的身,竟也不叫起自個兒。

趁著外頭忙亂,她急匆匆穿衣下了床,見洗漱架子上的臉盆被接了半盆水,一旁地上還放置著半溫熱的水壺,心頭便漾起一陣甜蜜,將熱水兌上匆匆洗把臉,再出門時親戚們已經走了,只余下朱春香院子里打掃。

她笑著喊一聲寶珠,“妹夫跟著咱爹娘出門送親戚哩,一會兒就來,灶房里熱了饅頭跟花卷兒,大家伙兒早起就吃過了,娘要叫你,偏你男人稀罕你,不讓喊你。”

寶珠紅著臉應一聲,順著長廊進了前院,灶房里拿起個花卷兒三兩下吞了,剛要出門,迎面撞上朱春香笑著進來,她壓低聲兒笑問:“昨個晚上你們歇的早,你跟妹夫……”

寶珠朝她皺皺鼻子,“二嫂成親那么些時候,心里知道著哩怎的還問我。”

朱春香哈哈一笑,“我成親第二日妹子便打問,怎的今個不叫嫂子問?”

寶珠翻著眼睛想了想,“不記得了,總之他是極柔和的,必定比潤生哥好”

朱春香聞言又咯咯咯笑上好一陣子,這才正色道,“你潤生哥也害羞的緊。”

姑嫂倆私房話兒一陣子,便聽著王氏幾個進了門,瞧見寶珠,嗔怪道:“今個原該給你爹爹奉茶,都啥時辰了才起?哪家新媳婦里也沒這樣懶的閨女”

寶珠驚呼一聲,“爹爹人呢?”

魏思沛笑著上前,“昨個夜里跟爹他們喝的多了,天亮才東邊睡下。”瞧一眼王氏,“娘沒讓打擾。”

話說著,一行人進了廳里,閑話片刻,寶珠想起昨個收的禮,便與魏思沛說道:“昨個韓府照舊派人隨了大禮。”

吳氏便笑,“那會兒顧不得跟娘商議,我瞧著禮下的重,加上又趕上妹子大好的日子,不宜在行禮上頭起了爭執,雖知妹夫跟韓府里頭有些誤解,卻也沒拒了。”

王氏笑道:“娘看你大嫂做的對,昨個那日子,伸手不打笑臉人,何況……”

吳氏直言道,“何況前頭的聘禮既都收下了,咱們也不必再忸怩作態一回。”

王氏訕笑一聲,“你大嫂說的對,是這么個理兒。”

魏思沛點點頭,“禮是給娘的,娘說成就成。”

寶珠起去廂房將簿子取來給他瞧,“還有個濟州夏府,不知是什么來頭,你且瞧瞧。”

魏思沛接了簿子瞧上幾眼,順手將簿子放在幾子上,沉默一會兒,垂眸道:“我娘便是濟州夏府的。”

王氏奇道:“這樣說來,你姥姥竟也尋到了咱們燕州地界?只不知她府上何時知曉的?怎的從前也未見半封書信往來?”

魏思沛搖搖頭,“自我娘離家后便從未聯絡過,這些年也沒個往來,若不是昨個那份禮,我只當她從不知我在何處。”

寶珠聽出他的失落,自他身后輕輕拍拍他肩頭,他回身一笑,示意無礙。

陳鐵貴蹭地站起身來,沒好氣道,“這樣說來,不怪爹話難聽,你姥姥家實在不怎么樣,既然有了你的音訊,怎的前頭也不聯絡一回,好賴還是親親的外孫子”

吳氏抿上一口茶,語氣不無唏噓,“瞧那韓府與夏府的氣派,妹夫原也該是個富貴公子……”

陳鐵貴擺個手制止她,“管他們富貴不富貴,反正咱們這頭也不差,現下成了親,再也沒啥她屋可操的上心的,往后若來往咱也不拒著,若沒存那心思,咱們也不用巴上她屋”

王氏干笑一聲,朝魏思沛解釋道,“你爹那人不會說話,原也不是說你姥姥的不是,只怕其中有個什么誤會,興許她們也才打聽到,只顧著匆忙送禮了,怕過些個信件便來了。”

魏思沛搖搖頭,不以為意道,“爹那番話兒說的好,我心頭也是那樣想的。”

王氏見他沒介懷,這才放了心,笑著打個圓場,“原先你的親人們走的走,散的散,要說現在這樣兒倒也挺好,你爹知了你的下落,隨后你姥姥府上也尋到了你,往后就是不相認,這世上總也多幾個牽掛的,算來是樁好事兒。”

朱春香笑著接個話兒,“娘說的在理,昨個成親,我爹來時瞧見妹夫便與我說妹夫面目極善,往后福氣大,妹子跟著能過好日子哩。”

潤生眼睛一亮,一拍大腿道:“我這才想起咱爹還會看些手相面相,批個卦字哩,那往常咱爹可有沒有提過我?”

朱春香撲哧笑出聲來,“爹早幫你瞧過,說你面相就是個老實疙瘩,錢財雖不多,卻是極長壽的,這輩子最是平平穩穩的,我跟著你也沾了你的光,一輩子一帆風順。”

一屋人呵呵笑了起來。

午飯過后魏元才起身,寶珠早屋里聽著動靜,見他起來便麻溜上灶房燒水,待水開了將沸水滾一壺茶,聽著他梳洗完畢后王氏將他請進廳里,這才端著托盤往廳里去。

魏思沛原本想陪著,卻被她悄悄用眼神制止,不為旁的,只覺得魏伯這個爹這些年當的極不易,她心頭尊重魏元,敬茶也要規規矩矩,親力親為。

只在心里慶幸著,虧得他今個起的晚,若錯過了奉茶,自己想來會內疚許久。

進廳時,他已經上首坐著了,寶珠兀自上前跪下,輕喚一聲爹,他笑呵呵應一聲便讓寶珠起身。

接過她遞來的茶水,輕抿一口,老懷大慰道:“茶水爹已喝了,訓誡就免了,家里沒有那樣大的規矩,爹爹不求你做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賢妻良母,更不求你為家中添上男丁,只盼著往后能見著你跟思沛兩個日日舉案齊眉,互敬互愛爹便欣慰。”

寶珠使勁點點頭,眼里不覺盈了些許淚花兒。

魏元呵呵笑著撫須,“雖不強求,若膝下能有一雙,一兒一女則更好些。”

寶珠驀地紅了臉,瞧一眼魏思沛,他忙起身笑,“爹放寬心,那些話兒我都記下了。”

陳鐵貴一旁瞧的也動容,忍不住刮刺一頓閨女,“瞧見你公公對你們多少寬容?往后不說旁的,待你公公要像待親爹,往后成了親,不能再像屋里頭那般隨意,萬事跟你公公商議著來,若犯了錯,你公公訓誡你,那也是長輩訓斥小輩,再不能像在你母親跟前兒那般頂嘴插話兒。”

王氏一旁笑著嗔他,“奇了,親家沒說幾句,訓誡的話兒咋的都讓你說去了?”

因吳氏近來快生產,坐不上一會兒王氏便起身張羅著送她回吳府住一晚上,說是昨個操勞了一整日,今個快些回去歇歇。

魏思沛忙出去備車,說是昨個大嫂為著親事忙了一整日,他該與寶珠兩個親自送大嫂上吳府去。

吳氏忙推辭,“你們大哥與我同去,還麻煩著那么些人做什么?”

寶珠搖頭道:“大嫂即將生產,是全家的寶貝,該小心伺候著”又與吳氏說幾句喜慶話兒,讓她只管回村安心養胎。

吳氏笑罵一句夫唱婦隨,便由潤澤攙扶著往外頭去。

應了王氏那話兒,果不其然,第二日便收到夏府的來信,寶珠見魏思沛面上雖淡淡的,捏著信的手卻抑制不住地輕抖,知道他怕是心情激動,便讓他回屋先去瞧,也不去打擾他。

因原來的書房改成個套房爹娘居住,房里的書柜書桌便全搬進廂房,好在廂房足夠大,又亮敞,他進屋后便書桌上看信,二嫂今個閑不住帶著潤生哥去點心鋪子忙活,寶珠便上爹娘屋里跟秀娟玩一會兒。

半個時辰后才回廂房瞧他,見他面上有些發苦,忍不住問:“信上些了些什么?”

魏思沛嘆一聲,才道:“我娘當年從家中離去,姥爺受了打擊,半月后便離了世,姥姥心里對娘……這才放任了,自那后許多年再沒去尋找娘的下落。”

寶珠一時間也被這件事兒驚的怔住,半晌才道,“世事難料,原先只覺著你姥爺不該逼迫你母親嫁城里的富商,可真他那么去了,又……”她不知該如何形容心里的感覺,一時語塞,半晌,嘆氣一聲,“只怕你母親是不知道的,若她知道,必定也會難過傷心。”

魏思沛點點頭,“原先只當姥姥姥爺心硬,誰料中間竟有這樣曲折的緣由,姥爺去后,姥姥獨自拉扯幾個舅舅,好在大舅出息,京城做著個半大的京官,這些年府上得他照應,日子才漸漸好些。”

(晚上照舊還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