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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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身著一身黑藍色的連裳,將發絲悉數都籠在了高高的紗帽里頭,只留下耳畔兩屢發絲,他將琵琶停了下來,放在一邊,站起身來。其人年約二十三四,身形高大健美,千秋目測約有一米八以上,無形間便給人以不小壓力。
“不閣下如何稱呼?”雖然對方商行所屬,卻不此人名姓。
那人微微一笑,道良月。”
千秋入座,良月給千秋斟茶,千秋辭謝道良不必客氣,今日里不是一個好天氣,不如我們迅速切入正題吧。”
良月看了看外間的天色,并不認同,道小雨不是更有情趣嗎?盧姑娘既然能夠做那些生意,也不會是一個俗人吧?無不少字”
千秋還是第一次聽人稱呼叫做“盧姑娘”,不禁一笑,道讓良失望了。”
良月輕嗅茶香,一副很是享受的模樣,道我有好些年不曾這樣子享受了,連坐下來喝一杯茶的機會也不多。”
千秋隨口附和道貴人事忙,不過切莫因為錢財而忘記了小憩才是。”
良月點頭認同千秋所言,喝了一口茶,道素聞碧落齋的茶乃是烈日皇朝最好的茶,不是真是假。”
“傳言多是夸大其詞,但是碧落齋的茶必然能夠排的上名號,良不會后悔購買的。”
良月端著茶杯端詳了一會兒茶水,似是在思考,過了一會兒,那雙狼眼便在千秋臉上打轉,道恕我冒昧,盧姑娘今年幾何?”
“入冬之后也不過是十四。”
良月“啊”了一聲,不過并無多少驚訝的模樣,似是只是為了確認一下心中所想,千秋一無法摸透此人的心思,只用手勢在背后對馮矣比劃了一下,意思讓他見機行事,不要生出事端來。
馮矣一直保持著那瞇著眼睛的笑容模樣,余光見千秋手勢,心中好笑,不過并沒有即刻提醒千秋。
終于話題切入到了正經的商貿問題,果然是一名大客戶,第一次合作就訂購了如此多的貨物,讓已經賺了萬貫家財的千秋也有些吃驚,不過她不會嫌棄錢多,此然樂得對方買得越多越好,當然在錢財一途上要嚴格把關。
直至生意談成,也沒有出現叉子,千秋便將出門時候曾嫻所說的話語放到了一邊沒有多做理會。
“良是哪里人?”
“平洲人士。”良月對答道。
千秋心道怪不得此人口音聽著有些特殊,醇厚中帶著一點夷人的腔調,果然富在民間。
千秋的好奇心也到此為止,她本來就不是一個多么喜歡刨根問底的人,既然是大客戶,那以后合作的機會應該還有的是。
于是千秋起身告辭,良月也起身相送,千秋再一次感到了那一股莫名的壓力,余光瞥到最一開始進來的時候他拿著的那一把琵琶,良月觀千秋面色,道盧姑娘對琵琶有興趣嗎?送給你吧。”
千秋一滯,良月卻越發熱情,將琵琶塞到了小黛的懷中,小黛一臉難色,千秋猶豫了一下,謝過良月,就此出了雅軒居。
待千秋走得遠了,良月輕倚在窗臺上,看著一行人的身影,道啊呀呀,果然是一位還未長開的少女啊。”
剛剛進門的中年男子諂媚道少主見了那位元昌縣主感覺如何?”
良月沉吟了半響,道長得不算難看。”他說完卻是笑了起來,腦海中還殘留著千秋在的時候一直留意著他的帽子的模樣,真是好笑。
中年人一看原本房中所在的琵琶卻是不見了蹤影,只聽良月道那個啊,已經送給那小丫頭了。”
他說著將殘留著已經冷卻了的茶都喝了個干凈,道聽說這茶也是碧落齋的,雖然此次最主要的不是為了這個茶,不過這也確實不,中土如此奢侈,讓我輩艷羨啊。”
中年人尷尬笑了一下,良月揮手讓他不需要在意,道啊,你不用往心里去,你幫我良多,我這話不是針對你的。我帶著大量的錢財入關,你可有物色到可以收買的人?”
中年人抱拳道是有不少,不過都不是能夠左右局勢的人。”
良月道不要小看螞蟻啊,中土不是有一句話叫做千里之堤毀于蟻穴嗎?”無錯不跳字。他托著腮看了一會兒秋雨,瞇起那一對狼眼兒,再看案上中年人送來的畫卷中的女子,眼底閃過一絲促狹的笑意。
千秋猛地打了一個哈欠,小黛著急問千秋是否感冒了,千秋擺了擺手說并不礙事,問馮矣有不對勁沒有。
馮矣歪著腦袋想了好一會兒,道要說不對勁啊,那個叫良月的人本身就不對勁啊。”
“說?”千秋問了不少問題,都沒有聽出來不對勁,而且也很是順利地將買賣做成了。
馮矣立刻否定了對于買賣本身的問題,只道我想他買貨是真,只是這人身懷絕藝,觀其氣象有龍虎之意,絕對不是一個普通人就是了。只可惜我這方面功夫不到家,不是神算子,也許那位曾嫻姑娘親自見了他能夠看出來那個人的命數也說不定。”
“哪里有這么神奇?”千秋不以為意地說道,不過心中卻起疑,她可是見識過藍于滄的神奇手段,也聽說過他預言的本領,馮家和藍于滄一樣都是在求道,雖術業有些偏差,卻都是超出常人所理解的。
千秋暗自慶幸身邊有兩個怪胎,單單是憑借識人的功夫是看不出那些奇奇怪怪的來的。
“龍虎之氣?幾個皇子我都見過,你莫說此人乃是英帝的私生子,不可能吧。”
“雖有龍虎之氣,卻還不曾成形,我也不過是如此一說。”說到了最后馮矣卻也不太確定起來,這本來就玄而又玄,他這麼說,千秋又不好繼續探討下去了。
“不過這人本名肯定不叫良月就對了。”千秋說道。
回到沈園,千秋請教曾嫻之前那一句話,曾嫻卻是閉口不言了,轉而捧著一卷書冊看書去了。被人吊著胃口的感覺很是難受,千秋搖頭苦笑兩聲,回頭去看盧音稀,小姑娘正在奮力學習書法,已經寫得有模有樣了。
晚間雨聲稀疏,小黛伺候著梳洗完畢,千秋惆悵地說了盧縝的事情,小黛道是希望老爺解甲歸田嗎?”無錯不跳字。
這倒也不是,事實上盧縝本身的想法也沒有問題,若真的手中無兵權,也許死得更加快也說不定,她可不英帝。
驀地,千秋腦海中靈光一閃,心道“良月”二字拼湊起來可不就是一個“朗”字?那人姓“朗”?還是他就叫做“朗”?
千秋讓小黛一塊兒想,道平州有無大族姓朗?”
小黛搖了搖頭,道就奴婢所知,是沒有的,也就是那個王家吧。”千秋一想也是,卻是聽著小黛道不過這姓朗的本朝之人極少吧?無不少字”
被小黛這么一說,千秋思維發散開去,道不是本朝人?”他雖然說了是平洲人士,但是既然姓名可以是假的,那來自哪里也可以是假的。
“馮矣。”千秋喚了一聲,“將這消息告訴阮胥飛去。”
小黛一愣,自家有好長一段沒有提起南承郡王的名字了,都快要忘記她身上還帶著南承郡王未婚妻的身份,曾幾何時,小郡王的身影時常出現在自家周圍,可現在卻是如此陌生。
和珍珠公主等人不同,小黛事情真相,因而對于阮胥飛對待自家的真心打了一個大大的問號,本以為千秋必然有所行動,卻是在很快答應了婚事,并將放在了陳魚進宮差不多的時候,且事后也沒有聽千秋說起,以為千秋是講此事忘記了,可現在突然還給他提供消息呢?
難道自家對南承郡王用情太深?小黛搖頭否定了這個想法,以她跟在千秋身邊這么多年對她的了解,千秋不是這樣的人。
馮矣對于千秋的吩咐自然照做,不像小黛這樣多想。
小黛猶豫著,卻是沒有像疑問問出口,卻是聽千秋說道我當然不會原諒他,可是我現在和他坐在一條船上。”
況且,她要在他以為事情一切順利之后,將他推下這艘船。
然而千秋這并不完整推測,卻果真幫了阮胥飛一個大忙,馮矣回話道……人找的時候,已經不見了,不過銀兩和貨物都已經核算清楚了,那人并沒有在交易上耍是花樣,只不過身份并不能見人罷了。”
千秋有些頭痛地揉了揉眉心,道也就是說,到了仙子阿還是不清楚此人的身份嗎?”無錯不跳字。
“小郡王的推測是,對方是北夷人。”
千秋心下吃驚,如今三關戰亂頻頻,好些個商賈都因局勢所擾舉家南遷的都有,北夷人竟然敢在奉昌城中晃蕩?千秋不禁笑道對方的膽子真大,若當時見他的不是我,而是朝中的人,估計當場就將他格殺了吧。”
馮矣卻是搖頭道那可不一定,我說過那人身懷絕技吧,要想對付他可不容易。更何況他既然敢在奉常現身,必然做了準備。”
北夷十三部落,其中之二歸順烈日皇朝之后,十一個部族前前后后也確實出了不少人才,這要一個個核對,根本就不可能吧?無不少字
千秋對此事的情報甚少,她此前也不太關心,那個時候冠以末那族的習俗都是阮胥飛說給她聽的,現在一下子要查清楚那個人的身份,絕對不是容易的事情。
“啊,我們要不要也南下回臨海?”小黛皺著眉提議道,原本震懾關外的葉臻叛亂了,同北夷人有了盟約,三關的情勢便大為逆轉。而后末那一族又先后分化出兩個勢力,其中之一又要歸附北夷部族。
被言官怒罵“叛徒”的末那族其中一支還真是見風使舵的料,十年換一個主子。真相是末那族祭司了那些人的計劃,于是就有了圣女誅殺祭司的時候,而后圣女等人帶著末那族一部分人叛逃里應外合,定封城被屠戮一空,烈日皇朝的百姓死了兩萬,都是被北夷人活活殺掉的。而后因為盧縝接替了長慶關守將,北夷人并沒有據守被屠城的定封,而是再次退回了關外。有人將之歸結于盧縝的聲威,而事實上不過是北夷人為了第二波攻擊做準備,果不其然,這之后太庸關和太蒼關遭遇了猛烈的攻擊,太庸關已經在八月陷落,好在呼延一族驍勇,錦煙城固若金湯,新的呼延王瑯玕又不是一個普通角色,才將局勢控制住。
一時之間戰火四起,軍需所耗甚大,就在九月初,英帝單獨召見宗政宇,令四大世家出兵了。司馬誠因病已經數月不曾上朝,太醫的也對于他無從下手,相比之前的目盲,司馬誠已經出現了瘋癲癥狀,司馬家暫且是陷入癱瘓的狀態了。
宗政宇老狐貍雖然顧忌的家業,卻也唇亡齒寒,不過為了不讓英帝借助戰爭太過消耗世家門閥的力量,討要了國庫一大筆銀子作為裝備,宗政家原本私兵五千,而后,又在其封地大肆擴張,將兵力擴充到了五萬,北上支援。
趙家和左家亦是分別采取行動,南下討伐葉臻的叛軍,原本留守在奉常的十萬兵馬迅速減低到了兩萬。
“南下……”千秋低喃道,小黛目光熾熱,千秋卻是緩緩搖了搖頭,道,“若是泯然眾人茫茫然南北亂跑,像是蒼蠅一樣被驅趕,就太難看了,再也沒有一個地方比奉常更安全了。這里是天子腳下,若是這里都出事了,那就是說烈日皇朝完了,那么我們到了哪里都是一樣的。”
“可是錦煙城一旦出事,奉常城就會受到威脅,,我們不需要在這里。”小黛說道,奉昌城就在豐州,說海州離戰火都要遠一些。
“我們還有一萬兵馬。”千秋露出一絲諷刺的笑意,也就是因為那一萬兵馬,拖住過無顏的腳,差一點就讓葉惜京葬身于此。阮家雖然不是四大世家之一,卻是底蘊深厚,而阮胥飛絕對不會將的性命交托給別人,他手中一定握著她不的,在此之前,他曾數度秘密南下巡郡,他要是想,如同宗政家趙家左家一樣擴軍也是很容易的事情。
秋雨冰冷地落在北方大地上,第一次,幾百年皇都奉常因為繚亂的戰火而出現了狼狽之相。神龍見首不見尾巴的陳白露光臨盧氏別莊,千秋對于這位曾經半路將她扔掉的護衛的怒氣還殘留著,只是陳白露笑瞇瞇地道縣主何以用這樣的目光看著老夫?”
“當然是因為你欠了我一個解釋。”千秋說道,不準備給陳白露座位,也不奉茶,純當下人使喚。陳白露只當千秋是發一發的脾氣,沒有追究。
讓千秋尋一處隱秘場所,說是有要事相商。千秋讓馮矣注意著四周,關上了房門,陳白露終于從懷中拿出了一枚。
準確來說,那只有半枚,雖然殘缺不全,依稀可以辨認出應該是一枚虎形的銅令。千秋不免情緒有些過激,顯然當初將軍府遭戮就是因為這枚了。
“他終于肯將這拿出來了?”千秋瞪著陳白露,諷笑道,“要給我嗎?”無錯不跳字。
“不要誤會胥飛了,這一直都在我手里,是盧縝交給我的,而另一半在定慧公主手中,從頭到尾,胥飛并沒有拿到過。”
“那又有區別嗎?”無錯不跳字。
“有,這是你爺爺送給你的嫁妝,并不是一萬兵馬,而是五萬,當然,這只有一半,只有同定慧公主手中那半枚結合起來,才是完整的虎印,是先皇后端文孝皇后留給肅王殿下的,現在我把這半枚交給你。”
千秋原本要接過的手卻在半空中一滯,拂開那,冷聲道好讓我接替來實現你未盡的事嗎?如果是這樣的話,這我不要也罷,區區五萬兵馬,在葉臻的大軍面前也算不了。”
陳白露卻是將之強硬地塞到了千秋手中,道老夫已經完成了老友所托之事,之后的是你的喜好了。”
千秋咬牙,恨聲道那我問你,爺爺是否一早就猜測到了北上的事情,然后準備了這些?”
陳白露正要往外走的身形一頓,凝眸淡笑道這就是我們一直在等待的局面罷了,小丫頭,你可以怨恨,因為你有怨恨的資格。”
千秋不該哭還是該笑,果然盧縝是默許的,結果到了最后,放不下的還是肅王那一件事情嗎?料想到了的結局,卻是講最為重要的交給了她,以這樣的名義來保護她。可是無形中卻是將她同阮胥飛牢牢地綁在了一起,也許盧縝也阮胥飛那一點變數,但是他更為堅信阮胥飛是那個能保護她的人。
千秋心中憋著一股子怨氣,將那半枚銅令狠狠摔在了地上,怒道誰要這就是這害得我變成了如今這個樣子有本事就好好地給我啊別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好像再也回不來了安排后事的樣子”
千秋罵得越是大聲,內心卻是越空虛。
“既然認了我這個孫女,既然讓我作為盧家的人而活著,就不要棄之不顧啊,能不能私心一點呢?能不能私心一點呢?肅王都死了,都死了那么多年了,和奶奶有關系,和音兒有關系,和象形有關系,和我又有關系他只是一個無關的人而已,為卻讓你最后選擇了盡忠?”千秋一腳踢翻了桌椅,第一次如此失態地大發脾氣。
古代男子深深烙印在腦海中的忠孝,果然是揮之不去啊不管是盧縝也好,陳白露也好,為了一個已經死了那么多年的人,卻還在掙扎,千秋無法理解,她也不想要理解。活著的人應該比死去的人更加重要不是嗎?她從未接觸過肅王葉澹,對于他的死活無任何感覺,要她去理解呢?
說她是被放棄了,因為盧縝到了最后是守住了兵權選擇北上;可她卻是被盧縝愛著關懷著的,因為那五萬兵馬是給她的,以這樣的名義來守護她。
紅葉深處,曾嫻撐著傘遙遙地望著陳白露離開的方向,被放棄的,又何止是千秋那些人而已呢?
第一場大雪轟然來臨之時,她的十四歲生辰也到了。
白雪飄零的盧氏別莊,而今卻是她一個人看著飛舞的晶瑩的雪花。千秋一回頭,卻看見陳魚吃力地抱著一大堆蓮花燈進來,她身后的幾個丫鬟也抱著一大堆,然后“嘩啦啦”落了一地,場面蔚為壯觀。
大灰兔子的耳朵抖動了一下,就從千秋懷中跑了下來,往屋子里頭挪動。
“給我的?”千秋目瞪口呆,隨意一數,至少有十多個,想不通陳魚會拿來這么多蓮花燈。陳魚卻是搖了搖頭否認道沒有,我只是替人來送禮物的。”
千秋腦海中閃過葉惜京的臉,目光有些黯然,陳魚一邊將散落在地上的蓮花燈給聚攏起來,道他在你府外駐足了很久,但是到了最后也沒有進來,卻是拜托我將這些拿進來。”
千秋愕然,仔細一數,那蓮花燈一共是一百四十盞。
“是趙明初?”千秋看著這些蓮花燈心中有些酸,陳魚點了點頭,撥弄著蓮花燈,問千秋是不是要點起來。
“這個是我送的。”陳魚笑了笑,那有些嬰兒肥圓嘟嘟的,卻是“刷”拿出一沓銀票,“我你最喜歡這個,我也懶得給你準備了,不過我這數字對你來說實在算不了,我是為了逗你的。”
千秋原本有些酸楚的心情被她這么一說沖淡了不少,只見她又變戲法似地從袖子中拿出了一只枯黃的竹編螞蚱,道我只會這個,而且編的有些丑了,不過這世界要找這草還真不容易。”
“你這兩樣果然……有新意。”千秋不要用樣的表情面對陳魚,一手將那一沓銀票拿走,嫌棄地看了一眼那螞蚱,嘴上說著“勉為其難收下好了”這樣的話,心中卻是涌過一股暖流。
也不算最過糟糕的一年吧,千秋這樣想著。
而盧氏別莊之外,正打算離開的趙明初卻是遇上了剛剛的阮胥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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