簫傲金宮

第十章 一顆讓人心煩的臭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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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小暹給我蒙上眼睛時,我的眼前只剩下黑暗。踩在軟軟的桃花鋪滿的地面上,向前邁進。

當眼睛無法看見,整個人如同進入了另一個神奇的世界,那里你可以摸到空氣,聽到很多平時你睜開眼睛時聽不到的聲音。

隱隱的,感覺前方有人,我走過去,風吹在臉上,熱熱的,像是人的呼吸。我停下了腳步,細細地聽。

身后……好像有人……

可是,什么都聽不到。應該是我的錯覺?可是,為何這種被人從身后盯視的感覺會是如此強烈?甚至,恍惚聽到了一個不屬于自己的心跳聲。

明知身后無人,還是傻傻的,想相信一次自己的感覺。

輕輕地,抬起腳,沒有往前,而是,向后,踩了下去。

立時,腳后跟踩在了一只腳上。哈!真有人呢!

“嘶!”身后的人想抽腳,我死死踩住,扯下蒙眼腰帶的同時傳來小暹的聲音:“石頭哥哥,你輸了,我說姨會發覺的。”

“啊啊”身后是王白石略帶郁悶地認輸聲。他被我踩住逃不了了。

忽然間興起,左手拉起他的手,他驚訝之間,我狠狠將他過肩摔,左邊的力量雖然沒有右邊足,但也足夠把毫無防備的他摔落。

“砰!”一身,他摔在了滿是桃花瓣的地面上,長長的劉海震開的同時,也震起了滿地的桃花。

他怔怔地躺在地上,我蹲在他身旁笑看他:“可別小看女人的直覺哦。”

他抬起手,落在額頭,似是遮擋從我身后而來的明媚春光,輕呵而笑:“呵……”

小暹和黑將軍也跑了過來,小暹登時一個飛撲,把想起身的王白石給撲倒了,下一刻,黑將軍也撲了過來,王白石一看,登時拎起小暹跳起,黑將軍“砰!”一聲撲了個空,讓王白石

在旁邊直抹汗。這若是被黑將軍撲中,相信今天他就別想起來了。

“臭小子玩偷襲!”王白石像拎小雞一樣拎起了小暹晃,“以后饅頭還想不想吃!”

小暹一臉不屈:“姨說過,勞有所得。我幫你賣饅頭了!那些饅頭是我和黑將軍應得的!黑將軍,你不來救我!”

黑將軍慢吞吞爬起來,然后就對王白石捶胸狂吼:“昂”登時,驚飛了藏在桃林中所有的小鳥。

王白石撫額,在黑將軍撲過來的那一刻,他扛起小暹就跑了起來,然后就看到猩人混戰。

桃林中,到處都是小暹的大笑聲,很久沒有看到小暹露出孩子該有的歡笑了。這個能治愈人心的王白石,和當初治愈我的孤心一樣,有著能讓人快樂的魔力。

看著他們玩鬧,我也很開心。真希望每天都能這樣無憂無慮。

玩累了,大家靠在桃樹下一起吃饅頭,王白石的饅頭總算有點進步,軟了許多,甜了許多。

奇怪,之前明明看見他的黑狗往這里來了,怎么一直不見?難道跑別的地方去了?

小暹依偎在黑將軍的懷里疲憊地看我:“姨,唱支歌給我聽好不好。”

懶懶地靠坐在桃樹上,點點頭,在清幽宜人的風中,輕輕哼唱:“桃花美,桃花艷,開在那三月間,桃花兒紅,女兒嬌,夢兒飛滿天……

女兒夢,飛滿天,相約一年年,花兒捎去心上香,暗結那夢中緣,心上香,夢中緣,千萬里剪不斷……迎風迎雨向太陽,盛開那一年年……一年年……”

墨刑,你到底……在想什么……

困意,在歌聲中漸漸襲來,當小暹入睡之時,自己也在自己的歌聲中昏昏睡去,隱隱的,感覺到靠上了一個舒服的,厚實的肩膀,耳邊,響起了墨刑的呼喚:“月兒……你為何回來又亂我心……”

“恩……”為何……你只愿與我在夢中相見,卻不敢揭下面具和我相認,你到底……在怕什么……

醒來的時候已經在家里。

爹娘還覺得奇怪,說我早上是跟季少白出去的,怎么下午卻是王白石給背了回來。我和小暹嘿嘿直笑,不過今天真的玩得很開心,晚上睡得香香的,甜甜的。

夢里,我看到墨刑站在那片桃花林里,叉著腰,氣悶地看我,指著我的臉,罵我白癡,罵我笨蛋,回來做什么?!他好不容易下決心要忘記我,我卻又出來。

我慌了,不能讓他忘記我!因為我已經……愛上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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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怎的,哭著就醒了。

這正是我一直在害怕的,怕他因為當初我說不喜歡他這個類型,而決定放棄我,忘記我,不再留在我的身邊,去找尋能夠愛他這個類型的女人。

不行!我不能再等下去。如果不是他,他為何總在我跟季少白說話時將我們打斷?

如果不是他,他為何會在我和季少白觀賞桃花時突然出現?

是他,一定是他!

我有種強烈的感覺,王白石就是他!

可是,我該怎么逼他承認?

得好好想想……

比如……可以先避開他,不讓他看見,讓他心里急。

或是……經常跟季少白在一起……可是,這感覺像是利用季少白,不好不好……

整整一天,都在傻傻地想怎么逼那顆臭石頭,甚至忘了今天就是上工的日子。還是簫滿麒下工回來看到我還在家里說我怎么還沒離開,才恍然想起。

都是那顆臭石頭害的。讓我變得三心二意,無法專心上工。

不去想他了。好不容易找到的工作,可不能因為我的分神而弄丟。

跟今日離去的姑娘交接了一番,喜悅酒樓真不錯,還有專門的化妝室。里面有幾件給藝姬穿的衣裳。忽忽換上,心里有些緊張。

手里是簫家的傳家寶,不知道我的簫技是否能讓大家認可。可別砸了簫家的牌子,給簫家丟臉,讓幫助我的少白失望。

晚上獻藝的并非我一個人,還有一對夫妻說唱,有點像我們世界的評書彈唱。我和他們輪流上場。

舞臺在二樓,與酒樓的包間隔開,相對獨立。舞臺后面就是后臺,從后臺的窗可以看到樓下正門口的景象。

今天我是新來的,所以有個慣例叫開門紅,也就是我第一個上臺。穿上粉彩的金魚裙,上臺執簫,心情卻是比之前在金宮月宴拉琴還要緊張,因為吹簫對我來說,還是心里沒底。

深吸一口氣,在眾人的注視中,緩緩吹了起來。第一次吹,絕對不能吹錯。所以,我吹的是師傅教我,也是我在金宮不斷練習的《月落》。

悠揚的簫聲染靜了整個酒樓,一輪明月在夜空中高懸,她緩緩地,往西而去,最后消失在湖面之上。

心撲通撲通從頭跳到尾,當曲聲結束后,聽到了一片掌聲,心里才變得踏實。謝禮回后臺。

那對夫妻祝賀我贏得滿堂彩,然后匆匆上臺。

老板也來了,夸我吹得好。應該取個藝名。我還在想,他就擅自給我取好了,說就叫明月,順口,好記。

哎哎,人都是老板的了,一個藝名還算什么。我還要拍他馬屁,說他這個藝名很適合我。

他滿足地走了。

走到窗邊,握簫松了長長一口氣,沒給爹娘和少白丟臉。

無意間落眸,卻看到王白石靠立在喜悅酒樓對面的墻下,和許多蹲守的工人站在一起。他雙手環胸,明顯不同于普通百姓的氣場,讓他分外惹眼。忽的,他看向左側,只見那里正走來季少白,立刻,他微微垂臉,似是有意回避季少白,而英姿颯爽的季少白也沒有去關注喜悅酒樓對面蹲守的工人們,直接入了酒樓。

季少白是來看我吹簫的。

再看季少白,他已經抬臉再次盯視喜悅酒樓的門口,似在看季少白,那深沉的神情和泛黑的臉似是季少白欠了他不少錢。

臭石頭,難道非要我滿月大小姐用美ren計才肯原形畢露!

氣死我了。好,你不認我,我也不認你。看誰堅持到最后!哼!

拂袖,離開窗。

我第二次上臺時,因為被臭石頭弄得心煩意亂,而吹了一首歡快的曲子,快快的節奏,透出了我一絲浮躁。不過,這里吹簫只為酒客助興,他們也不會細聽。所以也不用擔心他們會抗議。下臺后,看向那個窗戶,他應該走了吧,因為兩邊的關卡都已經關閉了。他可沒通關令。

恩!讓少白送我回家,氣死他!

走到窗口,往下一看,登時一驚,他居然還在,居然還悠閑地在夜攤吃面了。他……怎么還沒回去?

然后,我看到了他的黑狗,他正挑了一筷面給他的黑狗吃。那不分你我的兄弟情義讓我又對自己的感覺產生了懷疑。墨刑的兄弟是瑯琊,可是我明明記得瑯琊是紅色的豺狼,雖然這黑狗與瑯琊體型相像,有時眼神也很相像,可是,可是,它還是像狗啊。

這到底怎么回事?

難道我真的感覺錯了?是不是他?

“小月。”身后傳來季少白的聲音,我立刻轉身,眼前是溫文爾雅的季少白,他微笑地,關心地看我:“是不是有什么事讓你心煩?”

哎呀,被他聽出來了。

我不自在地轉開臉:“因為……”撇眸看向下,王白石的目光突然如鷹一般射了上來,直逼我身旁的季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