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卿看著好笑,夾竹桃和杜鵑花的葉子里都含有神經毒素,調配得當,便能讓人口涎橫流,不受控制,仿佛中了邪一般。
李福財氣的鼻孔呼哧呼哧喘氣,可嘴巴還是止不住的往下流口水,錦知看著他狼狽的樣子,躲在錦卿身后指著他嘿嘿哈哈的笑個不停。
李福財明白這會他說話不利索,跟錦卿吵架也吵不贏,更何況他算是怕了錦卿這個死丫頭,便威脅道:“我……跟……族長……說你…….害我!”
錦卿嗤笑一聲,“盡管說去吧,看別人信不信你,再說了,我還想找族長談談晚上有人翻我家墻頭呢!”
李福財氣的想跺腳,自己這副鬼樣子哪還有臉見人,都是拜錦卿這個妖怪所賜,莫非這丫頭真是被妖怪附身了?不然之前這丫頭都是副膽小怕事的樣子,怎么突然就膽大了還會賣藥了?
李福財愈發的確定了錦卿是妖怪化身的,之前受他欺負是因為法力還沒恢復,現在法力恢復了就開始慢慢給他下妖術了,他之所以現在這副樣子,就是錦卿的妖術搞的鬼。
錦卿沒想到李福財會往鬼神上想,她一個現代無神論者,壓根不會往這方面想,只當是李福財被她的藥整怕了,便說道:“李福財,我今日給你留條活路,給你解藥。”
見李福財立刻“嗬嗬”的笑起來,口水流的更加洶涌了,錦卿皺了皺眉頭,嚴厲的說道:“這次的事情只是個警告,如果你再敢找我們家麻煩,我保證你以后不但嘴巴合不攏,而且還會從腳開始一點點的爛掉,直到爛到你的頭上,整個人成一灘爛肉!”
李福財嚇的笑容僵在了臉上,連連“嗚嗚”的點頭,錦卿哼了一聲,斜了他一眼,從身后的藥箱里取出一個空葫蘆,倒了些白色粉末在李福財的手上,說道:“拿回去沖水喝,過兩日便好了。你若是不聽話……”錦卿危險的瞇起了眼睛。
李福財立刻奮力點頭,嘴巴上的口水隨著他的動作甩的哪里都是,錦卿嫌惡的擺擺手,“趕快滾,沒事別在我們面前晃悠!”
李福財一聽錦卿發了話,小心的將兩手和攏,護著手上的白色粉末跌跌撞撞的跑走了。
錦知看著他狼狽的樣子,笑的前仰后合,錦卿拉著錦知的手,也微微笑了起來。
劉嬤嬤一早便搭了村子里進城的驢車,聽說縣里的菜賣的價錢高,劉嬤嬤收拾了一大筐子菜,想去碰碰運氣,多賺倆錢。
錦卿回身把院門鎖上,便拉著錦知走了,馬上就要到了秋播的季節了,她想在秋播之前把灶房蓋起來,老是在雨天漏水,晴天能曬太陽的灶房里做飯,實在太郁悶了。
今日的鄉村格外的安靜,錦卿拉著錦知,搖著鈴走了幾個莊子,都不見有人從家里叫她停下來看病買藥,錦知倒是不在乎這些,到底是個小孩子,路邊的野花、飛過的蝴蝶都能讓他駐足停下來玩上一陣。
直到錦卿在前面搖著鈴鐺喚他,錦知才嘿嘿笑著跑上來攆上錦卿,走累了錦卿就和錦知蹲在地上練習錦知學過的字,錦卿也在暗暗練習,她認得繁體字不假,可離了書,她就不知道該怎么寫了,教錦知的時候,錦卿也在學習。
葉瑋安和葉成在莊子外的田埂上跑馬,葉成眼尖的看到了遠處路上背著大藥箱的錦卿和錦知。
“二哥,你看,是顧錦卿!”葉成回頭向葉瑋安叫了一聲,便率先撥馬跑過去了。
葉瑋安看著錦卿的背影,先是愣了一下,等葉成已經跑遠了,才垂著眼睛笑了笑,也策馬奔了過去。
錦卿牽著錦知往前走,聽到身后有馬蹄聲,想也不想的推著錦知往路旁走,以免被馬蹄踏到。
葉成就聽到錦知在前面搖頭晃腦的念著:“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謂大丈夫。”
聽著錦知稚嫩的童聲,葉成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叫道:“顧錦卿!”
錦卿聞聲回頭一看,葉成今天穿了一件簇新的月白錦袍,鎏金的腰帶上刻著漂亮的流云花紋,頭上戴著嶄新的黑紗幞頭,腳上穿著一雙黑色的高筒靴,看起來都是嶄新的,只有靴子上沾了些許塵土。
葉成見錦卿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番,錦知看著自己也是滿臉的羨慕,更是坐在馬上,一本正經的挺直了自己的身子,問道:“我這身衣服可好看?”
錦卿只見過他三次,前兩次的衣服都是色彩濃重的綢緞做的,今日卻穿了這月白袍子,挺像他的哥哥葉瑋安一向穿著打扮的風格。
錦卿看著葉成一張嫩白的俊臉上滿是笑容,一雙漂亮的眼睛里還閃爍著期待,不由得抿嘴笑了,一臉真誠的說道:“是挺好看的!”
葉成學著葉瑋安的樣子,微微笑了笑,彈了彈身上不存在的灰塵,緩緩說道:“那是必須的!”
這時葉瑋安也策馬奔了過來,看到葉成這個樣子,不由得抿嘴笑了起來。
錦卿看葉成那得意的小樣,笑瞇瞇的說道:“這衣服是撿你哥哥的吧,改小了還挺合你的!”
正在馬上努力坐直身體,想要擺出一個帥氣姿勢的葉成頓時傻了眼,差點沒從馬背上摔下去,“哼”的一聲別過了頭去。
一旁看熱鬧的葉瑋安直接笑彎了腰,笑顏如畫,黑亮的眉眼彎成了一彎月牙,笑聲低沉而悅耳,讓錦卿不由得想到了“溫文爾雅”和“君子如玉”,這兩個詞似乎就是專門為他量身打造的一般,錦卿不由得臉上一熱。
葉成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理智,氣惱惱的指著錦知問道:“你可知你剛才背的詩是什么意思?”
錦知眨巴著眼睛看著他,也不吭聲。
葉成拍手開心大笑起來,“我就說嘛,你怎么可能懂這詩的意思!”
錦知和他接觸過,一早知道這個漂亮小哥哥是個面惡心暖的類型,根本不怕他,不服氣的叫道:“我知道,姐姐教過我!”
葉成前身趴在馬上,湊近了錦知說道:“你若答對了,哥哥我就帶著你騎馬!”
錦知一聽到能騎馬,頓時兩眼放光,對著葉成那匹油光發亮的高頭駿馬咽了咽口水,張口響亮的答道:“金錢地位不能使自己迷惑腐化,貧苦窮因不能改變自己的志向,權勢武力不能讓自己屈服變節,這是頂天立地的大丈夫所為!”
此言一出,連葉瑋安也略帶驚奇的看著瘦小的錦知,錦卿驕傲的看著錦知,她的弟弟最聰明了,只可惜她現在沒那個能力送錦知去學堂,不然肯定比現在懂的更多。
葉成嘿嘿一笑,腳牢牢的掛住馬鐙,俯下身子,一把抄起了錦知,放到在自己身前,錦知剛開始驚呼一聲,回神后就看到自己已經坐在了高頭大馬上,樂的合不攏嘴。
葉成雙腿一夾馬腹,摟著錦知就策馬跑開了,目瞪口呆的錦卿只能看到葉成瀟灑的背影和風中傳來的錦知的開心大笑聲。
葉瑋安看著錦卿呆愣在那里,手還揚在半空中,不由好笑,溫言勸道:“顧姑娘放心,阿成的騎術不錯的。”
錦卿不好意思的低頭笑笑,人家是有錢有身份的公子哥,還怕他們拐了一個窮人家的孩子么?
葉瑋安翻身下馬,月白的錦袍下擺伴隨著他瀟灑的動作翻飛出一個優美的弧線,“顧姑娘,我們去前面村口的樹下等他們吧,阿成帶著你弟弟,一會就會回來的。”
錦卿點點頭,看看太陽已經快爬到正中央了,初秋的太陽火辣辣的,還不如到村口的樹下等著,只是到這會上還沒有生意上門,看來今日是要空手而歸了。
這個村子錦卿來過兩次,村口的大榆樹如同一片綠色的大傘一般,把碩大的村口遮蓋的嚴嚴實實,是個乘涼避暑的好地方,等到飯后的時間點上,還有不少村民來這里聊天納涼,只是眼下正是做飯的時間,家家戶戶的屋頂上都飄著炊煙,大榆樹下一個人也沒有。
錦卿在前面默默的走,葉瑋安牽著馬在后面慢慢跟著,錦卿心里微微有些感動,像他這種富家少爺,說不定還是官家公子,何至于牽著馬陪著自己慢慢走鄉間泥濘的道路。
錦卿回頭看了一下,葉瑋安的黑色靴子上沾了不少泥巴,錦卿過意不去,說道:“葉公子,不如您先騎馬去樹下吧,我慢慢走過去就行了。”
葉瑋安順著錦卿的目光看到了自己腳上,不在意的笑道:“不妨事的。”錦卿見葉瑋安這樣,自己再要說下去反倒顯得自己心虛了,索性放開了,和葉瑋安并排走著,并趁機問了他一些關于這個時代科考的問題。
葉瑋安略帶驚奇的轉頭看了錦卿一眼,問道:“你想讓你弟弟讀書考科舉?”
錦卿沒想到葉瑋安會吃驚,她不太理解這個世界對科考的態度,連忙問道:“很奇怪嗎?”
葉瑋安立刻意識到錦卿理解歪了,連忙笑道:“不是這個意思,農家很少有人愿意供自己的孩子去讀書,你……挺讓人佩服的!”
葉瑋安想說的很多,眼前的小姑娘長的不夠漂亮,可面容干凈,笑起來露出一口整齊潔白的牙齒,能甜到人心里去。不但識字會教弟弟,會賣藥維持家用,還想要送弟弟讀書科考,纖細的身體仿佛蘊含著無盡的能量一般,著實讓人佩服!然而葉瑋安性子素來內斂,話語在舌尖打了幾個來回,都沒能說出口。
錦卿微微紅了臉,原版的錦卿頂多認識幾個字,她不過是個穿來的現代人,哪能當的起這么夸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