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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間,錦卿來祁昌堂已有兩個多月了,這會上已經入了冬,每天清晨路邊堆積的枯葉上都會積滿了白霜,在初生的太陽照耀下,反射出晶瑩的光來。
汪祁昌身體底子不錯,但終究人年紀大了,耐不得冷,半個月前就已經不再來祁昌堂坐診了,只有相識的人來邀請,才會叫上了錦卿出門給人診病。
錦卿今日便是背著藥箱去了城東的一戶人家復診,幾天前這戶人家的老太太在院子里散步,結果院子里積水結了冰,不留神跌了一跤,腿給摔斷了。
錦卿跟了師父兩個月,才知道汪祁昌最擅長的便是接骨,待汪祁昌給老太太接上骨,貼上自制的膏藥后,之后每十天換一次膏藥的活,便由錦卿來完成了。
偏生老太太身體胖,給老太太翻身換藥,錦卿忙的滿頭是汗,被老太太的兒子兒媳恭恭敬敬送出來時,太陽已經微微偏西了,錦卿想著店里的人應該給她留了飯,加上汪祁昌定的規矩,除了診金外概不收病者的財物,便謝絕了主人的挽留,快步往回走。
西北風刮的地上的枯葉、紙片打著旋轉悠,錦卿打了個寒戰,攏了攏袖口,天氣是越來越冷了,馬上就要過她來到這里的第一個冬天了。
好在店鋪里有一個取暖的爐子,錦卿才不至于覺得難熬,一想到店里暖烘烘的爐子,錦卿頓時覺得身上更冷了,恨不得腳下生風,瞬間就飛回到祁昌堂里去烤火。
等錦卿跺著腳跑進了店里,李嬸已經走了,孫掌柜今日也沒來。天氣冷,店里也沒什么人,兩個坐堂大夫圍著爐子翻看著醫書,丁臨河斜靠在柜臺上,懶洋洋的撥弄著算盤珠子。
待瞧見進來的人是錦卿,丁臨河又低下頭去,嘴角露出了一絲得意的微笑。
錦卿搓著手問道:“李嬸呢?回去了?那給我留的飯呢?”
兩個坐堂大夫對視了一眼,異口同聲的問道:“你還沒吃飯?”
錦卿奇怪道:“當然沒有了,師父囑咐過不準在病人家吃飯的,省的給人家添麻煩。”
兩個大夫聽了錦卿這話,便不約而同的看向了丁臨河。
丁臨河笑嘻嘻的摳了摳指甲,漫不經心的說道:“哎呦,那真是不趕巧了,我想著顧大大夫去上門診病,這得是多大的榮耀啊,病人家怎么都得管飯啊!所以,李嬸給你留的飯,我怕放壞了,就給倒了。”
錦卿瞧著丁臨河那幸災樂禍的樣子,氣的胸脯一起一伏,手用力的攥成了一團,丁臨河分明就是故意的,他又不是不知道汪祁昌定下來的規矩!再說這冬天里,飯哪那么容易就放壞了。
丁臨河看到錦卿生氣,更加得意了,叉著腰哼著小調,斜眼看著錦卿,一副你能奈何的樣子。
錦卿又冷又餓,加上來了月事,肚子也疼的難受,眼下她一點力氣都沒有,盯著丁臨河看了一會,便默默轉頭進了東屋,放下了藥箱。
丁臨河原以為錦卿要和他大吵一架,誰料到錦卿蒼白著臉一聲不吭的進了東屋,丁臨河心里直打鼓,暗暗悔恨這次是不是做的過分了。
其中一個大夫嘆氣道:“臨河,你一個男子漢大丈夫,何必跟人家小姑娘過不去?”
丁臨河原有的一點愧疚心理立刻煙消云散了,哼了一聲梗著脖子回敬道:“關你什么事?”
說話的大夫搖頭嘆氣,丁臨河是掌柜的外甥,他們也不好說些什么。
錦卿在屋里暖和了一會,覺得手腳不那么冰涼了,便尋思著去哪里找些東西填填肚子。就在她打算出門的時候,聽到大堂里王大夫喊道:“顧錦卿,有人找你!”
錦卿以為徐斌來了,趕緊跑了出去,掀開簾子卻發現是兩個月未見的葉瑋安。
“你,你怎么來了?”錦卿又驚又喜。
葉瑋安抬起手,胳膊上掛了一個棕草編的籃子,籃子里放著一個還冒著熱氣的砂鍋,在錦卿面前輕輕晃了下,笑道:“來看看你,順便給你帶點好東西。”
錦卿早聞到了砂鍋里飄出來的香味,肚子里的饞蟲瞬間就被勾了起來,咽著口水開心的說道:“什么好東西?吃的嗎?太好了!我正好還沒吃飯呢!”
葉瑋安頓時斂了笑容,疑惑的問道:“怎么都這會上了,你還沒吃飯?”
錦卿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多談,只說道:“剛看完病人回來,這不還沒來得及么!”
葉瑋安放下心來,笑道:“那就好,看來我這還是雪中送炭了,我還發愁今天來的晚,你剛吃過午飯吃不下可怎么辦。”
一旁冷眼看著的丁臨河拿算盤重重的拍在柜臺上,不停的拿手扇著面前的空氣,喝道:“什么味?難聞死了!顧錦卿,這里是藥鋪,一股子肉湯味算個什么事啊!”
葉瑋安微瞇著眼睛瞧著丁臨河,這個少年他有印象,他第一次來看錦卿時,這少年就對錦卿出言不遜。
丁臨河被葉瑋安的眼神盯的發毛,那眼神看起來并不凌厲,卻帶著難以言喻的壓迫感。
葉瑋安正想要教訓下丁臨河,卻冷不防被錦卿拉了出去。
等兩人到了祁昌堂東側的胡同里,葉瑋安看著笑嘻嘻的錦卿,嘆道:“錦卿,你這又是何必……”
錦卿嘿嘿笑了兩聲,“沒辦法啊,他是掌柜的外甥。你放心,他也就是趁我師父不在才敢這樣,我師父在的時候他對我可恭敬了。”
葉瑋安看著面前的錦卿,臉上還帶著被寒風吹出來的蒼白,細弱的手指來回搓著,不帶一絲血色。
神出鬼差的,葉瑋安伸出手來將錦卿的手包了起來,皺著眉頭道:“你手怎么這么涼?”
錦卿驚訝的微微張開了口,葉瑋安的手修長潔白,溫潤如玉,錦卿心里如同幾千個人同時在擂鼓一般,咚咚跳個不停,不由得開口道:“你……”
葉瑋安泰若自然,面色如常,“你手太涼了,我給你暖暖。”
“可……”錦卿張嘴卻又不知道該說什么,臉上通紅成一片,腦子在這一刻似乎停止了運轉。
“你還是先喝湯吧,不然就涼了。”葉瑋安像是反應過來了,觸電般松開了手,低頭將胳膊上掛的籃子里的砂鍋取了出來,揭開蓋子遞給了錦卿。
“剛熬出來的,趁熱喝吧。”葉瑋安匆匆說完,轉身靠在了胡同的墻上,不再去看錦卿。
剛還好好的,這會怎么說話的語調就變了,錦卿詫異的抬頭,瞧見他臉上如同火燒一般,連耳朵都通紅成了一片,抱著熱乎乎的砂鍋,錦卿心里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葉瑋安扭頭看到錦卿在看他,臉更紅了,他本來就是個感情十分內斂的人,方才唐突的舉動他回想起來,都覺得懊惱萬分,若是錦卿心里就此認定他是登徒子,那可怎么辦?
葉瑋安越想越不安,嘟囔道:“你老看我作甚,還不快喝湯。”之后又像是在掩飾一般,絮絮叨叨的說道:“你一個女孩子,總得愛惜自己的身體吧,若不是我今天帶了湯過來,你是不是就打算不吃了,餓肚子?”
錦卿低頭笑了笑,捧起砂鍋埋頭喝了起來,似乎是燉了很長時間,切成小片的肉入口即化,熱乎乎的肉湯下到肚子里,整個人說不出來的舒服。大風呼呼的刮過巷子,錦卿卻覺得心里身上都暖烘烘的,半點感覺不到寒冷。
錦卿一口氣將小砂鍋里的湯喝的干干凈凈,舔了舔嘴巴,將砂鍋重新放回到籃子里,遞給了葉瑋安,真誠的笑道:“真好喝!”
葉瑋安微微笑著,眼前的錦卿像只吃飽喝足的小貓一般,末了還不忘伸出粉嫩的舌頭舔舔,讓人忍不住想抱到懷里撫摸幾下。
“你喜歡喝就好,我還怕燉的不好你不喜歡。”葉瑋安笑道。
錦卿低頭吐了吐舌頭,她一個鄉下丫頭,能有肉吃就不錯了,哪還會挑三揀四的。
兩人就站在背風的小巷子里,葉瑋安瞧著錦卿,眼神卻是越來越熾烈,“錦卿,我今天剛從家趕到清水,可我過兩天又要往家趕了。”
錦卿驚訝的抬起頭,瞧見葉瑋安那火熱的眼神,卻又紅了臉,訥訥的說道:“那要不我去送送你吧。”
葉瑋安搖搖頭,“不用了,還不知道到底哪一天走。”
錦卿心里涌起了淡淡的失落感,連她自己也說不清楚這失落感到底從何而來。
葉瑋安看出了錦卿的失望,心里也是喜悅的很,錦卿心里也是在乎他的,忙解釋道:“我家里有我大哥,其實用不著我什么,我回去看望下父母,還會回來的。”
“只是,錦卿……”葉瑋安吭吭哧哧了半天,終于鼓足勇氣重新抓起了錦卿的手,漲紅著臉說道:“錦卿,你愿不愿意……再見到我?”
到了這時,錦卿怎么能不明白葉瑋安是什么意思。
在她看來,葉瑋安只是個十六歲的少年,也許不夠成熟,不夠聰明,也還不能夠獨當一面,可錦卿自己心里清楚,她永遠也忘不了他的這份情意,在這個寒冷的日子里,一個溫潤的少年趕了幾天的路,顧不得休息,急急的給自己送一罐燉好的熱湯。
錦卿紅著臉點了點頭,葉瑋安仿佛得到了什么保證一般,高興的一連說了三個“好,好,好!”